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民以为是莓果干水,一口干了后,他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在山谷的木屋,家中并没有莓果干可以泡水。
“味道怎么样?”宋显满眼好奇地观察宋济民的反应。
宋济民愣了愣,咂咂嘴,“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怪味。阿爹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对身体好,对脑子好的东西。”宋显让宋济民放心,“阿爹不会坑你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让宋济民更觉得不对劲儿。每次他在坑那些富贵人兜里钱的时候,也会说类似这样的话。
“阿爹,到底是什么东西?”宋济民追着宋显问。
宋显只好告诉他是红灯虫的虫蜜。
“红灯虫的虫蜜是什么?”宋济民还是疑惑。
宋显嘿嘿笑:“反正对身体很好,尤其对你这样的小孩子成长有大益处。要长期坚持喝哦,我们的民民就会变得更聪明,记忆力更好。”
宋济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直到宋寒承探出头来,示意他看墙面。
宋济民看向墙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死”字,忽然反应过来阿爹说的红灯虫是什么……
“阿爹!什么虫蜜!你给我喝的是不是那红虫子拉的屎?”
宋济民突然想起昨晚那些红灯虫爬在墙面上同时拉屎的场景,忍不住呕了起来。
“甜甜的蜂蜜你吃过没?那是蜜蜂的呕吐物,你也嫌弃吗?”
宋济民愣住,以前他跟二哥常去林子里捅蜂窝,找蜂蜜吃。
“原来蜂蜜是蜜蜂的呕吐物吗?”宋济民更崩溃了,无辜的鹿眼里泛起了泪花儿,“哇,我天天都吃的什么东西啊!”
宋显没想到宋济民会因为这个大哭,忙哄他别哭了。
这事儿怪他,因为宋济民太懂事儿了,就忘了把他当小孩子看,说话方式没有足够委婉。简言之,他应当对他撒谎的!
“其实食物的途径怎么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我们身体有益就好。燕窝多金贵啊,其实大多都是燕子的口水。很多人想吃都吃不起呢!”
上午刚在酒楼喝了两碗燕窝的宋济民,哭得更大声了。
“阿爹不用管他,小人儿矫情!”宋陆远嘲讽宋济民事儿多。
“有能耐你也喝!”宋济民哭叫。
宋显正愁怎么劝剩下的两个孩子喝,闻言后连忙配合地端出一杯来,递给宋陆远。
宋陆远:“……”
他就不该多嘴!
“老二,你可不能在幼弟跟前矮一头。”宋显一句劝,直戳宋陆远软肋。
宋陆远一口饮尽,喝完就觉得喉咙发痒,想吐。他强装镇定地倒扣杯子,展示给宋济民看。
宋济民泪眼汪汪地看向宋寒承:“还有大哥。”
宋显连忙又递上一杯给宋寒承。
宋寒承双手抱胸,悠哉地靠在门框上,挑眉笑问宋济民:“你确定让我喝?”
“爹——”宋济民呜哇哇抱住宋显的胳膊。
“要不还是我喝吧。”
宋显将递出去的杯子撤回。他担心老大还在怀疑他的用心,不能硬逼他。
“我没先喝可不是我不愿意。我是觉得这东西好,才先紧着你们仨兄弟。”
宋显到底没喝上,宋寒承夺过宋显手里的杯子,也一饮而尽了。
宋济民立马不哭了,嘻嘻笑起来,“好兄弟,共患难,这样你们俩就不会笑话我了!”
宋显:“……”
宋陆远:“……”
宋寒承早有预料,对此并不意外。
宋陆远撸起袖子:“爹,你看他是不是欠揍?”
“是有点。”宋显这次也不想劝架了,让老二尽情打老三去吧。
兄弟俩你追我赶,好一阵吱哇乱叫,闹了两个时辰了还没完没了。
宋显已经开始准备做晚饭了,俩孩子还是不停休。
孩子们的精力太旺盛了!不愧是他的娃,有这精气神儿,干什么大事儿都能成。
宋寒承午后就走了,这会儿刚归家。他拎了两条鱼回来,说是梁王府的奖励。
“哇,没想到梁王府的账房待遇还挺好的。”
宋显稀罕地把肥鲤鱼拿过去杀了腌渍。
“有碳了,今晚上给你们做蒜香烤鱼。”
“吼吼吼,有烤鱼吃喽!”
