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匀星包的是最大的包厢。
服务生在前头领着路,司徒静步步稳当,到了地方,司徒静十分从容地问:“这个包间,只有这一个门?我记得我们有个惊喜要从后门送进来。”
她只是随便一诈,服务员却当真,说:“别的包厢都没有,不过这个是最大的,为了应付消防,确实还额外开了个消防通道。”
司徒静站到了那扇后门前,定了定神。
包厢里,随着司徒薇的到来,人已到期。
司徒薇环顾一周,跟认识的一一打招呼过去,问:“我哥还没到?”
乔匀星已经在旁边焦头烂额透了,只能蒋凡来应对:“在路上在路上。”
寿星不到,节目没法开始,于是投影仪上便循环放着影片。这些照片是从各人手机里秘密征集而来,搜集是有陈宁霄在场的青春时刻。一张蔚蓝色调的双人合影一出现,引众人仰首,交谈暂停,继而都是“呵!”一声。
分坐在桌子两端的少男少女,身体都往桌心靠,像两簇向彼此挨着生长的植物,一起面向镜头。虽然看上去要熟不熟的,但彼此的眉眼、周遭的氛围都有股宁静蓬勃的力量。
蒋凡咬着烟饶有兴致地问:“谁拍的?相当正!”
多年前的海洋馆四人错位约会,在海底景观餐厅吃饭时,曲天歌为两人拍下首度合影。
有人问:“什么时候的?风华正茂啊。”
“少薇那时候这么漂亮?我怎么没发现?”
“别说,乍一看还以为两人一对。”
“这合影谁给的?”
问这话的人居心叵测。乔匀星心尖一跳,还没来得及编好,就听另一人笑道:“这肯定是少薇啊!总不能是Claus。”
但真相是,这是两个人一起给乔匀星的。
乔匀星先问陈宁霄要,陈宁霄从按年份建立的相册文件夹里找到了这一张,单独发给乔匀星。”
乔匀星再去问少薇要,少薇捉襟见肘翻翻拣拣,找出了这唯一的一张,还问:“会不会太冠冕堂皇?”乔匀星告诉她别人也发了好多单人合影呢。
有人拿起遥控器,将画面调回了这一帧,“这背景,海洋馆那个观景餐厅吧?哎陈佳威,当初不是你约的人家?怎么合影里不见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陈佳威额角青筋跳动,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Claus是谁带去的。”
曲天歌依偎在新男友怀里,端详了一番。虽时过境迁,但说她彻底放下也多少有些自欺欺人,这一天的兵荒马
乱、被她叫停的30秒对视、晚上楼下对陈宁霄失败的告白,都已是她青春里或浅或深的伤痕印记,再看到,淡淡的酸涩还是涌到了舌尖。
但她仍是那个骄傲的她,端详完,淡淡地收回视线,笑道:“我拍照技术不错。”
新男友不知道她对陈宁霄的暗恋心事,刮刮她鼻子。
“哎,少薇今天不在?”总算有人意识到,四处张望。
“等下不会陈宁霄和她一块儿来了吧。”
陈佳威对少薇的动向倒是清楚:“她在米兰呢。”
“你怎么知道的?”蒋凡问。
陈佳威笑而不语,等人问。
马上有人意会过来:“你小子,大学时没追成,这会儿还想发力?”
