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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 陶谦对曹昂带兵去接应家眷反应巨大。
意料之外,老东西直接派兵追杀。
“瞌睡了就来送枕头”这话荀晔已经说累了,陶徐州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感觉比袁术还抽象?
袁术派刺客去陈国搞刺杀可以说是泄愤, 但是人家杀也只针对个人不针对全家,祸不及家人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在这方面没人想当第二个董卓。
陶谦可好, 竟然真的因为和曹操过不去而试图灭门, 他脑袋被门夹了?
他承认他派曹昂带兵进入琅琊是挑衅, 可是陶谦完全可以打着驱逐外敌的旗号和他们干仗, 而不是上来就冲着曹老爹一家追着杀。
打着驱逐外敌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干仗那是两方势力的交锋, 上来就冲着曹老爹追着杀那是恼羞成怒拿无辜家眷泄愤。
世道再怎么乱也还是有人要出门闯荡, 总不能今后出门闯荡都得带上一家老小,陶徐州这是断天下有闯心的士人的路啊。
再说了,陶徐州派兵攻打他青州北海国的时候他只是防御没有反击,当时没有反击不代表之后也不会反击。
挑衅怎么了?说客已经派过去那么多天, 对面驻军将领都快成他的人了,还不准他派几千闲着没事儿的精兵挑个衅玩玩?
某些理中客骂他之前先回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陶谦先挑的事儿, 他后面再怎么挑衅都只能说是反击。
所以陶谦派兵追杀曹老爹是谁撺掇的?总不能是他们张大帅吧?
在曹嵩抵达临淄之前,张饶的信先快马加鞭送了回来。
——主公!属下是清白的!
虽然事情很像他撺掇的,但是这事儿真的和他没关系,他还没有没品到拿同僚家眷冒险的地步。
陶谦的想法向来令人捉摸不透,这次八成、不、十成十是他自己脑子抽了想出的馊主意。
荀小将军搓搓下巴, 觉得他们张大帅说的有道理, 于是也快马加鞭的写回信。
虽然曹子脩带了足够多的兵马可以护家人周全, 但是这种事情谁都不敢打包票,万一真变成史上那种灭门惨案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张饶胆大却也不傻,不会不打招呼就搞那么大的事儿,
事已至此,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只要他们都认定是陶谦自己想出或者采纳的馊主意,陶谦就得对这件事情负全责。
别愣着了,反击吧。
人家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不打回去实在对不住他肆意妄为的坏名声。
荀青州笑的灿烂,二话不说开始写信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陶谦近来逮谁咬谁的原因他大概能猜到,就是因为去年冬天遭了寒灾收成不好手底下没钱没粮想用战争来转移治下矛盾。
但是天灾不只造访了徐州,北方各州的灾情比徐州更严重,徐州府库的粮草不够用主要还是他陶恭祖养痈遗患自作自受。
纯纯自作自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自作自受。
陶谦是扬州丹阳人,他有个同乡叫笮融,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划重点:“虔诚”、“佛教徒”。
在五斗米教、太平道遍布天下的情况下,信道教很正常,信佛属于少数人。
笮融早年以乐善好施出名,陶谦当上徐州牧后他带了几百个人前去投奔,陶州牧一看同乡来投很是开心,当即让他当下邳国的国相,并让他督广陵、下邳、彭城三郡的漕运,可以说是把整个徐州的粮草调度都交给了他。
乱世之中粮草是重中之重,能调度粮草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就像他这里,除了他之外能在粮饷上做主的只有一个文若叔,其他人用兵用粮都得提前打报告。
然而笮融并不是知恩图报的人,相反,虽然他信佛,但是他本人却是个滥杀无辜无恶不作的狡诈之徒,当上下邳国相后便看谁不顺眼就大肆杀戮,还坐取三郡漕运为己用。
和后世某些假借宗教之名敛财的出家人差不多,笮国相中饱私囊的借口也是为了信仰。
短短不到两年,下邳国内的佛寺便如雨后春笋般随处可见。
单用铜来制作佛像已经很奢侈,笮融却下令每座佛像都要镀金,还用锦缎丝绸缝制衣裳给佛像穿。
大大小小的寺庙不计其数,其中最奢靡浮屠寺说出来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反正荀晔听的时候感觉像是误入了西游记片场。