全心投入打闹的宋陆远和宋济民听到有新吃食,立刻停战,齐声欢呼起来。
隔壁的严守静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他气冲冲跑到宋家大门口,哐哐敲门。
“喂,你能不能让你儿子们小点声!”
在宋显打开大门的那一刻,严守静就对宋显大吼。
宋显点点头,表示他尽量。
“尽量?尽量到什么程度?”严守静不依不饶,继续大吼,“你知不知道你们一家人很吵!吵得我头都快炸了!”
宋显觉得对方这态度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我们一家人正常生活,非休息时间,孩子们在自家院子嬉笑打闹有什么问题?总比有些人深更半夜放虫子到别人家,靠虫子拉屎来吓唬别人强!”
严守静愣住,震惊地看着宋显:“你知道了?我的小宝贝们昨晚都没回来,是不是因为你?”
宋显战术性后退一步,“你别冤枉人啊!我们一家人本本分分,从不干害人的坏事。三更半夜有虫子爬进我们家,我们驱虫一下有问题吗?”
“果然是你!”严守静咬牙切齿,他抄出后腰别着的笛子。
宋显继续战术性后退两步,“你要干嘛?”
严守静吹起笛子,声音刚高亢,就见一排排虫子从隔壁墙头爬了过来,有红的、黑的、黄的、绿的。
【价值说明】:黑虎虫,全虫是宝,炙烤后研磨成分,以温水冲泡,有提神醒脑、利尿消肿之效。
【价值说明】:黄沙虫,全虫是宝,生食可以治疗心肾不交、肝郁阴虚、精神衰弱。
【价值说明】:绿盖虫,全虫是宝,生熟食用皆可,补肾填精,助男人再展雄风。
“快快快!”宋显突然惊叫起来。
正打闹的宋陆远和宋济民察到情况不对,都跑过来要保护宋显。
“快去拿罐子,拿扫帚,抓虫子!一个都别落下!”宋显急急忙忙喊完,自己也跑去拿罐子抓虫子了。
黑虎虫头上有长长的黑色触须几十根,像是一个拥有杀马特发型的虫子,身体又细又长,爬行起来的样子丑陋又可笑。
黄沙虫则像蛆一样,长长的,软体,不停地蠕动,但蠕动速度很快。
绿盖虫通体绿莹莹的,长满绒毛,看起来像是双倍大的绿豆蝇肚子长出六条腿出来爬行了。
剩下红的就是红灯虫了,昨晚宋显等人已经见识过了。
这些虫子聚集在一起,无数只同时爬行起来,看起来密密麻麻,恐怖又恶心。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一般人家,肯定都被吓得吱哇乱叫,痛哭流涕逃跑了。
奈何严守静运气不好,碰到了奇葩一家人,竟以捉他的虫子为乐。
父子四人,各自拿着锅碗瓢盆,在院子里抓得不亦乐乎。
严守静眼看自己精心养育的虫子要被抓走大半了,气得脸色铁青,呼吸都差点停滞了。他赶紧变换笛声,撤退了他的虫子大军。
宋显赶紧用木盖封住装好虫子的陶罐,遗憾地目送那些逃走的虫子们。
严守静看他这意犹未尽的表情更气了,“你们为何不怕?”
宋陆远挑眉:“我们为何要怕啊。”
一些老爹确认过无害且有益的虫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与地狱藤相比,这些虫子只能算小可爱。
“你、你们这是在逼我出狠手!”
严守静气得手抖,从后背抄出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
他现在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双目赤红,神情有些癫狂,整个人像是要入魔了一样。
“快搬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严守静威胁性的吼声几乎穿透整个巷子。
宋显看看周围,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按理说,严守静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吸引巷里其他住户好奇来围观。但现在整个巷子除了他们俩家,都很安静。
“他在饼里下了药。”宋寒承解释道,“午后我离开的时候,看见他在挨家挨户地送饼。”
严守静瞟一眼宋寒承,哼笑:“还挺聪明的,所以你们应该清楚,我现在想做什么了吧?”
