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弦深的吻技越来越好了。
回想第一次他亲她, 横冲直撞,只知道一味地在她唇瓣上汲取,而这次,他的吻比以往都要温柔。
却盏是没什么力气的, 意识都快踏入另一个空白地了, 前息间, 突然闯入一双手将她从那崖地拽回现实,接受他,也感受他。
她的脊骨侧在谢弦深怀里,颌颈微仰的弧度恰将他的吻照单全收。
被他掐着腰窝,指腹时不时轻捻她腰侧下方几寸的胯骨。
一下一下地摁。
寻盎作为跟却盏二十几年的发小, 知道她这个发小有个丑不拉几的毛绒绒阿贝贝。
阿贝贝跟了却盏很长时间,寻盎也清楚, 却盏最喜欢的睡觉姿势就是抱着阿贝贝, 单腿夹住阿贝贝睡觉, 像是抱一棵大树。
这样的睡姿,以心理学角度的解析是——
生命力旺盛、重欲.望、缺乏安全感、渴望亲密关系。
却盏听寻盎诉道一通说胡扯, 她才不信, 但回过头来论事实……好像、的确是说的那个样子。
她确实生命力旺盛, 满世界地玩,一天下来走三万步都不觉得累,什么攀岩、跳伞、滑雪、蹦极、冲浪、潜水、飞拉达等等极限运动,她没一个不敢挑战的。
自从在幼时经历的那场大火,她睡觉抱东西的习惯更改
不掉了,缺乏安全感……说得……也没错。
重欲.望,渴望亲密关系。
谢弦深离开的这几天,却盏自在的同时, 有时会幡然发现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也少了他身上的檀香味道。
某天她失眠睡不着,去了谢弦深房间偷偷拿了件他的衬衫盖在阿贝贝身上,睡姿没变,腿搭上去抱着它们睡,她很快陷入了梦乡,但醒来的第二天,她会骂自己是个疯子。
干嘛发神经要去拿他的衣服。
再比如现在。
男人胸膛的温感压在她身前,将她圈在怀里,阻断一切逃离方寸的机会,伏在他手臂的蜿蜒青筋在缚她之际更愈清显。
藏匿的困意刹时间销迹,浅眸睁开,却盏只能感受到的是他在她身上种下的一个个吻。
这样缱绻的旖旎让她身置水火。
她倏地意识到什么,她想要可以解决热念的抑制剂,想现在就要。
他的吻顺颈线落到锁骨,却盏单手抵住谢弦深,瞳心氤氲着迷离,盈唇微张浅浅呼吸换气。
彼时阙静,两人都不说话。
谢弦深黑眸垂落丝厘,他是有些过分了,亲一下不满足,非要亲到她眼尾发红,看她在他怀里娇媚柔怜的模样。
“好了,不亲。”他低声。
不欺负你了。
话音刚落,却盏太像不服气似的,挺起脊背,抬扬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吻覆下去。
他们接吻时,她没有一次占过主导,不会亲人,只能笨拙地学着他吻她的样子轻轻张唇,尖刺般的小虎牙磨他唇间的力道重了些,血溢出来,他全然感知不到疼。
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血液在这刻回涌逆流。
更重地、更深地,回应她第一次主动的亲吻。
“……谢弦深。”
却盏不希望自己这个吻让他误会什么,她还是不爱他、不喜欢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身体的一己之欲,并不是发出对他示爱的邀请。
“你喜欢的我……从来不是个好人。”
利用他的权势,利用他的背景,利用他在名利场的系线人脉,利用这场联姻让她处在绝对的安全领域里。
也利用他的身体,只为了自己。
她说,她不是个好人,他又何尝不是个坏人呢。
“这些天,我很想你。”
他不让她再说其他的话,他不想听,哪怕心知是她的利用,他也认了,“它也很想你。”
“快点……”
却盏有点着急。
快点……
他的西装外套被她褪了下来,两截葱白般的胳膊停在他锁骨前帮他拨弄扣子,指尖打弯儿一滑,第二颗扣子没解开,却盏不满。
什么破衣服。
“别着急宝宝。”谢弦深的手覆在她手背,引着她,教她更有耐心些。
“你希望我……吗?”