寺中亭台楼阁奢华至极,宝塔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塔身九层八角,每层皆悬挂铜盘且有飞檐,塔顶亦有一面铜镜朝天,称为“九镜塔”。
大雄宝殿、如果叫这个名字的话、寺中最大的宝殿能容纳三千多人,笮国相身为虔诚的佛教徒自然不会忘记发展信徒,新建那么多寺庙就是为了吸纳信徒让世人都知道佛教的好,每到浴佛的日子还免费接待观礼的行人,据说路旁设席数十里,桌上放好酒菜饭食任人取用。
绵延几十里的宴席耗费的钱财数以亿计,比曹老爹当年买三公花的钱都多。
这么花钱如流水的“虔诚”,如果用的不是公家的钱就更好了。
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哪个主官会容忍属下这么放肆的中饱私囊,但是陶徐州就是这么大气,公账上的钱都被贪污空了依旧睁只眼闭只眼当什么都没看到。
徐州那是没钱吗?那是钱都被笮融塞自己腰包了。但凡陶谦能拿出打泰山郡打北海国的架势去抄笮融的家,抄出来的钱财都能够他再多养几十万的兵。
可是陶徐州连官员俸禄都快发不下来了愣是不管花钱如泄洪的笮国相,被忍无可忍的官员捅到跟前也只是象征性的骂几句就不管了。
荀晔:……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小问号?
他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在自己钱袋子被动了的情况下无动于衷,陶谦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还是被笮融控制了?不然现在这情况根本没法解释!
陶恭祖是一州州牧,笮融贪污的那些钱粮不是他陶恭祖的私产而是府库的公银公粮,知不知道什么叫“公”啊?
连袁术在吃喝玩乐的时候都知道把公账私账分开算,笮融算哪根葱,凭什么随便取用府库的钱粮来追星?啊呸,是“虔诚”的发扬佛教。
还修庙建塔设席摆宴,啧,有那个功夫不如多看看百姓能不能吃上饭,佛像穿锦衣镀黄金有个屁用?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倒是先放下屠刀啊。
简直莫名其妙。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贪污和赌博一样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没见哪个贪官贪够了就金盆洗手,这也不是能金盆洗手的事情。
笮融敛财的时候说的好听,他是为了修建寺庙宣扬佛法,不是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
实际上呢,是个人都知道敛财肯定是为了私吞。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以陶谦现在这“亲小人远贤臣”的昏庸模样,就算没有外界的威胁徐州也早晚都要四分五裂。
既然徐州早晚都要四分五裂,不如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比如给徐州换个州牧。
不对,是取消徐州牧的编制。
桀桀桀桀桀桀。
荀老板大反派似的笑完,然后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祢衡在屯田大营劳改了这么多天知道错了没?这年头厉害的喷子不好找,也不能一直让他在田里挑粪。
……
徐州下邳,州牧陶谦和亲信齐聚议事厅,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好。
这两年北方征战不休,并州、幽州、冀州离得太远影响不到徐州,周边的青州、兖州、豫州、扬州却不能不管。
他到徐州后借泰山贼之势将境内黄巾贼全部赶到北边青州,之后又让泰山贼守在北方琅琊郡防止黄巾贼南下,之后便无需再担忧境内有贼寇作乱。
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他既然已经成为徐州牧便不能没出息的据地自守,而是得凭借现有的地盘图谋更多。
他原本想的是趁黄巾贼攻打兖州撺掇兖州各郡国内斗好渔翁得利,万万没想到兖州牧刘岱会莫名其妙亲自上阵迎敌,更没想到堂堂州牧能死的那么草率。
兖州乱起来后的确有人渔翁得利,可惜得利的不是他,而是原本连小小东郡都没能掌控的曹操。
行,曹操当兖州牧就让他当,算他运气好就是。
兖州一共八个郡国,八个主官在之前的战乱中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都有小心思,明面上愿意接受曹操这个州牧不意味着心里也信服,只需稍加挑拨便能让他们再次再次生乱。
可是!你曹操都当上州牧了为什么还和荀氏好的跟一家人似的?接受别的势力入驻兖州是认真的吗?
