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泰山三郎撕下了伪装,居高临下地看着在销魂网里昏厥过去的芙颂。

打从桓玄帝不再觅求长生后,一切魔寺工程也都停工了,魔神对此勃然大怒,命他将日游神抓起来,因为日游神与昭胤上神关系匪浅,以日游神作为诱饵,势必能够钓出昭胤上神这一条大鱼。

早在桓玄帝在绿石山庄举办六十岁寿宴那一会儿,魔神就通过魔镜下达了这一指令,让泰山三郎将日游神抓起来。

这一桩任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倘若将芙颂强行掳走,怕是成功率很低,泰山三郎就想出了一个招儿,他放出谢烬病入膏肓的消息,借黑白无常之手,渗透给了芙颂,芙颂获悉此消息,果真独自一人来咬钩了。

抓住芙颂后,泰山三郎不会轻易放过她。

“每次都是你阻拦小爷的好事儿,”泰山三郎行至销魂网前,俯蹲住身躯,眼神沉鸷,话语森然如毒蛇,“先是渔阳酒坊打了小爷的脑袋,接着在十刹海阻拦了小爷的计划,其后又在绿石山庄与昭胤上神里应外合,将小爷与犼耍得团团转……凡此种种,小爷必定不会轻饶你!”

泰山三郎说出了大反派该说出的台词,心中一阵释然。

他看着芙颂面庞戴着的白色面具,说起来,他还没真正看过面具之下的芙颂具体长什么样。过去每次与她交锋时,都见她戴着面具,只露出精致白皙的下半张脸。

泰山三郎生出了一丝歹意,伸出一只手,穿过销魂网,揭开了芙颂的面具。

只一眼,泰山三郎便是稍稍愣住了。

不是因为芙颂生得非常好看——当然,她确实长得眉清目秀、赏心悦目——而是因为她的五官,还有后颈处延伸出来的三颗小红痣,让泰山三郎觉得有一丝诡异的眼熟。

泰山三郎怔忪在原地,目光一直在芙颂的面容上逡巡,细细忖思好了一阵子。在一刻钟后,他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芙颂眼熟的缘由了。

魔神有一幅女儿的画像,他从归墟出逃后就一直吩咐太岁魔君持画像下凡去找,泰山三郎也看过那副画像好几回,是以,记得十分清楚。

画中的

女郎面上有一些小巧的淡色雀斑,雀斑主要在分布在颧骨的位置,后颈处还有三颗类似于参宿星分布的小红痣。

这些都是魔神之女身上独有的标志,芙颂身上也有。

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泰山三郎对芙颂可谓是恨之入骨,这种私人感情变相影响了他的判断,他觉得芙颂与魔神之女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种人,一个是天庭极乐殿的小差使,一个是所向披靡、恣睢张扬的魔女,至多貌容方面有几分肖似罢了。

泰山三郎完全不相信芙颂就是魔神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女儿,并且就很快打消了这个怀疑的念头。

随后,他召来一群贪鬼和啖精气鬼,命它们将芙颂抬回地下鬼市内的百鬼窟。

等把芙颂运回百鬼窟后,泰山三郎马上跟犼联系,他要觐见魔神。

犼释放出魔镜,魔镜却显示出了一张紫色公告,上面写,魔神最近正在闭关修炼,修炼时间长达半个月,半个月后才会出关,在此之前,处置芙颂的一应事务,都落在泰山三郎身上。

该如何处置芙颂,公告上面也有写,将她打入深渊之中的噬神台,让她饱受神识凌虐之苦。

并从她口中撬出昭胤上神的下落和下一步行动计划。

泰山三郎怀疑谢烬与昭胤上神存在有某种隐秘的关联,苦无证据,也不好冒然下手。

但魔神说了,昭胤上神与芙颂关系匪浅,而谢烬既然能够将芙颂咬饵,这就意味着抓芙颂的大方向是对的。芙颂定是知道许多线索和真相的,尤其是昭胤上神在凡间的具体身份,她一定知道。

泰山三郎须用尽一切手段,从她嘴里严刑拷问出来。

拷问出来后,就可以收大网、捕大鱼了。

芙颂不仅仅是咬饵的鱼,她本身也是最重要的诱饵,一只可以钓出昭胤上神的诱饵。

对芙颂严刑拷打,不能真正下死手,到底还是要给她留一条活路的,若她死了,那天庭那边也不好交代。

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钓出昭胤上神,在钓出大鱼之前,诱饵务必活着。

让她痛苦地活着。

泰山三郎吩咐底下一群小嘛喽们:“将日游神扔入噬神台。”

