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洞房

上次修手表那事,也就严雪、祁放、刘卫国和几个知青知道。

严雪和祁放都不是多话的人,几个知青自觉丢人,也不会往外说,只有一个刘卫国藏不住话,还怕牵连到周文慧。

所以这事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刚买了祁放收音机那个人自然不清楚这两边其实是有过节的。

听张国刚问,他还有些纳闷,“咋了?你俩认识?”

何止认识,他还给刘卫国和周文慧当过搅屎棍,结果人家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

张国刚有点牙疼,刘卫国倒是“噗”一下乐了,“认识认识,我媳妇儿跟他一个知青队的。”

这句我媳妇儿叫得那叫一个亲热,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来人不疑有他,“那更好,你俩自己说,省得我还得搁中间传话。”

刘卫国立马笑望向张国刚,“你想要个啥样儿的?”

这要是江得宝,肯定当场翻脸了,可张国刚又不是江得宝,周文慧也没被家里介绍给他。

这么想着,刘卫国那张笑嘻嘻的脸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了,张国刚干脆道:“要个比电匣子小一点,方便拎,台又没那么少的。”

来都来了,要就这么走了,倒显得他多输不起似的。

但张国刚还是又忍不住刺了一句:“你认识那人能装吧?”

“能装能装。”刘卫国头点得好像自己能装一样,“你等我跟他问一下价,回头跟你说。”

明明正主就在旁边,非要再拐一个弯,防备心还挺重。

张国刚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还是让自己喜欢不起来,就好像天生气场不和,哼一声走了。

刘卫国立马跑去问祁放:“咋样?他说那种能装吧?”

“能,三管的,放两节电池,你问问他用不用插电源。”

“好嘞,我一定帮你多跟他要点。”

刘卫国硬是拖到了晚上,才去问张国刚,价格也没少要,五十。

虽然也比商店里便宜很多,但祁放给他那个更大,才四十,想想他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不过这个装完,祁放凑那些配件也用得差不多了,跟刘卫国说了声,让他暂时不用再帮自己拉生意。

那五十块祁放也拿回去交给了严雪,严雪数了数,“你这个月没少往家里拿钱啊。”

“嗯。”祁放应得云淡风轻,又云淡风轻问她:“不想要?”

“有钱拿谁不想要?”严雪现实得很,才不会故意装视金钱如粪土。

上辈子她家要是有钱,她和爸爸哪会吃那么多苦?

这辈子她要是有钱,也不会为了给自己和弟弟搏条活路,这么小就把自己嫁了。

虽然从结果来说,这个人嫁得还算值当。

没想到没过两天,张国刚就拎着收音机来找祁放修了,进门时表情并不怎么好。

乍一看他那脸色,严雪还以为祁放装的收音机出了什么问题,被消费者找上门了。

再一想又不对,别人不相信祁放的实力,她可是看过原书的。而原书中常青重工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产品质量,不仅在国内占有大量市场份额,还远销国外。

祁放对自己装的东西也很有数,先问了句:“怎么弄的?”

张国刚一听,脸色更差了,“江得宝大晚上发疯,摔的。”

“江得宝大晚上发疯?”严雪实在有些不可置信。

别说江得宝和张国刚同为知青,之前也玩得还算好,就算玩得不好,这么值钱的东西他也敢乱摔?

张国刚一提起这个就来气,“谁知道他在外面惹到谁了,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回来就发疯,看啥啥不顺眼。我那收音机听完没收,半夜他起来被绊了下,拎起来就给我摔了。”

那可能江得宝确实气疯了,半夜太黑又看不清楚,都没弄清是什么已经摔了。

就是这个套麻袋揍他的人,严雪怎么有点猜测呢?

她忍不住看向祁放,发现祁放淡定得很,只神色如常去拿来了工具箱。

张国刚也知道这事不能怪人家东西质量不好,“你给我看看是哪的毛病,该修修,该换换,我照常给钱。”

别管之前修手表那事是不是干得缺德,他家条件是真好,做起事来也是真不差钱。

人家话都撂在这了,祁放也就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电池那里接触不好,电源线坏了。

这还真不能怪他,坏的是买来的电源线,又不是他焊的部分,张国刚更没话说了。

祁放帮张国刚把安电池那里紧了紧,又把断了的电源线接上,一共收了张国刚三毛。

张国刚试了试没有问题,这才脸色稍霁,拎上收音机走了。

人一走,严雪就冲祁放眨了眨眼睛,“套麻袋这事,该不会是刘卫国干的吧?”

