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狼牙

朦胧的光线,半密闭的空间,都增加了暧昧的滋生。

严雪觉得这一次比哪一次都升温得更快,像躲在衬衫下交换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缠绵,火热,还带着点独有的禁忌。

这一次,祁放也比哪一次都亲得更凶,更具攻击性,不多会儿严雪就被逼到了炕边,跌坐下去。

男人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一手撑住炕沿,倾身与她交缠得更深。

严雪感觉他像是要把自己吃了,只能靠双手支撑,才能勉强不倒下去,呼吸更是完全乱了节奏。

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还有些无力吞咽,甚至不自觉发出了几声娇软的闷哼。

这让她下意识想要后退,男人大手却掌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无路可退,最终手臂一软,躺倒在了被褥间。

严雪第一件事就是去掀开那件衬衫,努力呼吸,入眼的却是一张不再冷淡的俊脸,和一双染上欲色的桃花眼。

再往下,锁骨上一点清晰的殷红,是她好奇了许久却初次得见真容的那颗痣。

严雪下意识便伸手摸过去,却不知道她此刻面颊酡红,眼神迷离,唇瓣上还残留有暧昧的水痕,又何尝不是一幅可餐的秀色。

祁放眼神愈深,几乎就在她手指触上的同时单膝跪上炕沿,俯身下去与她交换了又一个湿吻。

这次灼热一路向下,停留过脖颈,蜿蜒过锁骨,最后甚至埋进了她的领口。

严雪为了参加婚礼专门穿的布拉吉都被撩开,裙摆花朵般绽放在被褥间,遮住了更多旖旎……

赶在男人长指扣上皮带前,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先关灯!”就迎来了黑暗,和一具火热的躯体。

而那刚抚过冰冷皮带扣的长指也转移阵地,一路寻向更温暖的所在,带出几声娇喘和低吟。

饶是如此做足了准备,严雪还是狠狠在男人锁骨上咬了一口,就咬在那颗小痣周边。

祁放其实也不好受,相比之下锁骨上那点疼都不算什么了,最后只能隐忍着先抽身,又细细安抚了一番。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不知多久后。

严雪满身湿汗,雪肤还泛着微红,轻喘着趴在被褥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该死的体型差!

祁放同样一身是汗,却比她神清气爽,还能出去打水给她擦身,去柜子里拿干净的褥单。

拿完见她小脚趾还蜷着,他伸手过来,帮她揉了揉。

严雪立马就想到了那句“回去我帮你揉”。

但她之前绷得确实有点紧了,此刻骤然放松,从小腿到脚尖都有些不舒服,见他力道适中,就没吭声。

没想到捏了几下,男人动作却停了。

不过他的手始终没松,就烫烫握在她脚踝上,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疑惑望去,“怎么了?”

男人抬起眼,只是把刚找出来的褥单向外挪了挪,“反正也得换。”

严雪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反正也得换,人就被骤然俯身抱了起来。

最终那条褥单换得很值,就是换得太值了,让严雪忍不住踹了男人一脚,“明天早上你自己去洗。”

祁放“嗯”了声,什么都没多说,收拾好准备再来吻一下她。

这回严雪却怎么也不肯让他吻了,手抵着他的唇,“你克制点,别下回去抓中药被号出肾虚。”

祁放本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听她提到肾虚,桃花眼反而深了深。

严雪立马想到了这男人的记仇,还有那该死的自尊心,“行行你不虚,我怕我下回去被医生看出虚行了吧?”

她不由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万一明天起不来……”

没有万一,她就是起不来。不仅她,连祁放早上一睁眼,天都已经亮了。

察觉到窗帘外透进来的光线,祁放看了下表,竟然已经六点多。

这对近年来的他来说极为少见,他总是浅眠,睡不深也睡不长,有时候明明很累,但就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睡不着。

可手表的滴答,枕边人的呼吸,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提醒他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严雪还在睡,纤长的睫毛秀美的五官,不管睡着还是醒着,含笑或者沉静,总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祁放没有打扰她,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拿了换下来的褥单和衬衫、布拉吉准备去河边洗。

拉锁开门,正和轻手轻脚从对面出来的二老太太碰了个正着。

老太太是过来人,一看立马把身后的严继刚推了回去,“你再回去躺会儿,你姐姐昨天喝多了。”

严继刚不明白姐姐喝多了,干嘛让他回去再躺一会儿,但还是乖乖爬回了炕上。

老太太又假模假样找起了东西,“镜子让我放哪了?岁数大了记性不好,连照照衣裳穿没穿好都找不着。”

