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郎被提出去吊起来,狠抽了十鞭子上身,立时就老实了。
不只是他,承恩公府所有人全都老实了。
大公主出门之前,就已经跟弟弟和阿好商定好了具体的行事计划,其中就包含有杀鸡儆猴这一项。
刘三郎自己主动跳出来,倒是让她省略了去抓典型的劳烦,直接一步到位了。
大公主按照之前小组商议好的话术,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走了下去。
“因承恩公的不法行径,你们所有人现下都是带罪之身,之所以没有追究,不是打算就此轻轻揭过,而是要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和时间……”
首先,要让承恩公府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是很认真地在做这件事情,可不是一时兴起,亦或者是跟他们闹着玩儿的!
大公主板着小小的脸孔,语气十分严肃地宣布了处置结果:“从今天开始,不只是承恩公,你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承恩公府了。”
她叫自己的小伙伴:“阿好。”
其次,上位者要适当地保持神秘,控制住自己的表达欲,让下属来进行上层与下层之间的传达。
如是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出什么事情,都还有缓冲的余地。
这也是他们出宫之前就商量好了的。
此时大公主将主场交给阿好,后者向前一步,自袖中取出一张名单,徐徐展开:“承恩公之外,刘府共计有男四人,女七人,幼子尚在孩抱之年,而长女、次女均已出嫁,这三个人均不列入考核名单之内。”
“剩下的八人,以十岁为界限,分成长幼两组,分别完成不同的读书任务,承恩公本人编入第一组……”
承恩公府众人实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结果,惊异之余,更觉古怪,禁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承恩公更觉得莫名其妙:“什么读书任务,我都多大了还读书?”
阿好置之不理,只是很平和地告诉他们:“相关的书目都已经列举好了,授课的太太也已经找好了,这一期的读书任务共计二十四天——到下个月太后娘娘生辰的前一日结束。”
这实在是个很有震慑力的日期,因为承恩公马上就闭口不语了。
他都龟缩着不作声,其余人谁敢言语?
两位皇嗣专门悬在太后娘娘的生辰之前结束读书任务,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完成得好也就罢了,要是完成得不好呢?
你让太后娘娘不高兴,那太后娘娘一定会让你更不高兴!
阿好平静地环视周遭,见刘家众人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有忐忑,有不安,有跃跃欲试,也有惶惶满面,就是没有激愤和挑衅之色,心绪便彻底稳了下去。
她抽出自己几人事先拟定好的规则,一条条念了出来:“自即日起,每天五更起身,半个时辰洗漱用饭,之后到前院书房去开始上课。”
“每天要有不低于两个半时辰的课程时间和不低于两个半时辰的实践时间。”
“禁止迟到早退!”
“禁止抄袭作业!”
“如若有扰乱课堂秩序,亦或者惊扰授课太太的行径,一盖提出去打五鞭子!”
一连数条规矩摆出来,震得所有人眼前发花。
世子忍不住道:“这也太过于严苛了……”
阿好听得皱起眉来:“如果连这都觉得严苛,那你真就是无可救药了!”
另有人寻了承恩公府的大管家来,核查府上奴仆数量,看是否有强买强卖,亦或者其余不妥当之处。
承恩公见事不好,赶紧说:“那都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堂堂公府,有几个人伺候还不行了?”
大公主道:“怎么就得用那么多人了?难道你比皇祖母还尊贵不成!”
这句话往下一压,承恩公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大公主跟阿好在这儿把局面稳住,剩下的事情就交付给阮仁燧和小时女官了。
阮仁燧先前还专门往谭郎中府上去走了一趟,请她推举几个人,往承恩公府来教书,谭郎中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至此,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被敲定了下来。
三个小孩儿在承恩公府众人面前时,个个都把脸板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严肃的样子。
等出了门,才齐齐松一口气。
大公主捂着心口,跟阿好说呢:“刚刚听你说话的时候,我都没敢大喘气,这里就好像藏着一只小兔子似的!”
阿好其实也很紧张,只是事过之后,更多的还是庆幸和激动:“好在都很顺利!”
她们俩就是有点不放心阮仁燧:“岁岁,你来监察他们的课程结果,这能行吗?”
阮仁燧拍着胸脯保证:“放心!”
他还拉了个双保险:“不光是我,也还有小时姐姐在旁边盯着呢!”
大公主与阿好因而放下心来。
……
这边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一大三小便就此分开了。
今天是休沐日,大公主预备带着阿好往庞君仪家里做客——汪明娘也会去。
大公主早就跟两个同学说好了,会带一个新朋友给她们认识,先前汪明娘跟庞君仪还通过她,送了小礼物给阿好呢!