祁放正在收拾工具,闻言头也没抬,“你可以把‘吧’去掉。”

“还真是他干的啊。”严雪笑起来,“他不是上回没揍够,一直憋着呢吧?”

“差不多。”

毕竟江得宝说话太难听了,不仅威胁婚后要折腾周文慧,还对周文慧手不老实。

这要是换在严雪身上,揍他一顿都是便宜了他。反正祁放自认为没有那么好的气性,能让江得宝养几天就能照常出门。

以前刘卫国不敢动手,还怕有个万一,周文慧真落到江得宝手里,这些账都会算到周文慧头上,现在可不怕了。

也是江得宝自己倒霉,半夜被收音机电源线绊了,不仅又磕到了受伤的地方,还一怒之下摔了张国刚的收音机。

赔不赔钱都还在其次,张国刚可不是啥好脾气的人,更不会顾什么面子,看他那次直接怼江得宝调戏女同志是啥光荣事儿就知道了。

果然接下来几天,江得宝明显被小团体排挤了,张国刚再干什么都不带他,还在刘卫国和周文慧结婚那天跑去看了热闹。

谁不知道差一点周文慧要嫁的就是江得宝了,他们一群人去给周文慧和另一个人的婚礼做气氛组,简直是故意气人。

偏偏江得宝还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来他就不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张国刚和杨涛才是,拼条件他也拼不过他们。

不过江得宝如何,刘卫国人打完了,也就顾不上了,满心都只有娶他心爱的姑娘回家。

感情这东西,轻易到手的总显平淡,反而越多波折,越多坎坷,越让人觉得难得。

本来两个人处对象,只是对彼此有些好感罢了,一起经历过这许多,反而真的生出些非彼此不可的意思。

当天早上起来,刘卫国那嘴角就没下来过,过去接亲的时候,更是站在镜子前连照了三四遍,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够英俊。

严雪当时就拉了祁放一把,让他别跟着去了,就算跟着去,也尽可能离得远一点。

接亲的地方定在了知青宿舍,几个女知青全成了娘家人,帮着周文慧堵门,反倒是周文慧真正的娘家只来了一个周母和一个弟弟。

周父心里不痛快,面都没露,只让周母给周文慧捎了一句话,让她路是自己选的,以后要饭也别回娘家要。

周文慧也是被父亲凉了心,同样让母亲回去带句话,她是周父一棵参卖给刘家的,以后周家跟她没关系。

没想到弟弟正要背着她出去,刘卫国上来把她给背了起来。

周文慧当时就愣了,继而脸通红,“你怎么自己背?”

刘卫国咧开嘴笑,“你不知道,我这也是跟祁放学的。”

周围人本就在起哄,听他说起祁放更是一阵笑,“就没见过像你俩这样,结个婚猴急猴急的!”

刘卫国当时便回了过去,“你不猴急,当初还怕我们闹洞房把我们都撵出去!”

这下众人笑得更欢,笑声中还夹杂着几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哨。

祁放和严雪在本地都没什么亲人,当初结婚只摆了一桌,刘卫国就不一样了,姥姥舅舅的一大堆。

加上刘家是林场成立起就在林场的老人了,朋友也多,仗着老爷子会打猎,不缺菜,干脆在院子里摆了四桌。

严雪和祁放被安排去那桌全是刘家自己家亲戚,刘卫国还特地嘱咐了众人祁放不能喝酒,显然是没把两人当外人。

不过刘卫国和周文慧过来敬酒的时候,祁放还是喝了一点,很给面子地朝两人举杯,“恭喜。”

严雪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还没开口,刘卫国已经先摆起了手,“你可千万别,这我要是干了,晚上就不用洞房了。”被周文慧悄悄踩了一脚。

严雪也让他说得一阵好笑,“那我可不敢,我少喝点,你也意思意思行了。”

又朝周文慧也示意了一下,“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一定的一定的。”刘卫国满口应下,还保证,“向你们家祁放看齐,争取今年就有,两年抱仨。”又被周文慧踩了一脚。

听到这句熟悉的今年就有两年抱仨,严雪也顿了下,敏感地察觉到身旁的男人桃花眼朝自己看了看。

那眼神可太有深意了,怕她不懂似的,等她放下酒杯,男人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卫国动作挺快。”

严雪低头吃菜,没接话。

男人紧接着就夹了第二筷子,“咱俩结婚前他们认识的,这才半年。”

但严雪总觉得他想说的其实是——“这都半年了。”