祁放一听便明白了,退回去拿起墙上挂着的镜子看了看。

衬衫下严雪留下的齿痕明显,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像个宣誓主权的印章。

这谁看了不知道他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他本以为已经消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只能将扣子扣到最上。

至于眉眼间残存那一点餍足,祁放是真没办法遮,只能保持面上的冷淡。

这回再出门,二老太太已经回去了,显然是给他留出了空间,他也就端上盆和肥皂去了河边。

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刘卫国出来开院门,边开还边在打哈欠,一看就也折腾到很晚。

见到他,刘卫国还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祁放你大早上干啥去了?一脸春风的,比我还像新郎官。”

那他眼睛还挺毒。

祁放看看好友,什么都没说。

刘卫国却又想起什么,“对了,最近太忙我都忘了给你,你等我回去拿一下。”转身进了院。

不多会儿重新回来,一摊手,手上几颗狼牙,“上回那只狼的,我爷已经把孔打好了,将来给孩子戴着辟邪。”

上回主要是为了救人,血腥又最容易招野兽,刘老爷子只拔了狼的四颗犬齿,就回来了。

如今这四颗犬齿都已处理好,就在刘卫国手上,祁放看了看,“两颗就行。”

“都给你吧。”刘卫国直接往他口袋里一塞,“我家不缺这个,你不是要两年抱仨吗?说不定以后还不够。”

说着嘿嘿一笑,朝他摆摆手回去了,“我得去看看我媳妇儿。”

祁放回到家,把洗好的褥单和衣服晾上,才拿出那几颗狼牙问二老太太:“有红绳吗?”

老太太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你等我给你搓一根。”

单股线太细,戴着怕不结实,老太太手巧,几下就把几股线搓在了一起。

“再搓一根吧。”祁放接过来穿进了狼牙上的孔,出去叫了正在院子里玩的严继刚。

严继刚跑过来,看到眼里明显透出好奇。

“狼牙,给你戴着压惊辟邪的。”祁放说,直接帮他系在了脖子上。

一听说是狼牙,严继刚更好奇了,但还是等姐夫系完才拿起来细看。

祁放回去,老太太已经将另一根红绳也搓完了,他道谢接过,拿着回了屋。

等严雪醒来,平时吃饭的时间早过了,她把毛巾被拉起来盖住脸,自暴自弃又躺了会儿,才神色如常起床。

别问,问就是昨天晚上喝多了,才不是那啥多了。

洗脸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问男人:“你给我戴的?”

“嗯,上次那只狼的狼牙,卫国全给咱们了。”

严雪一扫,立马发现严继刚脖子上也有一个,小少年新奇得不得了,隔一会儿就要拿小手摸一摸。

严雪也摸了摸,将东西重新塞回了衣领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二老太太突然说:“继刚在你们那屋睡了也有快俩月了,该回来自己睡了。”

严雪微愣,抬眼发现二老太太说这话时并没有看自己,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发烫。

祁放面上却是一派镇定,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用问大人一样的语气问严继刚:“晚上不跟姐姐睡,你可以吗?”

分明是在装,全屋就他最希望继刚回去睡好吗?

但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其实是需要男性长辈的,严继刚本来还有些犹豫,有些不舍,被姐夫一问,立马挺胸表示:“我、我可以!”

二老太太也道:“这两次继刚在我这屋睡,都没有做噩梦,我看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严继刚一听,更加用力点头,“对,好、好了,不用再、再喝药。”

为了不再喝药,他果断抛弃了那点不舍,当晚就抱着枕头和小被子回了二老太太那屋,态度比姐夫还要坚决。

然后第二天早上,严雪又起晚了。

这回她还在屋里,就听到外面严继刚小声问奶奶:“姐、姐姐昨晚又喝、喝多了吗?”

这让二老太太怎么答,只能含糊其辞道:“可能吧。”

然后她出去洗漱的时候,严继刚特地等在了外面,就为了跟她说一句:“姐姐少喝、喝酒,对、对身体不、不好。”

严雪是又窝心,又不好意思,当晚就给男人发了黄牌,不行她就去对面屋跟严继刚和老太太睡。

于是这次她没起晚,但晚上还没熄灯男人就过来亲她,还垂着桃花眼问她歇过来了没有,她一时没经受住……

严雪很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初医院那事,故意在这证明自己身体很好,肾一点都不虚。

他是不虚了,但她快虚了,严雪翻着阳历牌,准备找点事情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健康。

“继刚,”她叫自己弟弟,“上山挖人参去不去?”