陶州牧不明白,以己度人他肯定不会允许不属于他的兵马驻守治下城池,可偏偏曹操同意了。
豫州的兵马进驻兖州之前,他已经想好曹操是怎么死的了。
豫州的兵马进驻兖州之后,他改成想好和曹操作对的兖州世家是怎么死的。
毕竟颍川荀氏虽为世家却出了个杀星,他们杀起豫州世家都毫不客气,断不可能对兖州世家手下留情。
打起来好,打起来他才好想办法继续当渔翁。
结果没等他想好怎么谋夺兖州,冬天的寒灾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到徐州后引以为傲的就是对内政的治理,别处的百姓忍饥挨饿流离失所,他徐州的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谁来都得夸他这个州牧治理有方。
徐州五谷丰登固然有运气好不曾受到战火波及的缘故,但是他的精心治理也功不可没。
奈何徐州的好运结束在上一个冬天,他的好运也结束再上一个冬天,寒灾之下粮食减产,连续几次动兵也都以失败告终,荀氏那小子甚至蹬鼻子上脸直接派兵到徐州境内放肆。
这能忍?
“荀明光派兵进入琅琊之事,诸位怎么看?”
议事厅中一片寂静,许久,别驾赵昱才打破了沉寂,“曹兖州之父避难琅琊,大人近来屡次兴兵,曹家大公子带兵前来迎接护送也在情理之中。”
陶谦抬起头,冷笑一声,“听元达的意思,还是老夫的不是了?”
赵昱:……
难道不是?
赵别驾为人清正高洁,严于律己严于待人,是徐州官场上远近闻名的真君子。他前两年镇压黄巾贼后不愿受赏弃官回家,现在能出现在议事厅是硬生生被陶谦逼出来的。
他不想当官的时候陶徐州硬生生逼他出来当徐州别驾,他出任徐州别驾后陶徐州又不听他的话,既然如此为何要让他当这个官?
赵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这辈子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看不过去就是看不过去,再怎么是顶头上司这事儿让他说也是他们的问题。
州牧大人不主动挑事儿,曹家怎么会急匆匆的从琅琊迁走?
眼看赵别驾又要忠言逆耳,他身后的别驾从事糜竺不着痕迹的扯扯他的袖子朝他摇摇头。
吵也没用,不要白费力气。
笮融摩挲着袖中的小金佛,慈眉善目的开口解围,“曹氏子要尽孝情有可原,不过现在的问题不在曹家身上,而是那么多兵为什么进入琅琊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家主公让泰山贼驻守琅琊,那些贼匪向来耳聪目明,难不成一个看到大军入境的兵都没有?
还有琅琊太守萧建,这么些天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人还活着吗?
赵昱瞥了眼明明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偏偏表现的心慈面善的毒蛇,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没再说话。
看看这议事厅中的魑魅魍魉,徐州完了!
陶谦不觉得他要完,他觉得徐州很有前途,“国相有何妙计?”
“融才疏计拙,哪儿有什么妙计,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笮融笑吟吟回道,“荀青州要和主公过不去,但荀青州又和曹兖州关系紧密,主公何不来一出围魏救赵?”
刘岱死后兖州各郡国主官推曹操为州牧,但是所有人都只想让曹操来当冤大头抵御黄巾贼,并不是真心想把州牧之位让出去。
何况朝廷任命曹操为兖州牧还不是兖州那些太守国相的功劳,是荀氏苑陵侯进京复命的时候在满朝文武面前推荐曹操,如此才有后面这些事情。
据他所知,陈留太守张邈早年与曹操袁绍关系都非常不错,也是最先提议让曹操接任兖州牧的人。
那种情况下推曹操为州牧,他们这少年情谊是深是浅还有的琢磨。
何况张邈此人自视甚高却本事平平,他能甘心让早年样样不如他的曹操后来居上?
等兖州乱起来,青州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听闻荀青州前不久下达了均田令,那政令他看过了,如此明目张胆的让世家豪族割让利益,青州的世家大族肯定不会乐意。
主公莫急,他们的机会多着呢。
陶谦听的不住点头,“此事便交于国相处理,务必让荀氏那小子跌个跟头。”
现在已经不是抢地盘的事情,而是之前吃的闷亏必须要出气,不然天下人都觉得他陶恭祖好欺负。
笮融眯了眯眼睛,已经开始琢磨能从这次的事情中捞多少好处,“主公放心,融定不让主公失望。”
陶州牧和笮国相对此次议事都非常满意,他们俩都满意了其他人的意见也不重要,接下来只简单说了几句便结束了这次议事。
众人依次散去,赵昱磨了磨牙,看看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的治中王朗,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躁忧虑。
糜竺慢条斯理走上前,“二位大人可有空闲到某家中饮酒?”
