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虞绾音后脑被扣紧,隔着他的掌心被压在门板上。

男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身,用力往前一带,她就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这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的纠缠,让虞绾音刹那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鼻息间都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和草木香。

周身被男人强悍的雄性气息包裹压覆。

她发出一声突然被攻击的细碎嘤咛,反倒被压制得更狠。

侵入更深。

深到不留一丝缝隙。

要将她整个人的骨头都揉碎一般。

连胸腔内的空气都要被他掠夺干净,积压得一丝也不剩。

最后全部换成他渡过来的。

虞绾音没两下就开始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一样的被他啃咬纠缠。

那只手扯着她的裙子。

他身上的尘土和血迹还是弄脏了那抹清丽纯白的颜色。

这般粗蛮的亲吻,的确很容易勾起人最原始的本能。

拽着那朵高洁的冰山雪莲堕落沉沦。

虞绾音站不住,双手抵靠在他胸膛的动作变成了支撑。

掌心之下是坚硬而冰凉的盔甲。

越是冰凉坚硬,越是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炙热滚烫。

在她支撑不住,被扣在他身上还往下掉的时候。

戎肆与她短暂分离片刻。

虞绾音艰难地寻求新鲜空气。

小腹一阵一阵难以启齿的酸麻,昭示着她被这粗蛮行为挑起的想法。

于她而言掺杂着隐秘的羞耻感。

虞绾音感觉到垫在她脑后的那只大手下滑,到了她的后颈。

扣着她的后颈,迫她仰起头,直视他。

不等她缓过气,男人阴影又再度压了下来。

虞绾音手指收紧,但他浑身都是铠甲,根本抓不住。

无处抓挠,无处攀附。

直到她被他的火焰岩浆融化成一汪清泉,意识模糊,思绪混乱。

她被那极强的力道抱起,再被放下时,是坐在沐浴间的桌台上。

虞绾音清楚他想做什么,她还是怕他的力道,“你轻点……”

戎肆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堵住她的檀口,把她亲到身子后仰撑在桌上。

身上盔甲落地,发出接二连三地碰撞声。

很快刚硬的铠甲上堆叠了女子的裙带。

素色绳带弯弯绕绕,飘落在铠甲之上。

又被素色裙摆覆盖。

末了,是那件软白心衣。

满是被揉烂的褶皱。

沐浴间满是叮叮哐哐地重响,桌子吱吖吱吖地发出破败孱弱的抗议声。

听起来像是要塌了一样。

虞绾音与他说什么他都不听,却又怕桌子坍塌自己掉下去。

只能圈住他的脖颈。

刚抱住又被顶撞开。

她手忙脚乱地收紧手臂,不得不将自己贴到他身上,“这是别人家院子。”

“不能这么凶,会被听见。”

没用。

虞绾音百般无奈之下,颤着声叫他,“轻一些,夫君。”

