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没有?”
宋陆远再看宋寒承手里那把扇子一点都不觉得搞笑了。
“你要扇子作甚?你用的上吗?”
“我可以不用,但我要有。”宋陆远想找宋显要,兴冲冲走到门口后又退了回来。
宋济民挑眉:“怎么不去了?”
“那你怎么不去?”宋陆远多了个心眼。
宋济民翘着嘴角,“我不像你,我用不上的东西我可不要。”
“阿爹今天太累了,赶了半天车,种了半天田,晚上还忙活着给我们做了半天饭。我再跟他要东西就有点太不要脸了。”
宋陆远悻悻坐下,眼巴巴看着宋寒承炫耀地晃动着手里的扇子,羡慕极了。
“长进不少。”宋寒承收起扇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丢给宋陆远。
宋陆远随手就接住了,“什么东西?”
“奖励你的。”宋寒承起身,掸了掸衣袖,“我好,就少不了你们的好。”
宋陆远打开檀木盒,发现里面装了一卷他寻找很久的天蛛丝。这东西细白柔韧,却比钢刀还锋利,配上金刚指套一起使用,是绝佳厉害的杀人利器。
“大哥哪儿寻的?我找了许多人帮忙,重金求购都没找到。”
宋陆远开心疯了,稀罕地把蛛丝放在心口,咧开笑的嘴合不上了。
宋济民期待问宋寒承:“大哥,我呢?我呢?”
“你会缺宝贝?”宋寒承敲了宋济民的脑门一下,“你缺的是挖宝贝的地方。”
宋寒承将一张叠成方形的火牛皮给了宋济民。
宋济民发现是金矿地图,眼睛亮得吓人,大哥果然最了解他!
宋济民研究了一会儿地图后,忽然皱眉道:“这矿刚好在的三不管地界。”
如果只是一两件宝贝去三不管地挖,挖完了就跑,自然很容易。但金矿需要旷日持久地挖掘,根本不可能瞒得住消息。
三郡掌权人如果知道金矿的存在,势必不会无动于衷。那么三不管地界马上就会变成三家争抢的宝地。
他如果去开矿,肯定会被三郡合起伙来打。
“大哥,你给我的这个宝贝,就像一只外壳有毒但肉很肥美的大螃蟹,我再馋也吃不到嘴啊。”
宋济民晚饭吃什么就拿什么打比方。
“宝贝给你了,能不能吃下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宋寒承打个哈欠,就要去睡觉。
“别呀大哥,你肯定有办法。”
宋济民晓得这事儿大哥在套路他,可这是金矿啊,诱惑巨大,就是套路他也钻。
“我领你的情,利润咱们五五分怎么样?”
“三七。”
宋济民肉疼地叫:“太坑啦,四六!”
“好。”
“什么四六?”宋显睡眼惺忪地挑起门帘,探头瞧屋外面的三兄弟。
宋济民马上佯装跟宋寒承划酒拳:“四六美酒英雄尝,五八壮志满胸膛。”
宋显捉住宋济民比划的小手,“你小小年纪哪儿学的这个?谁教你的?”
宋显随即看向宋寒承。
宋陆远抱胸在旁看热闹,嘎嘎乐。
宋寒承温柔地揉了揉宋济民的头,“爹说得对,别跟着你二哥学坏了。”
“……”
宋陆远瞬间笑不出来了。
在与宋显四目相对后,宋陆远慌忙解释:“跟我没关系,我没教他。”
他嘴上这样解释,但真没抱希望自己的解释宋显会相信自己。因为三兄弟中只有他看起来最不学无术。
宋显:“我知道。”
宋陆远:“?”
宋显:“你要是喝酒肯定直接喝,不可能会记这么复杂的酒令。”
宋陆远:“!”
爹是不是在说他笨?他还不如被冤枉了呢。
宋显打发仨孩子去洗漱,早点歇息。
“大哥,你干嘛冤枉我啊?”宋陆远一边从井里打水出来,一边愤愤不平地跟宋寒承抱怨。
宋寒承坦然回问:“我冤枉你什么了?”
“你冤枉我教三弟行酒令!”
