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秒回, 即便是正在交流谈话的过程中,都用极简的文字回复,在他的生活里, 做或许必不可少,但也被他排在工作之后。
此时几乎紧贴着她的回复, 显得格外急躁。
任舒下意识捂住手机屏幕, 她本以为他会反问,你说呢。
她在这种急迫中莫名占了上风,任舒盯着手机, 放慢思绪想拍什么样的照片给他。
她否认自己潜意识里的刻意行为, 只是在想光的程度。
大概她一直没回, 对面主动发来了一张“样品”,几乎要冲出手机。
任舒又啪嗒一声,手机掉了。
捡起来, 还好屏幕没摔破。
她洗完澡之后, 给人发了一张没有脸的部位照片。
任舒凌乱地打字, 也不知道自己打了什么:【你在哪?】
她想要别的聊天消息把那条图片给顶上去。
实在有些难以直视。
厍凌给她发了个定位过来,大概懒得打字,又或许已经开始忙。
换算了一下时间, 得知温哥华此时时间,任舒揉了下额头。
【你喝酒了吗?】
【嗯。】
任舒都有些好奇喝酒做是什么感觉了。
没往下想。
任舒有个坏毛病,她不太喜欢话语最后的终结不是自己, 像把别人的话丢在地上。
【那你……忙吧, 我要睡觉了。】
厍凌盯着手机看,许久后,愈来愈重呼吸声渐歇,目光看着窗外光线落在手掌心, 盈光被拓进垃圾桶。
他又洗了澡,出来后已经凌晨五点零七分。
眼角眉梢还坠着红。
谈了几轮才过审的格克项目在国内忽然上线了一个仿制系统,客户那边在问,厍凌开了一天的会议,迅速封锁了内部消息避免媒体扩散,向法院申请临时禁令。
林鸣谦打来电话,说法务已经拟了一份侵权诉状给仿制系统公司,公司内部也在审查。
厍凌没吭声,挂断电话之后,驱车亲自出面对接ATR高层。
当天下午格克创始人发一条版权与商业机密双重形式保护,对方仿制系统公司倒是在收到律师函便迅速下架了系统。
【追责到底,撤诉在我这里不存在。】厍凌给格克负责人回。
格克负责人焦头烂额:“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我相信绝对不是我们团队的人出卖的,这是我自己的心血,我不可能想要葬送。”
厍凌没回复,也没在温哥华多待。
出差时间也比预计要久,再次回国是半个月后。
秘书发来消息:【厍总,赵总约了您周五回北京吃晚餐。】
厍凌:【没空。】
厍凌:【以后我周五下班后的任何工作都推到周末。】
【好的。】
-
说是那周五回不去,但一直到月底厍凌也没回来。
任舒报名参加申城一年一度的国际烘焙展览会,原本说跟骆盂一起来的,临时骆盂又请了假要去参加朋友的酒席。
任舒在展会看到大量智能烘焙设备,AI控温烤箱引起她的注意,拍了照片,又尝试了许多口味极佳的甜品,不少排队的展品中,与传统文化ip联名的产品更吸引眼球。
不少人更喜欢聚集在外形漂亮的烘焙作品前,但大多数口味都没有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甜甜圈好吃。
甚至还碰巧遇到一个供应商,稍微聊了一下之后,约了回申城后见面细聊。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乔亦然发来的消息。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乔亦然发过来一张照片,一个模糊的侧影,他西装革履坐在第一排,放了一杯茶水,桌牌上写着模糊的名字,背景像在一个高档宴会厅。
台上是知名媒体在采访,不少初创公司在讲解自己公司的新品,主题跟AI相关,现场展示AI硬件,负责协调的会务站在旁边控制流程。
【厍凌!好巧,这都能遇到,可惜也没说上话,他还真的要在申城发展啊。】
他出差回来了?
任舒有些意外,问:【这是哪里?】
【上午临市的商业峰会,我还是找了关系进来的,结果他提前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回去了,我也要走了,不跟你说了。】
临市?
