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快把人放下,谢郡守是我们的客人。”
宋显闻声看过来,立马训斥了宋陆远。
谢之州暗暗偷乐,有几分幸灾乐祸。
宋陆远不得不松开了手,暗中狠狠瞪了谢之州一眼,低声骂他是狗东西。
谢之州继续大声告状:“宋叔,他骂我!”
宋显偏头,严肃看向宋陆远。
宋陆远忙装无辜摇头,“我没骂,反倒是他,喝醉了威胁我。他说他是客人,只要他跟阿爹告状,阿爹肯定向着他不理我。”
谢之州:“……”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家老大还有这么阴险的一面。
宋陆远目光清澈,可怜巴巴地望向宋显。
“阿爹会相信我的,对吗?我真没对他怎么样,他刚才故意说那种话激怒我,我才冲动之下揪住他的衣领子。”
谢之州忙摇头无辜喊:“我没有,他瞎说,我冤枉!”
宋显看看谢之州,又看看宋陆远,犹豫不知该信谁。
“谢之州,你当上郡守了不起了,不想认我这个大哥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地在我爹面前诬陷我!”
宋陆远满脸伤心至极地骂一通谢之州后,转身进了屋。
谢之州快要被气死了,涨红着脸愤怒指着宋陆远的背影:“你你你——”
谢之州模样本就长得不好看,愤怒的样子让五官看起来更加扭曲,这就显得他更像是欺负人的那个。
宋显当即就跑进屋里去劝宋陆远了。
谢之州:“……”
冤枉啊,请苍天,辩忠奸!
老大变得越来越阴险了。
谢之州现在就想知道一个真相:是什么让老大进步得如此神速?他也想进步。
宋寒承和宋济民兄弟俩慵懒地靠在竹椅上,边啃着烤羊腰子,边看着这场热闹。
兄弟俩心里想的都是:熏陶了他这么久,总算有了一点点进步。
不一会儿,宋陆远被宋显“哄”好了,装模作样地走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羊腰子应该烤好了,跑到烤炉边一看,发现一块都没有了。
“腰子呢?”
“在你腰上长着呢。”宋济民哈哈笑。
宋陆远揪起没用的谢之州:“狗东西,就你事儿多。你看,咱们俩中计了,腰子全被他们俩吃了!”
谢之州恍然大悟。
“那那怎么办?”
“办了你!”
宋陆远嫌弃地把谢之州丢回竹椅上,趁宋显不注意的时候,爆锤了他两拳。
他收的这个小弟还是太蠢,要收一个聪明的才行。
宋陆远思来想去,他认识人中比较聪明一点的就是沈得云和孟凤亭了。
他能收拢这俩人到自己麾下当小弟吗?他好像在做什么白日梦。
但他聪明的大哥帮忙指点,说不定真可以尝试一下。
宋寒承在听了宋陆远的诉求后,叹气道:“史书你一眼都没看过吧?”
宋陆远有点懵:“这跟我说的事儿有关系吗?”
“强枝弱本,必有以下犯上之患。你连谢之州都驾驭不住,还惦记着孟凤亭和沈得云?你弱他们强,他们必翻身做主,骑在你头上。”
宋陆远蔫了,大哥说得有道理。
“真想让他们臣服,就要先强大自身,站在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位上,让他们不得不佩服仰望你,进而才会生出臣服于你的心。”
“当然,也有捷径可以走,耍点阴损手段让他们暂时臣服于你,但时间久了你掌控不了他们,结果还是一样。”
宋寒承问宋陆远会选哪一种。
“当然是第一种。”宋陆远才不屑于耍阴损手段控制他人,他有点羡慕地感慨,“大哥天生强大,就是第一种。”
宋寒承笑了笑,没做回答。
他不是第一种,也不完全是第二种。他会选择高效快速地走捷径,但会把路走得很稳,掌控住所有人。
……
黄莺因为芦花村黄宅着火,父亲黄乡老失踪,郁郁寡欢了数日。
花媒婆为了哄她开心,邀请她来家中作客。
花媒婆做饭很有一手,为了让黄莺吃得开心,她特意去百味调味铺买了油盐酱醋,用心给她做了几道滋味十足的菜肴。
她蒸了松松软软的粟米糕,做了红烧猪蹄、虾仁炒蛋、油煎豆腐,还有两道凉拌的素菜。
酒菜端上桌的时候,色香味俱全,香喷喷的。花媒婆为了营造更漂亮的吃饭环境,特意采了两把野花插在陶罐中,放在桌边。
姐妹俩对坐在院中小酌,别有一番情调。
如果空气中不是时常飘来浓郁的烤肉香,她们今晚的这顿饭将会更加完美。
本来俩人的画面是品尝菜肴,说说笑笑,碰杯饮酒。
肉香飘过来后——
花媒婆夹一口虾仁炒蛋到嘴边时,忽然使劲儿吸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唔,宋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好像是烤肉?我的天,他们加了什么料,味道这么香!”