严雪不容易心虚的,可刘卫国这种自由恋爱的都结婚了,还在名义上有了娃,她还是给男人也夹了一筷子菜。

当时男人看看碗里的菜,再看看她,眼神更深。

严雪这才注意到自己夹什么不好,夹了一筷子爆炒的腰花,赶忙又夹回来,塞自己嘴里吃了。

刘家来的亲戚多,人手足够,不需要人留下帮忙收拾,喝过喜酒,严雪跟祁放就随其他人一起告辞了。

刘卫国和周文慧亲自出来送的,还压低声音跟两人说,“中午人多,也没喝好,晚上咱们几个年轻的单独再聚。”

祁放其实不好喝酒,也不爱凑热闹,严雪本来以为他会推拒,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

刘卫国显见地十分高兴,“那晚上你们直接来我新房,他们岁数大的都在我爸妈那。”

刘家那老房实在没什么地方了,为了给刘卫国结婚,干脆另外选址给他盖了两间。选的地方离严雪和祁放家也不远,今天这顿喜酒就是在新房办的。

两人出来,外面开席时放的鞭炮还没有扫,铺了满街喜庆,几个男孩子正在纸屑中寻找没有燃放的炮仗。

刘卫斌个淘气的,竟然把严继刚也带出来了,小哥俩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

难得严继刚有玩伴,也难得他愿意出来玩,严雪并不想打扰,拽拽祁放就准备悄悄回去。

没想到刚要走,那边严继刚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这、这里有!”

刚要去捡,另一个头发黄黄的孩子已经冲上去捡跑了,还回头冲他吐舌头,“慢、慢、慢死了,小结巴。”

严雪当时便顿住了脚步,眼有点沉。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使换了环境,依旧会有人笑话严继刚口吃。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尊重他人,有的孩子甚至不是出于恶意,只是觉得好玩才跟着学,依旧会带给继刚伤害。

但眼再沉,严雪还是没急着动,甚至抬臂拦了一下旁边的祁放。

她想看看换了环境,不再过得那么紧张,又有了奶奶、姐姐和姐夫的疼爱,继刚胆子会不会大点。

听到又有人学自己说话,又有人叫自己小结巴,严继刚果然脸一白,唇紧紧抿在了一起。

严雪了解他,甚至注意到他两只手不自觉搅在了一起,紧张地开始抠手指。

但抠了两下,他竟然开口了,“谁、谁说我结、结巴?我、我这是方言。”

虽然声音不算大,可那一刻严雪还是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笑。

刘卫斌整天方言长方言短,竟然让继刚给学会了。

抢炮仗那男孩听了,也是一懵,“谁家方言是这么说的?”

“我、我家方言就、就是这么说的!”严继刚没有抬头,声音却更大了,说着还用力点了下头。

刘卫斌也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我作证,他们那边的方言就是这么说的!”

对方还是不信,“谁家方言是结巴着说的?他就是小结巴,略略略略小结巴!”

“你不信,我找我哥和他姐夫跟你说!”刘卫斌嗓门比他还大,说着已经开始喊:“哥!祁放哥!你们快出来!”

今天刘卫国结婚,那院里刘卫斌的哥可多了,不多会儿就出来了好几个,祁放也站到了严继刚身后。

这年代孩子多,家长管不过来,又没个什么娱乐,相互之间打个架是常有的事,打输了回去叫自家亲哥也是常有的事。

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哥和姐夫就不常有了,那男孩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噎的,一张嘴竟然打了个嗝。

他这一打嗝,严继刚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而且姐夫就站在他身后呢,他也看到姐姐了,得像姐姐说的,做个男子汉。

严继刚努力把小胸脯挺了挺,“我、我这就是方言,你不、不知道,是你没、没见识!”

说完又忍不住往严雪那边瞄,见严雪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三分底气立马壮成了七分。

相比之下,对面那男孩就没什么底气了,跟他一起玩的几个也不怎么敢吭声,毕竟这边人实在太多了。

最终有人拽了拽那男孩,“走吧,咱们上别的地方玩儿去。”

男孩面上显然还很不服气,但什么都没说被拉走了。

人一走,严继刚就好像一人面对一大群哥哥姐夫的是他一样,松了一大口气。

严雪看着好笑,走过来看看他手里都快被捏变形的炮仗,“捡了几个?”

“一、一个。”严继刚不好意思地摊开了小手。

“我捡到两个!”刘卫斌可不像他那么腼腆,立马开始献宝。

“是吗?你们真厉害。”严雪先笑盈盈都夸了一遍,才问弟弟:“明天姐姐再给你买一挂,你跟卫斌一起玩怎么样?”