严继刚一听眼睛就亮了,“啥、啥时候?”

“就这几天,我和你姐夫准备准备就能走。不过挖参得在山上住,你怕不怕?”

“不怕。”严继刚回答得十分坚定。

有姐姐姐夫在呢,他怕什么?他也要去挖个能变成大姑娘的大人参!

长白山区把进山挖人参叫放山,一般都选在八月下旬,阴历七月十五前后,主要是人参刚好会在这个时候打种。

平时的人参埋在地下,混在其他草木之间,很难发现,只有在打种的时候头上会顶一簇形似腰果的红果,露出行迹。

正好这几天镇上要培训,林场这边没什么事,木耳又还没有出芽,学校也正在放假。

严雪经验不多,还带上点二老太太做的豆面粑粑,去请教了刘老爷子。

两家关系本来就好,即使什么都不带,她要问,老爷子也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还带了东西来,老爷子干脆将家里的猎/木仓借了他们一把,还给了他们几张狍子皮。

虽说放山和打猎不一样,讲究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能不伤害生灵尽可能不要伤害生灵。但山上野兽多,关键时刻总得有东西防身。

狍子皮则是在山里过夜,当地人俗称“打小宿儿”时,铺在下面的。

这东西隔潮隔凉,还没有异味,碰上下雨天,不会把周围的蛇招来。

剩下的就是些挖人参的工具、进山要带的干粮……

以前没破四旧的时候,还要带上香烛纸马,焚香烧纸向山神爷祷告,保佑自己这次进山能挖到大货。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搞这些也确实敏感,像刘老爷子这种老放山人都不这么干了。

出发那天,夫妻俩一人背了个背筐,连严继刚身上也挎了个书包。

为了能有所收获,他们这次走得比较远,没选择附近几个山头,窝棚也带了工具准备自己搭。

从小火车道换了山路,又走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才找到一个附近有水源又避风的地方落脚。

落脚后第一件事还是搭老爷府敬山神,毕竟入乡随俗,万一他们真什么也没碰到,不是白在山上待了好几天?

三块石头两竖一横搭起来,就是老爷府了。

祁放在老爷府前拢了个土堆,插上三根干草点燃,三个人轮流上前拜山神,尤其是严继刚,小手合十拜得特别认真。

山神爷保佑,老把头保佑,他们一定要挖到个大棒槌卖钱,卖好多好多钱!

拜完小少年才想起一件事,悄悄拉拉姐姐:“老、老把头是谁啊?”

这个严雪当初也好奇过,还上网查了查,“是采参人的开山鼻祖,叫孙良,采参人都尊称一声‘孙良爷’,或者参把头、老把头。”

这位据传是明末清初时期,为给母亲治病进山采参,最终因找不到同伴张禄而饿死在山里的。

当地采参人尊敬他,主要是因为他有情有义,和结为兄弟的同乡张禄一起结伴挖参,却在出山前几天意外和张禄走散。他没有独自离开,而是选择寻找张禄一起出山,最终因为饥饿死在了蝲蛄河畔。

毕竟财帛动人心,以前参帮宁愿单人进山,都绝不两人一起,怕的就是万一挖到啥大家伙,有人起了贪念。

关于这位老把头,还有一首绝命诗在当地和他的家乡山东莱阳流传:“家住莱阳本姓孙,漂洋过海来挖参。

路上丢了亲兄弟,顺着蛄河往上寻。

三天吃了个蝲蝲蛄,不找到兄弟不甘心。”

严雪当故事讲给严继刚听,听得严继刚肃然起敬,严肃着小脸回去又拜了拜,比上一次还要虔诚。

等窝棚搭好,太阳也基本下山了,几人拿出狍子皮铺在地上,吃了点干粮,就挨靠在一起准备睡觉。

严继刚嘴上说着不怕,但第一次露营,还是这么简陋的露营,天一黑,依旧忍不住往姐姐那里靠了靠。

严雪也不觉得意外,将他搂在怀里,祁放又把她和严继刚一起搂住,还伸手摸了摸严继刚的头。

前后都是熟悉的味道和体温,还有姐姐讲故事,严继刚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祁放已经去附近的河流打了水,几人洗漱好吃过早餐,先站在窝棚前开始喊山。

喊山的主要目的是惊走野兽,保证放山人的安全,所以要喊得越大声越好。等喊山结束,才是放山的真正开始。

祁放事先就准备好了放山要用的长棍,采参人也叫“索宝棍”,一人一个拿在手里,边走边用棍子拨开前面的草丛,一寸一寸细细搜寻。

山参之所以稀少,主要是对生长环境要求过高,生长年限又过长。

这种植物喜阴不喜阳,喜干不喜湿,又不能完全没有水分和阳光。所以一般放山,都选在没有经过采伐的针阔叶混交林带,有适宜的光照,不会太多太少,有水源,不会太远太近。

三人行出一段,祁放索宝棍一停,率先喊了声:“棒槌。”

棒槌就是当地人对人参的称呼,严雪和严继刚一听,全都望了过去,严雪更是回喊了一声:“几品叶?”