小时女官则是约了几个好友小聚。
阮仁燧呢,则是被德妃吩咐,往夏侯家去走一趟。
没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做,就是让他去陪夏侯夫人说说话,解解闷。
德妃久居深宫,夏侯小妹也被拴在宫里,叫好好看书,夏侯小舅不久之前才刚去了羽林卫……
家里边就只剩下夏侯夫人一个人,难免会觉得空荡荡的难受,有个小孩儿去吵吵闹闹,还热闹些。
阮仁燧当然应了。
……
夏侯府。
夏侯夫人见外孙过来,果然欢喜,忙不迭迎上去:“哎哟,让我来瞧瞧,这是谁来了呀?!”
阮仁燧像一匹矫健的小马一样,哒哒哒跑过去:“是想外祖母的岁岁来啦!”
就这么一句话,把夏侯夫人收买得死死的。
她一把将外孙搂住,心肝肉儿的叫了起来。
再看他一头的汗,赶紧领着他进屋,亲自给他打扇子,又叫人给他切瓜来吃。
阮仁燧特别嘱咐:“不用切得小小的,也不用去掉瓜皮,我想自己啃西瓜!”
西瓜好吃的精髓,就在于自己抱着啃,切得细细碎碎的,有什么意思?
夏侯夫人自无不应之理。
熟透了的西瓜,切开之后就能闻到甜香气。
阮仁燧麻利地脱掉了鞋子,这要是德妃的话,就该让他赶紧把鞋穿上了。
但换成夏侯夫人,她说的就是:“热的话就把袜子也脱了,大不了晚点再洗脚嘛!”
夏侯夫人有了年纪,不像少年人那么怕热,是以平日里房间里很少用冰,阮仁燧知道,所以也不会刻意地去说。
这会儿他就光着脚坐在廊下,吃一口西瓜,紧接着像个喷吐战士一样,“噗噗噗”地往外吐熟透了的西瓜子儿。
院子里石榴花灼灼动人,开得正艳。
夏侯夫人坐在旁边,一脸慈爱地给他捧场:“我们小殿下真有劲儿,太厉害啦!”
阮仁燧忽然间有点庆幸:幸亏这一世阿娘变了很多,且她也能制得住外祖母。
如若不然,还不知道小舅会被外祖母惯成什么样子呢……
心里边这么想,旁边夏侯夫人还跟他打听呢:“岁岁,你有没有你小舅舅的消息?他这一走就没了信儿,我总是放心不下……”
又有点迟疑:“你回去之后,也跟你阿娘说一声,我怎么听说有些人家都送了东西过去?羽林卫那边儿也没拦着呀!”
阮仁燧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儿,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先帝、太后娘娘一直到他阿耶,对于十六卫抓得都很严格。
勋贵子弟进入之后,的确都能够以一种超过寻常文官的速度进行升迁,但与此同时,对于能力的把控也是相当严格的。
他耸了耸肩:“外祖母,这没什么好攀比的,你等着看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家里巴巴送东西过去的,最后八成都留不下。”
夏侯夫人听得一惊,继而若有所思。
……
庞家是官宦人家,庞君仪是她所在那一房的小女儿,这与同为长女的大公主和汪明娘恰恰相反。
她阿耶在司农寺做从六品司农寺丞,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一个位置。
庞太太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人情自然练达,知道女儿先前往汪家去,人家招待得很周到,这回轮到自家做东,自然不肯叫她丢脸。
提前就叫厨房准备好了饭食,又亲自送了樱桃煎和时兴的甜瓜和草莓过去,叫几个小娘子一块儿玩:“有什么缺的,就跟下人说,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几个小娘子一起向庞太太称谢。
等庞太太走了,又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大公主叫得最响亮。
她好惋惜:“我的小鸡现在丑丑的,不好看了!”
汪明娘也说:“我的小鸡也变丑了,唉!”
庞君仪因没有养小鸡,反倒没了这一重遗憾。
她吃着瓜,突发奇想:“我们把院子的门关上,让小兔子出来跑跑吧?”
几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的来了兴趣,当下不约而同地应了声:“好!”
她们不嫌天热,在院子里玩得满头大汗,前边庞太太也没闲着。
她专程叫人备了好大一条鳜鱼,配上河虾、笋干和毛豆,叫厨房下锅烹制出来,鲜香扑鼻。
另配上韭菜炒螺蛳,乃至于香脆的爆鳝过桥面,到午饭时候,几个小姑娘美美地饱食一顿。
庞太太瞧着时辰,叫人铺了床,让她们去里间睡一会儿。
只是小孩儿哪有喜欢睡午觉的?