“真的?”刘卫斌眼睛先亮了。

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玩到的,家里也只有过年才会给他买两挂小鞭,让他拆了一个一个放。

倒是严继刚露出些犹豫,被严雪在头上揉了揉,“没事,奖励给我们勇敢的继刚的。”

这下严继刚没忍住笑了,还去看刘卫斌,“我分、分你一半。”

刚说完,头就被自家姐夫也摸了下,“姐夫也给你买一挂。”

夫妻俩没打扰孩子玩,说了两句就走了,一路上,严雪唇角始终轻轻翘着。

她皮肤白,唇色却不淡,粉润润的,总让人想去抹一下,看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

祁放是这么想的,也在进家门后这么做了,拇指指腹擦过她下唇,还在那丰润处揉了揉。

“怎么了?”严雪还以为是自己嘴没擦干净,也拿指背抹了抹。

“别动。”祁放干脆抬起她下巴,一脸正经又在上面擦了擦,擦得那唇瓣愈发艳红,才出其不意低头啄了下。

严雪这才反应过来,推他,“这还在院子里呢,你是不是喝多了?”

祁放不说话,顺着她的力道退后了几步,桃花眼看看她,才转身进屋,“奶奶。”

他直接去了二老太太那屋,“我和严雪晚上还有一场酒,可能得晚点回来。”

电光火石间,严雪突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答应刘卫国答应得那么痛快。

果然二老太太已经贴心地表示:“那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着急回来,不行就让继刚在我这屋睡。”

她忍不住在男人后腰掐了把,被男人不动声色回手捉住,还捏了捏。

晚上这顿酒,祁放喝得就没有中午那么克制了,很快俊脸便爬上薄红,领口扣子也解开两颗。

这一解,同样染上些红意的锁骨若隐若现,立马把严雪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但若隐若现其实就等于看不清,严雪很怀疑这男人是故意的,但还是被勾得有点走神,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酒下肚。

人家毕竟是新婚,不可能打扰太久,天刚擦黑一群人就散了,祁放却没急着回去,问严雪:“去河边走走?”

严雪明明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却没有反对,也没有拆穿,长睫闪了闪,“正好醒醒酒。”

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就这么吹着夜风,乘着夜色,往河边走去。

夜晚的河边比白天更加安静,像是褪去了所有喧嚣。晚风沿着河面吹来,吹散那一点酒气,却吹不散隐约升起的暧昧。

好一会儿,祁放才拿手背碰了碰严雪胳膊,“冷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连手背严雪都觉得有些烫,“这才八月十几号,哪至于就冷了?”

话说完,两人又一时都没有言语,就好像新婚那晚。

可又和新婚那晚不一样,那时他们不熟,连个能聊的话题都找不到,现在却是聊点什么都仿佛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于是两人干脆谁都没再说话,就那么沿着河边安安静静走着,直到不远处几户人家开始熄灯。

像是有默契般,两人同时慢下脚步,抬眼望向对方,又同时开口——“回去吧。”

“回去?”

对视间,一双眼睛又圆又亮,一双眼睛漆黑深邃,一时间倒把严雪看乐了,“回去吧,再走脚都该酸了。”

“嗯。”祁放看看她弯弯的眉眼,又看看她的脚,“回去我给你揉。”

严雪很想问一句:“您这个揉它正经吗?”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回去时,还都在院门口站了站,等确定里面已经熄了灯,才带着点好笑进去。

这回二老太太没迎出来,只将门开了点缝,告诉他们严继刚已经睡了,就重新关上,让他们也早点洗漱睡觉。

怕吵到祖孙俩,两人干脆将盆端去了院子里,洗漱好将水倒掉,才重新进屋。

伴随着灯线“咔哒”一声被拉动,身后也传来了熟悉又清晰的落锁声。

骤然亮起的暖黄光晕中,男人动作间还保持着之前洗漱时的不紧不慢,先去把被褥放到了炕上。

但紧接着他便转过身,手也搭上了短袖衬衫的纽扣。

严雪视线不自觉落过去,看着那长指一颗颗将扣子解开,露出下面犹带着红意的冷白。

偏他表情还是冷淡的,只一双桃花眼透出些微热意,和这衬衫下的一切一样,正逐步在严雪面前展开。

很快衣摆从紧束的裤腰中抽出,露出紧实的腰身,严雪正要细打量,视线突然受阻,被男人用衬衣盖住了。

这怎么关键时刻不让看了?

严雪就要去撩开,男人已经将衬衫掀起,低头把两个人都罩了进去。

下一秒脸被捧住,酝酿了一整个晚上的吻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