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为了庆祝买房,今天特意赶早去集市上买了两只大肥鹅。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合法吃肉的日子,许多百姓都有买肉的需求,所以肉价炒得特别高。
两只大鹅花了宋显一千二百文,他要卖四十包去腐生肌粉才能赚出来,好在去腐生肌粉没什么成本,不会觉得太肉疼。
鹅毛保暖效果好,不能浪费,宋显把腹部的鹅毛都收集到口袋里攒着,以后留给儿子们做鹅毛被用。
烧开水把鹅毛拔干净后,宋显就将鹅肉剁成块,用葱姜水浸泡去腥。
厨房里留了一碗发酵的米浆,可以用来当发面的酵母。宋显将大米面和粟米面对半混合,倒了米浆,揉搓出一大盆面,盖上盖子后就放到阳光下发酵。
罐里的小虫子又死了一批,虽然小虫子的尸体宋显没浪费,都搜集起来了,按照它们各自的药效晒干或烘干成粉了,但宋显总觉这样好可惜。
如果能走可持续发展路线就好了,像鸡生蛋蛋生鸡一样,让这些小虫子持续不断地繁殖下去,他的钱袋子就会再次鼓起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再买两套房产,留给儿子们将来成亲用。
宋显经过一小会儿思想斗争后,拿起一盘花糖饼,敲响了隔壁严守静家的大门。
……
严守静蜷缩在床上,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方才隔壁传来剁肉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好像剁在了他身体上。
这是在剁肉吗?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恐吓他!
严守静怕得不行,但他不敢逃了,他已经被恶势力控制了!
昨天晚上,他想偷偷逃走,立刻就有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把他揪了回来,还往他嘴里硬塞了一颗药丸子,灌水逼他咽了下去。
那药丸肯定是那对恶毒兄弟用来控制他的毒药,不然两个黑衣人不会只交代他一句“好好听公子们的话”,就放下不管他了,就那么放心地走了。
苍天啊,大地啊,他做错了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些?他只是一个单纯想给妹妹攒嫁妆的可怜哥哥啊!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像催命符一样敲在严守静的心头。
严守静把自己捂在被子躲避,敲门声依旧,他躲不了,逃避恐怕会带来更严重的惩罚。
严守静惊慌不安地下了地,打开了大门。
在看到宋显的那一刻,严守静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尽,身体抖了又抖,恐惧地连退了数步。
宋显发现严守静脸色很不好,关心问:“你没事吧?生病了?”
“别……”严守静想求宋显别折磨他了,话刚要出口,他就看见宋显身后的墙头上站着宋寒承,对方正微笑的对他比划着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严守静瞬间瞪大眼,噤声了。
他想起来昨天宋家大公子嘱咐他的话了,对宋显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没生病,你……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宋显犹犹豫豫,斟酌措辞,“我能请教你养虫子的方法吗?”
严守静抿着颤抖的唇,没说话。
宋显把花糖饼送到他跟前,“我做的饼,保证没下药。”
默默接过饼的严守静:“……”
见严守静沉默不说话,宋显以为他还在计较之前的事。
看来他们两家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了。
宋显转身离开。
“稍后我会把养虫方法写给你!”话快速说完,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宋显扭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才反应过来严守静的话。
脸色那么白,语速那么快,尾音还有点发抖,他真的没生病?
宋显突然想起豆腐忘记买了,提了篮子出门,正好赶上豆腐铺老板免费送豆腐。
宋显赶紧凑热闹地跟着大家一起排队,问前面大娘:“为什么免费送啊?”
“王老板有喜事啦,咱们都跟着沾光。”
“什么喜事?”
“要娶妻了,新媳妇是梁王亲自做媒牵线的呢。王老板运气好,有福气!”
“豆腐,都福,你们吃了我的豆腐都会跟我一样有福气!”王长富乐哈哈地招呼大家,“最后两板了!一人一块,好好排队,都别挤!”
排到宋显这里的时候,宋显主动递上盘子,跟大家一样恭贺王长富新婚大喜。
王长富乐哈哈地切了一块大豆腐给宋显:“我记得你,那天我就是做完了你的生意后,得到了好消息,今儿多给你一块。哦对了,还有那位熟客,姓什么来着,他今日怎么没来呢。”
宋显笑着道谢,“姓严,他就住我家隔壁。”
“那我再给你两块,你帮我带给他,替我向他道谢。”
王长富感谢严守静那天跟他讲梁王的告示,才让他有机会在梁王跟前立功,美梦成真。
豆腐蛋白质多,口感软软的,比较适合生病的人吃。
宋显很积极帮忙带了豆腐,再度敲响了严守静家的房门。
严守静再度开门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晃晃,被冷汗浸湿的头发紧贴着鬓角,看起来像病入膏肓了。
宋显代传了王长富的话后,递了豆腐过去,“你真没事儿?”
