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个小时后, 孙琳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酒店,一伙人排排队在酒店大厅站成一排。

孙琳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身上依旧是一套干练的职业装, 进门就把包重重扔到了聂高远身上:“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

聂高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就得意忘形到发朋友圈忘记屏蔽她了呢, 他手指搓着衣角,喏喏道:“这不是刚赢了比赛, 想着放松一下。”

“放松?”孙琳笑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放松,上半年没打比赛, 下半年刚打完一场尾巴就翘起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陈柯呢?”

“陈教练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像是觉得荒唐,孙琳:“他在这个关键点回老家了?”

聂高远赶紧说:“陈教练就请了两天假,他明天就回来, 正好我们也要走了,我们就来玩了两天, 都不到两天,才一天半。”

孙琳:“别明天了,你今天就走, 跟陈柯一起滚蛋。”

聂高远一听,这是要赶他走啊,当即哭啼啼地去拉她胳膊:“二姨我真的错了,你就饶我这一点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繁星心里听得很不是滋味, 毕竟这次来度假村玩是他提议的,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但说实话他真有点怕孙琳,她跟何艳宁完全不一样,何艳宁虽然是个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的, 但她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只要他跟她撒撒娇,她什么都依着他,但是孙阿姨看上去……

不像是服软就能拿下的。

算了挨骂就挨骂吧,总不能让聂高远替他背黑锅,许繁星横了横心,刚要站出来承担责任就被迟樾扯了一把胳膊,踉跄着被他拽到了后面。

许繁星:“?”

干嘛扒拉我!

许繁星站稳后抬眼望过去,视线相撞,不到半秒就错开了,以至于他都没有看清他眼里的情绪。

迟樾回过脸,开口:“这次的事跟聂高远没有关系,是我想来的。”

孙琳瞥他一眼:“你也一样,今晚就给我买去日本的机票,你最好祈祷后面的比赛有好的成绩,否则连今天的账一起算。”

迟樾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说不出来,没有应声。

孙琳的眼刀一一扫过窝在后面的众人:“还有你们,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请你来是打比赛的,不是过来度假的,全世界有的是团队想跟我合作,这种事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滚回去收拾行李。”

众人大气不敢出,低着头挨完训,乱糟糟地回了酒店。

大厅里只剩下聂高远、迟樾和许繁星。

隔了会会儿,孙琳又想起一件事:“你们来这玩刷的哪张卡?我为什么没有收到消费记录?还是说你还背着我私藏了别的卡?”

“不是的,”许繁星真听不下去了:“是我请大家来的,这次没有花钱,您别再骂他们了,都是我的错。”

“许繁星,你闭嘴。”迟樾似乎是想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接站了出来:“这次来度假村玩也是我提议的,我只是觉得他们训练太累了,所以带他们来放松一下。”

“累?”孙琳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眼,眼神逐渐变得鄙夷:“有钱人家的少爷是吧,那你确实活得不累。”

许繁星哽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说聂高远哪里来的好兴致订到这么高档的度假村,原来是你啊,你们有钱人怎么玩都行,但迟樾跟你们不一样,他没有资本陪你们玩乐,你别想害他。”

“妈!”迟樾打断了他:“我说过了,这件事是我的责任,跟别人没有关系。”

“你从小最懂事了,如果不是这些人引诱你,带坏了你,你怎么可能不听话。”

“我就一定要听话,我就不能休息了吗?”

“你……”孙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敢跟我顶嘴,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你上半年都没打比赛,你知不知道你的排名都掉到哪去了?你居然还有心情休息!”

迟樾没心情跟他吵,扭头走了。

“你给我站住!”

女人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迟樾确实站住了:“许繁星。”

许繁星还站在原地发愣:“啊?”

“过来。”

许繁星看了眼闹僵的母子,喉咙里像是扎了一根刺,吞不下去也上不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小声的跟孙琳说了句“对不起”,小跑着跟了过去。

砰。

客房的门被关上。

迟樾进门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拿出一次性纸倒了杯冰水,仰头一饮而尽。

许繁星有点坐立难安,说实话他的家庭也挺复杂的,但他总能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之间处理的游刃有余,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手足无措的情况。

他站起来:“那个迟哥,要不我再去跟阿姨解释一下吧,她情绪好像很激动。”

“别管她,她自己过会儿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

“没事,而且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迟樾说着已经拉开了衣柜,从里面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许繁星也去帮他拿东西,网球包、拍子、水杯等等一一给他装好,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还是被迟樾发现通红的眼。

“我说……”迟樾:“你不会是要哭吧?”

