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眨了眨眼,惊讶地问土匪们:“你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我儿子就在我身边,咋能算抛妻弃子呢?”
“他是你儿子?”领头的土匪打量宋寒承两眼。
旁边的土匪立刻摇头跟拨浪鼓似得,“老大,他撒谎!我在士族府中为奴为婢过,一看他俩就不单纯。你瞧他这年纪,再瞧他这一脸好颜色,怎么可能是他儿子,分明就是他男人!”
“没错,如今郡城内男风盛行,这二人定然是苟且关系。瞧他所谓的儿子瞅他那眼神儿,满眼关心疼爱,尽是宠溺,哪像是儿子瞅爹的眼神儿。”
个头最矮的土匪举手,“老大,我也瞧见了!他刚才给他喂饼子吃!”
宋显蹭地站起身,在骡车上居高临下瞅着几名土匪:“你们脑袋长屁股里了,都是屎?”
土匪们因为宋显突然的动作,谨慎地后退一步,然后她们就七嘴八舌评论起来。
“看,说话如此粗俗,张口就是下三路,果然是淫邪的负心汉无疑!”
“难怪他抛妻弃子,原来他喜欢男人!”
宋显无语至极,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谁负责打探的消息,连这都没打探没明白?这是我大儿子宋寒承,我还有二儿子宋陆远,三儿子宋济民,不信你们可以去红花巷打听。”
“我们才不上你的当,真去打听了,那就是羊入虎口,你肯定早就报官等着抓我们。”
宋显气笑了,“一群土匪,还当自己是羊呢?”
众土匪们:“……”
宋寒承展开竹扇,扇了扇,扇面上大大的“稳”字露了出来。
众土匪们:这是啥意思?
“谁派你们来逗我们?”宋寒承问,犀利的目光在几名土匪身上扫过。
众土匪沉默,唯有一人嘴巴快。
“你咋知道的?”
其余土匪们:“……”
“驾!”
“快些,前方好像出事了!”
路后方,有一群骑马的人和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老大,来人了!”
“撤!”
土匪们立刻撒丫子就跑,钻进路边的树林里,眨眼的工夫没了踪影。
捏着白皮树花粉的宋显:“……”他正要找时机撒呢。
宋寒承轻笑出声,从始至终他都从容坐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地方。
“你们没事吧?”
佩刀的侍卫骑马抵达后,先礼貌询问了宋显父子的情况,然后命属下去追劫匪。
“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不太平。你们这次幸亏遇到我家主人好心。”
话音落下后,马车也停下了,车内先蹦跳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然后是一名妇人牵着一名妙龄少女下了马车。
宋显立刻认出妇人和男童,正是他清晨在长乐观遇到的母子。
妇人见到宋显父子,惊讶不已,“这么巧,竟然是你们!”
“是啊,好巧!”宋显也挺惊讶。
但在宋寒承看来,只有宋显的惊讶是真实不作假。
“我在长乐观上香之后,就去孩子们的外祖家接女儿回来。”
妇人笑着拉住自己身边女儿,让她给宋显见礼。
少女早就打量上了宋寒承,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听到母亲的话,她马上害羞地给二人行礼。
宋显赶紧也带着宋寒承下车,回了礼,由此也知道了妇人的身份。
大将军郑乾之妻周素珍,如今带着一双儿女寡居在永州郡。
宋显听说过大将军郑乾,一代忠良,三年前因政敌的陷害,死在敌人的围困中。他去世后,黎国开始内忧外患,边境动荡不安。各地郡守或诸侯王开始各占山头,不再听命于黎国皇帝管控。
周素珍作为被平反的遭陷害忠良家眷,被给予了极高的优待。
在永州郡,论名号,除了梁王和孟凤亭,排第三的就是大将军遗孀周素珍了。
周素珍有一儿一女,大女儿郑巧儿今年十六,小儿子郑方今年十岁。
片刻后,侍卫将横在路中央的木头搬走了。
周素珍就趁这时间跟宋显闲聊,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宋寒承的情况,如今多大,是否读书,靠什么谋生等等。
宋显礼貌敷衍了两个问题后,渐渐回过味儿来,猜测周素珍可能对他大儿子有意思。