“没事。”严守静战战兢兢地接过豆腐后,欲立刻关门,突然想到什么,对宋显勉强笑一下,“多谢,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噢,好。”
宋显还是觉得严守静有点不对劲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家后,宋显发现面盆旁边有个纸团子,打开来看,上面记载了养虫子的方法。
宋显望了一眼隔壁,将纸叠好放进屋里。
刘大娘给宋显父子四人每人做了一套衣裳,笑着让宋显来试试。
宋显高兴坏了,立刻配合地把衣裳换在身上。
衣袍是藏蓝色的,布料很柔软,对襟处绣着祥云纹,简洁精致,穿在身上很显身材,把宋显整个人衬托得修长如竹。
“嗯,不错,我这双眼睛能当尺用了。”刘大娘很满意宋显的穿着效果。
徐英凑了过来递上一个绣着紫竹的灰布袋子,“宋叔,这是我送您的。”
“真漂亮,比我背的那个布袋子好看一百倍!咱们英子的手艺果真随了母亲,瞧瞧这图案,精巧细致,跟真长在上面似得。”
“嘻嘻,宋叔,我就喜欢听你夸我。你还需要什么,我都给你绣。”徐英可开心了,黏在宋显身边不离开。
“有这个袋子就够了,宋叔还是希望咱们英子能多读书,多认字,多学会一些书上的大道理讲给宋叔听。”
宋显拍了拍徐英的脑袋,让她去厅内看看。
徐英立刻跑了过去,发现厅内的桌子上放了两本书和笔墨纸砚。
徐英抚摸着书本,顿时有些热泪盈眶。
她没成孤儿前,有父母家人,家中不算贫苦,但她和姊妹们每天都必须割猪草、洗衣干活儿,只有唯一的弟弟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以天天坐在屋里悠闲读书。
她曾不解地问母亲为什么她不可以读书,母亲立刻打了她一巴掌,骂她是白吃饭的赔钱货,居然还敢妄想跟男儿一样读书。
徐英自那时候起就以为读书只是男儿的事儿,女儿没资格。后来山匪横行,家人都没了,只有她幸运地活了下来。她每天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读书的事儿了。
在三户村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倒是都可以去李大郎那里学认字,但她不敢去,她觉得自己是女儿家,不配去。
可是现在,宋叔说她配!宋叔希望她能读书认字,希望她能讲书中的道理给他听!
徐英最喜欢也最崇拜宋显。在她心里,宋叔的话才是对的,她一定要听。
徐英捧着书本出屋的时候,正好碰到宋寒承回来。
在宋寒承审视的目光下,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书,把头低得很低,“这是宋叔给我买的,他希望我多读书识字。”
宋寒承:“以后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们。”
“嗯!”徐英眼泪掉了下来,开心地跑回屋。
宋陆远跟在宋寒承后面,挠了挠头:“大哥,你干嘛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宋寒承瞥他一眼,“比不了你,把隔壁吓尿了。”
“哎呀,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我寻思他昨晚上逃跑,必须要好好吓吓他才行,谁能想到他胆子那么小啊。
无所谓喽,反正该问的东西我们都问出来了,他如果被吓死了,就让我们的人顶上。”
宋寒承默认没发表意见,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
这时候,厨房那边掀锅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飘了进来。
“唔,真香!爹今天晚饭做了什么?”宋陆远立刻奔跑出去,凑到了大铁锅旁。
一整锅喷香的鹅肉在咕嘟冒泡,锅边贴着一圈儿黄色的饼子,宋显正在往锅里下豆腐。
“再炖一会就开饭了。”
“哇,好香好香,香迷糊了!”
不止宋陆远,刘大娘和徐英也都被香味儿吸引了出来。大家不时地望向灶台,就盼着吃饭。
宋济民今天借口跟李大郎去见先生,才背着小布包归家。闻到味儿,他就撒丫子跑到灶台边喊饿。
宋显就夹出一块儿炖成棕黄色的鹅肉,让宋济民尝尝咸淡。
肉咬起来一丝丝的,咸香适口,嫩而不柴,味道好极了!
宋济民把骨头吐出去之后,眼巴巴望向宋显:“没尝出来,再尝一块?”
宋显可不会上当了,戳一下宋济民的脑门,“小鬼头。”
宋济民噘嘴,踮着脚不舍地往锅里看。
“那一条条白的是什么?”