许繁星赶紧摸了摸眼,眼中有潮气泛出来:“才没有。”

迟樾也不收拾行李了,干脆坐地上:“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许繁星眨眨眼:“你都被骂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情讲故事?”

“挨骂对我而已都是好事了。”

“这还好事?”许繁星很难不多想:“难不成她以前还家暴你啊?”

“胡思乱想什么,我是说……”迟樾顿了顿:“其实我这几天挺开心的,所以谢谢你。”

许繁星不解:“谢我?”

“嗯,我十三岁就参加青少年组的赛事了,成年后开启密集的全球巡回赛,虽然我全世界各地飞,但其实哪里都没有去过,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比赛,赢了要继续加油,输了要复盘原因,除了打球我的人生好像没有任何事了。”

许繁星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有些傻眼地愣在原地。

“所以我很高兴你能邀请我出来玩,你并不需要对这件事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是我答应要出来的,而且我也玩得挺开心的。”

许繁星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我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希望没有给你带来麻烦。”

许繁星赶紧摇头,说:“当然没有。”

迟樾笑了声:“下次再见估计要半年后了。”

“啊?”许繁星:“为什么要那么久?”

迟樾叹道:“要打完ATP年赛,等十一月底的冬训才能结束今年的比赛。”

天啊,这还真是一整年除了比赛就是训练。

趁着他继续开始收拾行李,许繁星跑回卧室,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福袋过来递给他:“迟哥,这个送你。”

迟樾一愣:“送我?”

许繁星点头:“这是我昨天在后山玩时路过一座庙时去里面随便求的。”

迟樾挑眉:“给我求得?”

许繁星耳尖的绯红尤为明显,他不好意思说是,但他求这个福袋时心里想的人确实是他。

迟樾接过来,是个红色的小福袋,只有堪堪两根手指的宽度,上面印着几个金色的小字,前面是健康,背面是平安。

迟樾看着这几个字愣了好久,看得久了,他都有点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确实是健康和平安,而不是赢,胜利,win,冠军等等之类的词。

他有点自嘲地笑了。

许繁星心里打鼓:“你是不喜欢吗?”

迟樾收拢掌心,将那枚小小的福袋攥紧:“没有,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许繁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福袋而已啦,希望你后面的比赛顺利。”

“好。”

想了想许繁星又补充:“不赢也没关系,健康回来就好。”

“……”

室外是湛蓝的天和自由飘散的云,明明处在广阔的天地,但迟樾却总有种身处牢笼的错觉。

孙琳总教育他,他是为了打球而生的,他要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努力训练,要赢奖金帮家里还债,要给妹妹赚医药费,不可以有别的心思。

就连前几年他第一次手腕受伤住院,孙琳跑到医院来,神色担忧地询问医生的第一句话也不是他有没有事,而是他以后还能打球吗?

他好像一台机器,只要赢比赛就好了。

他听腻了“旗开得胜”“所向披靡”“蟾宫折桂”等等代表成功的美好祝愿,“健康回来”却是他听过得频次最少的祝福。

迟樾有些失神,过了好一阵,他把小福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背包的夹层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拉紧抽绳挂到了脖子上,又塞进了衣领里面。

_

整个假期,许繁星没再听到迟樾团队任何人的消息,就连一天发十条朋友圈的聂高远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许繁星很想知道他的现状,又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用自己的马甲号给他发微信打探,但是都石沉大海。

许繁星可以理解,他忙于比赛,当然不会再搭理他这个网聊搭子。

八月底到了A大开学的日子,何灿阳送他去机场,有些恋恋不舍地抱着他胳膊:“哥,下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啊?”

许繁星摸了摸她的头:“寒假,寒假我来接你去厦门过年。”

“真的吗?你不许骗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何灿阳开心的笑了:“哥哥你最好了,一路顺风,到学校给我发消息。”

“嗯。”

再次听到迟樾的消息是十月初的日网公开赛,日网公开赛与中网公开赛一样同属于ATP500赛事,全年共十三站,东京站也就是日网公开赛与中网公开赛只隔着二十天。

他在第四轮对上top75的乔维奇,理论上来说他拿下乔维奇毫无悬念才对,但进入比赛后,迟樾的状态明显不对,不知是前几轮的损耗还是压力过大,接连两次发球失误。

休息时间,镜头给到了球员包厢的迟樾团队,相比于隔壁团队的其乐融融,正在欢呼半路开香槟的现状不同,迟樾团队这边的氛围明显更压抑,孙琳看到一半就离开了现场,有记者追过去想采访她,被她摆手拒绝。

第二盘开局,迟樾看上去是想力挽狂澜,但因为太过急躁,接发球质量下降,关键球丢分,最终以1:2输给了乔伟奇,成为东京站首位被淘汰的top10选手。

当天词条#迟樾东京站爆冷出局#冲上热搜。

许繁星刷了好几遍外媒拍下的视频切片,注意到他在每颗球结束后,总有几次甩左手腕的动作,这肯定不是他的习惯动作,因为在京北站时他并没有这样的行为。

是手腕旧伤复发了吗?

