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却盏是脑子发晕, 还没死。
听到这两个字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手劲儿也恢复几分,拎起手里提着的包就砸向陆砚行。
真别说,哪怕快晕了, 她这射击学来的竞技体能没白搭。
沉闷的“咚”一声, 手提包正中陆砚行肩侧, 反应过来时已经躲不开,陆少爷结结实实挨了一道。
“陆砚行,你盼我点儿好行不行……”
如果不是现在战斗力不给面,却盏甩开包捶他十几下都不带解气的。
“祖宗祖宗……”被砸了,陆砚行也不怒目, 捡起却盏的包还给谢弦深,“得得, 我说错话了, 你们两口子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哈。”
却盏嗤一声, 跑得够快。
她还是难受,胃里天翻地覆的, 全身上下都卸了劲儿, 抓住谢弦深的手臂借支撑身体的着点, 捂着唇干呕。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见却盏那么大反应,谢弦深停步在原地,心情复杂,气的,也嗤了声。
他和却盏领了证,是法定认证的夫妻关系,接过吻,做过爱。
一句是不是怀孕的猜测话, 她听过后就是这个态度?
她不该怀他的孩子吗?
那该怀谁的?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
谢弦深心里再气,脸色也不想明面摆给却盏,带她上了车去往医院的方向。
然而,在他们驱车离开之后,出版社公司一层大厅内缓缓渐现了一道人影。
监督工作到凌晨快两点,却盏让手下组员下了班,但从声没走。
她遥遥眺望那辆黑身劳斯莱斯,等车驶离,边走到没人的小巷子里,边插上新的手机卡拨下一串号码打过去。
“怎么样?”电话那头是道女声。
“已经按照你说得做。”与对方达成的协议,从声按照协议办事,但也给自己留了退路,“动了手脚的杂志终稿交给出版社这边,但其他人发现了问题,杂志内容重新更正修改,却盏带一行小组人员监督工作到现在的点。”
从声考虑得非常全面。
即便是和对方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易,她并没有告诉对方,她口中说的发现问题,是自己给Rokori和莱维这边故意透露的消息,给自己留全后路,先做坏事,再做好事掩迹,这样不容易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手中存有的电子终稿发给了对方,之后再收到的电子终稿动了点信息黑科技,简而言之,就是利用科技技术把电子终稿的内容进行短暂呈现,等过了特定的呈现时间,真正显示的终稿内容是已经动过手脚的,也就是说,真的稿件内容在前,动过手脚的稿件内容在后。
电子稿植入了什么科技,从声不知道。
她只知道按照谢芮宜的指令办事可以从中获得金钱,但,她也有私心,好不容易混到了Rokori这样的知名品牌大公司,继姐又和领导的关系那么好,她怎么舍得离开Rokori呢。
她还要利用从绛继续吸血。
动了手脚的稿件本就有掩盖真正内容的时间,谢芮宜预料到会有人发现问题,没有怀疑从声,只说:“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时间也足够了。就算再怎么抓紧时间,印刷的杂志数量也会受到影响。”
“这次,Scherlid给了Rokori一点小教训,我等着看她败在我脚下。”
杂志数量的多少会直接关乎到收益,品牌产品这种杂志一般会批次印刷,受市场风向影响,印多少本,不能多得多,也不能少得多,过多过少都会对收益造成损害。