戎肆身形蓦的一顿。

动作停了下来,只是胸腹还剧烈地起伏着。

昭示着他体内汹涌的妄念。

戎肆微微低头,蹭到了她的鬓发,连同自己无法压抑的气息声一并传入她的耳中。

他没吭声,但是抱着她离开了那个桌子,进了浴桶。

浴桶只够一个人用。

两个人在里面就显得拥挤。

半桶水都溢了出来。

到底是在别人家宅院里,戎肆施展不开。

木桶也发出了吱吖声,一层一层水波摇荡,溅落在地上,飞出一片又一片水花。

凄清月色透过窗台缝隙落入屋内。

能窥见水花轻晃而出。

他在,水温就变得滚烫,将她严丝合缝的包裹着。

无孔不入地渗透到她身体的每一个缝隙。

零星水珠挂上腿弯,又顺着那匀称线条滑落而下,没入男人掌心。

鼓动的青筋在麦色肌肉上跳动。

与那抹润白带出令人心颤的对比。

戎肆看着自己鼻尖薄汗生生坠到了她的锁骨处。

烫得她浑身一抖。

戎肆眼帘压低,眉宇间又染上了凶性。

俯身一口咬在了她锁骨处。

然后顺着啃咬。

虞绾音熬不住抓他,指甲尖利,抓他一下那微妙的痛感催发了他片刻的粗鲁。

他越这样,虞绾音就越是不住上窜,抓得不受控制。

如此恶性循环。

但又不得不顾及到别人家宅院的不便。

戎肆将她翻转过去,刻意让她无法抓挠他,粗粝指腹扶过腰窝小腹一路上滑。

攥着水润把她压向胸膛,让那包容性极强的圣水承接着他的恶念与不安。

约么一个时辰后,她被打理干净抱出沐浴间。

拿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避免受风。

戎肆拿着帕子,力道粗糙但动作仔细地擦着她脸颊上的汗珠。

擦着擦着虞绾音就累得睡着了。

戎肆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

到底是连续征战两日回来,消耗掉了一些精力。

还是在别人家里。

他今天自觉非常收敛。

但后果就是,他没吃饱。

他的胃口像是无底洞。

至今未有一次试过底在哪。

算了。

她若是明天没生病。

那就意味着以后他有的是机会吃回来。

虞绾音完全不觉得他哪里收敛了。

无非就是在别人家院子里没怎么说浑话。

她这一晚睡得昏天黑地。

睡醒身上也疲得很,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折腾了很久,他要拆了她,她要生病了。

清早虞绾音迷迷糊糊地伸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烫。

虞绾音扶着自己凉感的额头,有片刻的清醒。

她睁开眼睛,又认真地摸了一下。

好像真的不热。

虞绾音坐起来,捧了捧自己的脸颊。

腰肢还是酸麻的,异物感很强烈。

可就是没像以往那样生病。

她愣是捧着脸颊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

按理说,她应该高兴自己没有生病。

可是这要是被他知道,岂不是觉得他们可以……

她还是怕他那般凶悍。

昨日桌子都要塌了,浴桶都要破了。

这样大体力的事情,半月一次就很累了。

虞绾音失去了能暂缓合房的支撑,一时间觉得自

己就像是暴露在野外的一只羊羔。

而她身边都是狼。

发现她没有任何遮掩,就会毫不留情地扑上来。

就在发呆之时,有人从门外进来。

虞绾音紧张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不是戎肆。

是郡守府邸的女婢,“舵主夫人,您醒了。”

她来送热水和早膳。

“您是不是累坏了,今日睡了许久。”女婢上前,拉开床幔。

虞绾音问着,“外面还好吧。”

“好着呢。”女婢话语与往日比起来,轻松了很多,“就是需要重新休整房屋。”

“不过这也是慢慢来的事。”

她问,“您今日感觉可好?”

“还好。”虞绾音挪着准备下床。

“今日舵主和郡守忙着安顿难民,把人送回台溪,重建台溪,可能顾不上您。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就好。”

“好。”虞绾音用过早膳,有些无聊就去了安置院落。

院落里面都是昨日送过来休整的百姓。

和意坐在院子里喂年糕。

年糕远远嗅到了虞绾音的气息,仰起头“呜呜”叫了两声。

和意所坐的地方在晨曦朝阳之处,虞绾音正好迎光二来。

和意偷偷看她,能看到虞绾音脸颊上细腻的绒毛镀了一层晨光。

像是个仙女娘娘。

她眼睛亮了一下,“夫人来了。”

“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和意的母亲提着个竹筐出来,“不用,我们手上的事情都很好做。”

这会儿无非是大家各自收拾自己的住处,顺便在城中找到合适的活。

这样的时节没什么太多营生。

主要是这么多人的温饱和吃穿用度。

只靠郡守一人张罗准备明显是不行的。

大家都想着种些收成快的东西,自食其力维持战乱年间的生活。

这种事情,刚巧戎肆带来的人非常擅长。

毕竟这群人曾经徒手开出一座山。

宗承为首指挥着大家如何自建屋舍,开辟田地,山野间什么东西能直接拿来吃,种什么东西收成极快。

虞绾音不懂这个,要说体力活她也确实帮不上忙。

但是柴烽远远瞧见她在,拿着城门布防跑来问她军政之事。

“您说,如今我们还剩三千兵马,要分给陇安和台溪两座城池,一边一千五……是不是太少了。”

虞绾音被开头那声“您”叫得发愣。

“你问我?”

