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迟钝了一下,才讪笑着点头:“当然,二位仗义相助,我理当表示感谢。”
黄莺见宋寒承和宋显似乎能自由出入王府,谨慎问父子二人的身份。
听二人自报家门后,她才恍然反应过来,他们就是花媒婆常提及的宋家父子。
难怪她第一眼瞧见宋显时有几分熟悉感,原来当初在长乐观她见过宋显一面。
现在近距离再看宋显这人,黄莺不得不称赞一声:她花姐姐好眼光!
不只是父亲,儿子也不错。而且儿子身上,似乎还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神秘感。
黄莺的目光刚在宋寒承身上停留一瞬,就被宋寒承的目光精准捕捉到了。
黄莺慌忙收回目光,假意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宋家大儿子有点厉害。感觉很敏锐,温润表象下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总之像是个有故事的人,没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到了家门口,黄莺就叫家仆去取钱财来。
“我们不要钱,要这个。”
宋显终于等到这一刻,高兴地指了指门头上的那棵树苗。
黄莺:“?”
一开始这对父子跟她说要谢礼,她挺意外的,因为她感觉这对父子不像是贪图钱财、挟恩图报之人。
不管怎么样,人家帮了自己大忙,她应该表达感谢。
黄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特意要的谢礼竟然是自己家门头上的一颗草。
这是图啥呀?
黄莺忽然想起来了,昨晚花媒婆好像跟她说过,宋家爹爹眼里只有三样东西:儿子,食物,花草。
花姐姐诚不欺她,果真如此!
黄莺不懂这些草能有什么大用,反正她家门头上的草早该拔了,能给人当谢礼,她可太高兴了。
黄莺请宋显随便挖,就算把她家整个门头都挖走了她也不介意。
宋显借来梯子,爬上门头后,先观察清楚了沙棠树的生长环境,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沙棠树挖走,移栽到陶盆里。
宋显捧着沙棠树苗走的时候特别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黄莺在旁看得唏嘘不已,她的好姐妹看来是真没机会了。这宋家爹爹对待一棵草的态度比对女人好多了。
深夜。
黄莺梳洗完毕,准备上床,忽然听到外间有动静。
黄莺喊了两声,丫鬟并没有回应她。
黄莺有些好奇地走出去,发现有一名翠衣女子站在屋中,笑着对她行礼。
“冒昧打扰黄娘子,请穿好衣裳,随我去见公子。”
黄莺满腹疑问,但见女子腰间佩剑,气度不俗,晓得她是不好惹的人物。
四周寂静,她的丫鬟家仆都不见了踪影,看来对方早已经将她的家仆们都控制住了,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
黄莺别无选择,只能暂时依着女子的吩咐,穿戴好衣裳,随她去了前厅。
宋寒承正坐在厅中上首位,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竹扇。
黄莺进厅时,刚好与漫不经心抬眼的宋寒承四目对视,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我家?”
宋寒承指腹摩挲着竹扇,笑意浅淡,“黄乡老是否给过你东西?”
不同于白天的低调内敛,现在的宋寒承才真正释放出他的气势。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气度,让人一眼就能辨出他绝非凡俗之人。
他眼含笑意,目光却如春风裹着寒刃,有十足的震慑力,让人不自觉地对他望而生畏。
“你……你到底是谁?”
黄莺掌心冒出了冷汗,她防备地退步,自觉拉开与宋寒承之间的距离。
这样的人物在七国之内一定能叫得上名号。
“季四。”
黄莺吃惊地瞪大眼:“你是季四郎!”
天呐,她做梦都想目睹真容的季四郎,现在竟然就在她眼前!季四郎是她一直以来敬佩学习的榜样!
黄莺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
“我拜读过公子的书《闭藏策》,受益匪浅!我就是因为看了公子写的这本书,才活出自己,彻底摆脱掉了我爹。公子是我的榜样,是启蒙我人生的恩师!”
黄莺对宋寒承行大礼,表达她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宋寒承目光无波无波澜地看着黄莺,并未对黄莺的激动给予特殊回应。
黄莺这才想起来她该回答宋寒承的问题,忙道:“半年前,那个老畜生是给了我过一样东西。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黄莺从床底下翻出一个上了锁的机关盒,双手呈给宋寒承。
宋寒承看了下盒子上的锁孔,就收回目光。
“能给我么?”
“当然能,公子太客气了。”黄莺才不稀罕留下她爹的东西。
那老东西淫恶奸邪,坏到骨子里了,他留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当初如果不是她爹拿外祖一家人的性命做要挟,黄莺根本不可能答应替他保管这个木盒子。
黄莺提醒道:“这木盒子很怪,砸不碎,劈不开。”
宋寒承摸了摸木盒子的材质,是地狱藤,自然刀枪不入。
“你爹死了。”
黄莺闻言后愣了下,不算太惊讶,但一时间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黄莺刚想问她爹是不是宋寒承所杀,宋寒承又开口了。
“是武奴秋林所杀。”
“我知道那个武奴,从南山密院买回来的,跟着我爹干了不少坏事。这种武奴,不是永远只会忠于他的主人吗?”