那边传来的笑声格外尖锐,从声不了解谢家内部到底存在什么矛盾,以至于让谢芮宜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嫂哪哪都看不惯。她倒是听从绛和却盏打电话提起过,谢弦深和谢淮铭对立,却盏身为谢弦深的妻子,谢芮宜则是谢淮铭的孪生龙凤胎兄妹,各自站队,暗里对抗。
“你工作完成得不错。”谢芮宜说:“该有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我发现,安排你在Rokori做个眼线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这个,女人不屑一笑,“当初和谢聆商量这件事,可惜我这个堂妹一颗心石头都搬不动,我就说嘛,合适的人总会遇到的。”
也不清楚谢聆怎么想的,这么执拗地偏向她那大哥,当初她一心想报飞行员的相关专业,谢弦深明确反对,遣散了所有为谢聆辅助教学的飞行工作人员,禁止她碰有关飞行一系列的东西。
谢聆气不过,性子又拗,离家出走一周表明态度,谢弦深管不了她,才松了口。
原以为,谢聆是恨谢弦深的。
毕竟,扼杀别人梦想这事儿,怎么能不恨啊,可最终,她也确实重拾了飞行梦想,依旧选择站在他那边。
但到底,她这么优秀的飞行员还是被停了职。
“你觉得呢?”谢芮宜问从声。
“当然没问题。”
现在这个社会,钱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事,谁会对钱说不呢。
-
“……我想喝水。”
却盏坐在车内,胃翻的感觉怎么也下不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到陆砚行说的‘怀孕’,心底深处漫过霎时不安。
仔细回想了想,她和谢弦深也就真做过两次。
她被下了药,他帮她,她记得他是有戴套的,距离那时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就算是孕反也不能这么晚吧。
还有一次是新婚夜,那次她很清醒,确定他有戴。
“那次,你有没有不戴的?”她问的是她被下药那天晚上。
“哪次?”
他还在她眼前装是吧。
却盏努力压下身体的不适感,眼前,谢弦深已经把水的瓶盖拧好了,递给她。
她没管,浅瞳微微波动到浮起丝缕愠气,“谢弦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别给我在这装。”
“那次不是盏盏你求我的吗?”她不喝水,他就喂给她喝,将她揽在怀里哄小孩儿似的喂她。
侧脸渡上他指腹的温热,却盏偏过头避开,“所以,你有不戴是吗?”
那次,醒来之后的房间,地
面上昭然着数个已经开了封的薄袋,但她当时意识不怎么清醒,记不得他是不是次次都戴了。
刚温顺没一会儿的猫又要炸毛,谢弦深很欣赏她这般模样。
“应该开心啊宝宝,为什么要生气呢。”
“你混蛋!”却盏随便捞过身侧的东西就砸在他身上,“那时候我们刚领证,你就有这个想法了?混蛋混蛋!”
手中的包一下下砸过去,谢弦深见她生这么大的气,安抚她情绪:“我不至于这么卑鄙。”
听清话,却盏手中停下动作。
“一句玩笑话听那么认真?”
他理了理她凌乱在颊边两侧的长发,少见的温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是吧,盏盏这么好骗啊。”
“别碰我。”却盏不让他碰她头发,她说过,她讨厌别人碰她的头发。
“真怀孕了也好。”
她偏过头,谢弦深抬起虎口卡着她下颌,让她与他对视,“这是我们的孩子。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
做梦。
婚姻已经是她人生中出现错轨的节点了,她自由了二十几年,为了家族,为了外婆选择联姻,她不想再让自己走向其他的路,一错再错下去,误入不归途。
“你不想要?”
