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颂被昭胤上神护得严严实实的,他高大伟岸的身量完美遮挡住了斗姆远睇而来的视线,芙颂看不到斗姆的表情,也看不到昭胤上神的表情,她被他保护得非常好,他的宽背,就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将一切风雨都隔绝在了外边,只余下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斗姆气得脸色铁青,她素来是被万人敬仰的神祇,从没有哪个人像今朝这般拂了她的颜面。
拂她颜面的人,是地位、修为比她更高的昭胤上神,斗姆不敢公然开罪于他。
开罪昭胤上神,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但斗姆并不想轻易放过芙颂,她怀疑她是魔道,要不然,刹海寺内这肆意散发的魔气,要从何解释?
斗姆没有把内心想法直抒胸臆,她直直望向了昭胤上神。
男人轮廓线条冷硬凌厉,鬓若刀裁,一双湛明清透的眉眼,此时此刻俨如一丝光也无法照亮的万古寒潭,渗透着无垠的冷寂和凉冽,无形之间给人巨大的统摄和威压。
斗姆走近前一步,漫不经心地撂下了狠话:“昭胤上神如此偏袒一个小神,就不怕一朝祸起萧墙吗?”
“祸起萧墙”四个字,斗姆咬音极重,就如锋锐的棘刺,深深扎入听者的耳畔。
斗姆就差把“魔道”这个标签,贴在芙颂的身上。
芙颂也听到了这一句话,双手交叠在胸口,压住了心中的惴惴不安。
她知晓自己的来处,知晓自己天生与旁人不一样,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魔,她不愿信的,但如果她真的是魔,似乎就能找到斗姆一直以来针对她、那些莲生宫弟子排挤她的真正缘由了。
莲生宫所有人都厌恶她,就是因为她是魔,她属于魔道,是吗?
后腰处那一处来历不明的螣蛇枷,正好就作证了一点。
邪颂是她的心魔,邪颂具有崩毁一切的邪恶力量,邪颂是从她身体衍生出来的魔物,她随时准备挣脱主人格的缰绳,侵占这具身体。邪颂虽然邪恶,却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而存在的。
芙颂惧怕斗姆,而邪颂极其厌恶斗姆,每当遇到斗姆,都会激起邪颂的反抗意识。
芙颂胸线轻微地起伏着,呼吸也渐渐变得局促起来,身体里那一股名为邪灵的力量,正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眼看要抑制不住了——
忽然之间,一只温韧有力的手,从旁侧徐徐伸了过来,修长匀亭的指腹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男人的大掌包裹笋衣似的,深深地包裹住了他。
甚至,他的指腹还在她的掌心腹地里很轻很轻地揉了揉,将她体内那一股躁动压制下了去。
芙颂心律稍平,忍不住看向昭胤上神。
昭胤上神并没有看向她,他淡寂的视线幽幽落在了斗姆身上。
斗姆看到两人相牵在一起的手,容色阴晴不定。
只见昭胤上神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迫前一步,那一股如霜胜雪的威压如雪崩一般倾轧而至:“够了。”
“日游神是我的人。我的人,谁敢动?”
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磐石凭空砸落在深静的水潭之上,顷刻之间,掀起了万丈狂澜,听者周身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斗姆没反应过来,不远处一帮观摩的小神,就炸开了锅。
“啊啊啊刚刚昭胤上神说什么了?!”
“他说,日游神是他的人!”
“天尊啊天尊,他俩是何时在一起的?”
“两人真是藏得太深了,尤其是日游神,平时看她低调做事,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虽然两人差距很大,但昭胤上神拉着她护在怀里的时候,真的配我一脸!”
“是啊,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我酸了怎么办呜呜呜!”