——

芙颂好像做过一个很久远又漫长的梦。

她梦到一个很陌生却又很熟稔的男人,男人戴着骇人的骷髅面具,面具上流动着螣蛇形态的诡谲咒纹,眼瞳是妖冶漂亮的紫色。

哪怕戴着很可怕的面具,但面具也抵挡不住他线条完美的下颔,那是一种超越性别的锋利美感。

男人着一席玄色锦袍,袍裾绣有蛮荒之地的凶兽,那宽大袖袍伸出了一截苍白修长的大手,包笋衣似的,深深包裹住芙颂的小手。

芙颂望见梦中的自己唤男人一声“父亲”。

“父亲”会给她举高高,把自己当成人形木桩一般,带着她在高空之中御驹飞行。

她还会用指甲抠骷髅面具上的螣蛇咒纹,“父亲”很温柔,任由她动手动脚。

“父亲”带她去冥界最出名的忘川河上划船,忘川之下游出无数湿漉漉的鬼魂,它们扮鬼脸争相逗她开心。

她跟“父亲”在一起在食肆里嗦栗子粉,“父亲”知晓她喜欢吃黄澄澄的栗子,将所有栗子都夹给她。

除吃之外,芙颂还特意观察到,她在梦境里是一个嘴欠也手欠的人,虽然还是个毛没长齐、牙没生全的稚嫩小布丁,酷爱干架,有事没事就横闯三界单挑各色各样的势力。

天上的伏羲、地下的地藏王、泰山的府君、过海的八仙、辟地的盘古、补天的女娲、驱邪的钟馗……但凡在民间赫赫有名的神仙,她几乎都挑战个遍。

“父亲”对她欠欠的行止哭笑不得,一边纵容她这般胡作非为,一边帮她在各处周旋。

他从不批评她,也不说教,就这么任由她野蛮生长。

过生辰的时候,许是到了爱美的年纪,她说想要胭脂水粉,“父亲”说好,就将三界最好的胭脂水粉都买给了她。

芙颂一直处于旁观者视角,旁观梦境里一切,她觉得十分奇怪,这是她从未做过的梦。

太美好了,太快乐了,太幸福了,好像真正发生过似的。

但是,真的有发生过吗?

就算做很早以前的梦,也是梦回九千年以前在莲生宫当外院弟子的那一段时光。

在莲生宫修行,不快乐的记忆居多,她过得很痛苦,偏偏越痛苦的记忆,越会以梦境的形式呈现。

这大抵也是芙颂经常梦魇的缘由。

话说回来,她现在所做的这个梦,“父亲”到底是谁呢?

芙颂自记事那日起,就生活在莲生宫里,她不知道生父生母是谁,她问过师姐,师姐说她是斗姆在一个大雪天里捡回来的,遍体鳞伤,身体冻得发紫,差不多是处于濒死的状态。

芙颂觉得自己可能是失忆了,丧失了来到莲生宫以前的记忆,她一直以为她的人生就是从莲生宫开启的,但看到了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崭新梦境,她的认知在隐微之间改变了。

或许她真的有一个很爱她的父亲,父亲的身份很不一般——毕竟,戴着骷髅面具的人,身份能够一般得到哪里去?

或许来到莲生宫前,她是一个洒脱不羁的女孩,渡过了非常幸福的童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或许梦境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她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变故,丧失了一段时期的记忆,所以,她记不起来了。

芙颂看梦境中的自己,就像在欣赏一个厉害的楷模。

现在的自己,循规蹈矩,兢兢业业,不可能做到惹遍整个修真界的这种事的。

唯一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私自在凡间找了个睡伴。

而且,这个睡伴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芙颂性格里有软弱的一面,擅长隐忍与克制,不像梦境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差脸上写“唯我独尊”四个大字。

还有,如果她真的有父亲,父亲现在还何处呢?

他还在找她吗?

还是说,时过境迁,已经遗忘了她呢?

芙颂亲缘浅薄,若是这个人间世里亲人还尚在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

梦境持续了不知多久,很快被一盆兜头的极寒之水泼灭了。

芙颂一时混淆了梦境与现实,她好像睡了许久,从一场美好又荒诞的大梦之中醒转过来,一睁眼,看到了昏暗潮湿的的噬神台,她整个人被铁质锁链捆绑固定在了高架上。

空气之中弥散着一股子腐朽辛烈的血腥气息,芙颂缓慢睁眼,适应了噬神台里昏暗的光线后,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情状。

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圆柱形高台,黑锁环绕,像是阿鼻地狱,她被绑在高台的中心位置,面前立着泰山三郎和一群叽叽喳喳的贪鬼。

寒水是贪鬼们泼的。

芙颂看着泰山三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谢烬病入膏肓的消息,肯定是这厮放出去的。

泰山三郎慢条斯理地晃着折扇,吊儿郎当地笑道:“终于醒来了,看得小爷后,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

芙颂捋平呼吸,淡掀眼睑:“你又想做什么?”