啃着红烧猪蹄的黄莺闻到这股香味儿后,也疯狂地吸气去闻,忽然发现自己嘴里的肉不香了。
姐妹俩之后继续喝酒闲聊,却怎么都忽略不了那一阵阵飘到院中的烤肉香。
俩人明明吃着饭,却还是被馋得直咽口水,嘴里的饭都变得没滋没味起来。
“抱歉啊,没让你吃尽兴。”花媒婆放下筷子,愧疚道,“本来想哄你开心的,现在更闹心了吧?”
黄莺摇头,牵住花媒婆的手,“好姐姐,我觉得更该被安慰的是你。天天生活在这巷子里,闻着这么香的味儿却吃不着,得多难受呢。”
“不难受,我这还占便宜了呢。整个永州郡,上哪儿闻到这么香的味儿?”花媒婆指了指红烧猪蹄,“这就是我闻着味儿琢磨出来的做法,肯定没人家做的好吃,但味儿也不差。”
黄莺连忙点头赞许,表示这红烧猪蹄很好吃。
花媒婆感觉自己在这巷子里继续住一段时间,或许能多一门谋生的手艺。
“赶明儿我说媒的生意不好,我就开一家小酒楼。比不得那显济酒楼生意做得大,但凭我这手艺,肯定能糊口了。”
“你要真做酒楼生意,我这还有些钱,正好可以帮你。”
“那可不行。”
“当我们合伙儿。”
花媒婆见黄莺诚心实意,笑着应承,“那行,我回头看看,能不能张罗起来。”
花媒婆小心翼翼问:“你爹的事儿——”
“他死了才好!你不会以为我这几天在为他的失踪伤心吧?”
黄莺对黄乡老没什么感情,那老畜生从来不干人事,她跟她娘以前没少在他跟前受罪。后来娘死了,她就住在外祖家,很少见他。
老畜生估计是恶事做多了才没有后,只有她一个女儿。年纪大了,才突然想起来她,装模作样疼爱她。
黄莺理都不想理他,守寡后宁愿独居,也不回家跟他一起住。因为她怕跟老畜生一起住,会遭报应。
“我这几日郁郁寡欢,是担心梁王会把他的事牵连到我身上,我小命不保。”
黄莺有点纳闷了,让花媒婆帮她分析分析。
“我忐忑不安这么多日,竟没有官府的人上门来找我。这不应该啊,以梁王的尿性,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花媒婆点了点黄莺的额头,“你啊,放过你还不好?你爹作恶,本就跟你没关系。”
“你知道没关系,但是梁王不知道呀。我还是觉得奇怪,不正常。”黄莺纳闷地蹙着眉头,“算了,不想了,就像你说的,不找我麻烦是好事儿。”
黄莺笑着举起酒杯,跟花媒婆碰杯。
这时,空气中又飘来一阵香味。
黄莺吸了吸鼻子,分辨出这次是烤鱼的味道。
“要我说你该努力一下。”黄莺用下巴示意香味飘来的方向,“你好姐妹以后能不能吃上这么美味的食物,全靠你了。”
花媒婆摇头,“没戏。”
有机会的话,她真想争取。但是这些天她悄悄观察过宋显,每天忙碌又充实。
出门上街的时候,不管遇见多么漂亮的美人儿,他都目不斜视,对女人是真不感兴趣。
“我发现了,能被他看进眼的只有三样东西:他的儿子们,食物,花草。”
黄莺噗嗤笑出声,“他的儿子们可不能算东西。”
“诶,你骂人,说人家儿子不是东西。”
“你还骂人呢,说人家儿子是东西。”
俩喝的微醺的人正说笑着,她们眼前的酒壶突然碎裂。
“啪”的一声,酒水四溅,被打碎的陶片掉落在桌上和地上。
俩人瞬间酒醒了。
“谁?”