严守静晃了晃手里白亮的大菜刀,邪笑着逼近对宋显等人,目露凶光。
本以为父子四人会害怕,就算他们奇葩,至少也该露出一点惊慌的表情吧?没想到父子四人谁都没动,都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阿呀——”
宋显突然叫一声,破坏了现场紧张的氛围。
“烤鱼要糊了,我去翻面。老大老二,你们能处理这事儿吗?”
宋寒承微微笑,颔首。
宋陆远拍胸膛:“阿爹放心吧,我们能行!”
宋显丝毫不担心,尽管对方拿了刀,可孩子们身上有他给的霹雳弹和白皮树花粉防身。这些东西弄倒几头大象都没问题,对付区区一个严守静不在话下。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安静生活,以至于连名字都叫严守静。
你房子东边住着一对聋哑老夫妻,很安静,很符合你的需求。
西边这户却成了你的大难题。我们在这正常生活,对你而言太吵了,以前的租户也是。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使手段,吓走了他们,也想吓走我们。那场凶杀也是你做的。”
整个陈述过程都用的肯定语气,说明对方对他的行为足够了解。
严守静很震惊,不得不重新打量宋寒承。年纪很轻,只是个少年,竟透析到事情本质,将他看得如此透彻。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都是谁?”
不怕虫子,不怕他拿刀威胁,还早就看透了他的所作所为。
宋陆远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兴奋地靠近严守静。
严守静吓得连退数步,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急忙退到门外,把菜刀举得更高。
“你们想干什么?”
他不该害怕啊,他有多重技艺傍身,还手拿一把大刀,对方只是两名赤手空拳的少年。
但不知道为什么,严守静就是被宋陆远身上散发的杀气给震慑住了。
宋寒承紧跟着出院,关了院门。
严守静:“……”
莫名有点后悔退出院外了。
就在这一刻分神之际,一双强有力的手扼住了严守静的脖颈,让他呼吸不过来。
这人怎么这么快到他跟前来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嫌我吵,嗯?我这就送你去地下安静。”宋陆远话毕,就欲用力捏断严守静的脖颈。
宋寒承:“老二。”
宋陆远立刻松了手。
严守静整个人下坠,跌坐在地上,捂着快被勒断的脖子不停咳嗽。
“你们,你们……”
严守静发现兄弟俩现在散发的强大气场,与之前在院子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们如果早露出这副样子,他根本不敢招惹。
宋寒承递出帕子,给严守静擦手。
严守静看见帕子是丝绸材质,更加明白了兄弟俩肯定另有身份。
严守静开始瑟瑟发抖,惊恐地看向宋寒承。
“你既然喜欢安静,为什么还要守在这地方不离开,是有什么不得不守在这里的理由吗?”
宋寒承声音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敲打在严守静的心头,让严守静感到无比恐惧。
“以笛声驭虫的技法,出自晋国吧?”
宋陆远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的,晋国符族独有的秘术。”宋济民的头突然从门缝里冒出来,应和了宋寒承的话。
严守静惊恐地睁大眼,连这八岁的孩子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三儿子尚如此,那他们的爹……当是何等厉害?
好会装啊,完全把他给骗了,他竟一点没察觉出来!
难怪族长跟他说,大隐隐于市,潜伏时切勿因为有技法傍身就有恃无恐。他以前不以为意,觉得这市井之内住的都是愚民蠢人。今日他才算彻底明白了,但为时晚矣!
宋陆远将严守静扯回了他家,宋寒承跟着进来,环顾一圈他的居所。
严守静的心咚咚猛跳,他感觉宋寒承那轻飘飘扫过一切的眼神儿,好像已经轻松掌握了他所有的把柄。
“你们早就盯上我了?”
“红花巷的凶宅传闻,是有点意思。”
宋寒承言外之意,他确实早就注意到了这里。
宋陆远吃惊:“大哥,爹爹租住在这里不是偶然,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吗?”