“是的。”宋寒承淡淡应承,“所以我给他喝了失忆粉,让他以为我才是他的主人。”
黄莺:“……”高明!
宋寒承随即话锋一转,“我看到了你的自荐信。”
黄莺激动起来,没想到一年前托人捎给季四郎的信,竟然真的到了他的手中,他还亲眼看见了!
黄莺跪地,向宋寒承跪拜:“小女黄莺愿拜入公子门下,为公子效力!”
“我杀了你父亲,你还想跟着我?”
“公子绝了我的后患,今天还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我感激公子还来不及呢。”
黄莺在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为何梁王今天会这样反常待她,原来是宋寒承帮她解决了麻烦。
宋寒承“嗯”了一声,算是同意黄莺加入的麾下。
翠衣女子搀扶黄莺起身,恭喜她与自己成为同僚。
黄莺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公子莫非已经控制了梁王府?”
翠衣女子点头。
黄莺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了。
翠衣女子及时扶住了她。
黄莺认识很多与梁王府来往的士族,大家谁都没察觉到异常。这段日子城中一派祥和安静,没闹出过什么动静。
政权竟然就在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转移到了季四公子的手中了?
好厉害的手段!
不愧是她最崇拜敬仰的榜样和恩师!
宋寒承走后,翠衣女子笑着跟黄莺介绍自己:“我叫吕清晏,来自陈国,比妹妹大五岁。”
“晏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吕清晏温柔地笑:“我本没有名字,贫贱出身,父母连名儿都懒得给我们姊妹取,家中女孩只按照排行叫大妹、二妹、三妹。
这名字是大公子给我取的,选自河清海晏,寓意太平盛世的意思。
公子希望我心怀天下,宁静致远,不要再沉迷于眼前小小的挫折中。”
黄莺好奇询问吕清晏是什么挫折,“吕姐姐若不便说,就当我没问过。”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故事有点冗长,妹妹不嫌烦就好。”
“不会不会。”
黄莺请吕清晏上座,为她斟茶,随即就听她讲了她的故事。
吕清晏遭遇十分凄惨,跟她相比,黄莺觉得她这点遭遇都不算什么事儿了。
吕清晏穷苦出身,八岁就被卖到陈国广陵侯府为奴,战战兢兢活了五年后,她好不容易在侯夫人面前混得几分脸面,却遭他人嫉妒,被诬陷勾引侯爷,惨遭吊刑鞭笞、烙铁灼烧,投井未死后,她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丢到了猪圈中自生自灭。
幸得当时路过的宋寒承和张大夫解救,吕清晏才侥幸活命。
之后吕清晏在张大夫的帮助下,养好了身上的伤,得以报仇雪恨,把害她的人都送进了地狱。
吕清晏随后就辞别张大夫,她再遇良人,以为能开启新的人生。没想到她遇的不是良人,竟是新的劫难。
男人已有妻室,却欺骗了她,哄她生下儿子后,便趁她虚弱,强行将她的儿子抱走给正妻养,并卷走了她随身携带的所有钱财。
吕清晏不甘心地上门抢回孩子,男人的舅父是县令,构陷她是抢孩子的劫匪,将她缉拿入狱。
“看到我脸上这道疤没有?就是入狱后的刺字,后来剜了下去,就留下这样一道疤。”
吕清晏清丽的面容上唯一一处不和谐的地方,就是她左脸上的疤。
她撩起衣袖,双手手腕和双臂上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全都是她曾经受刑留下来的痕迹。
“我那会儿很想不开,不明白世道为何如此不公,独独这样针对我,让我如此不堪,这样凄惨。我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甚至生出轻生的念头。”
黄莺听得流了泪,心疼不已地抱了抱吕清晏,安慰她。
“好姐姐,为那种畜生死可不值得。”
“是不值得。但我那时真想不开啊,再次报了仇后就想吊死自己,被张大夫拦住了。”
“公子呢?说什么没有?他那时候对你是不是很失望?”
黄莺有点好奇当时宋寒承以何种态度对待吕清晏。
吕清晏摇了摇头,“公子一般不都会对人感到失望,因为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当时告诉我说,我人生这盘棋,每一步都是我自己下的。这话我到现在品起来,仍觉得有无穷奥妙。”
黄莺仍有些疑惑不解,奥妙在哪里?
