任舒松开口, 咬得牙疼,余光瞅见脚边小猫,正安静地仰着一双漂亮褐色眼睛打量他俩的行为。
下巴又被抬起吻住, 厍凌身上的气息要裹挟她,被厮磨着吻了好几下, 他忽然停顿住, 任舒感觉到唇齿之间的撤退,睁眼看到厍凌的表情。
“怎么了?”
厍凌手指摸着她唇边,轻声说:“我感冒了。”
任舒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好像是有一点烧。
她一直都很清楚他的工作强度, 以往都是处理完工作才会去申城, 此时见缝插针几乎大半休息时间都在机舱,作息差饮食差,不生病才怪。
厍凌掌住她的手, 又低眸吻下去。
吻都吻了。
“要量一下。”
任舒声音含糊把人推开:“你吃药了吗?”
“一会再量, 吃了药, 做点运动散热退烧。”厍凌又低眸追着她的唇。
任舒梗着脖子往后躲,“你别…”
“你以前不是想吗?正好我也没试过,试试。”
“厍凌你真的要去看看脑子唔……”被托着腰抱起放在玄关狭窄柜子上, 他的双手撑在两侧,任舒低眸看到还盯着他俩的猫。
“猫!”任舒着急说。
厍凌扣住她的手往下让她帮他拿出来,手掌包裹柱身, 寸寸闯入, 扯开后手指上残留的温度都还在,让任舒手指瘫软在一边。两人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来回晃荡的作用力下,踝骨处摇摇欲坠的三角布料落在地面, 无声盖住地板上的黑色冷质皮带。
他熟视无睹,一边顶一边用那双漆黑的眼盯紧她问:“热不热,感觉怎么样?”
任舒抿紧唇,把下巴轻轻垫在他肩膀,手指掐进他臂膀,听到了厍凌逐渐放快的阵阵喘声。
厍凌原本没有太强的欲/望,但此时又被任舒的反应激到了,女人的反应是嘉奖跟劝进。
他比平常还是要慢一些的,身上的温度灼烧人,像是一把火焰在烧,显得温柔又狠厉,两面派交杂,任舒眼神落在他臣服情/欲的脸,一瞬间甚至着迷。
持久又不稳定的交连下,任舒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尽数染在厍凌衣服上,也分不清两人中间那团透明是汗还是别的,黏在皮肤上不太舒服。
尖锐酸意层层攀升,耳畔是层出不穷的喘息闷哼跟撞击声响,厍凌亲了亲她的唇边安抚,又倏然放缓不给她,说:“等我一起。”
任舒不吭声,她在这种事上极其好欺负,几分钟后带着哭腔又咬他,绷紧又松懈跌落进厍凌怀里,抱他的力气都没有。
洗完澡出来,厍凌给任舒也泡了一袋感冒灵,最近流感横行,说是预防。
“你重新量了吗?”
“量了,耳温三十七。”
“点儿呢。”
“八。”
还好。
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还有点苦,厍凌拿着吹风机过来给她吹头发。
脸颊在剧烈运动后自然透着晕红,持久不退,别有韵味。
她高中就是长发,这些年都剪到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不长不短显得利索,厍凌站在身后,手指穿过发丝一层层吹干。
任舒喝完拿着手机在刷微博。
又想起给乔亦然发消息说:【小猫没什么事情,活蹦乱跳。】
【好好,你跟厍凌在一起了?】
任舒懵了一秒,【没有。】
【你还认识我高中同学?】
【不是,邹凯说的。什么高中同学?】
任舒说了晚上吃饭时的事,但乔亦然明显重点不在这儿。
【所以没在一起还睡了?你长进了不止一点儿。】
任舒沉默半响,不知道回复什么了。
又微微仰头,看到厍凌扫见她的手机,又轻飘飘移开。
任舒心里堵了一下,低着头回:【其实也没有长进很多…】
乔亦然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随后又说:【邹凯来美国找我,我真服了他拉着我见他爸妈。】
任舒诧异:【他想骗婚?】
乔亦然说:【他妈说,我俩不成就认我当干女儿。】
邹凯听言说,那挺好,床上吵架了也要一起回家吃饭。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任舒忍不住笑。
头发吹干,小猫跳过来坐在她怀里,任舒给它擦了药,它就躲着趴在沙发上睡觉。
厍凌正拿着电脑回工作消息,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人眼晕,任舒起身回卧室睡觉,让他自己忙。
人走后,客厅忽然空了,悄无声息。
厍凌站起身,径直走过去把人落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她密码没改过,厍凌感觉她连自己银行卡密码都是这六位。
打开后,点开微信,添加自己微信账号,备注厍凌,甚至设置了置顶。
倒没看别的,又给人合上扔在原位置。
门外有人敲门,外卖员提着一份烤串递给他。
厍凌盯着拧紧眉提进来,走进卧室看着任舒说:“你点了外卖?”