她愣怔了一下:【好。】
任舒开车并不算老手,之前那辆代步车没开多久,后来去跟冷链配送公司谈合作的路上被撞,对方赔了钱,也走了保险。
事后任舒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转手把车卖了,手里没有闲钱也没再置办新车,她在车上不想花费太多资金。
按照地图路线导航回来,但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这条路对任舒来说窄小又难走,身后传来滴滴声,任舒给人让路。
即便减速慢行,车还是在一阵轻微颠簸之后,产生明显异物感。
任舒凭借鲜少的开车经验,停下车,看后视镜暂时没人经过,下车后检查到车胎上扎了好几个土钉子。
几个小孩正嬉笑着从案发现场快速离开,下了沥青路跑进附近一个村庄。
任舒沉了口气,盯着车轮。
她一瞬间开始后悔图便宜买这辆车。
如果是新车,说不准车胎没气也是能开回。
但一会要进闹区,任舒实在不太敢。
她站在路边,正要联系道路救援,远处一辆黑色宾利跟保时捷停靠过来。
任舒目光像个厍凌捕捉器,最先看到厍凌的那辆车,车牌号过于张扬,车窗紧闭,任舒看不到里面。
任舒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想要求助的意思,继续躲在车侧影的阴凉处,低着头搜索道路救援的电话号码。
“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身后关门声啪嗒响起,陌生声音扬过来。
任舒愣怔地看着把白衬衫扎在西装裤中的男人,一副体制内的打扮,长相也是圆润温和的柔和模样。
又下意识扫了一眼厍凌的方向,他的车在这辆车后停靠,但没下车。
漆黑锃亮的豪车出现在这里莫名神秘显赫。
任舒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说:“车胎被扎破了,在给道路救援打电话。”
孙向明走进,看清楚任舒的脸,问:“车上有备用车胎吗?”
“有的。”
“我帮你看看吧,我以前学过修车。”
“不用了……”任舒想要拒绝,但话都没机会说出口,人已经走过去打开了引擎盖,很专业的样子。
夏日的阳光暴晒在地面,烤得人眼前眩晕。
厍凌坐在副驾驶,隔着风挡玻璃窗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厍凌的脸,心里踌躇,揣摩不出来厍凌的想法,便低声询问:“厍总,要不我下去看看?”
厍凌没说话。
任舒站在他孙向明旁边,白净的脸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额头碎发都沾湿了。
这会下午两点多,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你这车修不了,很多零件都得换,二手车吧。”
孙向明擦了擦汗,回头看到任舒被晒红脸:“还没自我介绍,孙向明。”
又从车上给她拿了一张名片,天气实在燥热,名片都有些汗潮。
“我的名片,我把你送回申城市里吧,放心不收钱,就当日行一善了。”
“我没有名片……你好,任舒。”
任舒看着名片,沃登艺术空间老板,名片上都是英文。
“你要不上车坐会儿,天太热了。”孙向明笑着看着女孩的脸,光线形成光晕,在她清透文气的五官上显得蛰人。
“不用了,我……”任舒又回头看了一眼厍凌的车,从挡风玻璃只能看到司机的的脸,隐约看到车后主位上的男人身影。
孙向明好奇问了声:“你刚才是出差吗?”
他长相和善,说话的语气也温和,年纪大概比她年长几岁。
“对。”任舒又给道路救援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打通。
不知道是不是号码改了。
任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打给谁。
“出省的这条小路上有很多下坡路跟泥土路,市里说明年才会开始动工修,我刚看了你车的四驱也不太行,下雨天会更不好走。”大概看出了任舒的谨慎,孙向明笑了笑,语调温和说,“放心,我朋友之前是警察,不会坑你。”
任舒上一辆车也买的二手,不过是在店里购入,这次是私人手中,即便买之前也搜索了相关信息,但她的社会经验实在匮乏。
任舒不知道厍凌会不会一起走,燥热的天气让人心绪繁杂错乱。
“我跟朋友打电话了,一会儿帮你把车拖回去,你别着急,再等会儿。”孙向明说。
任舒沉了口气,觉得是厍凌一起的也没事,点了点头说:“谢谢。”
……
任舒站在车正前方,以至于看不到厍凌的目光跟表情,反倒觉得自己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每一寸皮肤都被梭巡。
厍凌捏着手机,手指没节奏地点在屏幕上。
目光落在车前站着的任舒身上,穿了件很简单的衬衫背心裙,深蓝色背心,光线落在她一截小腿上,白得晃眼。
厍凌高中身边有个喜欢任舒的同学,那会有体育课,就趴在单杠上看人坐在树下看书。
大概被提多了,偶尔厍凌的目光会落在她脸上。
“你没觉得……任舒是真的超级漂亮吗?身上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欸,可惜人家看不上我,如果我能娶到,操,我绝对宠一辈子。”
“有你念叨这么多次的功夫,她也不至于记不住你名字。”厍凌淡声说。
朋友嗤笑:“她肯定连你也不记得,赌不赌?”