黄莺从桌上捡起一颗石子,拿给花媒婆看。
花媒婆笑骂道:“定是孙大黄的小儿子又在玩弹石子。”
“那这孩子的手劲儿未免太大了些。”黄莺总觉哪里不对,心里有几分发怵,“你独身一人在这巷内住着,要小心些才好。不然就搬我那儿去,跟我作伴吧?”
花媒婆果断摇头拒绝:“我一直在这住,要我说媒的人都会来这找我,换了地方他们找谁去。我最近刚发现一位好儿郎,亲事若是能谈成了,肯定会大赚一笔。”
当晚,黄莺在花媒婆家留宿了一宿。
第二日清早,家仆驱车来接黄莺回家。
花媒婆赶紧把刚烙好的肉饼包好,给黄莺带上,叫她路上吃。
“还是我花姐姐贴心!”黄莺笑着谢过,就上了马车。
马车穿过了五条街,最终在黄宅门口停下。
黄莺提起裙摆,下了马车。
这时候,突然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领头的妇人扯住黄莺的胳膊,就扯嗓门大喊:“你就是黄莺?杀千刀的,就是你克死了我儿子?快把我儿子的钱还给我们!”
妇人的大喊声当即就引来很多路人的围观。
黄莺突然被这刁妇纠缠,厌烦不已,当即就甩了袖子,推开妇人:“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儿子。”
“你这小娼妇,还没进门就贪了我们家聘礼,不认人了!你不认也不行,我这有证据,是梁王亲自给你和我儿子指婚的。
若非梁王指婚,我还不愿意我好好的儿子娶你这么一个克死前夫的寡妇呢。
如今你没过门呢,就把我儿子也克死了,还贪了我们家聘礼不还,你快把钱还给我!”
妇人要再度拉扯黄莺,被黄莺躲开了。
妇人扑倒在地上,干脆就趴在地上打滚儿耍赖,不停地谩骂,请求周围的百姓们为她评理。
“好歹毒的心肠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啊!”
“她儿子就是那个被谋杀的豆腐铺老板王长富。”
“我记得这事儿,好像确实是梁王指婚。”
“那这位娘子不厚道了,婚还没结,克死了男人,还贪了人家的聘礼。”
……
“少胡说八道,我可没贪你家聘礼。你说我贪,可有证据?你几时挣了多少钱,在哪儿置办了什么东西,当做聘礼送到我府上了?”
黄莺可不是那些个任婆家揉搓捏扁的普通妇人,当场就跟王母理论起来,她绝不给这老恶妇诬陷自己的机会。
“嫌我克死前夫?你儿子还不是上赶着巴巴地求梁王指婚?我都不知道他人是谁,婚事就给我安排下了。
但凡他求婚前敢提前问我一嘴,你看我会不会把他骂得屁滚尿流!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德不配位,老天看不过眼收了他,你反倒赖上我了?
我错在哪儿啊?错在我长得好看,被他猥琐盯上了?
我遭这无妄之灾,谁可怜可怜我呢!”
黄莺警告王母如果再敢对他动手动脚撒泼,她就让家仆动手了。
“你敢,我可是你婆婆,你打我就是不孝!”
王母掐着腰,伸长脖子往黄莺跟前凑,叫她有种就打。
啪!
黄莺狠狠打了王母一巴掌。
王母顿时懵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啪!