……
不少羡慕嫉妒的目光,如漫天飞箭飞驰而来,纷纷扬扬地扎在芙颂的身上,扎得她如芒在背。
芙颂也完全没料到昭胤上神会在这节骨眼儿上,会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众。
比起她的惊憾,当事人显得坦荡澹泊许多,他拉着芙颂往身侧一带,一股护雏儿的姿态,不容任何人靠前。
斗姆也始料未及,目光一直在男人与女人之间来回逡巡,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昭胤上神先她一步慵懒地开了腔:“若是元君无甚要事,我就带日游神先离开了。”
“对了,烦请元君回去好好管教好自己的弟子,教他们‘祸从口出’这四个字要如何写。”
昭胤上神拿当初斗姆泼出去的脏水,回敬了她。
斗姆气得浑身发抖。
昭胤上神带着芙颂离开了刹海寺。
留下一众震愕得舌桥不下的众人。
神侍忧虑道:“斗姆元君,您还好吗……”
斗姆阴郁的面容恢复成了一片平寂之色,无风无雨也无晴,她淡淡的一捋浮沉,道了一声:“不打紧。”
“这一回交锋,算是本君失策了。”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
神侍道:“元君的意思是——”
斗姆勾了勾唇角,道:“今夜之后,昭胤上神与日游勾搭在一起的事,就会传遍天庭与九重天,天帝也会知晓。关窍在于日游神,若是能够找到日游神就是魔道的把柄,届时,我看他们还逍遥得哪里去、”
——
昭胤上神带芙颂回了祝融峰,今夜无雨,月色很温和,薄薄地照在山道上,像是一条毡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各怀心思,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芙颂内心很乱,因是羞臊,双颊蒸出了一团绯色的霞云。
她的手还被谢烬牢牢地牵握在掌心里,彼此的手紧偎相贴,沁出了不少湿腻的薄汗,有她的,也有他的。
谢烬一直没有说话,气场变得很低。
他不说话,芙颂也不敢主动说话了。
她抬眸静静看着男人的侧脸,他的面容线条比以往软和了许多,但眉眸仍然攒着一团清隽的冷意,眼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黯沉情绪。
芙颂不知晓昭胤上神在想什么,许是自己在十刹海设宴开戏的举止,牵累了他吧。
仔细想来,这一段时日,她经常麻烦他,让他去天机阁救羲和,昨日请他帮忙缝制
棉偶娃娃,如今斗姆来刁难她,他又替她撑腰,保住了她。
芙颂心中攒藏着浓深的愧怍,比起强大的他,她的确显得太弱小了,好像很多很困难的事,都需要依托他才能办到。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牵累呢?
昭胤上神不清楚芙颂心中的念头,他一晌带着她走,一晌时不时回眸观察她的情绪。
自始至终,她一直低垂着眼,臊眉耷眼的,素来上扬的唇角此一刻也瘪了下去。她的脑袋上冒出了一枝小昙莲,也耷拉着眉眼,一副含羞带怯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看起来似乎十分谨慎的样子,不是很高兴。
难道是因为他刚刚公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昭胤上神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想要揉一揉她的脑袋,问她在想什么。
但芙颂发现昭胤上神有了动作,似乎有些畏惧似的,张皇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昭胤上神的手掌心扑了个空,僵在了半空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正欲说些什么来缓和尴尬的氛围,祝融身边的神侍忽然来了,神色凝重:“上神殿下,火祖有要事寻您。”
昭胤上神点了点头,吩咐神侍退下,对芙颂道:“在无极灵山等我。”
无极灵山是昭胤上神的地盘,芙颂待在那里很安全。
芙颂小声道了一声:“我想先去找羲和和太岁魔君,解决完他们的事,然后回极乐殿。”
她不想待在灵山,昭胤上神也不会勉强她的,他温声道:“你解决完后,我让毕方送你回去。”
芙颂点了点螓首道:“好。”
昭胤上神轻轻松开了她,离去前,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思及什么,郑重其事地嘱托道:“那一串佛珠,随时随刻都要戴上,明白了吗?”
芙颂下意识摩挲了一番手腕上的舍利子佛珠。
佛珠戴得久了,沾染着她身上的气息,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雪松冷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传召,念珠周身焕发着滚热的烫意,微微灼着芙颂的指腹。
佛珠戴在身上的时候,芙颂能够明晰地感受到那潜藏在体内的邪灵之力,慢慢地消停了下去。
邪颂没有再在她的神台上肆意乱窜了。
芙颂轻轻舒下了一口气。
不过……
很突然地,她觉察到了一桩事体,从始至终,昭胤上神都在明里暗里让她戴着这一串佛珠,在两人确认关系之前,他就让她戴着了。
她以前问过他,为何要将如此贵重的舍利子佛珠送给她。
他说,是为了驱散她体内的寒气。
真的是这样吗?