“说明什么?说明我真金不怕火炼。”陈佳威往嘴里塞了根烟,刻意轻描淡写:“前段时间还一块儿在平市出差,可惜你没见过现在的她。”
曲天歌心念一动,虽是念旧,话出口的味道却不对劲:“怎么,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倒没有,还是很朴素,不收拾不折腾,但她就是这股味道,叫什么?”陈佳威指尖敲敲脑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曲天歌朝天翻了个白眼:“酸不死你。”
又叫了声乔匀星:“怎么回事?陈宁霄还来不来了?这都八点半了。”
主人公不来,气氛就僵,总不能看一晚上PPT。乔匀星叫过蒋凡,一边让他招呼大家先吃喝唱玩起来,一边给陈宁霄再次拨了个电话。
还是关机。
没那么快,陈宁霄的充电线才刚插进手机端口。
少薇洗完了脸,出来想找红绳,却一步跌入他深到足能令她溺毙的眼眸中。眼眸之下,是饶有兴致微勾的双唇,以及一上一下拢着松散红绳的两手。
她现在知道胆怯了,胆怯于这鲜亮之色在陈宁霄那双青筋明显的手中自带了一股难言欲色,让她腿软,也让她喉咙发紧。
“知道这个是怎么用的吗?”陈宁霄淡淡地问。
少薇只会摇头。
“不知道就买,是指望我会?”陈宁霄眯了眼,比刚刚更浓了一分兴致。
少薇上前去,嘴里碎语:“是我同事搞错了,我没想送这个的你还我等下弄脏了退不掉——”
声音都随着陈宁霄拉住她手腕的动作而骤然消失。
“将错就错也不错。”陈宁霄缓缓地说,将她背对自己圈入怀抱,按下手机开机键,“我们一起看视频学学,然后,选个你喜欢的绑法?”
少薇瞳孔震碎,什么叫喜欢的绑法?这玩意儿还能有很多种绑法?
“不是的陈宁霄,我就是看你之前几次都喜欢绑我双手……”少薇努力解释来龙去脉,“我想既然你喜欢我也不排斥……”
陈宁霄听到“不排斥”三个字,忍不住失笑,“好,不排斥,度我知道怎么掌握了。”
“……”
开机动画隐没,跳出主屏幕,九通未接来电和一堆陆续弹出的微信未读十分瞩目。
陈宁霄挑了挑眉,这才想起来乔匀星和一众朋友们都被他撂下了。
少薇也有所感,趁机逃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气泡水:“你要不要先回复一下乔匀星?他肯定急死了。”
陈宁霄划开了微信,看了眼对面背光站在光影里的她,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说:“这就回。”
少薇喝着水呢,接着就听到他冷不丁的一句:“你过来一起?”
少薇“噗”的一声,一口水全喷地毯上了。
“怎么了?我们可以找一个正经点的背景。”陈宁霄淡然无比:“就说我临时有事来意大利,刚好碰到你。”
好一个刚好……
少薇:“你当他们是傻子……”
“只要是你,任何不合理的他们都会合理化。”
陈宁霄本意是想说,他和她之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化,但听在少薇耳朵里,却有另一层意味。是的,无论她多么不合理地长驻在他身边,他们都会视而不见,一丁一点也不往男女之情上想。
记得已到纽约了,颐大校内论坛上疯传一段辩论赛视频,辩题是“你认为男女之间是否存在纯友谊”。持正方的辩友道:“在我们学校,就有一对这样众所周知的异性纯友谊……”
反正是娱乐性质的赛事,阶梯教室里坐着的学生多少都有所耳闻陈宁霄的大名,当场就轰然笑起来。少薇被之前的室友转发,耐着性子看完了,觉得正方辩友说得极对。
“好吧。”少薇放下水杯,微微笑了笑:“那我整理一下。”
陈宁霄打电话给楼下奢品店,扭头问:“体重三围。”
少薇:“啊?”
陈宁霄上下不疾不徐地打量了她一阵,帮她报过去。过了会儿,店员送上来几套女士成衣,居然都很合身。少薇莫名脸红,心里骂:流氓。
在一众端庄甜美的裙子中,她还是选了件印花T恤。店员反而夸她好眼光,说是当季和潮牌联名的,街头风里很具代表性的一件单品。
乔匀星从包间角落回到灯下,心里已经问候了陈宁霄祖宗十八代。
投影仪上,照片合集开始放第十遍轮回,每张照片都被聊过了,再怎么有聊头此刻也像是嚼烂了的口香糖一样。说难听点,腰果都快被磕完了!乔匀星找到司徒薇问:“你能联系上你哥吗?”
司徒薇抱歉地笑笑。
乔匀星索性破罐子破摔,跟蒋凡道:“你那什么气氛组呢?上上上都上,接着奏乐接着舞!”