“葫芦条。”
“尝一根?”
宋显已经拒绝了一次了,没办法对着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拒绝第二次。
宋济民将一根葫芦条吸溜进嘴里,眼睛比吃鹅肉时更亮了。
鹅肉当然比较香,是素菜无法替代的,但是这葫芦条口感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里面吸饱了鹅肉的汤汁,滋味浓郁,口感劲道,和肉一样有嚼头,味道一点不比肉差。
鹅肉与葫芦条两者比较的话,难分高下,各有千秋。总之,都想吃掉,吃光!
饭好后,宋显拿了一个稍微大点陶碗,盛了鹅肉,装了两个饼子,让宋陆远给隔壁送去。
“我?送隔壁?”宋陆远确认问。
“嗯,我瞧着他身子不大爽利,估计做不了晚饭。远亲不如近邻嘛,咱们帮一把。”
“还是我去吧。”宋寒承怕宋陆远送过去,能把严守静的命直接送走。
不一会儿,宋寒承就回来了,加入一起吃铁锅炖大鹅的热烈氛围中。
隔壁,幽暗的房中。
严守静像一只被猫戏耍的老鼠,头顶着墙,整个人窝成一团儿,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不想活了!他丢死人了!
他今天竟然被一个十几岁少年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啊啊啊啊脸没了……
严守静鼓足勇气起身,去拿桌上菜刀,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起来。
桌上摆着三样东西,一盘子宋显白天送的花糖饼,严守静收了后,不敢吃,不敢扔,就只能放在那。
还有宋寒承刚送来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炖鹅肉和一盘颜色鲜黄的饼子。
味道很香,很诱人,勾得人饥饿感更强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恶魔一家人送给他的东西,肯定不怀好意,肯定有毒!严守静还是不能抵抗自己的生理反应,下意识地咽了口水,有点馋。
严守静将菜刀抵在脖子上,闭眼想要一刀了断了自己,但一阵阵鹅肉香总是钻进他的鼻孔,让他的鼻孔下意识地扩张得更大,想吸入更多。
严守静挣扎了许久,丢了菜刀。
反正都是要死,他为什么不做个饱死鬼?吃饱后中毒死了算了,比抹脖子死相干净些。
严守静扑倒桌边,开始大口咬饼子大口吃肉。
天呐,这肉里面到底掺了什么毒药这么好吃!
算了,他不亏了,至少是吃一顿滋味好的东西去死。
严守静一口气把东西全都吃完了,然后捂着滚圆的肚子,视死如归地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明日郡城就解封了?那我们能回家了!”
宋显从大儿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抱起宋济民欢呼起来。
他还惦记着家里种的菜,晒的五瓣瓜,自酿的酒醋……马上就可以回家看到了。
“大哥在梁王府做账房,今后就要留在郡城了吧?”
宋陆远有点小开心,那以后岂不是只有他和三弟陪在阿爹身边?哈哈哈终于没人管他了,他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所有想做的事。
宋寒承:“我与你们一块回去,梁王府出马。”
“马?那赶路就很快了呀。”宋济民更开心了,他正好可以见识一下梁王府的马匹与他的马哪个更好。
临睡前,宋显忙活着收拾衣柜里的东西,把所有的衣物都包了起来。
宋寒承沐浴后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浅声问:“阿爹以后都不打算来这里了?”