许繁星不免有些担心,但是去网上搜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受伤的新闻,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

周五上午的三四节是英语课,许繁星昨晚没睡好,一上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直睡到中午被周南喊起来吃午饭。

许繁星叹了口气:“你看日网公开赛了吗?”

周南夹走许繁星盘子里最后一块的红烧肉,说道:“我不看网球比赛,对了,你知道咱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吗?就是放假哪会儿我跟你说过的那家,他们家的麻婆豆腐超级绝。”

“这个破比赛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裁判也不专业,而且只有500分,丢了就丢了。”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吃,我请客。”

“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啊,谁能永远得冠军。 ”

周南嘴角一抽,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迟樾了是吗?”

许繁星:“我什么时候说迟樾了?”

周南:“那为什么只有提到迟樾你才会理我。”

许繁星:“……”

周南补刀:“对我就只有熟视无睹。”

许繁星:“哪有啊,我刚才还看见你嘴里吃的那块红烧肉是从我碗里夹的。”

周南赶紧狼吞虎咽地把肉吞下去,毁尸灭迹之后才说:“反正你也不吃,你要是这么担心他打电话去问问啊,光在这里猜有什么用?”

许繁星垂头丧气的,戳着碗里的米饭不说话了。

沉默着把这顿饭吃完,周南又问他:“所以周末去吃麻婆豆腐吗?”

“不去。”

这周五的下午没课,加上周末有两天半的小长假,许繁星去见了柳琴学姐,还顺便跟这次漫画的脚本老师见了见。

战斗、运动、校园属于漫画行业三大重点题材。中国受题材限制,很多带有暴力的战斗漫无法得到长久发展,而校园题材的竞争又激烈,加上场地和背景有限,很难玩出新花样,所以这次他们工作室选择了体育竞技题材,兼具战斗漫的热血和校园漫的青春,加上明年的奥运会又恰好在海市举办,为了响应全□□动的国家政策,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学姐说:“这次的漫画题材我想在乒乓球、羽毛球和网球之间选一个。”

脚本老师说了:“乒乓球就算了,咱们国家太厉害了,完全没有那种一路升级打怪的爽感,羽毛球的视觉表现力又不够,我认为还是网球好。”

学姐回:“我也这么想的,咱们毕竟是漫画,就算搞竞体也是要追求美感的,网球被称为最优雅的体育运动,击球风格多样,技术流派又多,可挖掘的故事就多了,而且网球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大,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迟樾。”

听到迟樾的名字,许繁星抬起头来。

“迟樾最近在国内多火啊,因为他最近国内也兴起了网球热,许多青少年都是他的球迷,咱们可以抓紧这波热度,而且繁星跟他还是一个学校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素材。”

先不说热度的问题,许繁星也认可网球题材更有话题度:“网球属于个体竞技的英雄主义,确实更容易刻画主角的成长线。”

学姐说:“还有繁星你上次在中网画的那几组速写也挺火的,咱们也算是有经验了。”

脚本老师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狂野猩猩就是繁星?”

“对啊,就是他。”

“我去,久仰大名啊。”脚本老师差点要站起来给他鞠个躬。

许繁星赶紧说:“哪里,我就是随便画画,我还差得远。”

“猩猩老师谦虚,你那组速写太牛了,我还关注你了呢,我居然要跟偶像合作了哈哈哈。”

许繁星都被夸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学姐说:“那咱们就定下这个题材了,故事内容脚本老师是不是已经有了?”

“有简单的大纲,但还需要细化,”脚本老师说:“对了,我们要不要先取个名字?”

学姐说:“冠军之路?挑战者?世界第一!”

这也太赤裸裸了,好像只有成为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一位才算成功,其他人都是失败的。

许繁星不由联想到最近关于迟樾的负面新闻,迟樾因为在日本输给了top75的选手而在微博被一小波人揪着骂惨了,有人说他飘了,有人说他之前赢是因为运气,等等各种冷嘲热讽。

许繁星心里堵得慌,总觉得这样的价值观太令人窒息了。

竞技体育虽然是残酷的,但在他心里,运动员只要尽力就不算失败,包括在无数轮训练中被淘汰而无缘赛场的那批人。

许繁星想了想,说道:“要不就叫荧光黄吧?”

“荧光黄?”