“我原话说的是让三弟别跟你学坏,你身上确实有几处坏习惯不值得三弟跟你学习。”
宋陆远:“!”
气死了,大哥又玩话术欺负他!
“哈哈,二哥,学着点吧。江湖可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现任武林盟主靠什么手段上位?就靠他那张挑唆争端的嘴。”
宋济民对宋陆远吐了下舌头。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大哥教你都不用你交束脩。”
哪像他,已经掏了不少钱给大哥了。
……
宋显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大儿子回房了,他强打起精神坐起身。
“老大,你刚才为何要言语引导我冤枉老二?”
宋显当时没把话说破,是不想破坏宋寒承在俩弟弟跟前的权威。
兄弟之间只有老大立起来了,先兄友,后弟恭,才会关系和谐。
大儿子很懂事心善,一直以来都是斯文有礼的好孩子。宋显相信宋寒承那样说话肯定有缘故。
“二弟头脑太简单了,如果在家不叫他多吃亏,出去后他会吃更大的亏。”
当年,他们三兄弟拜师选路。
宋陆远觉得官途和商途都太过费心费脑,就选了一条他自认为最简单的江湖路。
实际上,没有哪一条路简单,人生没有捷径可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风云。风云诡谲之下,博弈无处不在。
相较于年仅八岁的三弟,这个家最让宋寒承担心的人就是宋陆远。
“难为你良苦用心。”
宋显先赞许了宋寒承做为兄长有担当,思虑周全,然后才发表他的不同意见。
“你初衷是好的,但这样的事次数多了,会影响你们兄弟感情。你想让他多懂些人情世故,就带他多去历练。家是大家放松休息的地方,家人之间没必要搞这些磕磕绊绊。”
宋寒承抚着竹扇的手指轻轻停顿了一下,他缓缓放下竹扇,眼含着淡淡笑意:“爹说得在理,我以后谨记。”
“对嘛,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最重要。在家里,咱们没必要没苦硬吃。”
宋显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些许湿润。
他太累了,不行了,坚持不住了。跟大儿子道了一声晚安,他倒头就睡。
宋寒承吹灭了油灯,在黑夜里看了会儿宋显熟睡的身影。
宋显突然翻了身,被子滑落。
宋寒承轻轻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时至深夜,宋寒承在脑海里过完所有筹谋之事,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他感觉到屋里进人了。
这人动作很轻,若一阵风来。
宋寒承若非懂些功夫,根本察觉不到这一丝异样。
他微微眯起眼,打量来人在黑夜中的身形,身材比老二大一圈,太有特点了。宋寒承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孟凤亭!
好大的胆子。
孟凤亭警觉性很强,他立刻扭头朝宋寒承床上看一眼。他走到宋寒承的床边,见宋寒承呼吸平缓,似乎陷入了熟睡。
他摊开掌心,对着宋寒承的方向轻轻吹了一下。
细密的粉末被吹起,在黑夜中瞬间消散。
孟凤亭见宋寒承吸入粉末后,呼吸频率没有任何变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走回宋显的身边,在床边坐了下来,盯着熟睡的宋显很久。直到外面响起鸡鸣声,天快亮了,他才无声地跳窗离开。
宋寒承这才睁开眼,坐起身。宋显还在熟睡,宋寒承下了床,去了宋陆远和宋济民的房间。
宋寒承进去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按照宋陆远武人的警觉性必然早就醒了。但现在宋陆远和宋济民都在熟睡中,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昨晚俩人都中了药。
在宋济民枕边的床沿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残留。
宋寒承用手指抹了一下,总觉得这粉末有几分眼熟。他想到了白皮树花粉,拿出一包来对比,不论从颗粒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
孟凤亭也有这种花粉,且知道其用处,他还见识过地狱藤,他肯定不止一次去过古树林。
“大哥?”宋济民醒来就见宋寒承坐在自己床边,吓了一跳。
对面床的宋陆远随后也醒了。
“昨晚听到异响没有?”