“对,不想。”
却盏说不想,婚姻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孩子又怎么会在呢。
“假如我怀孕了,在我知道消息之后,我会立马打掉ta。”她说的情况是一种假设,可却惹怒了谢弦深。
男人沿着她的颈线下移虎口,顺势掐住她细颈。
宽掌的温热与皮肤紧紧相贴没入她颈侧的经络,她熟悉他掐颈的手段,次数多了,神色更坦然,因为她知道,也恃宠而骄,他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想都别想。”
谢弦深的确不拿她怎么样,可是,听到她那句话说出口,他远隔万里从太平洋彼岸回到她身边,她却说出这么狠心绝情的话,他真想在她脚腕上箍条铁链,把她关进笼子里,哪儿也不准去。
却盏落睫,唇角提起的笑意微乎其微,“谢先生喜欢孩子的话,可以找别的女人生啊。”
“毕竟,往你身上扑的女人可太多了。人的一生很长,我这条路,你走下去也没希望。”
“我天生不会爱人。”
她爱的是权势,自由。
如果没有这场联姻的变数,她大概会继续环游世界,想去哪个地方就去哪,遇见不同的人,看见不同的事。
生,死,才是她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件事。
是了。
生,和死。
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爱情。
……
到医院检查一番,却盏的情况并非怀孕。
医生说,是身心太过劳累出现的症状反应,需要多休息,不能过度负荷身体机能。
再加上却盏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长期时间下来会有问题。
也是,从得知Rokori杂志出问题的事情,却盏脚下生风就没休息过,饭也不吃,营养没跟上来就会出现不良的副作用。
还好,不是怀孕。
她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不过,她也说到做到,真怀孕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去打掉。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在车内的对峙气氛,谢弦深主动放低态度和却盏说话,她这样的性格,错,还是没错,他都要先低头,或者,跟她说句话打破平静。
“陆砚行没告诉你?”她正在输着液,不想多费口舌再说一遍了。
“我在问你。”
你什么态度,语气冷冰冰的。
却盏刚要开口斥责,就见谢弦深剥了一颗糖递到她唇边,她看他,眼神询问,他败阵,冷冽的嗓音中也有对她的关心,“不是说打针会口苦吗。”
“张嘴。”
从遇到他到现在,她打了三次针了。
这次,他把这事儿记住了,知道她打针味觉会发苦,为她准备了甜的糖果。
却盏也不跟他过不去,糖递到眼前,她凑近张唇含住,绯色的唇边似有若无地碰到了他的指尖,短暂的一下,蜻蜓点水,他却顿然了好几秒。
想亲她。
很想。
“赶项目的这段时间,Rokori和莱维所有的监控正在调,事情还在查,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员工目前没什么异样,有异样的好像只有交给出版社的那个电子文稿,却盏思索,“那个电子文稿也交给了信息技术部的人。不清楚什么原因,可能网络设施中什么病毒了?”
却盏不深入了解信息网络那些黑科技,最初看到文稿的时候是核对几番的内容没错,过了一段时间,内容天翻地覆。
“人为。”他说。
“这次事情,你不觉得和演唱会那次很像吗?”
却盏不解:“没什么关联吧。”
演唱会的事情,那个放出谣言的罪魁祸首一定是找人代手,信息上也是用了什么黑科技,致使行为完全空降,再清迹,寻不到那人的一点踪影。
尽管谢弦深知道就是孟烨,但拿不出证据。
这次的事情也和信息科技有关,他推断,很有可能是孟烨在后面控的手。
谢弦深:“先等结果。”
看技术部的人分析如何,再做定论。
液输完,却盏精气神恢复了很多,天亮又得重新工作,再去西庭湾转个来回耗费时间,谢弦深带她去了附近酒店的总统套房。
“你出去。”却盏推着他赶人,她不要和他住一间房。
“大晚上的,你让我去哪儿?”
房费都是他付的,结果老婆不让她跟他一间房,养在身边的猫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烈。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管不着。”他不走,却盏刚恢复的力气耗了大半,不推了,“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她撇开谢弦深就要离开,无奈他抓住她的手腕,关门,落锁,“别折腾了,我们一人一间房。”
折腾到现在实在累,却盏变相接受。
总统套房的房间有几个,她随便选了一间就要倒身躺下去,腰间却被谢弦深横臂拦住,力道带着她整个身子上提,胸线浅浅贴到了他锁骨。
“盏盏。”
却盏惊然,他说好的一人一间房,怎么又来她的房间,困意朦胧地推着他,“……走开,我要睡觉。”
“你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谢弦深提醒她,“从美国到京城,我一落地就来找你了。是不是得给点儿奖励?”
他抱着她揽身,她在他怀里一副娇语软骨的,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眸,不清视野中映现的是他的脸,尽管有些天没见,她依旧在脑海里记得清楚。
听觉也携来他的声音,有些低,裹挟欲.望。
“我想亲你。”
下个瞬间,笼络的暗影朝她压过,他覆在她唇,轻磨辗转。
蓦然地。
尘封在她身体的欲.望也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