虽都躺下了,实际上都在那儿睁着眼睛说悄悄话呢!
庞君仪就悄咪咪地问自己的小伙伴们:“你们集了几张花神卡了?”
大公主跟阿好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什么是花神卡?”
搞得汪明娘吃了一惊:“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再看那两人都在摇头,就很耐心地跟她们解释:“就是报纸里边会有的那种小卡呀!”
庞君仪光着脚从榻上跳下去,哒哒哒跑去自己书桌前一通翻。
最后抱着几张做工精巧的卡片重又回去:“新声出版社跟翠华堂的联名款——要是能集齐十二花神,就能兑换十六两银子和一整套的十二花神发钗!”
大公主跟阿好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实在觉得新奇。
那边汪明娘还在说呢,她有点郁闷:“我也想买来着,只是钱不够了,存钱罐里的那些,阿娘不许我动……”
大公主跟阿好又听到了一个新鲜词儿:“什么是存钱罐?”
这下子,汪明娘跟庞君仪,乃至于外间的庞太太都吃了一惊。
汪明娘下意识道:“宝珠,你没有存钱罐吗?”
大公主叫她这过分理直气壮的语气搞得有点茫然,但还是如实说:“存钱罐,是用来存钱的罐子吗?”
阿好思忖着说:“我觉得应该是。”
她们俩都没有,也没有接触过这东西。
大公主没有,是因为她的钱太多了。
阿好没有,是因为她没钱……
汪明娘跟庞君仪异口同声道:“对呀!”
紧接着汪明娘又问:“逢年过节的时候,长辈们不会给你们红包么?没有存钱罐,那你们的红包都放在哪里呢?”
大公主下意识道:“我阿娘给我收着呀……”
“宝珠,那你完蛋啦!”
庞君仪很同情地看着她,说:“我阿娘说要帮我收着的那些红包,统统都失踪啦!”
汪明娘心有戚戚:“我的也是!”
大公主:“……”
阿好:“……”
庞太太在外间里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大公主还是替自己阿娘解释了一句:“其实也不是阿娘拿着啦,我的钱有专门的账房在管,我看她们都给记了账,应该是不会失踪的!”
庞君仪与汪明娘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装作明白了的样子,一起说:“噢噢!”
庞太太倒是真的懂,因那席话而短暂地怔楞住了。
那边汪明娘已经将话题转到了新的地方去:“你们知道吗?”
她神秘兮兮地说:“东都有个学校,会派来一个班的交流生,好像到时候还会跟我们比赛……”
……
阮仁燧美美地吃了一肚子西瓜,而后就拎着抄网往后院池塘里抓青蛙去了。
起因是夏侯夫人提了一句,说先前下过雨之后,后院池塘里就开始有青蛙叫,吵得人晚上睡不安宁。
阮仁燧立即表态——可靠的岁岁,要替外祖母扫除可恶的青蛙!
人是复杂的生物。
夏侯夫人是会溺爱孩子的长辈,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她不是个扫兴的长辈。
听外孙这么说,她马上叫人去准备抄网和水桶:“还得是我们岁岁呀,你要是没来,谁给外祖母捉青蛙?”
“外祖母有三个孩子,都不如我们小岁岁可靠!”
阮仁燧被这话给激起了雄心壮志,马上就撸起袖子,干活儿去了。
夯吃夯吃抓了半个多时辰,还真是逮到了好几只。
夏侯夫人看他小脸红扑扑的,估计也是热了,就没让他再继续抓:“好啦好啦,我听动静,就是这几只,全都抓住了——咱们进去吃点东西吧?外祖母有点饿了。”
阮仁燧拎着抄网,响亮地应了声:“好。”
夏侯夫人叫人去打了水来,亲自给他擦了头脸,又叫侍奉的保母去马车上去替换的衣裳。
刚才他在池塘里头乱跳,衣裳早就湿透了。
结果等保母取了干净的衣裳回来,扭头一瞧,那孩子已经歪在塌上睡着了。
想想也是,连玩带闹,怎么会不累呢。
夏侯夫人也没叫他起来,找了床小被子替外孙盖住肚子,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阮仁燧酣畅淋漓地睡了一觉,将醒未醒的时候,忽然间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他鼻子像小狗一样,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紧接着,嘴巴里被塞进去一点什么东西。
嚼嚼嚼。
香香的!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夏侯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岁岁,起来吃点东西吧,外祖母给你炸了薄荷排骨!”