柴烽抓了抓脑袋,“是我之前不懂事,对夫人多有冒犯。”

“说实话,在策略这方面,我懂得也不如您多,该问的该是得问。”

算下来,陇安是中原腹地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全的地方。

上次开战还是几百年前先祖开朝的时候。

柴烽作为一座城里普普通通的守城将,没有太多作战经验。

别的他也不管,只要能救陇安,他就听他们的。

虞绾音有点茫然,“少肯定是少。”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我倒觉得,如果郡守真的想保台溪,可以给台溪多一点兵力。”

“两千多,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得打过台溪才能过来。”

柴烽一面听,一面记,“必定是要保台溪,台溪失守,那陇安也不安全。”

虞绾音又提醒道,“但还是少。”

“你们在民间征兵是可行的,尤其是台溪这种曾经被占领过的地方。”

“必定是有人跟你们一样,恨毒了入侵者,这些人一样可以用起来。他们反倒比太平年间的兵马,更有用。”

虞绾音补充一句,“不过这也是我的一家之言,我也没……”

“不,”柴烽反驳,“夫人说得很有道理。”

“哦对,”柴烽忍不住提起,“舵主他有没有想过,来陇安领兵?”

虞绾音意外道,“领兵?”

“对,他要是来,陇安总兵的位置,我可以给他。”

“我听他话。”

柴烽听起来是很迫切地想让戎肆过来。

毕竟现在不只是陇安,加上其他两个城池,柴烽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若是戎肆能过来帮忙,那他就不用日日忧虑该如何守住三个城池了。

柴烽多少也知道戎肆的底。

能守住一座山城,多少年来朝廷剿匪都毫发无伤的,定是能做这个的。

虞绾音觉得是可行的,“但是我做不了他的主。”

“这事你得问他。”

“他听你的啊。”所以柴烽才直接来问最终话事人。

他哪里听她的了,虞绾音不这么觉得。

她让他轻点都不肯。

“我肯定没什么意见。”

柴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应了一声。

盘算着去找戎肆商议。

和意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你们要搬来陇安了吗?”

“不一定。”

“若是日后台溪太平了,我就请你去我们家玩。”

“我们家有一个园子。”和意不知道哪里寻来了一张纸,在上面描画着,“里面有些漂亮房子,就是打仗打坏了。”

“但是不要紧,可以修,会修好的。”

虞绾音坐在她面前问,“这是你们家吗?”

“对。”

邮驿在城中通常与官府相协,用于传递重要的政治军事消息,不能用于传递私人消息。

分内外两个部分,内传给官员,外放给百姓。

台溪被攻占之后,邮驿的用处自然瓦解。

说起来他们也就跟寻常人家没有了区别。

也难怪她父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女镖师帮他们把孩子送出去。

和意递给她,“你想来,拿着这个找也能找到。”

虞绾音看着纸张上两个房子一个太阳一棵树的炭笔画,弯唇,“好。”

她用这张画能找到那可真是见鬼了。

虞绾音在安置院子里呆了一整日才回房。

回去梳洗完,戎肆才进了门。

这会儿乍一见他,虞绾音不太自在。

直到戎肆走上前,打量着她的气色,“今日怎么样?”

虞绾音知道他在问什么,轻轻扶了一下额头,“今日一直头昏脑涨,身上乏力。”

“肚子也疼,”她语调绵软无力,“也不知是怎么,兴许是病了。”

戎肆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俯身看她。

看得虞绾音心下不安,“可是听府邸下人说你今日可精神了。”

虞绾音:“……”

“做完,”他意味莫名地问了一句,“不容易病了是不是?”

他的视线直白,兽性很强。

让虞绾音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容易啊。”

戎肆点头,顺手将人抱起,“那我们今晚再试试。”

“你……”虞绾音身体腾空,被他三两步就从一旁座椅抱到了卧榻上。

虞绾音倒是感觉到了他和昨日的区别。

昨日那的确是温柔了一点。

如此她过了一日,身体和小腹都还有感觉。

涨涨的。

虞绾音制止他,“你不能这样频。”

戎肆不管,“你看的那些书,哪本里面写过夫妻之事不能频了?”