黄莺给王母另一边脸也打了一巴掌。
“婚事没成,我没进你们家门,就不是你家媳妇。我打你怎么了?你在我门口撒泼,诬陷我名声,我打你是应该的!”
王母捂着火辣辣的脸,放声大哭起来,招呼着王家人替他做主。
跟着王母来的王家族人都围上前来,要对黄莺动手。
黄莺身边的家仆只有四五名,王家族人却有十几人,在人数上根本不占优势。
黄莺抄起腰间的匕首,就对准这些意欲围攻他的王家人,刚毅坚定的眼神中透着疯感。
“行啊,既然你们不想我好过,那我就拉几个垫背的,陪我在黄泉路上一起走!”
王家人见她有匕首,都被震慑住了,犹豫不敢上前。谁上前谁没命,谁傻啊为这种事儿不要命。
王母发现黄莺根本不像村里其他媳妇那样好欺负,干脆说明来意:“你把梁王赐给你聘礼还给我们,我们就不跟你计较,再不会来找你!”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那是梁王赐给我的补偿,要讨回去也是梁王讨,跟你有什么关系。呸!”
黄莺深知王母这样的人粘上了就不好摆脱。
一点甜头都不能给这种人,否则这一家子以后肯定就黏上她了。
王母气不过,立刻回啐了黄莺三口:“你这小娼妇好大的脸!那明明就是梁王代我儿子赐给你的聘礼。我儿子如今人不在了,娶不成你了,你就该将钱还回来。”
百姓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觉得王母有理,有的人觉得王母无理欺负人,大家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报官吧,这事儿只能请梁王定夺。”百姓中有人突然出声。
黄莺听人说“请梁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怕理论这件事,她怕梁王想起她爹来,把她爹的账算在她头上。
王母察觉黄莺脸色变了,立刻猖狂起来,大喊:“好啊,那就请梁王定夺,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小娼妇还带有什么话可说。”
黄莺纠结自己是否要忍气吞声认栽的时候,围观百姓中走出来两名年轻男子。
一位年长些,二十多岁的模样,手提着一个大菜篮子。他长相出挑,剑眉星目,皮肤白净,气质干净沉静,让人瞧着很舒服。
另一位跟在他身后,十六七岁的年纪,手拿着一把竹扇。他身量颀长,面容清隽,模样也很好,虽比不上前者好看,但有一种特别温润的书生气质,带着些许凉薄的疏离感,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大娘,王长富的死可怪不到人家姑娘身上,他是被恶人杀死的,这案子官府早已经有定论了。
至于梁王的赏赐到底是聘礼还是补偿,您应该去梁王府状告求证才对,跑到人家姑娘家门口这样闹,着实不好看。”
宋显一早和大儿子一起到附近集市买菜,刚巧就碰到这一幕。
他本来抱着不惹事的态度,看两眼热闹就走,但他突然发现黄宅门头上正有一棵小绿苗在迎风摇晃。
小绿苗很小,看起来像棵草,实际上是棵树。
【价值说明】:沙棠树,神木,可以御水,人食用其果实后不溺水。
这么神奇的神木,哪儿能不要?天意让他出手帮忙,那必须出手。
“你谁啊?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王母打量一番宋显后,作恍然大悟状,拍腿大哭起来。
“我知道了,你是这小娼妇的奸夫,你们早勾搭在一起了!我可怜的儿啊,看上这么个歹毒的妇人,克死了他不说,还要跟奸夫一起贪他的钱!”
宋显:“……”
王母这想象力和编故事的能力不去出书可惜了。
宋寒承轻笑出了声。
王母愣了下,指着宋寒承的鼻尖质问:“你又是谁?你笑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小娼妇的奸夫!你……你们三人玩得可真够花的啊!”
在场围观的百姓们哗然,看向黄莺、宋显和宋寒承的目光都变了味道。
黄莺气极了,很愧疚自己连累了两名仗义相助的路人。
“老泼妇,休要造谣诬陷无辜之人,我撕烂你的嘴!”