郑巧儿偷偷打量两眼宋寒承后,就躲在母亲周素珍身后,一直红着脸。
周素珍笑着把她拉出来,跟宋显介绍道:“我这女儿从小性子就文静,乖乖巧巧的,不善与别人打交道,有些失礼了,你们莫怪。”
宋显忙摇头,表示没关系,“长辈之间说话,小辈们本就不便插嘴,我儿子也没说话呢。”
“原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儿子也文静,跟我女儿一样不爱说话呢。”
周素珍一直在暗中观察宋寒承,从遇到他们开始,目光几乎没落在他们身上,也没去特别看她的女儿。
照理说,凭她女儿的花容月貌,不该吸引不到同龄男子的目光。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赶路吧,免得天黑了,又遇到土匪就麻烦了。今日还要多谢将军夫人相助。”
“小事儿,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谈话有几分意犹未尽,但对方提出出发,周素珍也不好不同意。
骡车走得没有马车快。周素珍本想让马车也跟着骡车的速度行走,但转念一想,这样做有点太明显了,便让车夫正常行驶马车,先回府了。
天快黑时,宋寒承才驾着骡车回到家。
宋陆远和宋济民早就回来了,俩人还做了晚饭。
“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遇到什么事儿了?”宋济民知道宋寒承今天的安排,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么晚归家。
“嗯。”宋寒承搀扶宋显下马后,才对宋陆远和宋济民道,“回来的半路上,遇到葬花寨的土匪了。”
“葬花寨?她们劫你们作甚?”
宋陆远早就打听过葬花寨,是一群做事很谨慎有原则且惩恶扬善的女匪。
因为她们有几分侠气在,所以这次针对永州郡周边匪窝的铲除行动,宋陆远没有将葬花寨列入名单内。
宋寒承勾起嘴角,对宋陆远道:“她们说阿爹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要杀了他。”
“阿爹才不是!”宋济民马上纠正道。
宋陆远也很气愤:“对啊,阿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她们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谁知道呢。”宋寒承叹了口气,“不辨是非的行侠仗义,实则就在作恶,枉杀无辜。这帮土匪,若没一个消息灵通且明辨是非的老大率领她们,定会误入歧途。”
宋陆远严肃点点头,觉得大哥说的很在理。本来他今晚想去收拾夜枭寨,那便临时改变计划,先将葬花寨的解决了。
晚饭端上桌后,宋寒承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宋显没放下筷子,但他咬上着筷子,犹豫看着桌上的两道菜,不知该怎么表达。
他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指了指桌上一盆黑乎乎的东西,小心询问宋陆远和宋济民这是什么。
“这盘是红烧鱼,我做的。”
宋陆远笨拙的挠挠头,不明白同样的菜到他手里怎么会做出这德行。
“煎鱼的时候粘锅,那鱼掉皮,掉肉,还糊了。我炒的糖色好像也不对,反正最后炖完就这色了。”
宋显尽量鼓励孩子:“没关系,其实鱼肉碎了更入味,糖色炒糊了只有一点点苦而已。下次煎鱼的时候,提前在锅里撒盐,要一面煎金黄再翻动,就不会黏锅了。”
“那这盘呢?”宋显指另一盘子黑乎乎的东西问。
宋济民噘嘴:“二哥要做大菜,那我也不甘落后嘛。我就想创新一道菜,炒猪血,然后就做成这幅样子。”
宋显马上安慰道:“那应该还能吃,只是猪血炒碎了才成了这么黑乎乎的一坨。”
“真的吗?”宋济民高兴地问,“那我做的是不是比二哥强?”
宋寒承丝毫不给面子,“半斤对八两,倒了给猪,猪都不吃。”
“我不信。”宋济民为他的炒猪血挽留最后一丝尊严。
宋寒承:“不然你二人比试一下?谁的菜猪吃得少,谁就当我一个月奴隶。”
“好!”宋济民当即应承,他觉得一定能赢。
男人不能说不行,宋陆远挺起胸膛:“比就比!”