“有啊,我给你看。”虞绾音知道自己找不到,但她就是不敢在那张床上呆着。

他这个人,怎么能征战两日,回来逞凶一次。

第二日又生龙活虎地缠着她。

怎么,她没缓过来。

他就已经好了吗。

他该不会有……瘾吧。

昨日征战怎么也消耗了他的体力。

今日他可没征战。

虞绾音刚跳下床,小步快走到书架前。

紧接着就听到了身后跟来的脚步声。

虞绾音加快了脚步,刚要去寻书架上的书本,就被他反拉回来。

抱放在书桌上。

戎肆不说话,直接俯身含咬她的唇。

虞绾音阻拦他的动作,变成了紧抓着他衣襟的消磨。

她的肩膀和脚趾都缩紧。

戎肆用手指感触着她有没有存在异样。

偏偏他手上还带着粗粝的薄茧,剐蹭出一层一层尾椎过电的酸涩。

虞绾音小腹发麻,什么东西泱泱而出。

虞绾音双腿压住了他的腰身,却偏偏把他困在了里面。

他便顺理成章地开伐,挤身于之间撬开她的膝盖。

却在看到衣裙下摆时,微微一怔。

几乎是同时,虞绾音看到了自己裙摆上的血迹。

虞绾音忽然就意识到什么,来了点精神。

她来月事了!

戎肆蹙眉,以为是自己把人磨出的血,“我看看。”

“别别别看了,”虞绾音压住裙子,“我来月信了。”

戎肆微顿。

虞绾音无声地与他僵持了片刻,理所当然道,“我要去收拾一下。”

虞绾音说着,从桌上下去,跑去浴房。

一番折腾,换好衣物和月事布出来时,戎肆坐在外面重新铺好了床褥。

“换好了?”

“嗯。”

戎肆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过来。”

“不过去。”虞绾音绕过他,准备去取新的书本看。

戎肆先一步起身,朝着她走过去。

男人身影靠近之时,虞绾音就理直气壮地与他保持距离,“你别过来啊,我月事在身,你不能做什么。”

戎肆扬眉,听她这般语气,“这么开心?”

虞绾音的确是开心。

让她短时间内承受他多次,她显然是不行的,这会儿被他点出来就压不住,“那又怎么了。”

“你不能趁人之危,月事调养不好,我会很难受。”

戎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装腔作势。

虞绾音的确从来没有因为来月信这般开心过。

她的月信其实很不规律。

碰上生病的时候两个多月勉强来一次。

加之她往日体寒,一来月信就疼得下不去床。

她平时来月信会更发愁。

这次不太一样。

一是说明她的确没有怀上这俩人中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二是她又能拖着不与他合房。

与他合房是一件很凶猛的体力活。

她受不了。

但是很快,虞绾音就开心不起来了。

月信来得突然没感觉,可慢慢地也疼了起来。

临睡前虞绾音就隐隐有些抽痛感。

她扶着书卷桌椅,另一只手压着小腹,面色发白。

戎肆看见她这副样子,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虞绾音踟蹰着,“有没有姜茶?”

红糖对于战乱时的陇安来说就有些奢侈了,她干脆没提。

戎肆出门。

虞绾音坐不太住,合拢书本走到了床榻边。

这种时候更加怕凉,虞绾音抻开被子,盖到小腹往上,倚在床头歇了一会儿。

疲乏与困倦接连涌上。

虞绾音等不了戎肆回来。

蜷在被子里小憩。

约么两三刻钟戎肆才从屋外进来,他直接拎了一个食盒回来。

走到床榻边,虞绾音这会儿疼得压根睡不沉。

他走过来她就有感觉。

戎肆坐在床边,看她醒了便问,“喝了再睡?”

“嗯。”虞绾音慢腾腾坐起来,碰过碗才发现里面不是姜茶。

是五红汤。

她看他,“这是哪里弄的?”

“咱们自己从山上带来的,我叫人给你备着。”

虞绾音轻轻应了一声,喝完一碗五红汤倒是好了一些。

她重新缩进被子里。

戎肆在她的床榻边上打好地铺,灭了灯盏一并休息。

他们前几日便是这样睡,如今倒也习惯。

可这个罗汉榻在窗边,前几日没有感觉,此时却让虞绾音觉得更加阴凉。

仲秋深夜起风,顺着窗户缝隙吹进来,就是一阵凉意。

虞绾音一受凉就愈发敏感。

过了许久她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那个床。

前阵子摸到蛇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她又不敢自己过去。

虞绾音纠结片刻,目光落在床下打地铺的人身上。

她踩了踩他的腿,把人踩醒。

戎肆嗓音倦哑,粗粗回了一句,以示他醒着。

跟小猫踩奶一样。

再踩,他不止醒了。

还要应了。

虞绾音斟酌措辞,“我想去那边睡。”

戎肆听出来一点意思,“要我陪?”