她都把话说到什么程度了……
他还在这明知故问。
谢弦深圈住她的手腕带向自己,带着她的丹蔻细指触碰他侧脸。
“摸我……”
他又将她的手腕移到唇边,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有一搭没一搭的,那双黑眸上抬对之她的眼睛,深烙温存,像是乞怜着对她摇尾。
好像……不太像他。
“……谢弦深。”她目光停顿,发现了她从没注意到过的,“你胯骨这儿有颗痣。”
那颗点在胯骨的痣,和他眉尾下的小痣一样,都太会长位置了,小小的一点,偏偏生在胯骨这里,性感得要死。
“盏盏好像很喜欢我的痣。”他看穿。
却盏字控,也痣控。
第一次见他,她被他眉下的那颗痣深深攫取目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心里暗叹了很多很多次,怎么会有人连长痣都这么会长。
谢弦深胯骨的那颗痣,却盏意识到了之后,就很难不去想那颗痣,对那位置也更清晰。
“你也很想我吧。”
谢弦深双臂撑在却盏颈肩两侧,胯骨的痣一下又一下亲她,频次全乱了。
看她耐不住偏头,折眉,他浅声笑。
“盏盏,我很喜欢你听话的样子。”
“以作奖励,我会尽到丈夫该尽的责任,保证让你爽。”
到最后,却盏晕晕乎乎的。
被抱着去浴室洗了次澡,又在浴室被折腾了一遍,躺身回到床上,下床时不小心被她拨乱的窗帘开了一条缝。
借着那条缝隙,她看到无边天际鱼肚白泛起的蒙蒙亮。
“天亮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睡着之前,却盏说的这句话音色很淡很轻,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杀伤力太足了。
谢弦深侧身,在暗淡的夜里凝望着却盏,她已经深睡了,睡颜安安静静的,活脱脱一只餮足之后熟睡舒适的猫。
好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名义上的丈夫,对她而言就是名义上的丈夫,他们也只是领了结婚证的关系。
身体需要他了,她才会招招手。
她还是利用他,对他没有感情。
-
谢弦深从美国带来的那颗paraiba戒指及项链,却盏见到实物,心里震惊到说不出来话。
工作上所有的烦恼和不快,以及昨晚和她名义老公春宵一度的事情,她全都忘了个干净,翌日,她依旧是却家大小姐,Rokori商务部的总监,却家唯一的继承人。
上午十点,《神韵》上架发售,据Rokori和莱维的销售部统计显示,在发售刊物的一小时之内,仅京城线下品牌店高达一百万本。
按目前趋势,出版社那边印刷的第一次批次杂志数量跟不上销售量,又是线下发行,并非线上预售渠道,是顾客付了钱就要拿到实物的。
印刷量暂时落滞,必然先保证质量,有百年奢牌的稳定口碑作基础,却盏先撤了几项权重较轻的商务活动,等杂志数量这边跟上了,再联系市场部作推广宣传。
“却总,Scherlid那边与Rokori同一时期发行的新刊,一小时销售量比Rokori多了近两倍。”Greer想不通:“一定要在杂志上架开始撤掉广告宣传吗?”