“当然不会了,这房子都买下来了,回头肯定还要来这住。”
宋显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下,他从行李里掏出两件衣服出来,放回柜子里。
宋寒承坐在床边,低着头沉默着。
宋显觉得大儿子在失落他们都离开了,以后不能天天陪在他身边。
“明天走之前,我把那四样不同功效的虫粉都卖给显济大药铺,差不多就能攒够买骡子的钱了。有了骡车,我们以后会经常来看你。”
宋寒承微笑点头。
宋显让宋寒承稍等,他有礼物给他,然后他就半个身子探进床铺,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把竹扇递宋寒承。
竹料成色很新,上面有明显的新鲜打磨的痕迹。再看宋显那双手,指腹上很多细小的擦伤,指甲周围起了很多死皮和肉刺。
宋寒承手托着扇子,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阿爹都忙活出汗了,快去沐浴吧,我已经烧好了水。”
“好。”宋显带上干净衣服就出去了。
宋寒承展开扇面,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稳”字。细看这字是有描边的,非一笔促成。
想到宋显写毛笔字的结果经常是一团黑墨,宋寒承猜到这个漂亮的“稳”字,应该是宋显一点点描画后填色而成。
他一定是担心他在梁王府做事有危险,才特意送这个给他,希望他行事稳妥,能保证自己的安稳。
人世间的父母真是不一样啊。
有的会拿鞭子日日抽打你,只恨你、怨你、憎你进步得不够神速,不具备名扬天下的本领,没有令人啧啧称奇的才华。
有的只图你安稳,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
宋寒承握着竹扇的指尖发白,他躺在床上,把扇子放在胸口处,闭上了眼。
宋显沐浴后回来,见宋寒承好像睡着了,立刻放轻了脚步,给他盖好被子后,立马吹灭了油灯。
……
次日清晨,显济大药铺。
“老板,这药可厉害了,能卖上高价,可以让男人重振雄风!你就说一千文一包药,值不值吧。”
“值!”显济大药铺的周掌柜很豪爽,对宋显道,“你出多少我都要了,另外多加一万文的独家销售权。说好了啊,除我们家你不能卖给别家。”
宋显拍胸脯保证:“包不卖的!老板大气,我也大方。附赠提你神醒脑、利尿消肿的提神粉十包,那些早起当值的、读书的人应该都挺需要它。”
周掌柜付了钱后,跟宋显高兴地表示:“去腐生肌粉卖得很好,因为见效快,有很多回头客,还有不少外地商人也想要。这对外地人呢,我想提一提价,给你的分成也提上去,如何?”
宋显当初跟周掌柜定契约的时候就约定好了,销售价格由双方共同商定。
宋显点头,他觉得周掌柜是位很守信誉的生意人,相信他的安排。
宋显背着沉甸甸钱袋赶回家的时候,宋寒承等人刚套好了马,大家立刻就出发。
宋家一行人迎着东升的太阳出城时,严守静才恍恍惚惚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狠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没死后,震惊不已。
那些食物没毒!?
严守静陷入纠结,不停抓头。
所以隔壁魔鬼一家人到底什么意思啊?儿子来打他一棒子,不,无数棒子,爹来送甜枣?
……
在抵达郡城城门前,宋寒承让宋显等人先走。
“我去给村里的孩子们买些笔墨,随后就跟来。”
“那我们走慢点,你快点追上来哦!”宋显嘱咐。
过城门时,守卫排查严格,详细盘问了每一个人的姓名出身。
城门楼上,有一位身着藏蓝衣袍的年轻武者曲腿坐着,他块头非常大,扛着一把巨大的刀,俯瞰下方进出城门的百姓们,像是盘旋在天上的雄鹰在寻找猎物。
“那谁啊?”宋显出城后,才发出疑问,“看起来好吓人。”
宋陆远:“估计是梁王府的武者,没事,跟咱们没关系。”
孟凤亭右耳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立刻站起身,循声朝城外望去,目光刚锁定在一个修长的背影上,就听见城下有人叫他。
孟凤亭纵身一跃,从城楼之上翩然落在了宋寒承面前。
“出城?”
“嗯,答应梁王,给他拿家父自酿的果酒。”宋寒承礼貌问候,“孟统领这么早守在城门上可有收获?”
孟凤亭打量一番宋寒承,“有啊,你。”
“孟统领说笑了。”
孟凤亭伸手,索要宋寒承的路引。
宋寒承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配合地给了。
“长水县人,原住在三户村,三户村……”孟凤亭停顿了下,打量宋寒承的表情,“这村子的名字还挺特别的,不会只有三户人家吧?”
宋寒承浅笑:“有三十多户。”
孟凤亭扫一眼宋寒承携带的行李,只根据布面形状他就揣度出了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带着这么笔墨回去作甚?”
“一部分带给家中兄弟,一部分捎给以前县衙的同僚。没办法,谁叫大家都稀罕郡城里的笔墨呢。”
宋寒承答得从容,态度松弛,完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孟凤亭拱手,礼貌恭送宋寒承,心里面却还是对梁王身边的这位新晋红人保留怀疑。
大家骑了一天的快马,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三户村。
宋显准备了很多小玩意儿和小吃食要分给三户村的孩子们,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他们抵达三户村的时候,只看到满目焦黑,断壁残垣。
晚风拂过,只吹起了片片萧瑟和斑驳空旷的悲凉。
“你是怎么了?”
宋显发现没有一户幸免,所有房子都被烧光了,有的墙面上还残留着血迹。
他颤着手要去摸,被宋陆远拦下了。
“爹,我们先回家,一会儿我去别村打探一下消息。”
宋寒承安慰地拍了拍宋显的后背,劝他别太伤心。
宋显顺从地点点头,也觉得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先打听清楚消息再说。总之,当下孩子们的安全第一。
“对,先回家看看。我一个人先回去,你们都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