宋显:“……”
俩孩子看不出来嘛,这场比试最大的赢家永远是他们大哥。
不管谁输了,他们大哥都会有一个可以使唤一个月的小弟。
宋陆远和宋济民分别端了自己的菜,倒给隔壁严守静刚养的小猪仔吃。
严守静看到这一幕,很想替他家猪发声。猪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兄弟要这样对猪?
事实结果竟真的如宋济民预料的那样,小猪仔先把炒猪血吃了之后,才去吃黑乎乎的红烧鱼。吃了没几口后,就扭头去窝里趴着了。
宋济民高兴地蹦蹦跳跳:“我赢了!”
宋陆远丧丧地叹口气。
他下次再也不野心勃勃做大菜了。老老实实地带着三弟,像之前那样做简单的菜多好,这会儿大家早把晚饭吃完了。
大哥也不会因为浪费粮食惩罚他。
等孩子们回家的时候,宋显已经用温水和面,烙了两盘葱花饼。西红柿鸡蛋汤也熬好了,给儿子们一人盛一碗。
西红柿鸡蛋汤颜色红黄相间,汤清香清澈,对比之前那两坨黑黢黢的菜,这一碗汤显得尤其漂亮。
只花了一炷香的工夫,阿爹就做好了这么好吃的饭菜。呜呜,太感动了!
从前不知做饭这么难,需要这么技巧,今天深有体会后,他们以后一定更加珍惜阿爹做的每一顿饭,好好孝敬他。
宋陆远喝着酸溜溜带着浓郁蛋香味的番茄鸡蛋汤的时候,在心里已经做好了盘算,今晚上一定铲平葬花寨,为他阿爹报仇。
当夜,葬花寨遭遇了她们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突袭,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葬花寨一共四十八名女土匪,全部被宋陆远生擒,连成串绑在了地中央。
“你谁啊?为什么要捉我们?”
“我知道!他是见阎王!近来周围几个土匪寨子被端了,都是他干的!”
宋陆远打量一眼后说话的女子,穿着灰色长袍,头发高高竖起,簪着一个白玉簪。
“你是坤道?”
“不是。”高明月解释道,“我只是喜欢这样打扮而已。”
“看你有几分聪明啊。”
宋陆远在上首位坐下来,人慵懒地往后靠,翘着二郎腿,问她们中谁参与了今天的劫道。
土匪们听到宋陆远提到宋显,有几人脸色变了,暂时没敢吱声。
“不说我就从头杀起了。”
高明月脸上并无惧色,反问宋陆远到底是谁,“我听说的‘见阎王’是侠义之士,只杀大奸大恶之徒。我们姐妹从不乱杀无辜,你如果是他,不该对我们下手。”
“在我这,谁敢动我爹,谁就是大奸大恶之徒!”宋陆远起身,下一刻闪现在高明月面前,匕首抵在她脖颈处。
高明月和其她土匪们都震惊于宋陆远的速度,这人很明显是特别厉害的武林高手,轻功才会这样厉害。
能只身一人平匪寨的见阎王,当然也有这样的本事。
现在如果谁说他不是见阎王,她们都不会信了。
“什么,你你你你爹竟然是宋显?”高明月旁边的女子颤颤巍巍出声,“高姐,对不起。今天我接了一单生意,雇主催得急,钱给得多,我直接做主去办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高明月质问刘金枝:“到底怎么回事?”
刘金枝瞄一眼宋陆远,支支吾吾道:“跟雇主承诺要保密的,不对外人说。”
“刘姐,咱们命都快没了,讲究那些干啥。你不说,我说!”另一人出声,跟宋陆远简单解释了经过。
宋陆远听后乐了,眼中燃起浓郁的兴味。
“所以说不是你们恶意想要针对我爹,而是那位将军夫人看上了我大哥,故意雇你们演一出戏。她想美救英雄,进而跟我家攀扯上关系,好让我大哥心甘情愿上门入赘当他女婿?”
刘金枝等参与劫道的土匪纷纷点头承认。
“哈哈哈哈哈哈……”宋陆远乐得肚子疼。
等他笑够了,刘金枝小心询问宋陆远:“误会解除了,少侠能不能放过我们?”