“当初是我在侯夫人面前拔尖出风头,说话得理不饶人,才会招人记恨,落得后来的下场。
也是我满脑子情情爱爱,轻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骗,忽略了他身上诸多破绽,才会让自己再度落入苦难。
我的出身是很贫苦,但发生在我身上接连不断的苦难,却也确实是我选择造成的。”
黄莺叹了口气,有几分感同身受:“这不能怪你,你本没犯什么大错,有错的是那些做恶事的混蛋!”
“不,我有错。这世上哪儿没有坏人?我错在没有认清形势,就草率将自己置身于险境。我行知浅薄,不够强大,才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曾经苦难打败了我,但现在苦难应当成就更强大的我。所以在琢磨明白公子说的那句话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
吕清晏双手放在黄莺的肩上,“妹妹,你比我悟性好,将来大有可为。你今天做了很对的选择,跟在公子身边,你定会学到很多,有所成长。今后,我们互相勉励如何?”
黄莺笑应,“好呀,我还有一个好姐妹,住在红花巷。她身世与吕姐姐相似,但她很聪明,不仅凭自己逃脱了苦难,还有了自己的营生,小日子过得贼好。”
“那得空要见一见。”
……
宋寒承深夜归家后,就弄醒了宋陆远,将永州郡地图给了他。
宋陆远揉着眼睛,有点懵地拿起地图,“大哥,出什么事了?”
“你当初跟踪阿爹进城,在哪条路上破坏了记号?”
宋陆远想了会儿,脑子更懵了,“这我哪儿记得了,当时天那么黑,又时隔这么久。”
“立刻去找,确定大概位置。”、
宋寒承撂下这句话,就回房休息了。
一定是那记号关系到什么重大秘密,大哥忽然察觉到了情况,才催他今晚就尽快行动。
宋陆远拿着地图坐在床上想明白后,他就赶紧穿上鞋,跑出门了。
幸亏他有千里马,一路奔波确认过后,终于赶在早饭前回家。
宋陆远跑得满身汗,脸上和肩膀上都落了一层尘土。
宋显见状忍不住心疼,一边烧水给宋陆远沐浴用,一边抱怨道:“怎么又是晚上卸货啊?那粮铺的粮到底得了什么病,见不得光?”
宋济民和宋寒承闻言都笑出了声。
宋陆远挠挠头,找借口解释:“老板说白天太惹人注目了,最近贼匪横行,他丢粮丢怕了。”
“这么猖狂?”
“嗯哪,可猖狂了。永州郡外有好多土匪窝,经常洗劫附近的村县和赶路的行人。”宋陆远给宋显举例,“有黑水寨、八荒寨、夜枭寨、葬花寨。”
宋显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浮现出大大的疑惑:“前面几个寨子的名字还挺土匪的,最后一个是什么情况,还有匪寨起名叫葬花寨的?”
“有啊,里面好像住了一群女土匪。听说她们杀人可讲究了,只烧杀抢掠那些有钱的负心汉。”
宋显纠正:“那这不能叫土匪,叫行侠仗义。”
今日早饭比较素,宋显只简单做了素面给孩子们吃,配菜只有小酱菜。想吃肉的就自己去开鱼罐头吃,觉得不解馋,还有牛肉干。
“我跟你们大哥今天要赶早去长乐观许愿,你们就凑合吃吧。”
宋显转而告诉宋陆远热水烧好了,嘱咐他洗好澡后就赶紧去补觉。
“好嘞,知道了爹!”
宋显提上篮子,进屋准备上香的物品。
宋陆远趁机偷偷把地图交到宋寒承手上,“地方找到了,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好了。大哥,我这事儿办得利索吧?”
宋寒承笑着点头,转身就要走。
宋陆远忙拉住宋寒承:“如今整个江湖可都在骂我是畜生呢,我月影山庄旧地也被人武林人攻占了。
大哥,我都忍辱负重这么多天了,你就告诉我呗,我臭了的名声怎么就有助于铲平南山密院了?”
“时候未到。”宋寒承依旧卖关子,欲拍宋陆远的肩膀表示安慰。看见他肩膀上有一层尘土,他当即嫌弃地把手收回了。
宋陆远:“……”
大哥憋死他算了!
到了长乐观,宋显跪在神像前虔诚祈求。
“信男宋显,家住黎国永州郡红花巷第三户。求神仙保佑,我一会儿驱骡车出城,走南城门,东二路。
我一路缓慢驱车前行,行到一处剧烈颠簸的地方,我不得勒停骡车下车查看,结果就这么巧,刚好在路边看到了我当初想要寻找的荀草……”
百闻不如一见,宋寒承这回亲眼见识了宋显的许愿方式,眼中的笑意满溢出来。
他强压着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娘,你快看,那位郎君好俊,让他做我姐夫好不好?”