宋陆远挠挠头,缓了一会儿后才道:“我昨晚好像听到窗户那边有动静,探头瞅一眼没发现问题,就回床上睡觉了。”
宋寒承猜测孟凤亭就是在宋陆远探头的时候,对他吹了白皮树花粉。
少量的白皮树花粉不会立刻发作,在宋陆远回床睡觉的时候,才会令他陷入昏睡。
昨晚,他为何会一直保持清醒?
“爹起来了?我们今早吃什么呀?”宋济民醒了就觉得肚子饿,去找宋显。
“爹还没睡醒。”宋寒承让宋济民别打扰宋显,今天早饭他来做。
“那我帮忙。”宋济民立刻跑去抱柴。
宋陆远就去劈柴,挑水。
半个时辰后,豆藿粟米粥、葱油饼、煮鸡蛋和凉拌豆芽菜就做好了。
宋显仍旧没有起床,三兄弟察觉到了异常,一起去看宋显的情况。
宋显还躺在床上昏睡着,脸颊有些发红,额头上全是冷汗。
宋寒承用帕子轻轻擦掉了宋显额头上的汗,感受到他额头很烫人。
“老二,去请张大夫来。”
宋陆远立刻奔了出去。
宋寒承打了深井凉水,将帕子浸湿后拧干,放在宋显的额头上降温。
宋显这才清醒了些,他下意识地起身想去做饭,被宋济民按回了床上。
“爹爹快躺好,大哥已经给我们做好早饭了。”
宋寒承使了眼色给宋济民,“阿爹要先吃好早饭,才能吃药。”
宋济民立刻会意,表示他去把粥热一下。
不一会儿,宋济民端着粗陶碗进屋,碗里却装着最极品上等的燕窝粥。
宋寒承重新用凉水浸了帕子,给宋显敷上,这次敷的时候连眼睛都盖上了。
“眼皮都红了,一起敷一下。”
宋显乖乖听从安排。
“爹张嘴就行,我喂爹吃粥。”
宋济民马上趁机把燕窝粥送进宋显的嘴里。
一汤匙粥刚入口,淡淡清甜的香味就在舌尖散开,口感软糯绵滑,几乎不需要咀嚼就能丝滑地咽下去,吃到胃里感觉很舒服。
宋显疑惑地问:“这什么粥?入口即化,很滑呀。”
“可能因为又热一遍,煮太久了就这样,爹爹别嫌弃。”
“不会呀,很好吃。”
宋显高烧中,嗓子还哑着,依旧不忘夸儿子们事事周详,对他照料入微。
“病了更知家人好,有你们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心好暖。我感觉很知足,这辈子不白活了。”
宋显眼眶发热,甚至生出些许泪意。幸好他的眼睛现在敷着帕子,不会被发现。
“别说这种话,你的人生才开始。”
宋寒承不太喜欢宋显说这种话的感觉,像要跟他们告别似得。
“嗯好。”宋显嗓子更哑了。
“爹,再喝点这个。”
宋济民又端来灵芝水喂宋显。
宋显照旧乖乖喝了,喝完后他咂咂嘴,觉得这水有点苦。看来这次发烧挺严重,都影响他味觉了。
宋济民随后跑回房,从他床底下掏出一根品相极好的人参。他想吩咐酒楼厨子在晌午的时候给宋显炖鸡汤,被宋寒承制止了。
“虚不受补。”
一炷香后,张大夫来了。
张大夫给宋显把了脉,无语地瞥一眼满脸焦急的二公子,真不知道他说什么好。
普通风寒而已,至于急成那样,差点把他衣服给扯坏了!