宋寒承没反驳。
宋陆远:“……”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大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寒承坐了下来,随意地拿起桌上一块巴掌大的木雕把玩。
“你有个妹妹,你很疼爱她?”
严守静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看出来的?只凭那块他给妹妹没雕完的木雕?
“老二,要你的人去黎国杀一个符族人,不难吧?”
“跟捏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宋陆远自信地用手捏一下,刚好就捏死了一只飞行而过的苍蝇。
严守静:“!!!”
严守静颤抖的心,颤抖的腿,伏地磕头:“二位壮士饶命!你们想到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只求你们能饶过我一条性命!饶过我妹妹!求求了!”
“先说说隔壁的凶杀。”
“隔壁原本住着陆长春的小舅子,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十分好色。他时常带女子回家,弄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本来打算用虫子吓唬他一下,让他不敢这里就罢了,没想到那晚他强行拖回来了一个良家少女,欲强行欺凌她。
那少女眉眼与我妹妹有几分相似,我气急之下就一刀砍死了他。
少女早在我动手之前就磕晕了头,我把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没让她粘上这凶案。现在已经嫁人了,日子过得很好。”
严守静事后还关注了那名少女,必然知道她姓名和住址。宋寒承问过之后,命人立刻去查实。
“现在可以说你守在这里的目的了。”
“为等一个人,将这个交给他。”严守静从墙里掏出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一把做工极其复杂的铜钥匙,钥匙的长度有婴儿半截手臂那么长。
宋陆远唏嘘:“好大一把钥匙,干什么的?”
严守静摇头,他不知道。
他只是为了给妹妹挣嫁妆,才答应族长远赴这里潜伏,等待跟他对暗号的人出现,将这把钥匙给对方。
宋寒承得到属下的回复后,对严守静的人品做了初步评估。
他打发走了宋陆远,单独与严守静说了一会儿话,随后也回家了。
宋显刚把烤得焦脆油滋滋的烤鱼从炉子里拿出来,放在炒好的豆芽菜上。
见他们兄弟回来了,宋显忙问:“谈的怎么样了?他真跟你们动手了?”
宋陆远哈哈笑:“没有,不过是吓唬人的花把势,见我们不吃他那套就怂了,自己乖乖回家了。”
宋显:“这人心术不正,做下了药的白面饼子到处送人,还养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虫子吓唬人。
但我又觉得他这人好像没彻底坏头透,那些虫子看起来吓人,实际都挺滋补的,是好药材!
他要是不拿刀威胁我们,我倒是不介意他继续用虫子骚扰我们。”
宋寒承、宋陆远、宋济民、刘大娘、徐英:“……”
到您那能算骚扰吗,算进货吧!
……
三日后,梁王下达新政令,永州郡境内废除百姓不能吃肉的法令。
众百姓们都为之欢呼,称赞梁王贤德,体恤百姓。
老百姓们本来吃不上几顿肉,偶尔有幸能吃口肉打打牙祭,有什么错?生活要有奔头,大家才有劲儿活下去。
梁王是贵族之中难得能体恤到百姓疾苦的王,百姓们遇到梁王出行都夹道欢迎,高呼梁王是黎国最贤明之王,有的百姓甚至还抛掷瓜果感谢梁王。
梁锋十分高兴,一句简单的吩咐,就让他得到盛况空前的赞美和贤名,他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为此他特意嘉奖了给他提供建议的谋士宋寒承。
不过红袖楼案子一直没有进展,搜查追捕李红袖相关人等也一直没消息。
梁锋为此有点烦躁,今日刚好见宋寒承来,就顺嘴问他对红袖楼案件的看法。
“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全都被那怪藤吃了?”