典农校尉陈登两眼无神的飘过来,“可否加我一个?”
说真的,他忍笮融很久了。
他这辈子只想济世救民当个隔壁荀青州那样的救世主,陶徐州提拔他当典农校尉他很开心,但是他辛苦劝课农桑是为了让百姓都有饭吃而不是为了让笮融中饱私囊。
糜竺看着仿佛游魂一样的陈校尉,默默伸手将人扶住,用行动来回答可以加他一个。
想当年陈校尉刚到徐州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这才过去多久爽朗能干的年轻小伙儿就被磋磨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造孽哦。
……
北海国,安丘城。
城中百姓已经从黄巾围城的惶恐中走出来,不再两眼一睁就开始担心会不会有贼匪冲进城里烧杀抢掠,需要头疼的只有耳边聒噪的蝉鸣。
孙小将军风一般冲到官署,“公瑾公瑾快过来!大哥的急信!咱们终于来活儿了!”
虎崽子这些天守在北海国那叫一个憋屈,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他甚至想带兵去下邳活捉陶谦。
可惜不行,就算陶谦跟发癫似的各种挑事儿他也还是朝廷任命的州牧,直接活捉州牧那是和朝廷对着干。
每当这个时候就开始羡慕黄巾贼,黑山贼、泰山贼也行,总之就是当贼比当兵自由。
难怪东莱管太守放着手底下的兵不用要让家中子侄去当贼,当兵不方便干的事情当贼可以干,只要换成黄巾贼的名号,他们直接打去京城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们都当贼了就别想着和他们讲道理了,皇位让出来给他们老大坐!
不过现在这样也行,陶谦上赶着给他们送把柄,他们可以一边骂一边打,保证打出黄巾围城的架势来。
“大哥说了这事儿我们占理,还特意找人写了份檄文。昂哥这会儿还在琅琊,到时多派几个嗓门大的去城下骂,务必让全徐州的百姓都知道陶谦是什么人。”孙策兴奋的不行,“这份是给文化人听的檄文,这份是给不认字的百姓听的檄文,两份交替着念,只要能听懂人话就一定能听懂。”
如此气死人不偿命的主意只有他们家大哥想的出来,不愧是他们家大哥,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周瑜接过檄文,一目十行快速看完,看完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将军哪儿找来的能人?”
“听说是个趁大哥去田里堵着大哥骂的愣头青,被大哥反过来骂一顿然后丢去劳改了。”孙策身在北海国,对齐国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那家伙在大哥面前捧孔融踩大哥,贾校尉知道后略施小计便让人老老实实挑了两个月的粪,看这檄文写的多好,挑粪果然能让人明事理。”
周瑜:……
好像也没错。
两份檄文内容差不多,一份语言刻薄讽刺辛辣,引经据典骂的人抬不起头,一份全篇大白话,让人听了还想听第二遍。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1】
——看那老鼠还有体,做人反而不守礼。做人如果不守礼,赶快去死别迟疑。【2】
没有猜错的话,下面的白话版本应该是他们将军亲自动笔所写。
檄文短短不到一千字,白话文也只有两三千字,通篇下来只有一个意思:荀州牧忧国忧民累的都不长个儿了,曹州牧公而忘私更是连亲爹都无暇孝敬,陶谦陶州牧可好,趁人家救灾恤患扶困济危的时候偷袭城池还追杀人家全家,那么大年纪了要不要脸啊?
两份檄文一份比一份愤慨,一份比一份冤屈,一份比一份想气死陶谦。
写文章的人的确有本事,在骂陶谦的同时不忘点出荀州牧和曹州牧为济世救民作出的努力,以两位州牧的忧国忧民反衬陶州牧纵容下属贪污腐败更显得陶州牧无能昏庸。
虎崽子摩拳擦掌,“大哥印了上万份檄文,说是要让徐州乃至全大汉的士人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打不死陶谦也要气死他。”
周瑜也觉得这主意很好,但是又怕陶谦狗急跳墙他们招架不来,“将军前不久才下发均田令,要是青州那些不愿听命的世家豪族和陶谦勾结在一起怎么办?”