张大夫写了方子,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宋陆远就抢过方子,跑去开药了。
张大夫:“……”
二公子是真急,也是真心在关心他爹爹。
今早李宣来见张大夫,得意洋洋跟张大夫说:宋显就是假爹,三位公子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张大夫现在真想把李宣揪过来,让他睁大眼好好看看,哪里假了。
哼,李宣这自以为是的毛病,早晚会让他吃大亏。
宋陆远小心把熬好的药端给宋显,吹了又吹,确保适合入口了,他才小心地喂给宋显。
宋显已经感觉好很多了,他拿掉头上的巾帕,坐起身要自己喝。
宋陆远不干了,“大哥三弟都照顾过爹爹了,就差我了。”
宋显失笑:“这还要比?行,你喂吧。”
宋陆远开心了,一匙又一匙认真地喂宋显。
宋寒承见宋显喝完了药,才放心地去梁王府当值。
宋济民今天本来有个大生意要亲自把关,宋济民不想去了,打发张大夫替他去。
张大夫不敢应:“我的三公子啊,那可是晋国的皇商。我要是决断错了,害您损失金山银山,我可担当不起。”
宋陆远推搡宋济民快走,“瞧不起你二哥?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好阿爹,不行还有张大夫在这,你快去吧。”
“就是啊,风寒而已,很多人一年四季都得。”张大夫难以想象宋显如果得了更重的病,三公子会是什么样。
宋济民立刻甩脸子了,不爽地质问张大夫:“你觉得我小题大做?”
张大夫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这段日子一直都是阿爹照顾我们,现在他病了,我抽出一两天时间照顾他是应该的。”
宋济民擅经商,的确比任何人都会计算利益,但他也懂得将心比心。
他从小没体会过父爱,是宋显给了他父爱。他不知道他其他两位兄长是什么想法,反正在他这里宋显就跟他亲爹一样。
从前宋显给他做的每一顿饭,每一粒米,都带着对他的爱,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现在正是他生病脆弱的时候,他作为儿子就一定要好好回馈他。
张大夫明白宋济民执着了,“行,我这就去。”
“通知对方改期呗。”宋陆远觉得自己突然聪明了一回,“这么处置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张大夫摇头:“哪儿那么简单,改不了。三公子已经吊了他们半个月了,磨到了他们最后的底线。今日若谈不了交易,只怕会结仇。”
“二哥说得对。”宋济民勾了勾手指,招呼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大郎过来,对他耳语了一番。
李大郎点点头就走了。
张大夫惊讶:“不用我了?”
“你这般不顶用,自然不用。”宋济民嫌弃白他一眼。
“嘿,我这不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么。”张大夫可太清那晋国皇商的底细,难缠得很,他真对付不了。
半个时辰后,永平大街上有一辆豪华马车突然失控,马匹疯跑了一段距离后突然撞墙了。
幸而没对路人造成伤亡,就是乘车的晋国皇商身上有多处擦伤。
一炷香后,宋济民这边就得到消息,对方很抱歉地表示要改期跟他谈判,宋济民欣然应允。
宋显喝药后不久又陷入昏睡,身体渐渐开始高热起来。
他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被叫醒吃午饭后,继续喝药。
汤药涩苦,喝完就想吐,让人一点都没有胃口吃东西。
“你这药方不行啊,不见效。”宋陆远急了,又把张大夫薅了过来。
“小祖宗啊,这药总要等半天的时间才能渐渐见效,没那么快的。”
张大夫也意识到宋显这次生病有点“病来如山倒”的架势,定然是他这些天因为搬家和忙活五瓣瓜的事儿,太过疲乏劳累和殚精竭虑。
“亏了身体,想尽快养好病可没那么容易。急不得,多休息,慢慢养着才能痊愈。”
“那要多久?”宋济民问。
张大夫捻着胡子:“这身体情况说不好,少则五六日,多则个把月。”
宋济民扭头对李大郎道:“他果然是个赤脚大夫,不顶用,叉出去!去给我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来!”
张大夫:“!!!”
“老三。”
宋显在宋陆远的搀扶下走出门。
“爹。”宋济民马上从霸气模样变成了乖乖小孩样儿,他也去搀扶宋显,“您还烧着,不能出门。”
“去给我端一碗温水来。”
“好。”宋济民立刻乖乖去了。
张大夫和李大郎都拘谨地贴墙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显端着一碗温水,自己去了库房,把宋陆远和宋济民都留在了外面。
不一会儿,宋显从库房里出来,手里拿着空碗。
听说宋济民还要再请大夫,宋显摆摆手,“不用啦,我睡一觉差不多就能好了。”
宋济民发现宋显好像是比之前精神了些,就暂且听宋显的话,和宋陆远一直守在他床边。
宋显睡一觉醒来后,发现二儿子和三儿子都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这一幕有几分似曾相识。他刚穿来那天,昏迷后睁开眼时,也是这俩孩子陪在他身边。
宋显稀罕地瞅了会儿俩孩子的睡颜,才把他们叫醒,让他们去床上睡。
“阿爹烧退了?”宋陆远发现宋显脸色正常了,去摸他的额头,果然不热了。
宋济民很高兴,乐哈哈地扑进宋显怀里,“阿爹在库房寻了什么灵药吃,这么管用?”