厍凌转身走了,等放学又跑过来勾他肩膀,大获全胜似的说:“请吃饭吧,我女神真不记得你,怎么说,厍公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厍凌笑着让他滚。
……
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透过玻璃窗传进来。
司机看着车外相谈甚欢的两人,有些坐不住了,十分担心地看向厍凌。
“厍总,要不,我下去看看吧……”
厍凌偏头看他:“如果是你会跟对方交谈吗。”
司机注意到厍凌漆黑低沉的眼神,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任小姐应该以为他是您的朋友。”
厍凌笑了下,推车下门的同时,说:
“那她还挺信任我的。”
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任舒在漫长的等待中有些焦躁跟不安。
她此时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手指都掐紧了。
宾利车门被打开,厍凌迈着长腿不疾不徐往这边走。
厍凌走过去扫了一眼车胎,目光落在被打开的引擎盖上。
“怎么了?”
太阳暴晒之下,声音不高不低显得躁动。
任舒在这道声音出现之后也没抬起头,但在瞬息不安的心稳定下来。
孙向明回头,笑了笑说:“车胎坏了,这车不太行,锈斑很严重,底盘生锈冒湿油,而且应该是拼装车。”
“厍总你要不先走?我们改天再约,我让人给我留了位置,我等您这边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约。”
“二手车?”厍凌没应声,抬起眼皮看向任舒。
任舒被晒得耳朵有些轰鸣,但还是听得清晰,朝厍凌点了点头,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厍凌扫了她一眼,走上前蹲下身看车胎检查:“先走,车上有贵重物品吗?”
任舒才忙不迭上车拿了包,又问厍凌:“钥匙要放这儿吗?”
“放驾驶座下面。”
厍凌打开车门,探进身给车开了双闪,远处三角警示牌捞过来放在车前。
“哦好。”
“拍张照片。”
“好。”
任舒就三百六十度给车拍了照。
孙向明走过去:“上我车吧?厍总估计不去市中心,一会我送你到家,你住哪啊?”
任舒站在原地,看了眼从身侧走过去的厍凌,挡到他,往旁边退了一步。
暗影一秒映照过来又消失,缓了一下眼。
身后司机给人开了车门,又明眼说:“要不到了市里我再把任小姐送回去,厍总一会儿坐您的车去酒局,等结束了我刚好去接。”
不耽误工作。
孙向明有些意外,撇了眼自作主张的司机,又看向厍凌。
点了点头:“那感情好。”
厍凌已经上了车,燥热感让他脱到身上外套,里面只剩一件被扯开扣子的黑衬衫。
任舒坐在车后排,车内开了空调还是闷到喘不过气,开了些车窗,有风吹进来。
车缓缓驶离,车内寂静。
司机想起来说:“厍总,您前面杂物箱里有纸巾。”
厍凌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手指顺带着垫着一条巧克力,手往旁边递。
任舒抬眼,忙不迭接住,炙热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粗粝指腹,体温又高了一度。
“谢谢。”她歪着头看他。
任舒低头撕着纸巾才看到下面的那条巧克力,低头撕开了包装,咬了一小块,眼前还是一圈一圈的白光在晃,眼前的虚焦倒是散了许多。
任舒浑身都快要被汗水浸透,鼻尖抹了层高光似的,只是草草用纸巾吸汗,申城的夏天太过难捱。
她关上门时身体几乎紧挨着车门,想起没有系安全带,低着头摸挂扣,碰到了他的衣角。
她快速侧头看了一眼,厍凌膝盖上放着电脑,上面是密密麻麻跳动的股价,她没有对这方面的涉猎,看不太明白。
任舒移开眼,手机嗡了一声,是骆盂发来的信息,问她回来没有。
【还没,车坏在路上了。】
【我去接你,给我发个位置。】
【不用不用,遇到一个好心人,现在已经回去了。】
【好心人?你别被骗了。】
【我有那么好骗吗?】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她抬起头时,才注意到厍凌正在看她手机。
任舒下意识捂住。
厍凌才抬眼跟她对视,完全没有分毫偷窥别人消息的羞耻感。
随后又轻描淡写移开。
任舒合上手机,视线没有支点,于是只能盯着靠背的某一个纹路看。
旁边厍凌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任舒低下头,手指无意识扣弄手机,目光向下时落在白裙旁边的西装裤上,光线落在布料纹理映出一条利索的光泽,纤维地毯上黑色薄低漆皮鞋,跟她的白色帆布鞋挨着。
视线找到落点,她盯着看,也没特意移开。
大概不太舒服,厍凌陡然动了下腿,长裤布料摩擦的声响便极不易察觉。
任舒嘴唇轻动,还是很轻地挪动了下腿部的位置,分割开一指的距离,视线往外看去。
任舒绷了口气,回头看了他一眼,倏然跟厍凌的漆黑视线对视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舒总觉得尴尬的氛围需要人打破,但厍凌又总是不说话。
厍凌疏于回复这些应付式的交流,目光落在任舒白皙透红还没褪去燥热的脸颊,还是回:
“前天。”
“刚才谢谢你的巧克力。”
“嗯。”
“车买的多少钱。”
任舒还在想这件事怎么处理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没听清,也以为厍凌不会再说话。
“什么?”任舒倏然循声抬眸。
厍凌合上笔记本,侧眼,视线不动,少有重复问:“多少钱。”
任舒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厍凌说话都不能放松,他的声音总是透着种让人不适的居高临下,又或者是没有情绪的添加,显得解决一件事的目的性太强,直逼重点没有人情。
“四万多。”
“之前开过吗?”