虞绾音顾左右而言他地解释道,“这里太冷。”

戎肆坐起来,掀开被子。

他看起来不太需要听解释,她说什么就照着做。

他起身把人从罗汉榻边扛起,送到另一张床上,再去把她的被子一并搬过来。

铺好所有的东西,关好窗户落下床幔。

虞绾音到了里面就蜷起身子,这里倒是不冷了,但还是坠胀酸疼。

小腹凉凉的,怎么也捂不热。

她没有吭声,感觉到男人在她身后躺下。

那是一个慢慢膨胀开的温热暖源。

虞绾音攥紧了被子。

戎肆慢慢睁开眼睛,隐约察觉到她的异常,转头看过去。

他虽然知道虞绾音睡觉爱把自己蜷起来,但今日这样子显然是因为难受。

戎肆微微侧身,摸了一把她的额头。

凉的,但都是冷汗,“不舒服?”

虞绾音被那只手熨帖了一下。

听着男人低低沉沉的磁音从头顶传来,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疼。”

“哪里疼?”

她没再说话。

戎肆觉得自己多半知道是哪里疼。

他干脆把虞绾音身上裹着的被子拆开,把人圈进自己的被子里,手掌顺着找她小肚子的位置。

那温热掌心贴在她天生冰感的肤质上,像是一个暖炉。

虞绾音有点无法挪开他。

“这里吗?”

不是,那里是胃。

虞绾音不想说话,就拉着他的手开始往下挪。

挪到某一个位置停下。

男人掌心滚烫的温度隔着皮肤一点点渗入深处。

像是一贴绝佳的良药。

虞绾音缓了缓,没再挪动他。

戎肆发现她是真的疼。

都敢主动把他的手往那个地方放。

戎肆手大,她的手掌只能覆盖住的小腹,他能覆盖住更多地方。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缓慢地揉按。

垂眸观察着她的反应。

虞绾音枕在了他的肩上,气息平缓温弱。

细长的眉毛轻轻蹙紧。

戎肆顺手擦掉她额头薄汗,把被子往上拉了一层。

虞绾音第二天睡醒,天刚蒙蒙亮。

她发现自己伏在他肩头,近乎是将自己的身子完全贴靠着他,汲取暖源。

虞绾音茫然一瞬,低头看了看他们身体接触的部分,还是有些恍惚。

她怎么会贴着他睡?

虞绾音思绪快速反应了一下。

慢慢收回手,想要悄无声息地挪走,一挪身子,扶着她腰身的手稍一用力又把她压了回来。

几乎是同时,戎肆半梦半醒地翻身,将她扣在胸口。

沙哑的浑厚嗓音响起,“还难受?”

说着,他就习惯性地去寻她的小腹。

大手摸到之时,虞绾音轻颤一下。

太往下了。

她抓着他手又往上挪了挪。

戎肆就由着她挪。

虞绾音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发觉肚子好像的确没有往日来月信那般疼。

来潮期间的倦懒,让她舒服得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戎肆已经出了门。

秋日草木枯黄,树影摇乱。

反倒是有些天高气爽、天清气朗的清爽之感。

戎肆寻了个救治难民的医者问治经行腹痛的法子。

医者琢磨着,“那得吃药。”

戎肆绷着脸,看起来不太愿意,“有没有不吃药能好的法子。”

“补食外敷都行。”

“有倒是有,就是麻烦,且不能立马见效,”医者说着,“吃药好得最快。”

“不麻烦,她不能总是吃药。”

医者简单开了些食补。

麻烦在食材,现在的陇安都没有。

戎肆拿到方子,还是决定带虞绾音回山寨。

虞绾音有两日没出门,窝在榻上休息。

傍晚的时候看见戎肆回来,准备开始收拾东西。

虞绾音问着,“我们要回去了?”

“嗯。”戎肆把东西规整好,“你还想呆几日?”

“我都行。”反正在哪也没有区别。

虞绾音想起什么来,“柴烽有没有找你,说想要你来当总兵的事。”

“来了。”戎肆没再多说。

很显然是没有答应。

“你不喜欢?”

“不自在。”

虞绾音点了点头。

戎肆帮她收拾好东西,没留多久就启程准备回了山寨。

陇安郡守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快,送行时追着问道,“真就不再多

待几日了?”