泰山三郎铺开折扇,笑道:“魔神大人吩咐我捉拿你,其实我们本意不坏,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一些问题,就能免受刑罚之苦。”

——魔神?

芙颂如遭雷殛,开什么天尊玩笑!

她不过是一介小神,何德何能引起魔神的关注?

落入这般一个从未想过的场景,这显然超出了芙颂固有的经验,魔神为何要捉她?目的又是什么?

芙颂第一反应是恐惧,但恐惧对身心不好,她深吸一口凉气决定平静下来。

泰山三郎还未对她用刑,说明目前为止,自己对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甫思及此,芙颂遂是淡声问:“想问什么?”

泰山三郎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道:“你认识昭胤上神吗?”

泰山三郎的目光太过露骨,盯得芙颂添了几分不自在。

她知晓魔神与昭胤上神势不两立,魔神之所以捉她,莫不是想要从她口中逼问出昭胤上神的下落?

芙颂了解了整体局势,魔神在凡间所布置下去的计划处处遭扰,落入下风,要找出昭胤上神的软肋,所以就选中了她,是也不是?

芙颂寻思了一番,颇为审慎道:“整座天庭无人不认识昭胤上神。”

泰山三郎啧了一声,停止摇扇:“还打算装蒜?每次都是你和他破坏了魔尊的计划,你俩若是一点猫腻都没有,小爷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芙颂:“你叫‘郞三山泰’也未尝不可。”

“……?”居然还敢顶嘴!

泰山三郎逼问道:“小爷射伤过谢烬,是不是你救了他?”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没见过他。”

“呵,没见过他?你每夜都去不二斋睡觉,与他天天见面,做尽各种亲昵之事,真当小爷不清楚?”

芙颂薄唇轻抿,是了,泰山三郎提前调查清楚了,她也是在不二斋被捕入销魂网的。

所以说,泰山三郎刚才是在试探她。

芙颂是第一次被拷问,没有经验,但习惯着习惯着,就能从容的应付了。

泰山三郎阴恻恻地问:“你救了谢烬,又带着谢烬混入绿石山庄,潜入桓玄帝的梦境之中,篡改他想要长生不老的念头,毁坏魔神大人一切计划——”

“谢烬是不是昭胤上神?若你肯坦诚一切,小爷酌情考虑不对你上刑,说!”

芙颂故作懵懂状:“你怕是找错了人,我真的啥也不清楚。”

泰山三郎看芙颂还在死鸭子嘴硬,恶狠狠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了。我倒要看看,经受了接下来的大刑之后,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泰山三郎徐徐后退了一步,袖手一挥,冷声吩咐看守噬神台的狱官上前。

狱官掏出背后的电戟,照定芙颂的身躯一扬,一股强烈的紫色电流蔓延至芙颂的周身!

芙颂在莲生宫时期受过欺负,也被关过禁闭室,她自认为自己算是皮糙肉厚的,但此番被电击了之后,冷峻的寒意疯狂地往骨缝里钻去,剥削着五脏六腑,一口铁锈般的血腥气息从肺腑涌上喉间,搅得她齿腔一阵生疼。

成为日游神之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体面和尊严,虽然翼宿星君吝啬抠唆、夜游神毒舌刻薄,极乐殿的神僚也充斥着一种懒散的死气,但他们都很尊重她,把她当自己的家人一般照拂,在极乐殿,芙颂生活得很开心,从没吃过什么苦头。

还有奔放的羲和、好战的碧霞元君,她们像护犊子似的,护着她。

收获了这么一群好朋友,芙颂出门在外,也基本没吃过什么苦头、吃过什么亏。

所以眼下,当雷电袭身的时候,芙颂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厘的愤怒。

愤怒如灼火般,从被电击的地方逐步蔓延全身,慢慢聚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的脊梁骨支棱了起来。

芙颂心道,她好歹也是神职人员,岂能被这些魔道这么羞辱?

若不想被羞辱,就必须交代出真相。

芙颂不可能交代真相,昭胤上神也有他自己的计划,魔神已经处于下风了,不能再让他重振旗鼓。

芙颂咬紧牙关,在经受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电戟轰击之后,仍然没有松口。

她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血丝浸湿了衣衫,顺着衣料内侧滑落了下来,滴答滴落,蘸湿了噬神台。

泰山三郎静静看着,也大为出乎意料,他没料到芙颂的骨头会这么硬,重罚落下,她的脊梁骨居然还是笔直如松,丝毫没有要妥协或是屈就的意思。

泰山三郎凝声问道:“你不招,是吗?”