蒋凡:“……”
乔匀星恶狠狠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蛋糕也给我推上来!”
罗凯晴劝:“别啊,万一Claus在路上。才迟到不过一个小时么。”
乔匀星走到投影仪总控边,操作着鼠标关掉相簿,心里冷哂一声,这是迟到一个小时的事么?是他大爷的人间蒸发了二十四小时……
包间后门被静悄悄推开。
昏暗的灯光中谁也未曾察觉。司徒静安安静静地走入,在沙发一角坐下,手拎包搭放在上,存在感降至最低,一双有了眼褶的美目冷静地看着场内所有女生。
陈宁霄的主场,向来是男多女少。今日虽然女人多了些,但多半是朋友的女伴,单独的不多。
是那个叫罗凯晴的吗?司徒静眯了眯眼。这姑娘她谈不上喜欢与否,倒依稀看出点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藏得很隐晦的锋芒。如果是她,确实是要叫停,因为司徒静明白,自己这类人不具备拥有幸福的能力。
在司徒静的不动声色中,视频铃声响起了。
“哟!”
无所事事的人群,瞬间都站直了坐稳了目光明亮了,注意力和视线都集中屏幕上。
乔匀星的鼠标点开微信电脑端,看着上面的“Claus”足足三秒。
曲天歌:“你接啊,发什么愣呢?”
虽然蒋凡勒令露肤度不准超过30%,但思雨美女还是脱掉了热得要死的披肩,露出身V黑色吊带裙的一身。她观察过了,她是唯一混进这圈子的单身女人。罗凯晴?呵,多年事业伙伴不足为惧……
乔匀星抱着索性抱着电脑走到众人跟前,清清嗓子,滑动触
控板接起。
信号顿了一秒,双方摄像头屏幕同时接通。
实时画面一显,少薇立刻就想逃离现场。
怎么这么多人!!!
另一边。
鸦雀无声的两秒后,众人听见陈宁霄淡然的声音:“抱歉,来晚了。”
乔匀星:来晚了的前提是你特么的来了!!!你来了吗!!!
屏幕上的男人一身黑色衬衣,蓬松的头发稍显凌乱,脸上胡茬虽刮干净了,但脸上神情仍显出一股倦怠,并非因为疲劳,而是因为餍足,又或者是餍足后还有更大的亟需填满的需求。因为这些,他英俊的脸上浮着些未曾掩饰的心不在焉,眸色深得让人不敢直视。
少薇还是单纯了。
云雨过后,或仍沉浸在性爱氛围中的男人,是无法遮掩的。
更何况,虽然两人坐在了客厅里,但对这些住酒店如家常便饭的人来说,仍一眼就能辨认。
只不过,正如她所料,无论证据多么明显,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怀疑自己,而非走向线索指证的唯一结论。
蒋凡打哈哈:“少薇怎么在一起?”
少薇对镜头招招手,虽然尴尬到浑身紧缩,仍抿开唇笑笑:“Hi。”
陈宁霄开口,按他们既定编好的说法:“刚好有事来意大利,走得着急,回头再聚。”
乔匀星都已经懒得冷笑了,“别啊,既然拨了视频,那就都见见,打个招呼呗。天歌?”
曲天歌翘了翘唇角,弯弯手掌:“好久不见啊,天之骄子。生日快乐。”
她男朋友似有察觉,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佳威?”
陈佳威嘴角衔烟坐在沙发扶手上,先祝陈宁霄生日快乐,继而对少薇道:“我下个月也来米兰了,到时候约。”
“对了,还有个特殊嘉宾。”乔匀星将镜头去找司徒薇,却没找到,再一错眼,发现她已走到包厢门口,似乎一言不发准备离场。她背对着,没人知道她表情,只觉得她走得急。
余下人一一招呼过后,众人一同为他唱了生日歌,又点了蜡烛,要他远程许愿。陈宁霄想了想,问少薇:“你愿望是什么?”