黄莺被逼急了,她举着刀,抓住王母的衣领子,准备先给她点教训。
此刻她真想杀人了,反正这事儿闹到梁王跟前她也没活头,干脆拉着这老泼妇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别冲动,不值得。”一记清润的男声响在她耳畔。
黄莺愣了下,突然感觉自己手臂发麻。
宋寒承用竹扇按下黄莺的手腕,黄莺手握的刀就掉落了。
王母哈哈乐了,她张了张嘴,使劲儿张了张嘴,惊诧地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了,这才慌张起来。
这时候,巡逻的士兵赶了过来,将闹事的王家族人、王母和黄莺都带去了梁王府。
黄莺在走之前,对宋显和宋寒承父子礼貌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宋显望着黄宅门头上的那棵树苗,有点眼馋。
宋寒承顺着宋显的目光看了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们也去王府看看热闹。”
“能看吗?”
“小瞧你大儿子了,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我的好大儿真厉害!”
又是一句惯例夸奖,宋显竖起大拇指。
宋寒承步履温缓,垂眸看着宋显生动夸人的表情,忍不住浅笑。
话很老套了,说过很多遍了,但他爱听。
在去王府的路上,宋显忍不住跟宋寒承感慨起他的一大遗憾。
宋寒承认真问:“什么遗憾?”
“我第一次来郡城的时候,在路边采集到了荀草。当时我在路边做了标记,树干上也刻了标记,打算回去的时候再把荀草挖走。可从永州郡回三户村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那处地方了。”
宋显虽然能看到价值说明,但路边草木虫子那么多,真不好分辨。
而且从永州郡到三户村的路途那么遥远,他不可能全程眼睛不眨地一寸寸在路边找。
宋寒承:“……”
这事儿宋陆远好像跟他回禀过。他当时看宋显和夏雪侯在路边做标记,以为他们在给什么人留暗号,所以都给破坏了。
“没关系,只要棵草还长在那里,一定会找到的。”宋寒承安慰宋显放宽心,“阿爹不是说长乐观很灵验么?明日我陪阿爹去许愿,然后咱们就去找荀草。”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可以许愿!”宋显竖起大拇指,再一次他的夸奖好大儿厉害。
梁王府,侧厅。
黄莺忐忑不安地站在厅中央,恼恨地瞪向对面的王母等人。
王母和王家族人都很紧张不安。他们就是普通的村民,从来没进过王府这样气派的地方。
别说面见梁王了,就看这屋中侍卫小厮一脸严肃威严的模样,他们都害怕。
等宋显和宋寒承进了侧厅了,梁锋才现身,坐在上首位,直接免了大家行礼。
“此事经过我已经听说了。”梁锋看向黄莺和王母。
黄莺低头认命地听着宣判,委屈地红了眼。
王母也挺害怕的,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那聘礼确实是我赐给黄氏的补偿,与你们王家无关。你儿子若非提供消息有功,他如何配娶黄乡老之女?
他们二人不论从家世还是样貌,都有天地之别。
这本就是被我强系在一起的孽缘,天意让他们分开,就怨不得别人。你们王家休要闹腾,玷污人女儿家名声。”
“可是——”
王母忍不住想反驳,当即就被王家人捂住了嘴。
“你疯了吗,敢在梁王面前造次,想害死我们王氏一族?”
王母讪讪磕头请罪,然后和王家人一起乖乖退下了,不敢再有造次。
黄莺挺惊讶的,她没想到她这个被指婚利用的棋子,居然会得到梁王的怜悯。
她松了口气,恭敬地向梁王行礼,表达感谢。
梁锋:“你可知是你父亲派的武奴杀了王长富?”
黄莺听了这话,吓得扑通跪地,向梁锋磕头:“民女不知,民女已有两年未曾跟父亲联络过了。大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罢了,你回去吧。”
黄莺有点不敢相信,梁王竟真的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出了梁王府后,黄莺看到宋显和宋寒承父子,对他们二人称诚挚行礼道谢。
“多谢二位仗义执言相助,小女感激不尽。”
“那能要谢礼吗?”宋显马上问。
黄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