“当然不能,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宋陆远举起匕首,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刀刃,随即一甩,众人就见那匕首突然化成一把长剑。
高明月变了脸色,“这是……问阙剑!你不是见阎王,你是第一狂剑?不,你或许既是见阎王又是第一狂剑。”
“有点脑子。”宋陆远剑指高明月,“是不是更怕了?”
高明月目光欣赏地看向宋陆远,摇了摇头:“不,更安心了,第一狂剑更加不会乱杀无辜。”
“你难道没听说进来的江湖传闻?第一狂剑表面行侠仗义,实则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屠村十座——”
“那不过是诋毁他的谣言罢了,谣言止于智者,我不相信。”高明月话没说完,就感觉到身上束缚消失了,宋陆远砍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多谢。”
高明月对宋陆远行礼,并向他求情,希望宋陆远能把她的姐妹们都放了。
“我能保证,她只是一些受过苦难,被逼得不得不上山为匪的苦命女子,我们从没伤害过无辜。”
宋陆远摇头,“很抱歉,你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就不能放过你们。”
高明月等人骤然变了脸色,有的已经战战兢兢起来,担心宋陆远杀她们灭口。
“除非你们加入我的月影山庄。正好,我有一位属下推行除虫水和五瓣瓜遇阻,需要很多人手帮忙。”
“我们愿意!”高明月知道除虫水和五瓣瓜的好处,更高兴他和姐妹们有机会加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月影山庄。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第一狂剑的属下,第一狂剑罩着的人。
今后出去劫道,呸,是遇到其他江湖人,喊起他们老大名头来,她们气势都能高十丈。
宋寒承安置好了她们,将她们推荐给高氏后,就归心似箭,急忙忙回家了。
早上,宋显给孩子们准备了卷饼和小米粥。
端着早饭上桌的时候,他就发现老二今天特别异常。
宋陆远从早上起床后,就坐在饭桌旁,双手托着下巴,意味不明地盯着宋寒承,不时地发出类似鸭子叫般的嘎嘎笑声。
宋济民实在忍不住了,劝宋陆远:“二哥,你有什么病就早点去看,别拖延久了,病入膏肓,伤了阿爹、我和大哥的心。”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宋陆远用筷子拍了宋济民年脑袋一下,就端起碗喝粥。
看到宋寒承坐了下来,他扑哧一声,差点把碗里的粥喷了。
宋寒承淡淡瞥向宋陆远。
宋陆远马上继续埋头喝粥,但频频抖动的肩膀表明他正在忍着笑。
宋显笑问:“老二,你这一大早到底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呗。”
“没有,我就是今天心情特别好。”宋陆远才不想戳破他大哥的喜事儿,他就等着对方上门提亲的时候好看热闹呢。
宋寒承反应平淡,如常用过早饭后,对宋陆远道:“一会儿你随阿爹去集市上多买些粮,又要打仗了。”
“啊,又打仗?跟谁打?”宋陆远好奇地问。
宋显也好奇,看向宋寒承。
“丰宁郡,因为三不管地界金山的事儿,与我们谈崩了,欲和千山郡联合起兵与我们争夺金山。他们挑事儿在先,孟凤亭当然不会认怂,此仗必打。”
“已经打过一仗了,伤了元气,再打真能抗住吗?咱们继续住在郡城安全吗?要不要搬去更安全的地方?”
两郡对打,如果一定要分出输赢,那郡城是势必最终要攻占的地方。
宋寒承笑着安慰宋显放心,“我对孟统领有信心,此战我们必赢。”
宋陆远和宋济民互换了眼神儿。他们大哥哪里是对孟凤亭有信心,他那是对自己有信心。
兄弟俩对此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大哥说能赢,那就一定能赢,大哥肯定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宋显不了解具体情况,对此并不放心。他买了粮后,又买了许多肉、糖和油,做了很多适合储备的肉干和干粮。
他先在家挖了地洞,在岐山古树林附近找了山洞,在山洞里准备了稻草、竹筒蜡等逃难必备之物。
一旦打起来了,他们有机会逃出郡城,第一处落脚点就在这山洞里。大多数人都忌讳来古树林,所以这里反而更容易避难。
如果逃不出郡城,他们就先躲在他挖的地窖里,地窖里面储存了很多他提前准备好的食物。
宋显准备好这一切后,心里才踏实些,去田里锄了草,收割了第一批茄子。
刚驾着骡车回到家们口,宋显就看见花媒婆在附近徘徊。
“有事?”