任舒啊了一声。
“我饿了,你吃吗?”
她在酒局原本就没吃多少,回来又消耗完了,就点了外卖。
“不吃。”厍凌说。
任舒又窝在卧室小沙发上投屏了一个惊悚片下饭,甚至还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苹果味的起泡酒。
厍凌把她的烤串放下后,跟她拥挤在一个沙发上,抱着电脑看文件。
他不太能理解任舒的胃,闻到气味都要皱起眉。
任舒飞快扫了旁边那位讨厌苹果的男人一眼,一篇邮件来回翻看了两三次了。
不知道电影里主角一惊一乍的尖叫声是否会影响,任舒想问,但也没问出口。
如果真的影响他自己会说。
倒是任舒盯着电视机,一边吃一边摸着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看到害怕的画面用手指挡住只看一半,下饭速度速降。
厍凌注意到她时不时的动作,看了眼还没处理完的工作,两秒后选择合上电脑。
伸过手把人的手拿开,屏幕上刚好出现一堆的尸体。
任舒一口气差点咽过去。
“别拉我。”
“害怕你看什么?”
“我喜欢看。”
讨厌又喜欢怎么办。
任舒就往那边移了一点点,肩膀贴着厍凌的肩,后背也紧贴着沙发。
“女主最后逃出来了吗?”
厍凌说:“没有。”
任舒有些诧异:“你看过。”
“嗯。”厍凌微扬眉,“要剧透吗?”
他不怎么喜欢看电影,看也是因为任舒喜欢。
厍凌那会觉得他跟任舒的兴趣爱好差太多,共同话题少,不爽她跟乔和风什么都能聊,便顺着榜单把排行榜前一百的电影都看了一遍,是他之后每次坐飞机时的消遣。
任舒忙摇头:“不用。”
任舒一口一口吃,易拉罐扣不动,旁边厍凌眼都没看过来,单手伸过来给她打开,任舒捏过喝了一口。
她只点了一个烤鱿鱼,厍凌忽然拿起来咬了一口,任舒都没来得及制止。
“瞪什么?吃你几块钱?”厍凌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眼。
任舒又转过头:“我都没吃我就点了一个,你刚说不吃。”
“又想吃了不行么。”看她吃的太香,厍凌没由来有了胃口。
陪睡还不给人吃饭?
捏着竹签吃完,大概还是不怎么喜欢,但不想浪费。任舒也把自己点的吃完了,边吃还不忘盯着电视机看,竹签好差点扎到脸,被厍凌薅出来,任舒又扫了他一眼继续慢慢吃。
洗漱完已经十一点,夜深人静。
“我明天要出差,要下周回来。行么。”
他中间顿了一下,又亲她脖颈的皮肤,有些痒,任舒往床边缩着又被他捞回怀里。
“问我干什么?”
“不想让你有好像我可以随时离开的错觉。”
任舒只是摸了下他的额头,体温确实是正常的,做还真的能退烧吗?
又听到厍凌捏了下她的脸颊,又立即吻上她的唇,被手掌扣着薄背拒绝反抗。蛮横激烈,占有欲十足,越来越有力,几乎要把她的呼吸也淹没掉,任舒承受着激吻,从这吻中感觉到他骨子里的强势,身体在薄被之下轻颤,又听到他冷淡威胁说:“给你时间考虑,然后答应。”
任舒不说话,压着脑袋,额头埋在他的锁骨处,嘴唇酥麻,闭上眼要睡觉。
厍凌就抱着她的腰,声音放轻,仿佛飘在风里,仿佛判若两人,仿佛带着些温柔轻声。
“我的宝贝答应好不好。”
任舒身体略微瑟缩,几近溺毙。
-
翌日,冷空气冰人,阳光刺眼,湿漉漉的沥青路面残留昨夜雨痕。
任舒早上六点被厍凌拉起来吃早餐,随后送他去机场,他想早去早回,买了一班很早的机票。
强烈困意让任舒精神不佳,又被他拉着去楼下早餐店吃早餐,任舒在他身后被牵着。
店里的服务员是老板儿子,长相稚嫩有少年气,过周末在家帮忙,嘴里说的粤语,能从口音听出大概是香港人。
任舒坐在早餐店有些犯困,眼睛空放在他身上,导致莫名盯着男生看了好几眼。
连正拿着手机回工作消息的厍凌视线都看了过去,男生也就一米七多,穿着白T红马甲,黑色短裤,皮肤黑看上去很健康,笑起来明朗。
厍凌捏着筷子,又看向任舒那视线,把人脸掰过来:“吃不吃。”
“吃。”有些低血糖,眼睛都要花了。
任舒一口一口往嘴巴里塞着,困得差点一头埋进碗仔翅里,给旁边厍凌吓一跳伸手去托她下巴。
厍凌拉着人回去,自己提着行李箱走了。
“不要我送了?”任舒睁大眼。
“我怕你把我抛尸。”
任舒睨了他一眼,关上门。
他走之后,任舒忽然莫名其妙的不太困了。
厍凌的电脑放在她家里没拿走,电脑开着没合上,任舒走过去想帮他合上插上电,又看到他界面文档的最上方标题,有一个写着“舒舒”。
她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两秒,点开。
上面的第一条是。
1、多找她说话,多询问,她会回答。
冷漠又笨拙的两个人相爱总需要一个人主动开口。
任舒盯着看了好久,又摸了摸有些烧的耳根,合上电脑。
北京的新店开张那天任舒也去了。
北京的天还是冷冽,任舒实在受不了,并没有想要多待。
何双工作认真,也很有能力,店里井然有序,第一天开张有些忙,同时开通的外卖平台,爆单到任舒都在后厨忙碌。
结束后跟何双在附近吃了饭,闲聊着日常,她忽然说:“任舒姐,如果不是你当时招我,我真的要去老家结婚了。”
刚开始进店里工资也不算高,但任舒跟她说,我以前也总觉得生活好绝望,然后我发现,大家都一样,就这一次人生,起码要尝试向上走走。
“还好你没回去,还跟爸妈联系吗?”