所有人:“……”
少薇:“……”
陈宁霄看着她,目光懒洋洋:“借你,心诚则灵。”
少薇蹙眉小声:“你快许……”
镜头照不到的下方,她拿膝盖撞了撞陈宁霄,催他。
陈宁霄压平唇角。他实在无所求,便向老天求他所爱的人一生顺风顺水。
仪式结束,刚开始略冷的氛围终于热了,乔匀星举高电脑,好让摄像头照到全部的人,来一张全家福。
这只是匆忙的一眼,匆匆扫过的幻影,却让少薇骤然失声。
她嘴唇动了动,目光发直,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全身,她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量。
在镜头外被匆匆扫过的,坐在角落安静凝视的,如鬼魅般穿着白色洋装的妇人……是她的恩人司徒静?
快结束。
快结束。
她心里只剩下这个祈祷。疯狂的祈祷。
陈宁霄没发现她的异常。
该结束了,和这些朋友的相聚,比不上和少薇相处的一分一秒。他的心不在焉和迫不及待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结束的一分钟对任何人来说都显得过于慢,慢得焦灼。
直至最后一秒,陈宁霄忽然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主意:“对了。”
一块石头扔进了强行假装太平的湖泊中。
“我和少薇在一起了。”毫无预兆的,他抬起手,将少薇揽进在怀,“重新认识一下,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一向沉稳、对聚光灯敬谢不敏的男人,展现出了少有的意气风发。
“我追的她。”
乔匀星舒服了,原谅了一切,切断视频,独自欣赏现场混乱美景。
……也没有很混乱。
宛如炸后的现场,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甚至连句脏话都没有。
足足一分钟后,才由陈佳威缓缓地领衔开骂:“我日。”
那一个月后他为了去米兰追人准备的东西算什么?算他小丑吗?
没人注意到包厢后门的摇晃,一道身影安静地来,安静地走了。
陈宁霄挂了视频,才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大手抚上少薇额头,蹙眉:“怎么脸色这么白?还这么多汗?冷?”
“司徒……”少薇嘴唇动了数番,才将声音送出口:“阿姨,阿姨坐在后面。”
陈宁霄眉心皱更深:“谁?司徒静?不可能,乔匀星不会请她。”
“是真的。”少薇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瞳孔迟迟无法聚焦回来:“她就坐在最后面。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从这一刻如游魂般。
司徒静一直坐在哪里,恐怕从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给她转学、供她留学的司徒静,教她从小女孩长大成女人的司徒静,知道了她和陈宁霄的交往。
手腕上一股热度很紧,潮意浓重。少薇低头看了看,才意识到是陈宁霄攥着她,“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少薇,看着我,你不是她的,你不欠她。”
少薇摇着头,思绪被种种混乱冲击着:“你不明白,陈宁霄。阿姨,阿姨跟我试探过很多次,她给过我机会坦白从宽的,是我一次次骗她——”
“什么叫坦白从宽?跟我恋爱,你是什么罪人吗?”陈宁霄厉声。
少薇目光很艰难才聚焦到他那双眼睛上。
奇怪,他为什么看上去比她还慌张?虽然目色严厉,却有一种色厉内荏之感。
他明明不惧司徒静,也早已拿到了在任何长辈那里的牌。
少薇缓缓地意识到,他在怕她。
怕她这个,对谁的滴水之恩都涌泉相报的人,再一次选择舍弃他,将他放置在最后。
他的目光是这样紧,与刚刚视频里的游刃有余判若两人。
她明明昨天才送了他一份名为“喜欢到这个地步”的礼物,又怎么忍心再钦赐他一份不安全感。
少薇仰着脸,深深地注视他,抬起手,一颗一颗解他的扣子:“陈宁霄,绑住我。”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给我,把你的什么都给我。”
永远不会想到这样的话语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天旋地转间,抑或是跌跌撞撞,她与他亲着吻着纠缠着拥抱着彼此推着,一起倒在床铺上。
宽松T恤被轻易地除掉,红色的绳子,与雪白的被,雪白的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窗外日光大盛,没有人想到去拉拢窗帘,甚至有恨不得走到窗前,走到光天化日之下,走到街头去被束缚,被占有,被宣誓之渴。
爱能留住人吗?