“你当温侯来青州是游山玩水的吗?”孙策拍拍小伙伴的肩膀,“放宽心,大哥说让我们放手去打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们只需要和尚在琅琊郡的昂哥还有张大帅配合抢地盘,其他的事情自有大哥来兜底。
周瑜叹了口气,“伯符,你再看一遍将军的信。”
“怎么了?刚才看漏了吗?”孙策凑过去从头开始看,看了好几遍才明白小伙伴为什么让他重新看,明白过来继续哈哈大笑,“懂了懂了,北海国有公瑾这等文武双全的贤才打理,愚兄才能不及公瑾所以能才能放手去打哈哈哈哈哈哈。”
带兵去攻打徐州的只有他,公瑾要留在北海国看家。
也行也行,他努力把公瑾那份儿也打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露出疲惫的笑容.jpg
……
曹昂派人护送祖父回临淄,然后带着剩下的兵和已经成功说服臧霸的张饶会和。
琅琊郡和齐国不到四百里,从临淄快马加鞭到臧霸屯兵的开阳只需要半天。
孙小将军还没点好兵,骂陶谦的檄文已经送到。
张大帅不识字,不知道那一摞摞传单上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但是他记性好,听旁人念一遍就记的七七八八,然后还能添油加醋讲给别人听。
等孙策拿着卷好的大喇叭一路打过来的时候,臧霸等人已经顺势折服在檄文之下。
陶谦老贼纵容手下贪赃枉法不管百姓死活,有志之士当愤而讨贼,而不是念在他是州牧的面子上忍气吞声。
檄文里说的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的根本在于百姓而不在于官,孟子都说了“民贵君轻”,他陶谦凭什么纵容手下不把百姓当回事儿?
笮融敛财的事情不是秘密,他修建寺庙那么大的动静,除非陶州牧是聋哑人,不然不可能不知道那家伙在下邳干了什么。
而且笮融经常打着宣扬佛法的借口提供免费的饭食吸引百姓礼佛,就算徐州少有战乱也还是有很多衣食无着的百姓,很多百姓对佛法根本不了解,前去参拜主要是为了免费的饭食。
黄巾之乱才过去多久,张角的教训在前面摆着,也就是陶谦不管,不然一座庙里聚集上万人换个主官都得把主事者抓起来。
数万人前去一个地方参拜,谁敢说他们不是在谋划造反?
有能耐自己种地挣钱虔诚,用府库里的钱粮虔诚算怎么回事?是他的东西吗他就用?
檄文如当头棒喝敲醒了臧都尉,驻扎在琅琊的大军在臧都尉的带领下改邪归正,务必要全徐州都知道贪污公款罪不容诛。
主力军队都光明正大的投了对面,琅琊太守萧建萧府君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见状索性也跟着投了。
曹昂带来了六千兵马,分出一千护送曹嵩等人回临淄,留下五千随他攻城略地。臧霸在琅琊有两万兵丁,再加上孙策带来的七千兵马,加起来三万多精兵放到外面已经是可以号称“十万大军”的程度。
那么多人扛着大喇叭一路走一路喊,不光让徐州百姓都知道了陶谦权欲熏心欺负完兖州欺负青州,还让徐州百姓都知道了他们上交的赋税都被用去干了什么。
一时间民间群情激奋,百姓活撕了陶谦和笮融的心都有了。
他们累死累活种地交税,上头却用他们省吃俭用挤出来的钱粮去供神仙,谁家神仙这么贪心?让不让凡人活命了?
揭竿而起!必须揭竿而起!要让黑心的官知道他农民爷爷的厉害!
……
时隔多年,徐州官员再一次感受到敌军势如破竹的恐惧。
当年黄巾之乱的主战场不在徐州,这次的敌军就冲着徐州来,一路高歌一路喊,比当年气势汹汹的黄巾贼还要可怕。
下邳城中,陶谦面色铁青,双手颤抖的看着亲信从城中捡来的檄文,薄薄几页纸在他手中仿佛千斤重。
“噗——”
旁边的亲信大惊失色,“来人呐!快来人呐!大人吐血晕倒了!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