芙颂心律砰砰跳着,仍然保持着一个时辰前的供词:“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很好,”泰山三郎吩咐狱官退下,从袖裾里摸出一样物事,在芙颂晃了一晃,“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

只一眼,芙颂僵住。

泰山三郎拿了她的玉简!

芙颂有些不淡定了,吃劲道:“……你拿我玉简……要做什么……”

泰山三郎瞅出了一丝端倪,倏然笑了,笑得很阴鸷:“猜猜看?”

泰山三郎其实不打算用这种阴损的招数,但芙颂是个极其难啃的硬骨头,看着是很好欺负的,但被电戟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也没要招供的趋势。

万一届时魔神问起来,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泰山三郎决定启用备用计划。

他信手打开芙颂的玉简翻着她的聊天记录,他以为她会与谢烬经常联系,结果她根本没有谢烬的联系方式。

泰山三郎搜寻了半日,都没有找到与谢烬有关的只言片语。

他匪夷所思地睇了芙颂一眼。

他不知晓地是,芙颂在看到谢烬送了阿钰簪子后,消沉了一周,果断将他拉黑了,从此不再联络。

在玉简上,是完全搜不到谢烬的联络方式的。

泰山三郎原本打算用芙颂的玉简,给谢烬的传声匣打电话,用她为人质,来威胁谢烬就范,钓出他昭胤上神的马甲。

哪承想,这个计划马上就行不通了。

泰山三郎死死盯着芙颂,仿佛要从她的身上盯出一个血窟窿:“你怎么会没有谢烬的联系方式?”

冷汗顺着芙颂的额庭话落下来,杂糅着血腥气息蘸湿了衣襟,她阖着眼,不说话。

泰山三眯了眯眼睛,纵身飞掠至芙颂面前,捻住她的下颔,逼迫她看着他:“既然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那我就问一些别的——你手上戴着的舍利子佛珠,乃是真火炼就而成,属于昭胤上神的信物,你身上戴着他的信物,与他关系匪然,他是不是就是谢烬?现在人在何处?说话!”

泰山三郎腕劲儿极大,芙颂蓦觉自己的下颔骨都快被捏碎了。

不得不承认,泰山三郎观察得特别细致。

芙颂心中生出了一丝懊恼,她早该将佛珠藏起来的。

现在破绽百出,被泰山三郎抓住了把柄,该如何是好?

芙颂紧紧咬着牙关,道:“什么舍利子佛珠,只是寻常的饰物罢了。我没见过昭胤上神,怎么会知晓他人在何处?”

泰山三郎将舍利子佛珠从芙颂手上□□了下来,一举置入近处的鼎炉里,历经长时间的火烧,舍利子佛珠丝毫没有被焚化的趋势,反而被烈火淬炼得光华如新。

“你又在扯谎!若是寻常的饰物,怎么会历经烈火的烧灼,还光洁如新?你肯定知晓昭胤上神的下落,也知晓他就是谢烬,要不然,你一听到谢烬的噩耗怎么会马上去白鹤洲书院?”

冥冥之中,芙颂好像捋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她先是讷怔,继而一瞬不瞬地看向泰山三郎,她知晓消息是他放出去的,但是——“谢烬是不是根本没有身受重伤!”

泰山三郎被芙颂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她的下颔,退了一步。

有那么一瞬,他看到她眼底攒起了汹涌的情感,这些情感的构成成分很复杂,让他在短时间内无法看清。

芙颂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了答案,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头在刹那之间安然落地。

还好,谢烬安然无恙,并没有身受重伤。

但芙颂的开心也没有很持久,开心之后又是微妙的恨意,都是因为他,她才有了今日这般遭际。

不知为何,芙颂觉得觉得后腰处的螣蛇枷传来了剧烈的烧灼感,好像有一团烈火从后腰处出发,继而蔓延至

全身!

有一股不受控的邪灵力量在她的识海里横冲直撞,眼看要冲破识海,朝外勃发!

芙颂心律砰砰直跳。

这种诡谲的情况,在上一回与水鬼首领交战时也发生过。

当这一股力量挣脱识海时,她就会短暂地失去意识,身躯被邪灵力量所操纵。

她不确定在这种力量的操纵之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芙颂极力克制住,不使这种力量完全操控自己,额庭上的汗珠往外冒,面色苍白若纸。

泰山三郎没有发现芙颂的变化,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翻了翻芙颂的玉简,找到了卫摧的聊天界面。

从聊天记录可以明显看出,卫摧在追求芙颂。

而卫摧与昭胤上神来往甚善,说不定可以以卫摧切入点,找到昭胤上神的下落。

泰山三郎将计就计,就给卫摧的留声匣打了电话。

但他从未想过,卫摧接电话时,谢烬就在他身边,两人为了芙颂,刚打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