Greer认为,可以多找其他知名出版社紧赶加印,撤掉广告宣传对利益损害的风险会更大。
却盏心绪淡然:“一开始的结果不一定代表最后结果。”
Rokori和Scherlid同一时间段上架的杂志销售,《神韵》上架前夕突然出了那样的事情,却盏很难不怀疑是Scherlid那边搞的鬼,之前谢聆也告诉过她,注意那谢家两兄妹。
只是眼下,监控并没有查到到什么可疑人员,技术部那边表示黑科技难破,还没取到具体证据。
之后,却盏出了公司。
她想到今天上午,谢弦深给她打的一通电话。
电话里,他对她说,他让技术专业人员将那个有问题的电子稿件细查分析了全程,背后运行的高密代码层层加密,层层防守,以此设的局极大可能外人根本没有破解机会,这样的信息技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程度。
虽然信息无法攻破,但,他说了个人。
孟烨。
她问,他有证据指向他吗,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给她发来了一处定位。
意思是让她来这儿,京郊庄园。
……
孟家那两兄弟还真是能死缠烂打,不好对付。
长子孟撷往自己身上捅一刀差点入黄泉地狱,用自己的命威胁她爱他;次子孟烨在演唱会、还有这次杂志出问题的事情幕后操纵,信息科技熟稔掩迹,现在连一点蛛丝马迹的证据都找不出。
谢弦深没那个耐性跟他耗了。
演唱会那
件事情,念在孟烨是却盏的“朋友”,不论是明面伤了,还是暗中找人处置,却盏发现肯定不会对他饶理,本打算这事儿先放放,眼下,孟烨背地里却对Rokori的利益造成影响。
加之,今天还给却盏打电话说很长时间没聚了,借和声乐队的名义约她出去吃饭?
一个从头到脚伪装得彻底的人,表面故作无辜,背地里耍阴招。
当他死的?
信息技术,谢弦深亦借这点给孟烨设了个局。
他用科技合成却盏的声音给孟烨发送了京郊庄园的定位,随便找的一个理由,他自己都觉得假,没想到,这蠢货居然来了。
孟烨走进空寥的庄园,只一座类似中世纪的复古堡垒建筑伫立正中,在建筑前景的阔地,站着两位身着西装的男人。
一位恭敬远站边际,等待候令。
一位高身颀挺,肩骨清绝,漫不经心倾臂落了手,缓步绕在他身边的凶兽似是感知到什么,微微提脊将脑袋蹭了蹭男人指尖。
在那人身边的,等视线透析清明,他才看清那兽是只暗纹豹。
孟烨心空了下。
男人恰时转身,两人正面相对。
“谢先生?”
孟烨后知才惊觉他似是上了当,“你借盏盏的名义把我叫到这个地方,什么目的?”
“如果你真的有事情找我,我们可以找家咖啡厅好好地谈。怎么说,客人来了,这就是谢先生的待客之道?”
“Loyal,去和孟先生打个招呼。”谢弦深淡声。
令下,只见Loyal迈动健硕的四肢朝孟烨走来,豹类的动物天性和狠戾冷血,那双眼睛晦沉如夜,仅仅只是盯着他,向他走了几步,孟烨禁不住本能恐怵一再后退,步步后退。
Loyal是翛豹种类,体型迅猛,非野生,非保护,性子凶烈,难养。
一身黑金色华丽外衣披骨,圆环的斑点错乱印布颅、脊、尾,四肢矫健灵活,是野性与优雅并存的化身。
它在美国就跟着谢弦深,而它的名字,Loyal,英、德、法都译为‘忠诚’。
“什么……什么意思?”
孟烨双腿打颤,那只翛豹看他的眼神威慑如刃,就像是饿狼扑食,尖锐的刺齿随腹声起伏隐隐显露。
不清楚谢弦深要做什么,召来这么个凶兽,他只想逃。
可惜在他意识做出逃亡行动之际,不知是不是误触了什么机关,周遭百里,纵横南北四方的宽地乍然拔起面面高耸铁网。
他只身被困其中。
与那只翛豹,还有谢弦深断隔两地。
孟烨惊恐一瞬,也莫名带来些许恍然的心安,因为面前的这张铁网阻绝危险降知,一定程度上也让他置身安全。
“你到底什么目的!”
孟烨扬起双臂狠狠攥住铁网失绪质问,他现在的眼神,恍惚与Loyal附骨的凶戾几分相似。
谢弦深轻笑,“只是让Loyal和你打个招呼,这么害怕?”
“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
“什么……?”
“演唱会的事情,还有昨天Rokori杂志的事情,只敢在网络后面耍手脚算什么本事。”男人低眼,掌心自Loyal头顶缓缓顺到脊背,神色轻慢,“既然做了,就得认。”
孟烨也笑,讽侃,他自知把一切退路都做绝了,根本找不出什么所谓的证据:“说是我做的,谢先生拿出证据啊。没有证据就是污蔑、造谣,说出来谁会信?”
