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香,香气不要命地侵袭过来。
喉结不停地吞咽着,吃掉这些甜水。
很多,不停地往外涌,怎么吃都吃不完。秦无臻呼吸粗重,由一开始的震惊,到无师自通地去吮吸。
他听到雪辞呜呜的哭声,喉间发紧,唇缝张开,刚好完全接住。
一切变化也仅仅在一瞬间。
可还没过几秒,柔软的触感消失。
秦无臻浑身一僵,像是生怕雪辞跑掉,跟个登徒浪子似的,身体坐直,将人困在床幔最里面。
那张霁月风光的脸,此时沾满了黏湿的液体。
雪辞朝男人脸上看了眼,眉眼羞臊地移开视线。
就好像刚才做出大胆行为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秦无臻呼吸紊乱,眼皮不停地跳。
“为何停下来?是要跑去哪?”
他感觉雪辞手上在发力,像是要将手抽回来,箍住对方腕上的手指越发用力。高大的身体完完全全挡住了出路。
“你、你不要这样……”
雪辞垂着眼,小声道。
庄生晓梦,秦无臻知道这是梦。
可梦里雪辞却也要拒绝他吗?
他咬牙,声音不似平时那般云淡风轻,撕破君子虚伪的皮囊:“我不要哪样?你坐在我脸上,不是让我吃那里的水吗?”
雪辞被他说得脸蛋都烧红了,声音都在哆嗦:“我……我、我要回去了,大哥。”
一句“大哥”像一盆凉水,彻底将秦无臻浇醒。
他脸上的甜水还未彻底干掉,却冷眉冷眼质问雪辞:“你喊我什么?”
雪辞像是被他吓坏了,眼眶红红的,似乎很怕他。
秦无臻呼吸很重,额头青筋突暴:“刚才不是还喊我夫君,趴在我身上,用手指缠着我,还坐在我脸上。”
“现在又喊我大哥?”
“那谁是你夫君?谁把你嘴巴吃成那副样子?”
雪辞已经发出了小声的哭腔:“你、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看错了,把你当成秦灼了,你就当不知道,不要告诉他好不好?我很喜欢他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叫秦无臻呼吸停滞。
他贴到雪辞跟前,用鼻子凑近,好让对方看清自己脸上的液体。
声音充满妒意。
“喜欢他?”
“可你被我弄得潮成这样,浑身皮肤都粉了。”
“你确定你不喜欢我,而是喜欢他吗?喜欢他的话,为何还要招惹我?说想念我,又给我伞,喊我‘子慕哥’?”
“还是你夫君满足不了你?你刚才明明叫得很舒服。”
比起平时,他的模样要凶狠许多,把雪辞吓得小声哭出来。
秦无臻就这么盯着被他困在床边的美人。
心脏被哭得湿软成一片。
“别哭了。”
“小辞……”
他温柔地喊,却像是不满足这个称呼一般。
“小辞宝贝……我帮你把眼泪舔干净。”
秦无臻凑过去的瞬间,雪辞却突然消失了。
周围陷入混沌。
秦无臻怔住,鼻尖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
醒来后,秦无臻换了套衣服。
他身体发着低烧,皮肤滚烫,却作践自己一般用冷水洗了澡。
盯着盆中脏污不堪的衣服,秦无臻面上越发冷硬。
他的心比这衣服更脏。
他为何……会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为何会在梦中如此肖想雪辞?
喜欢吗?
秦无臻先前只是没有喜欢的人,并非不开智。他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为雪辞加速跳动。
可雪辞已经与别人成亲,夫君还是自己的弟弟。
他一个长辈,怎可梦见这样的荒唐事?
是违背道德的。
秦无臻是接受正统教育长大的,一向克己守礼。
对于这样的荒唐念头,他厌恶自己,唾弃自己。
不该这样。
秦无臻将衣服洗干净,晾好。
随后又仔细擦拭着雪辞给的那把伞。
不该他肖想的,他不敢肖想。
他会好好藏住这份脏污的心思,永远不会让雪辞知道。
*
“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二娘已经好久没见过秦无臻了,她一生无子,自然也将秦无臻当儿子养着,听到丫鬟这么说,立刻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早饭吃过了?说什么了?”
丫鬟摇头:“大公子一回来问我们干净被褥放在哪里了,然后过去拿上被褥就去了二公子房间里,也不让我们帮忙。”
秦无臻去秦灼房里做什么?
秦灼去宋家入赘后,她便将秦灼的房间收拾出来当做客房。
不会是秦灼被嫌晦气,被宋家赶回来了吧?
二娘狐疑,洗漱完毕后让丫鬟带着早饭过去。
她住在东厢,离秦氏兄弟两人的房间较远,走过去后秦无臻已经将床铺好,此时正将花瓶齐整摆放在桌上。
里面的花还带着露水,鲜嫩欲滴,一看就是刚才采摘的。
“怎么把房间收拾出来,是谁要来吗?”