任舒:“开过一次,但也都在省内,也没走多远,我本来是想要拉货用的。”
这车后备箱很宽敞,且面包车就算出远门带人也方便,本想等闲下来带乔亦然野餐的。
厍凌找了个联系方式,给人打了电话过去。
“喂,对,先放着就行,检查一下有什么问题,二手贩子出的车,看看是谁。车牌号……”
任舒忙的低声说:“申A79***”
厍凌重复,又跟电话对面说:“嗯,麻烦了。”
挂断电话后在微信上发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问他地址。”
“好的。”
任舒打开,添加了对方联系方式。
“谢谢——”
车驶入到了省内,厍凌半阖着眼抱着胳膊休息。
晚高峰堵在十字路口,车后鸣笛声不断,厍凌睁眼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跟司机说:“在前面十字路口停车。”
“好的厍总。”
任舒还坐在车内,看厍凌下车坐上旁边那辆保时捷,委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要不我打车回去吧,您送厍总去吃饭就好”任舒倏然说完,就要拉开车门。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长相随和,身高跟体重看上去都很健硕。
“没事的,厍总吩咐我送您回去,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说的吗?”
司机笑了笑没说话。
任舒看出来他们原本是有工作的,不想耽误时间,说:“那麻烦您了。”
司机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任舒住的地方更远些,就让司机把她送到了甜品店门口。
司机下车给任舒开了门,任舒还有些不太习惯。
“麻烦您了。”
司机上了车,从门口离开。
任舒一直到车在视线消失不见,才转身走进甜品店,跟身后骆盂打了个照面。
此时甜品店里没什么人,也没看见祝愿。
“嗯?祝愿呢?”
“去吃饭了,也快下班了,你跟你男朋友和好了?”
骆盂还记得那辆车,她说不适合要结束的那天,骆盂偷偷跟过去,看到她上了这辆车离开。
任舒敷衍地嗯了一声。
随后又倏然扭头,肩颈都绷紧了:“你怎么知道?”
骆盂笑着说:“我那天在银泰跟朋友吃饭,看到你坐上这辆车走了,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走了。”
连号1的车牌号,很难让人不记得。
“你上次不是说……不合适吗?”骆盂又解释,“你别被骗了。”
大概是她从未带男朋友来过,不免会引起一些好奇跟猜想。
任舒摇了摇头:“不会。”
“你就这么喜欢他?”骆盂掩盖着眼底的失落。
任舒无法解释。
“空调坏了,我找了人来修,你回去吧我等一会。”骆盂说。
“空调坏了?师傅什么时候过来?”
“还要一会吧。”
“那我回去干什么,是冷气不足吗?你找的是他们品牌售后吗?”
“嗯,我都跟他们说过了,不能让你出差我什么都不干,你车没事吧?”
“没事,拖去修车了。”
安装空调的师傅过来。
骆盂跟任舒站在旁边盯着,他侧过头问:“一会结束一起吃饭?”
时间不早了,任舒点了点头说:“行,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火锅?”