阮仁燧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好!”
他大口吃饭的时候,夏侯夫人就含笑在边上瞧着,那神情很慈爱,又有些难以言表的落寞。
时辰不早了,她知道,外孙该预备着回宫了。
不知怎么,她忽然间有点想流泪。
或许人上了年纪,就会这样吧。
阮仁燧吃里偷闲,瞧了外祖母一眼,就见她正瞧着手里边的报纸出神。
他忍不住问了句:“外祖母,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借着看报纸遮掩泪意的夏侯夫人稍有点慌乱地应了声:“噢,没什么……”
定一定神,又掩饰性地给他看报纸上登的消息:“翠华堂新出了十二花神的发钗,十月之前,居然不能直接购置,非得集齐了十二花神卡才行……”
……
披香殿。
阮仁燧还没有走进内殿,就先听到了潺潺流水一般的琴声。
他没急着进去,趴在窗外向里瞧了一眼,果然见他阿耶正在抚琴,他阿娘两手撑着腮,神情含笑。
哼!
不就是会弹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可是会捉青蛙!
阮仁燧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阿娘,我回来啦!”
琴声戛然而止。
德妃侧过脸来瞧他,笑着朝他招招手:“你外祖母好不好,没有惹什么事儿吧?”
又注意到他还提着一只小桶:“这装的什么呀?”
阮仁燧献宝似的,洋洋得意地打开了桶盖。
里头的青蛙呱呱叫了起来。
德妃:“……”
德妃后退一步:“把这个小混蛋,还有他这一桶□□,都给我丢出去!”
阮仁燧倍觉不平:“……这是青蛙,不是□□!”
德妃铁面无情:“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都给我丢出去!”
阮仁燧:“……”
……
因翠华堂的十二花神卡,阮仁燧跟大公主深深地共鸣了一次。
大公主说:“我想集齐花神卡,把十二花神首饰送给阿娘!”
阮仁燧说:“我外祖母也很喜欢!”
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倍觉遗憾。
因为要租赁猴皮书包的缘故,他们俩的账户都被朱皇后下令冻结了……
别说是大规模集卡了,买报纸都费劲。
唉_(:з」∠)_
阮仁燧就化郁郁为动力,专心去鞭策承恩公府的人了。
被-闭门读书五日之后,阮仁燧给他们发布了任务。
参考新声出版社的时事报纸,用他们过去五天所学到的内容,延伸也好,深挖也罢,做一份主题报纸出来。
承恩公府众人:“……”
这,这两边儿扯得上关系吗?
小时女官在旁,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做报纸,具体来说,是选择报道内容和版块信息分类,其实是一项看似简单,实则上限极高的工作。
承恩公府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阮仁燧用一句话就让他们摸到了头脑。
他说:“承恩公,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做不好的话,我就从你的账上抽一万两,放进我自己的腰包里。”
“我敢保证,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的。”
阮仁燧斜眼瞧着他,说:“你是很了解我的,我这个人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是吧?”
承恩公:“……”
一些应该被打马赛克的画面在脑海中轮回播放。
承恩公梗着脖子,僵硬地应了声:“嗯。”
承恩公开始督促着底下的儿女们跟自己一起奋发努力,点灯熬油,研究着怎么用已学习内容制作一张报纸出来。
承恩公提交了一份已完成报纸。
阮仁燧否定了该报纸:“做得不好,重做。”
承恩公问:“敢问小殿下,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唉,”阮仁燧很随意地摆摆手,懒洋洋地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但是看见你们成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了!”
承恩公:“……”
阮仁燧说:“你还是改一遍再拿来让我看看吧。”
承恩公忍气吞声地应了句:“好的好的~”
承恩公提交了第二次修改完成的报纸。
阮仁燧有点烦躁:“乱七八糟的,这都是些什么?你还是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承恩公:“……”
承恩公忍气吞声地应了句:“好的~”
承恩公提交了第三次修改完成的报纸。
阮仁燧满脸无语:“承恩公,不要带着情绪工作,你是糊弄我吗?你是在糊弄你自己!”
他一拍桌子,断然道:“重做!”
承恩公:“……”
承恩公默然良久,终于浑浑噩噩地应了句道:“好。”
承恩公提交了第四次修改完成的报纸。
阮仁燧摸着自己小小的下巴,聚精会神地看了很久。
有门儿!
承恩公看得精神一振!
还没有振完呢,就见那小子抬起头来,脸上带笑,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觉得还是第一版更好一些呢……”
承恩公:“……”
承恩公同时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承恩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