直觉告诉芙颂,昭胤上神这样做,另有隐情。
她好想问一问他。
但涌到了嘴边的问题,终究被压制了下去,变成了一句淡淡的“好”。
——
芙颂去了一趟冥府,在黑白无常的率引之下,她找到了太岁魔君和羲和。
虽然冰释前嫌了,但两人还闹着一些小别扭,太岁魔君想要牵羲和的手,但羲和把手拢入袖裾里,不使太岁魔君牵到。
为此,太岁魔君努力了非常多次。
第一千零一次的努力尝试后,羲和冷硬的态度终于松动了些许,再也不把手藏在袖子里,太岁魔君牵着她的时候,她也没有闪躲,任由他大掌紧紧牵握着。
看到两人牵手成功,芙颂忍不住笑了笑,由衷地替两人破镜重圆而高兴。
看到芙颂来,羲和马上就把手从太岁魔君的手掌心里抽了出来,率先走到芙颂面前,上下细致地打量了她一眼,生怕她缺胳膊少腿的,她关切道:“芙颂,斗姆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芙颂摇了摇头,在羲和面前转了一圈:“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吗?不用担心啦。你和魔君怎么样?”
问起两人的感情进展,羲和乜斜了那个男人一眼,白皙的面庞上浮泛起了一丝潮红,没好气道:“他挺磨人的。”
似乎印证了这句话,太岁魔君复又上前,紧紧牵握住了羲和的手,再也不松开。
“松开我了。”羲和嗔斥道。
虽然她在嗔怪,但挣脱的力气聊胜于无,就这般任由男人攥住。
太岁魔君沉默不语,就是死死攥握住羲和的手,将人牵在了怀里。
芙颂看着黏黏糊糊的两人,忍不住笑了笑,想起正事,遂是正色道:“我现在要使用换胎术了。”
羲和不解:“换胎术?什么换胎术?”
这是太岁魔君与芙颂商榷好的事儿,羲和并不知情。
太岁魔君一本正经道:“你的孩子,我替你生。这般一来,你就能解脱与魔道勾结的嫌疑了。”
羲和瞠住了眸心,有些不可置信,喃喃地重复道:“我的孩子,你替我生?”
收到了太岁魔君肯定的答复后,羲和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她知晓这个主意是谁提出的。
芙颂以为自己还要花费一番口舌来说服羲和,哪成想,羲和爽快地同意了,道了一声:“可以。”
“十月怀胎,我怀了三个月,这个小家伙把我折腾得不行,现在就轮到魔君来怀吧。”
她对魔君道:“剩下的六个月,就交给你了。”
听到羲和爽快地同意了,芙颂大大地舒下了一口气。
就这样,芙颂使用了换胎术,把羲和腹中的孩子挪到了太岁魔君的身上。
羲和安然无恙地离开了梦嫫的身体,一抹神魄在毕方的护送之下,回到了天机阁。
这两日,天机阁再次审问羲和,却发现她身上丝毫没有任何魔种的气息亦或是征兆,这可太奇怪了。
天机阁所有狱官都以为自己搞错了,再次验察了一番,结果还是与先前一样,羲和并未怀身孕,她小腹平平,身上一丝一毫的魔气都无。
狱官们面面相觑,忙将此事禀报给了天机阁的阁主,阁主重新审核了一遍羲和与魔道勾结的案子。
结果,他在羲和身上找不出任何端倪,那位告发者说羲和与魔道私通有了身孕,可是,羲和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天机阁当初抓羲和,凭证就是羲和怀有身孕。
有专门的女狱官验察过羲和身子,她是有显怀了的迹象的。
并且魔气不浅。
但现在羲和并没有怀孕,这怎么可能呢?
孩子会凭空消失吗?
还是说,当初就是检查错误了?
也就是说,羲和根本没有怀孕,是狱官检查错了。
那……他们就完全没有继续缉人的理由了。
局面变得非常尴尬了。
天机阁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失过手,偏偏在羲和这一宗要案上栽了跟头。
这件事若是让天帝知晓了,怕是会让天机阁大换血。
天机阁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只能忍气吞声地把羲和从天牢里放了出来,并补偿了她一万灵石,并在藏宝阁里任意挑选了一件法器作为补偿。
羲和顺利离开天机阁的这一日,是芙颂来接的她。
“我打算暂先卸下春神一职,当个散神,回归墟去。”
听到羲和的打算,芙颂感到很讶异。
不过,她的话,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现在是太岁魔君在归墟养胎,一个男人怀着小孩终究有些不方便,羲和自然要去归墟照顾他的。
加之归墟是三界的交汇之处,属于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天机阁不可能会追查到此处。
羲和若是和太岁魔君定居于归墟,显然是非常安全的。
芙颂心中藏着滔天的不舍。
羲和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离开了天庭,那么,天庭里她就没有可以分享秘密或者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了,下一次喝酒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羲和正想说些什么,却感受到手背处砸来了一片濡湿的凉意,她微微一怔,不由得抬眸望去,发现芙颂满眼都是泪。
眼泪一滴滴砸落下来,汇聚成雨,淋漓不尽。
这可
把羲和吓坏了,她捧掬起芙颂的面容,指腹细细揩掉她眸眶的泪渍,温声道:“干嘛又掉小珍珠呀,舍不得我吗?”