谢弦深也是在手下人查过之后不久前才知,孟烨主修数学与计算机,信息科技玩到这种地步,是天赋,可他却借此转成伤害她的利刃。
“既然这样,让Loyal好好陪你玩玩儿。”
话止,正面铁网的一扇矮门破开,形状大小仅能伏地动物进入。
Loyal先是探入前肢,软脊,随后才进到铁网里面。
他在逼他说出真相!
谢弦深:“Loyal的脾气不太好,可别惹急了它。”
而后,男人云淡风轻在烟盒挑了支烟,是她喜欢的那款苏烟。
烟尾缓缓簌坠轻灰,他移到唇边,浓烈的白雾过了喉,再呼出时,散云般徐徐拨落于空气中。
这场逐猎游戏,他是应该要好好欣赏。
……
过了有段时间,谢家产业下的这座庄园不同第一次见到那样废没、破败,满院丛生的枯枝与杂草。
经佣人全园打理之后,兀生出些许盎然。
却盏到这儿的时候,进了庄园里面,让她眼前一惊的是那处四面封锁至死的铁网。
“孟烨!”
识清人,却盏心率倏重,她来到谢弦深身边,语气震惊,也不可置信,“谢弦深,你让我来这,就是让我看这个的?”
“孟烨。”
与她的那一声‘孟烨’相比,他的声音太平静了。
谢弦深目光仍在前方,被铁网死困其中的人,没有他的令,对方在劫也难逃。
长指搭在烟身,轻描淡写:“想想你的命,自己掂量掂量,到底哪个更值钱。”
“谢弦深……”
却盏话未说完,“咚——!”的一声刺耳尖撞,Loyal朝孟烨蓄力飞扑的攻击被后者滚闪着身子躲开,翛豹这样结实而极具攻击性的体格撞在铁网上,别说网震,扎网的地都被掀起数数重道裂痕。
Loyal被养得很好,体能不差,尽管被网撞了一下迅速翻起身,眼与肢皆蛰伏,恢复战斗姿态。
反观孟烨,他和Loyal已经绕场内循回了几个回合,体力早已不支,身前被Loyal抓烂的几道伤口悚然而可怖,下淌的血液浸透衣襟,触目惊心。
神情的恐慌、体能即将殆尽的濒危,以及正在往他走来虎视眈眈的兽,来回被追逐、只能落于低位的弱势让他的心态防线悬边溃散。
孟烨双臂撑在地面后移,他害怕,本能害怕,可周遭空无,连一个树枝、抑或是一块石头这样趁手的冰器都没有。
Loyal仍在向他走,倏然,它飞身猛跃到孟烨身上,也在这时——
“是我!”
“孟烨!”
却盏的声音被盖在之下。
“Loyal。”
谢弦深只说了Loyal的名字,Loyal似是收到严控的令,前肢单掌踩在孟烨肋骨,褪去进攻,也不放他走,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冷漠的眼睛像俯视一个恶劣皮囊下的败类。
“是我,是我……”
在极端的危险面前,孟烨已然想不了太多,他承认,难逃狡辩了,“演唱会……还有Rokori……是我……”
却盏怔在原地,耳边恍如涌入海水淹没了轰鸣。
“听到了吗盏盏。”谢弦深曲指拭去她额间的细汗,轻声:“他承认了。”
“谢弦深……”
却盏哽了喉,她被吓到了,就算让孟烨承认事情真相,他也可以换种方法,“你真的是个……”
“疯?”
他替她说出那个字,那个词,“盏盏,演唱会的谣言,还有Rokori的利益,他背后用尽低劣手段把你推向深渊的时候,疯子这个词,更适合他吧?”
谢弦深单手钳在她下颌,没用力,点漆似的黑眸落入她的眼。
“现在你说,谁更疯。”
复而低颈,一吻落在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