宋显尴尬摸了摸鼻子,“生病太难受了,药那么苦,我想快点好就只能吃点那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兄弟俩异口同声问。
“红灯虫虫粉。”宋显用食指抵唇,示意他们兄弟别说出去,“其实昨晚我在你们大哥水里也加了点,黄沙虫虫粉。”
“我知道你们抵触喝这个,但你们看我现在,好得多快呀。还有,你们不觉得你们大哥今天特别精神吗?”
俩人回想了下,好像是这样。
同一时间,宋寒承正在梁王府正写文书。
他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助。本来该两日办完的事儿,他今天全都办完了。
宋寒承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他本以为今天白天会打瞌睡,没想到会这么精神,且办事颇有成效。
宋寒承正疑惑之际,孟凤亭进门了。
孟凤亭始终对宋寒承有几分怀疑。昨夜在宋显床前,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尽管他下了药,做法万无一失,但今日他还是忍不住想来再试探一下宋寒承。
如果宋寒承昨天真盯了他一晚,现在肯定精神不济。
在他下药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的人,肯定不简单,有嫌疑就要趁早杀了,以绝后患。
孟凤亭观察半天,发现宋寒承是真的精神很好,办事神速,且挑不出错。
“瞧你这神采奕奕的模样,昨晚睡得很好?”
“孟统领好眼力,本来这几天有些精神不济,昨晚不知道怎么睡得特别沉,所以今日精神特别好。”
宋寒承扫一眼孟凤亭,温柔笑问:“孟统领眼底一片青色,难道昨晚一夜没睡?”
“嗯。”
孟凤亭撩起袍子,在宋寒承跟前坐了下来,沧桑地叹了口气。
“昨晚我去见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故人,他变了好多,还有儿子了。”
“故人?关系很好?”
孟凤亭自嘲一笑:“曾经比命还重要的人,可惜后来人心变了。”
宋寒承立马追问:“他背叛了孟统领?”
孟凤亭突然抬眸,对上宋寒承的眼睛,“他是否背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背叛梁王,辜负了梁王厚爱,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宋寒承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孟凤亭从宋寒承那里匆匆离开后,脑海里就不停地回荡着“背叛”二字。
他深吸口气,接过属下呈上来的红袖楼名册,“李红袖之下,管家之上,还有三人,是谁?”
“红袖楼内部知情者全都失踪了,无人知道这三人的身份。据说这三人平时都以幕离遮面,其中只有一人偶尔蒙面,眉眼十分好看。”
孟凤亭笑了,问属下:“知道幕离和蒙面的区别是什么?”
属下疑惑摇头:“都用来掩藏面容,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幕离能遮住眼睛,蒙面不可以。”
孟凤亭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眼底渐渐有冰霜凝结。
“三人中至少有两人眼睛见不得人,这世间眉眼相似者万万众,什么样的人眼睛有特点到必须遮挡起来?异族人。
你去查这三人是不是来自南山密院。”
孟凤亭立马回房,换了身颜色柔和的月白锦袍。
……
宋显去豆腐铺买豆腐,发现豆腐铺今天关门了。
豆腐铺老板快要成亲了,或许忙着筹备婚事才歇业。宋显转身要走之际,忽然发现有鲜血从门缝渗出,一点点朝他脚边蔓延。
“小心。”
孟凤亭把宋显往身后拉,随即一脚踹开了木门。
王长富整个人倒在血泊里,他头朝着门口方向,双眼睁着,脖颈被整齐地切开,深可见脊骨。
“我看到了,是他杀的王长富!”一名男子突然冒出来,指着宋显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