这叫接山,也就是询问人参大小。而几品叶,就是一根茎上长了几片掌状复叶。

人参从种子刚刚萌发出土时,茎上只有一片三瓣复叶,俗称三花。

再长大点,三瓣复叶变成五瓣,形成一个小巴掌,叫五个叶。

一根茎上长两个小巴掌的,叫二甲子,三个叫三品叶,四个四品,五个五品,六个六品。

巴掌越多,年份越久,人参也就越值钱。

不过祁放发现这个显然年份不大,“二甲子。”

一般情况下,放山遇到这种年份的人参,都是不挖的,会留下记号,过几年再过来找。

但他们这是进山头一棵,不好走空,祁放还是拿出两端拴了铜钱的红绳,放山人称棒槌锁,缠在了人参的茎秆上。

这是怕人参会跑,当地人常说人参有灵,如果不用红绳拴着,有时候从品叶上看着很大,挖出来却是小的,就是人参跑了。

所以很多当地人上山,都会随身带根红绳,没有红绳的,红腰带撕一条也行,就是备着万一碰到人参。

严雪和严继刚都围了过来,严继刚更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姐夫怎么抬参。

抬参是个很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要注意不碰坏人参任何一条根须,不然人参跑了浆,就不值钱了。

他们碰到这棵不算大,卖到收购站也就几块钱,抬出来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严雪早准备好了苔藓放到一边,祁放将参放到苔藓上,又洒了些土,确保人参能保持湿润状态。

接着将苔藓裹着人参卷起来,外面再卷上桦树皮,用软树皮扎好,俗称打参包。

这样的人参会保持最好的药性,也不会被碰坏根须。

祁放打好参包,直接交给了严雪,严雪见严继刚好奇,还拿给严继刚摸了摸。

“在附近仔细找找吧。”她看了眼四周,“这么大的人参多是大人参种子落下来长成的,附近说不定有大家伙。”

严继刚将参包摸了摸,就还给了严雪,闻言立即打起精神,拿起索宝棍,“我、我一定好好看!”

大山里没有外人,他倒是活泼了不少,说话声音也大了。

没多会儿,小少年就在一处停住,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姐姐,蘑菇。”

“你是喊姐姐呢,还是喊蘑菇呢?”严雪有些无奈,但还是走了过去。

严继刚面前还真有一片蘑菇,细长的柄,棕褐色的伞盖,伞盖中部有鳞片,菌肉则是白色的,是天麻的伴生菌蜜环菌,也就是榛蘑。

这他们要是来挖天麻的,严雪肯定高兴,但他们这次上山是为了挖人参。

严雪也蹲下身,“摘吧,把这一片都摘干净。”又轻声嘱咐严继刚,“下次再看到东西,别随便喊。放山有规矩,喊了什么就得把什么抓在手里,怕碰到棒槌会走空,这你是看到了蘑菇,万一看到蛇呢?”

严继刚小脸上立即露出羞愧,“知、知道了,我下次一、一定不乱喊。”

这种懂事的孩子不用说太深,说深了反而让他们自责,严雪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你还挺会挑,挑了个好吃的。”

“这个能、能吃?”严继刚仰头望望姐姐。

“能吃。”严雪笑着给了他个肯定的答复,“回去让奶奶炒辣椒给你吃。”

这严继刚就没那么自责了,赶忙帮姐姐把蘑菇摘完,又拿起索宝棍继续找,不过这回先把小嘴巴闭紧了。

严雪看了看,正要把背筐背到背上,旁边祁放低声叫她,“严雪。”

她转过去,还以为男人是有什么事,下一秒手却被人握住了。

严雪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跟继刚说,喊了什么就要把什么抓在手里,不禁好笑,“我又没说还包括人。”

祁放不说话,看神色却一本正经,一本正经把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就在这时,前面严继刚突然站住。

严雪还以为他要回头,正准备甩开男人,就听小少年中气十足大喊一声:“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