“嘘,不要瞎说话。”妇人捂住儿子的嘴巴,偷偷看向那名站在殿门口的年轻男儿。
模样清隽,气质儒雅,身量颀长,确实不错。尤其他带着笑意专注看人的模样,太温柔了,那眼神儿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
这男郎确实是她女儿喜欢的类型。
妇人牵着儿子走上前去,正要搭话,就见他进了殿内,搀扶起一名刚许愿的男子起身。
“阿爹,我们出发?”
“出发!”宋显兴奋道。
原来那男人是他爹,那就更好办了。
妇人假意往前走,在与宋显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哎呀”一声,手提的篮子掉在了地上,香烛等物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宋显以为是自己碰掉了的妇人篮子,忙帮她见捡东西。
“没关系,唉,这篮子怎么一下就摔烂了。”妇人提着掉下来的篮子把手,尴尬笑叹。
“用我的吧。”宋显要将自己的空篮子赔给妇人。
妇人接下后道谢,“可不能占你便宜,我用过之后就还给你。”
妇人接着就问宋显家住哪里。宋显摆手表示没关系,他不要篮子了。
“要的,你要是不许我还,这篮子我可不敢用了。”妇人说着就要把空篮子还给宋显。
宋显只得说了住址。
宋寒承全程将妇人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在旁淡笑看着没说话。
宋显赶着骡车出城后,就缓慢前行,骡车一路行驶地顺畅平稳,没有任何颠簸。
郡城以东二十里,官道中央。
五名衙役们气喘吁吁填平土路上的坑洼处。
年轻衙役终于把活儿干完后,累得在路边坐了下来:“老大,咱不是衙役吗?怎么如今干上修路的活儿了?还这么急,要咱们一大早立刻骑马来修路。”
“谁知道呢,反正是上面吩咐,依言照做就是。怎么,你想违抗命令,吃板子?”络腮胡衙役答道。
“不敢不敢。”
“快走吧,前面还有一段路要平。咱们就负责这一小段,干完就能回家了!”
几名衙役应声,大家擦干头上的汗,呼哧呼哧地骑上马,继续前行。
一个时辰后,宋寒承将一碟点心送到宋显跟前。
“阿爹吃点东西,歇一会儿,换我来驱车。”
宋显应承,拿了桂花糕刚放进嘴里。
宋寒承赶着骡车逐渐加速,宋显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有点担心走得太快寻不到荀草。
“爹不是许愿说,感觉到车剧烈震动的时候,才能遇到荀草?”
“你还真信啊?那就是一个心里寄托,鼓励自己有个好运气,有个盼头。哪能事事都灵验呢,已经灵验一回我就很知足了。
如果我真许什么就灵验什么,那我下回许愿当皇帝,我还真能当皇帝不成?”
宋寒承笑了,跟宋显提议:“那下回试试?”
宋显摇头摆手,他可做不了那种春秋大梦。
宋显拿了一块桂花糕喂到宋寒承嘴里,这时,骡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宋寒承和宋显对视一眼,立刻停了骡车。
宋显跳下骡车,不怎么抱希望地在路边寻找一圈,随即发出惊喜地呼声。
“竟真的在这欸!老大,老大,你快来看!”
宋显高兴又激动地双手拍腿,有点像刚从河水里出来扑棱翅膀的大白鹅。
纯白又可爱。
宋寒承笑着凑到宋显指得那棵不起眼的小草前,“这就是荀草,吃了能让人有美人色?”
“嗯,你试试。”宋显让宋寒承吃一片叶子尝尝看。
宋寒承摇头,想要拒绝,容貌于他而言——
“人性慕色,自古如此。长得好,你讲出的道理别人都更爱听。”
宋显将叶子小心摘下后,才抬起头来,递给宋寒承。
宋寒承马上接过,将草叶吃进了嘴里。
这荀草长得挺慢,从上次被他采摘之后,就长出一片叶子。
将荀草小心移栽到陶盆里后,宋显就琢磨着该怎么快速养肥它。
回去的路上,宋显时不时观察宋寒承的脸,气色变化肉眼可见。本就英俊的脸像加了滤镜,更耐看好看了。
宋寒承一边驾着骡车,一边弯着眉眼笑听宋显夸自己英俊。突然,他发现前方有一根粗壮的木头横亘在路中央。
宋寒承当即勒停了骡车。
原本躲藏在木头附近的土匪们愣住了,当即跑了出来。朝骡车方向继续跑了十丈远,土匪们才气喘吁吁地抵达骡车前。
土匪们一边举着刀,一边对着骡车叫嚣。
“车上人可是宋显?”
“诶,你们怎么知道我名字?”宋显惊讶问。
宋寒承:“……”
“我们是葬花寨的土匪!宋显,你这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我等今日特来取你狗命,劫你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