“嗯,荧光黄是网球最常规的颜色,可以代指所有热爱网球的人,不止是世界冠军,还有青年组,业余爱好者,甚至是观众都可以包含其中。”

学姐喃喃了几遍:“这个有意思,比我想得文艺多了,鲜艳的颜色也可以代指青春和活力。”

脚本老师:“我也觉得这个好。”

“行,那我们就取名《荧光黄》。”

漫画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脚本老师跟他大体讲述了这个故事的脉络。

男主角叫阿青,是一名背着二手球包参赛的渔村少年,他在三年内横扫三年内横扫四大满贯青年组冠军,被外媒称为“东方小飓风”,却在一次比赛中为救一个压线球撞上广告牌,右膝半月板粉碎,故事正式的剧情开始在阿青康复后重返赛场这一阶段。

了解完故事脉络许繁星就回了宿舍,然后开始着手画角色的样稿,再测试漫画的整体风格。

许繁星拿着笔,画着画着,笔下的阿青却总是浮现出迟樾的脸,再也画不出别的角色。

没灵感啊!

如果现在能天降一个188帅哥,夺过他的数位板帮他把稿子画完,信男许繁星将感恩戴德,一生荤素搭配!

他放下笔,决定准备出去散散心。

街道上光影悠悠,走在路上,黄浦江的水汽铺面而来。

深秋的冷是沁入骨子里的,许繁星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河面拍了照照片。

邪恶车厘子:【[图片]】

邪恶车厘子:【今天好冷{{{o.o}}}】

邪恶车厘子:【不开心艹口艹】

本以为和往常一样,这条消息继续石沉大海的,想着他反正不会回复,许繁星就肆无忌惮的扔过去一个“不开心”的表情包,然后关了屏幕。

只是没几秒。

“嘟嘟嘟!”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

yue:【怎么不开心了?】

许繁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吓了一跳,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赶紧打开手机,戳进聊天框看到那头显示出几秒的“正在输入中……”

yue:【你在外面?】

许繁星没说话,心跳的厉害。

yue:【怎么不说话?】

许繁星指尖一蜷,抿住了嘴唇。

迟樾居然回他消息了!

他立马要打字回头,手指点进输入框时又忽然停住了,他要说点什么呢?

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心情不好?再安慰他几句输了也没关系,人生还长着,就算是荣誉多得数不过来的费德勒,也经历过起起落落的时候,他还年轻,不要放弃。

可是这也不是他的人设啊。

作为一位在网上骚扰他的“富婆”,这时候的关心听着总有种落井下石的感觉,会不会被他以为是居心不良啊?

许繁星删删打打,还是觉得不要提起比赛的事,随便聊点不痛不痒的话题好了。

邪恶车厘子:【我在外面溜溜食,东京应该快十一点了吧,你怎么还没睡?】

yue:【睡不着】

许繁星心里立马又紧张起来。

邪恶车厘子:【是失眠还是哪里疼吗?】

yue:【没有就是白天睡多了,你呢,为什么不开心?】

邪恶车厘子:【没有不开心】

yue:【真的?】

邪恶车厘子:【好吧,有一点不开心】

yue:【说说】

许繁星删删改改,还是没敢提任何关于现实中的事,随便发点什么吧。

邪恶车厘子:【呜呜呜刚才看到你回消息太激动不小心掉沟里了,路过的野猪踩了我一脚,有点痛痛的,猪猪坏!哼】

yue:【野猪?你家附近还挺环保啊】

邪恶车厘子:【对啊,我们有钱人都是很注重养生和自然景观的,所以我家的别墅都建在森林里,打开门就能看到尼罗河,刚刚不是给你发照片了吗?】

迟樾引用了他那张照片。

yue:【确定这不是黄浦江?】

邪恶车厘子:【当然不是,是尼罗河啦!我每天都去打水怪的<(ˉ^ˉ)>】

yue:【那是尼斯湖】

邪恶车厘子:【是吗?它搬家了啊?我就说最近怎么没看到它了】

那头“正在输入中……”了半晌,许繁星看他蓄力了这么久,还以为要来个大招,结果对面只是发过来一个字。。

yue:【嗯】

许繁星盯着这“嗯”字眨了眨眼,虽然文字无很难准确的传达情绪,但他还是莫名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按照以前的聊天风格,他应该会回复他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而不是一个“嗯”!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许繁星巴巴地望着手机上,试图从这个字中再解读出什么含义,那头忽然又问。

yue:【平时不开心的话会做什么?】

邪恶车厘子:【大概是发呆吧,你呢?】

yue:【打球】

邪恶车厘子:【还有呢?】

yue:【找你聊天】

许繁星:“!”

“啪嗒”一声。

手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