芙颂道:“是啊,我就是舍不得你。”
“小傻瓜,我们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还是可以经常喝酒的啦!”羲和帮芙颂擦干净泪,揉了揉她的粉腮,“更何况,你有昭胤上神呀!今后会长久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他了。”
自从夜宴过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彼此之间也没有联系过,芙颂不知晓昭胤上神在忙些什么,但肯定忙得都是很重要的事。
芙颂怀着心事,就没有主动给昭胤上神发信息。
羲和瞅出了一丝端倪,指尖戳了戳芙颂的额心:“是不是与他又闹别扭了?”
芙颂脸上的任何表情,都瞒不过羲和的眼睛,她也坦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羲和道:“是因为他在众人面前公开了你们的关系吗?”
芙颂摇了摇头,道:“其实不是因为这件事。”
羲和纳罕:“难不成,你不是生他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吗?”
芙颂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
芙颂沉默了好一会儿,遂是道:“这一段时日,一直在给他添麻烦,有很多事,我一个人做不好,总是要牵累到他。”
聪颖敏锐如羲和,一下子听出了言外之意。
她揪了揪芙颂的面容,揉粉团似的,使劲揉着她的脸,失笑道:“傻姑娘,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呀,他若是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提供帮助,那还要他来干嘛?”
“你大可不必这么拧巴,别总想着一个人独自解决所有问题,在扛不住的时候,就是要觅取旁人的帮助的。你心里要这样想:‘能帮助我,是你毕生的荣幸’,一切以自己的感受为先。当你把自己放在主体性的位置的时候,你就不会太过在意他人的评价和感受了。”
羲和身为局外人,看问题总是能够一针见血,一句话就说到痒处。
芙颂心中颇受震动,如果她是局外人,安慰朋友的时候,她一定也会这样说。
但当自己是当局者时,思维就被一种无形的框框困囿住了,无论如何都跳脱不出来,需要有人帮她指点迷津。
芙颂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是微微攥紧,她对羲和说:“好,我知道了。”
“别光顾着说‘知道’,要付诸行动啦。”
芙颂深深地点了点头,决意马上就去找昭胤上神。
临走之前,羲和将天机阁补偿的那一件法器,送给了芙颂。
“听说这一桩法器能让时光倒流,还挺稀奇的,我暂且是用不上了的,送给你当礼物罢。我和太岁魔君能修成正缘,全是依仗了你的帮助。”
芙颂推脱不得,索性大大方方地收了这一件法器。
法器稀有金贵,她也不清楚何时才能用上,只能暂且收纳起来。
与羲和告别了之后,芙颂就离开了,先掠去天庭。
甫一回至天庭极乐殿,殿内传了一片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同僚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她,眼底尽是掩藏不住的八卦和探询,为首一位同僚胆子比较大,率先用震惊的口吻道:“芙颂!你你你你你……你和昭胤上神竟然在一起了?!”
芙颂:“啊?”
第一位同僚开了腔,随后其他同僚都相继开了口: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藏得这么好,一点风声都没有!”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透露给我们的吗?”
“话说回来,昭胤上神长得好看不好看,帅不帅,活儿好吗?”
“他高冷吗?”
“是他主动追求的你吗?还是你追的他?”
“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快回答我们!”
四面八方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让芙颂庶几要招架不住。
那些小神传话的能力果真是够快,不足一夜,就传遍了整座天庭,所有人都知晓了。
那些羡慕啊嫉妒啊恨啊的目光,暗戳戳地化作成一柄柄箭簇,纷纷扬扬地扎在她身上,扎得她快要痛叫起来。
她不知道要回答哪一句,好在这个时候,夜游神出面来救场了,他一砸桌案,寒声道:“这么有精力打探旁人的八卦,要不要今晚给你们加班?”
一听到“加班”,一众同僚耷拉着眉眼,哪怕特别想向芙颂打探八卦,也只好各自讪讪地散了。
芙颂舒了一口气,对夜游神行了一个颇为端正的谢礼:“多谢师兄——”
话未毕,夜游神从腰间摸出一根折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芙颂的额心。
“别贫嘴卖乖了,我可没有接受你们俩在一起。”
芙颂嘴角微微扬了扬,没想到师兄还是个小傲娇呢。
夜游神肃声道:“对了,你好生整饬一番,天帝要见你。”
芙颂瞠目,十分诧异。
什么,天帝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