“真的假的。”大热天吃火锅,也是挺造次的。
骆盂挑着眉:“走呗。”
……
助理给厍凌发来消息。
【厍总,林副总婚礼带回来的伴手礼给您放在别墅冰箱里吗?】
厍凌才想起来从爱尔兰回来时,林鸣谦的妻子明灿特意去比利时买了喜欢的巧克力,三盒99颗,最下层卡了一张鎏金浮雕婚礼邀请函。
他正要回复:送你了——
又想到明灿性子敏感,林思远经常组一堆陌生人的局去one喝酒,自从明灿把one视为林鸣谦初恋的定情地,他便退出了任何朋友聚会。
而后还专门组局邀请了所有朋友坐陪吃饭,让厍凌表现的亲和热情些。
厍凌觉得俩人莫名其妙。
厍凌回:【嗯。】
酒局在檀公馆二楼,孙向明请了几个朋友,都是金融业界翘楚,跟厍凌也只有一些商会上见过面,点头之交,更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厍凌始终坐在主位,有一搭没一搭跟人聊着,偶尔不回话,他们也能自行圆回去。
“厍总今天怎么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了?平常人都找不着。”
孙向明笑着说明:“临市那个峰会,这不是想要跟赵总搭个线,过几天去北京请人吃个饭,厍总是卖我面子。”
厍凌欠过孙向明的人情,算是还债。
“赵总?赵未决?”
“对。”
孙向明心血来潮,语气暧昧说:“开车回申城的路上还遇到一个女孩车坏了,长得挺漂亮,我可是为了陪厍总吃饭放弃春宵一刻了。”
“我记得孙总之前因为丑闻被媒体盯上过。”
厍凌声腔散漫,眼都没抬,不经意说出口,也让在场人都停了动作看向他。
旁边几位听到厍凌这样说,微微挑着眉。
“有这回事?”
厍凌闲聊似的,笑了笑说:“我司机给送回去的,坐车上时在跟男朋友打电话诉泪。”
“最近要开展,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出,如果有这样的隐患,公司可能会考虑撤资。”
厍凌音量依旧不高,带着建议:“孙总知道我的,我只看钱。”
林鸣谦姗姗来迟,他酒量好,以往的应酬厍凌都会带着他一起,今天纯属忽然。进来后意识到包间的氛围不太对,看着厍凌面前喝了几杯酒,扫了一眼酒瓶,不是他喜欢的。
厍凌喜欢的酒稀少,都从世界各地拍卖会上买回来,他不想喝也很少有人能灌他酒喝。
厍凌见他来,站起身捞起西装,脖颈还有些泛红,说:“我先走了,让林总陪你们喝。”
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
孙向明并不介意他刚才的话,反而松了口气,厍凌之前一直想要撤资并没有想继续投这个项目,这话一说,大概是提醒最近谨慎,他也会跟入。
于是便挑眉说:“要不去我在二楼的房间?我给安排一下。”
厍凌笑了下。
“不必。”
包间门被关上,里面渐散的声音落出来。
“厍总最近心情不好,招惹他干什么……”
“还不是格克那个项目……”
厍凌出了门,司机还在外等待,坐上车看到任舒发给他的消息。
西西弗斯:【车的事情谢谢你。】
【不如等到明天再谢。】
厍凌松散靠着坐在后排,不知道酒瓶里是不是掺了什么,脖颈泛着红有些不适,他微抬着下颚,伸出手用力摁了喉结最尖端,感觉有些钝痛感,呼吸都重了些。
玻璃窗升上去,手肘撑在玻璃窗边,风吹散酒气,偏头一眼看到临街一家火锅店靠窗位置熟悉的身影,有些模糊,却不难看出是任舒跟骆盂,厍凌目光恍了两秒。
司机从后视镜中注意到厍凌往外看的视线,才说:“那好像是任小姐。”
厍凌移开眼,低着头又回了一条消息,说:“走吧。”
车辆驶入主干道,碾压过绿叶。
任舒此时才想起来看一眼日期,明天周五,任舒有些出神。
此时手机又嗡声响了一下。
【床柜第二个格子里,自己打开选一个。】
她一瞬间被辣椒呛到喉咙,捏着水杯喝完,眼泪都被呛出来。
“你干什么呢?没事吧?”骆盂站起身,没看清她的手机屏幕,但认识这么久他也知道,除了那个室友之外,会跟任舒聊天的也只有她男朋友。
任舒抬头,忙的摆手:“谢谢谢谢,没事被呛了一下,你自己吃不用帮我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