宋寒承摇头,“属下的想法跟您一样,疑点太多,更像出逃。”
“是吧,我也这样想。”梁锋眉头紧锁。
“李红袖了解您,如果他很早就筹谋好了这一切,必定想出一个万全之法脱身。时隔这么久,恐怕很难将人追回了。
我甚至怀疑,红袖楼之前有几拨人失踪,就是李红袖为自己逃跑做出的尝试。”
梁锋恍然大悟:“你提醒我了,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呢。那几拨人确实失踪得蹊跷,原来都是他的计谋!好深的算计,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年就不该将他从桥村救回,送他去南山密院——”
梁锋突然止住了话音,咳嗽了两声,感慨今日风有些凉了。命人端来桂酒,要与宋寒承小酌两杯,顺便对弈两局。
宋寒承知道梁锋在故意转移话题,佯装没识破的模样,顺应梁锋的要求,陪他下棋。
宋寒承两局棋都是在快险胜之际,因为疏忽了梁锋的另一处围攻,进而全盘皆输。
梁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乐呵呵地捡着棋盘上的棋子。
宋寒承小酌一口桂酒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酒杯道:“甚是想念家父自酿的果酒。”
“嗯?果酒?什么味道。”
喝着他府上的酒却想念另一种酒,足见那酒比他这里的好喝,梁锋被勾起了好奇心。
“酸甜的果味儿,带着酒香。可惜如今出不了城,不然定要献上一坛给您尝尝。”
“罢了,解封吧。”梁锋叹了口气,在听过宋寒承分析之后,他已然意识到封城无用了。
宋寒承马上表:“两日后属下定将家父所酿的果酒送到。”
“为何要两日?明日不行?”梁锋馋酒,多等不了一天。
“两日已经是骡子往返属下家乡最快的时间了。”
梁锋马上下令,赐了宋寒承马匹使用之权。
宋寒承从梁王府出来后,就到了宋济民新开的显济酒楼内。
宋寒承:“你这酒楼名?”
宋济民:“好听吧!”
宋寒承笑了笑。
竹韵雅间内,早有数名永州郡城内有头有脸的商人等候在此。
大家看到宋寒承进来后,纷纷起身,都紧盯着宋寒承的嘴,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好消息。
宋寒承声音不疾不徐:“如大家所愿,郡城解封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高兴起来。要知道这些天永州郡封城,最愁苦的就是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封城一天就损失一天的钱。
他们实在赔不起了,就托人找了路子,寻到宋寒承这里。
没想到这位梁王身边的红人说话当真好用,每家三十万文的钱不白花。
商人们纷纷高兴地拱手道别了。
宋济民忽然有点嫉妒了,他不该经商,该学大哥那样走权势之路。
瞧瞧他仅凭一句话就赚得盆满钵满,还赢得了众多人的尊重和感恩。
他大哥这生意做的,比他更一本万利!
“大哥,你帮我个忙呗。”宋济民觉得如果能让梁王莅临他新开的酒楼,名声肯定打出去得更快。
“不帮,你让我喝虫蜜水的账还没算呢。”宋寒承点了下宋济民的额头。
“价钱翻倍!”宋济民肉痛喊道。
“三倍。”
“好好好。”
……
宋显这两日的去腐生肌粉的生意很好。
几天的工夫,他就赚到了买房的钱,跟陆长春讨价划价一炷香时间后,他以三万文的便宜价钱就将这座凶宅买了下来。
郡城不比其它地方,城内寸土寸金,尤其在乱世之后,很多富贵人家都迁往更为安全的永州郡,将这里的房价炒得更高了。
同地段同巷子的其他房子,价格都在十五万文以上。宋显觉得自己这回真捡了大便宜。
“买房啦?这么快!”
花媒婆刚好路过,听说这好消息后,特意来恭喜宋显。
“咋这么快就挣到这么多钱?就靠卖你那个什么去腐生肌的药粉?我记得那药粉不是才三十文一包吗?”
宋显嘿嘿笑:“我将去腐生肌粉的独家销售权转让给了一家药铺,一次性收取他一万文,他又进了两万文的货,买房的钱就赚够了。”
宋显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合跟太多人打交道,每天迎来送往的要见各色人等,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得罪人,惹来事端。还是把销售权转让出去好,少赚点,不操心,安稳第一。
独家销售权?
花媒婆大概琢磨明白了字面的意思,笑着夸赞起宋显来。
“你倒是聪明,我还想提醒你呢,树大招风。昨天刚有两个看起来居心不良的人跟我打听你,今天你就把问题解决了,极好!
对了,那家药铺叫什么?回头我有朋友需要也去那里买,省得跑错地方。”
“显济大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