何双摇头:“他们估计以为我死了,任舒姐你会觉得我狠心吗?我会受到道德谴责吗?其实我是孤儿,我爸妈收养了我,但我不想被卖掉。”
“当然不会,很多人往往挣脱不出来。”
她用了挣脱这个词,于是何双彻底松了口气。
吃过饭后,任舒逛街给她买了一条和田玉的项链作为生日礼物,何双眼睛红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所以自己也不给自己过生日,没什么好庆祝的。
“那你以后都有了。”任舒笑着说。
任舒临走前又去给苗佩玉扫了墓。
原本买了下午的机票,又在回去的路上看到群里消息,说厍凌出车祸了。
任舒跟李牧杨是有个群的,过年那会发新年红包,里面还有文教授跟Ella,以及多多跟黎淮之,后来就把林鸣谦跟明灿也拉了进来。
但其实任舒跟他们每个人都有微信好友,跟明灿是源于她怀孕时喜欢吃甜品店的蛋挞,明灿偶尔发信息让任舒帮忙留一份。
平常群里也就李牧杨跟林鸣谦极其活跃,任舒偶尔点进去看他们拌嘴很有意思。
倒是没有厍凌。
大概觉得有任舒在,厍凌进来不合适。
黎淮之:【车祸??蓄意的还是?】
李牧杨:【高速有个智障逆行…连环撞击。】
林鸣谦:【我刚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他之前撞过一次,避免脑子有什么问题,还在拍片。】
任舒甚少在群里发言,之前她都承担着默默抢红包的角色,抢过小一千。
【他之前撞过?什么时候?】
不知道严重与否,又着急忙慌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三月份属于旅游淡季,机票很好买。
黎淮之过了会才回:【还是让他跟你说吧。】
回去之后家都没回跑去医院,手里提着行李箱显得格外惶急,问前台他住在哪间病房。
车轮的滚动声响在住院部一楼响起。
任舒没顾忌别人看过来的眼神,电梯上去后,盯着病房号一个个看。
病房内厍凌正躺在床上,腿上包扎着纱布,额头也绷了一圈白绷带,显得有些狼狈滑稽。
她面无表情推门而入,厍凌还愣了一下,他出车祸谁都没说,养两天就好了,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任舒松开行李箱,呼吸都没平稳,走到床边:“腿怎么了。”
厍凌表情平静,眉眼舒坦问:“你是谁。”
任舒跟他静静对视着不说话。
又没忍住问:“脑子坏了?”
厍凌打量着女人,又问:“你是我女朋友吗?”
任舒说:“不是。”
“你妹。”
分不清是骂人还是回应。
厍凌哦了一声。
“原来我是这样的。”
神经病。
任舒盯着他苍白毫无血丝的脸,情绪没绷住,眼睛都红了:“你也太过分了。”
厍凌被她忽如其来的哭腔弄愣了,迅速要拉她:
“我开玩笑的。”
任舒站在床边,厍凌伸手也够不着,她抬起手腕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声音闷着还带哭腔:“你追就追怎么还使苦肉计。”
厍凌弯着腰去牵她的手,把人拉过来。
“没有,真的没事。”
厍凌又不肯放过,机会都是抢来的。
“所以女朋友能帮我倒杯水吗?嗓子疼。”
任舒瞪他,又给人去倒水了。
“我不会照顾你的。”
厍凌笑了笑,视线追着人的背影不放:“不用你照顾,医生说了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