花媒婆应承,她先将自己做的粟米糕赠给宋寒承,然后小心地试探宋显的态度。
“我见你家大郎年岁到了,也当议亲了,不知你是否有意为他安排亲事?我说的这个人家顶好的,在郡城找不到第二个。对方是个贤惠贞静的女郎,脾气温和,乖巧听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手艺也极好。”
宋显想了想,请花媒婆进院,给她泡了杯莓果干水。
“味儿真好!”花媒婆喝过后,惊喜夸赞,但不忘说正题。
宋显问:“不知你说的是哪一家?”
“我们郡城内有一位将军夫人,你可知道?”
宋显点头。
“就是她家的女儿,你说这亲事好不好?她女儿我亲眼瞧过,也打听过性情,性儿确实好。
因为性子太好太温和了,将军夫人才担心女儿嫁出去会受婆家欺负,所以才想找一个脾性相当的男郎。
最好能做上门女婿,若孩子肯跟女方姓,将来将军府家产女儿和儿子平分。”
花媒婆笑着表示宋寒承如果能攀上这门亲事,定然对他将来的仕途有所助益。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宋家爹爹,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考虑好了,就给我个回话,我告诉对方。”
宋显笑应,包了一些点心给花媒婆。
花媒婆也不推辞,接下后爽快地道谢。她天天吃完的时候鞥奶闻着宋家飘出来的香味儿,如今总算有机会能尝一尝宋显的手艺了。
一炷香前,宋寒承在梁王府收到战报,孟凤亭的金甲卫已经与丰宁郡和千山郡的联军打起来了。
对方联军突袭,本想打孟凤亭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一点用没用,金甲卫早有准备,反将联军先遣部队包围在陷阱中,全歼。
“公子神算啊!”梁锋看过捷报后,乐不可支,对宋寒承崇拜不已地赞美起来。
宋寒承对此并不意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明显喜色。
“此战告败后,联军短时间内必不会轻易出手。千山郡郡守是个心高气傲的,必不甘心继续受挫,他会联络昌平郡、白鹭郡一起包抄我们。”
与长安郡、丰宁郡一样,也是昌平郡和白鹭郡也是永州郡的邻郡,只是位处方向不同罢了。
如果千山郡联合这些郡一起,对永州郡进行长久对抗,实行封锁,那永州郡将处在不利地位。
宋寒承淡淡吩咐梁锋:“写信。”
梁锋马上准备,研磨,提笔。
“此战必须迅疾猛,请孟统领务必在收信后五日之内令两郡联军丧失战力,有一良计可助……”
须臾后,一封信写完了。
随后,一封信并着一大包东西,一同被快马加鞭送往孟凤亭手中。
等梁锋走了,宋陆远从房梁上跳下来,拍手恭喜宋寒承即将成为四郡之主。
“大哥,五日内迅速收服两郡,这世上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宋寒承一句道破宋陆远的来意。
宋陆远挠挠头,嘿嘿笑:“我和沈得云把黑水寨、八荒寨、夜枭寨等等匪寨都铲平了,缴获钱财无数,会拳脚功夫的江湖贼匪千数。人太多了,月影山庄收不下了,怎么处置啊?要不大哥帮我处置?”
宋寒承一边提笔忙于书写自己的文书,一边分心回答宋陆远的话:“西剑山庄有地方,抢了那里,我给你寻几名教头,把那些贼匪都训教成你麾下人马。”
“真的?那感情好。”西剑山庄住着武林八恶,抢他们地方良心不会痛,“我联合无邪三老和沈得云一起出手,计划得当,应该能顺利拿下。”
宋寒承语气波澜不惊,“那么麻烦作甚,去库房领一块粪,丢井里就行了。”
宋陆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大哥说的是石兽粪便。
“这不好吧。”
“西剑八恶每日肆意行凶,以虐杀取乐。你耽搁一天,他们就有可能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我这就去领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