戎肆回绝,“不了,我们在这能帮上的也不多。”

何况他们这次也就百来人,手上的本事交给陇安兵马,那呆在这里也没有必要。

郡守不这么认为,“能帮上得可太多了。”

郡守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柴烽。

大抵也是知道柴烽好言相劝了戎肆两日,都没能把这夫妻俩留下来。

自己这会儿说也没什么用处。

算下来,当初他上山请他们,答应的是他们要什么都行。

如今这夫妻俩下山,事情做到了,还帮了不少忙,却什么都没有要就走了。

但说实话,现在陇安的境况金银是给不起。

能给的就是总兵这等权势之位。

“舵主与夫人君子志诚,”他从一旁军师那里取了一封帖子递给戎肆,“若是二位有事,尽管来找贺某。”

“贺某定当全力相助。”

戎肆拿过来递给虞绾音,与陇安诸位拜别就启程。

另一边众人看着他们离开。

四下寂静片刻后,有人议论,“他们就这么回去了?”

“我还第一次见这样的山匪。”

荒野中,再度响起和意清亮的童音,“阿父,匪是什么?”

男子沉默须臾,“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军。”

“做好事做坏事由他们自己决定。”

和意想了半天,其实没想明白,“受管的军一定会做好事吗。”

这个问题将众人问住。

男子回答,“不一定。”

有区别的并不是身份,是人。

和意暗自嘀咕,“受管的军,应当也得看受谁管吧。”

“我瞧着他们就挺好,仙女娘娘管得好。”

和意的母亲问着,“谁是仙女娘娘?”

“那位夫人啊。”

和意第一次见她,是在兵荒马乱的街上。

她想她应该永远忘不了自己在陌生的街巷上,最无助的时候碰到的那位神仙一样从天而降的夫人。

她一出现,什么都变好了。

那不是仙女娘娘是什么。

*

回程路上也是回江陵的路上。

陇安迁过去的百姓这阵子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掀开的马车帘幕偶尔能看见他们在乡野田间重新开辟农地。

戎肆看着周围的光景。

与战乱相比,这些人的处境算是祥和。

那些百姓好像是知道谁帮了他们,看见这边队伍,就摘下草帽打招呼。

戎肆作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山匪头目,没有过这种待遇。

但他清楚,此事得益于谁。

他总觉得,这功德与他关系不大。

是她想捧谁,就能把谁捧上来。

戎肆凭借自己对她的了解,哪怕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他。

她多半也会这么做。

虞绾音的立场,多是从本我出发,又立于大局之上。

从未脱出她自身的现实,利于小我当下,但又恢弘得可怕。

戎肆心口发空。

他好像从未抓住过她。

一旁属下犹豫半晌忍不住问,“主公为什么没答应郡守啊。”

戎肆没吭声。

手下人见主公这副冷硬面容,也没敢继续追问。

虞绾音倚靠在车中软榻上,简单翻看着陇安郡守给的帖子。

这还是想要请戎肆前来做总兵的拜帖。

意思无非是,戎肆拿着它,想要什么时候去都行。

但是戎肆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

虞绾音将帖子收起来。

天色过黄昏,他们回到寨子。

段婶看见他们,“回来了啊。”

宗承他们与段婶打着招呼,就聚在了一起,“回来了,您都不知道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这阵子的经历。

段婶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

寨子里每日都有消息送来,即便是他们不说,段婶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虞绾音疲累得很,青颂前来问她,“夫人,这几日如何?”

“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屋子我早给你收拾好了,”青颂说着,“夫人要是累了,一会儿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虞绾音答应着。

虽然说今日她一直在车上,但月信时期颠簸一日也是乏累。

她没有出去吃饭,在屋子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沐。

虞绾音是有点爱干净在身上的。

出了院门回来定要沐浴净身,才算是安稳。

浴房温泉熏蒸的热气能让她舒服一些。

毕竟这个屋子现在算是她独有的私人空间。

虞绾音在这里很是轻松。

再加上这一次来月事,并没有以往那般难受。

让她心情也能好一些。

虞绾音开开心心地沐浴梳洗出去。

摆好自己的寝具被褥,准备了一个汤婆子敷肚子就要睡觉,外面石门忽然被打开。

紧接着戎肆搬着自己的被褥枕头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