就让她这一次,因为自己给出的微不足道又孤注一掷的爱,被他留住……被他病态地留住。
愿此身被缚,填满他的匮乏。
他的匮乏,未尝不是她此生的解药。
少薇闭上眼,感到手腕上一圈又一圈越来越紧的束缚。他也不会,这种扣那个结的,要等未来摸索尝试。他现在是凭借本能,将她的手腕束紧,固定在床头。
绳子太长,剩余的尾端从她交叠拉高的腕心垂下,绕过一瞬不错看着她的双目,平静到近乎圣洁的面容,绕过她总显得倔强的下巴和天鹅般的颈项,绕过她的锁骨,胸前,直至腰际。
如一条,蜿蜒流淌的鲜血。
陈宁霄此生第一次感知到了,什么是兴奋到双手发抖。
他能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什么,是他不懂的语言,是他梦里的语言。
想zhan有她,打断骨连着筋地zhan有,逃无可逃dezhan有,再无法舍弃掉他地zhan有。
终于缚好,陈宁霄沉默地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与这个从十六岁就在渴望他的少女对视着,拉扯绳尾,倾身向她。
“难受吗?”
少薇摇头,闭上眼:“我觉得好平静啊,陈宁霄,你需要我,对吗?我强烈地被你需要着。”
她近乎叹息地说。
陈宁霄用低哑的嗓音回复她:“是的,我强烈地需要你。”
他温度
高得烫人的手捏上了她的下巴,轻柔,但坚定地迫使她微微抬起:“睁开眼,看着我。”
少薇依他所言的,睁开眼看向他。
在今天之前,他们已经什么都玩过。常规的不常规的,互相服务的,半强po的。这一次的,他们不再需要有前xi,因为在他束缚她的过程中,彼此就已经点燃到了顶点。甚至,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话也不需要说,而只需对视。
陈宁霄的鼻息拂在她面庞上,视线与她近在咫尺地上下交错。
他很缓,但坚定。
少薇闷哼,额头的薄汗顺着鬓角滑下,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蹙紧眉心。
“看着我,”陈宁霄坚持,低沉,“宝贝,看着我。”
少薇呼吸发促,再度睁开眼。
嘴唇呢喃:“陈宁霄。”
目光因为痛而破碎地闪着,一味地寻求着他,确认自己在他眼中。
“我没jin入过别人。”陈宁霄在最后仅剩的距离中停下,一字一句地说,“这辈子。”
少薇深深地看着他,她不问是否是“这辈子不再”,单单只是“这辈子至今”,就已足够。
至少在此时此刻,她成为了他过去二十六年的唯一。未来有未来,但历史永远是历史。
她愿成他历史。
从她的眼神中,陈宁霄知道,自己不用再为她忍耐。其实他的呼吸也发紧,眉心亦蹙,英挺的脸上也有薄汗,但望着她的目光却未有丝毫松动:“疼就告诉我。”
少薇多想去触碰他滚动难忍的喉结,去触碰他弧度好看的薄薄的唇角、眉眼,但因为被缚,却不能。
原来被缚是这样的感觉,并非只是他禁锢她,她为他留,而更是捆住了手脚后,我仍挣扎着,用目光抚摸你,恨不能化为实质。
“陈宁霄,我疼。”她屏住呼吸,心尖发软,“但我想要。给我,把你的疼,带给我。”
他目光巨震,俯身吻下的瞬间,挺yao,ding入,破釜沉舟一沉到底。
……
日光还长,车水马龙在街上轰鸣。
第二次,少薇的左右双足分别与双腿对折被缚住。
第三次,她双手双足都仍甘愿不解禁,身体被对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在一次次抵死中感到被他的强烈渴求。
他对她的zhan有,狂风骤雨,孜孜不倦。
一直到穷尽他已知的、所能想象的所有hua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