秦无臻起身,声音沙哑:“秦灼带着雪辞过来住几天。”
听到秦灼要回来,二娘瞬间将脸垮下来:“他怎么要回来?”
秦无臻:“这是他家,为何不能回?”
二娘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秦无臻也不管她脸色,吩咐丫鬟让厨房备好饭菜:“他们相处不错,宋家待秦灼也不错,二娘注意不要当宋公子面前说难听的话。”
宋家生意做得大,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二娘就算再讨厌秦灼也自然拎得清。
“那你也不必一早回来就帮他们铺床铺吧,这些事情交给小桃做不就行了?”
秦无臻:“我自己做更放心些。”
二娘说不过他,只觉得他的脸比平时红了一些,走上去一碰额头。
“这么烫?”
见秦无臻病了,二娘立刻让人去煎药:“你一个大夫,怎么不知自己生病了?这么烧还在干活?快去躺下!”
秦无臻躺下后,喝了副药却浑身烧得烫。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清醒,需要病痛来惩罚。
他需要罚自己。
罚自己再也不可以对雪辞产生冲动。
连一丝的肖想都不可以。
眼睛发黑,秦无臻就这么昏睡到下午。
一觉醒来,屋子站着三四个人。
而额头上还放着一双手。
秦无臻闻出了熟悉的味道。
“……小辞?”
他的声音沙哑。
“大哥,二娘说你好不听话,连喝药都不愿意。”雪辞趴在床头,明媚的脸上满是担忧,“你不要生病,生病很难受的。”
是梦吗?
秦无臻张了张干燥发白的唇,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雪辞开口:“夫君,你帮大哥扶正身体。”
……不是梦。
秦无臻心脏落下,朝秦灼看了眼:“不必。”
他自己起身,从雪辞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雪辞惊讶。
他刚才为了试温度尝了一口。
好苦的。
大哥好厉害,竟然喝完连眉头都不皱。
11:【。】
大哥心里更苦,这药算什么。
秦无臻将药碗递过去:“抱歉,我这副模样,本想好好招待你们。”
雪辞见他面带病色,安慰道:“没事的大哥,我们会多待几天,等你彻底好了再离开了。”
“你要快些好起来啊。”
*
雪辞的话像是什么灵丹妙药,秦无臻很快就退了烧,晚上便能一起坐在厅堂中一起吃饭。
天气转凉,屋里生了炭火。
雪辞的脸颊被暖气烘得暖呼呼粉盈盈,模样实在是讨喜。
一向苛刻的二娘都舍不得对他说重话,还拿出了酿了许久的桂花酒出来。
雪辞不怎么喝酒,可桂花酒果味很足,像是雨露琼浆,他举起瓷杯在二娘那里接了一杯:“谢谢二娘。”
“看起来好漂亮的酒。”
这酒是二娘亲手酿的,被夸自然心情好。
她见雪辞低头闻了闻,鼻尖轻轻耸动,笑道:“怎么跟小兔子似的?”
一句无心之言,让兄弟俩都齐齐朝那张脸上看去。
秦灼怕雪辞伤到胃,只拿筷子蘸一点,让雪辞尝尝。
雪辞尝到后,被味道惊艳到,便趁秦灼不备偷偷喝了一杯。
结果晚上回房的时候脑袋就开始晕。
我不应该喝酒的……
还有任务要做。
雪辞趴在被子呜呜懊恼两声,感觉自己的鞋袜被脱下来,泡在温度合适的水中。
费力支起身体,秦灼在帮他洗脚。
“娘子,水烫吗?脑袋还不舒服吗?”
雪辞起身,眼眸中还弥漫着雾气,脸颊湿润润粉生生。他咬着唇瓣,像是在苦恼什么。
体格大他两个的男人,蹲在面前,帮他乖乖洗脚。
秦灼的大手捏着雪辞细弱的脚腕,他粗糙的麦色手背,衬得雪辞的脚晶莹雪腻。
好漂亮的脚。
当然,娘子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漂亮。
他又热起来,可娘子喝了酒不舒服。
他不能胡作非为。
秦灼脑子不灵光,但能分得清是非。
可娘子似乎是喝醉了,将脚抬起来,蹭到他的腿上。
秦灼身上本来就烫,难受道:“娘子,洗完脚就睡觉了……”
“不许睡觉哦。”
雪辞还想着任务,他自己肯定是走不动了,只能靠秦灼。
声音压得软绵绵的。
“你帮我去大哥房间里拿根毛笔,好不好?”
秦灼露出疑惑的狗脸:“为什么要毛笔?”
雪辞不好解释,想了想:“我用脚踩你,但你什么都不做,我是不是亏了?”
听到雪辞说要踩他,秦灼早就听不到后面的话了,急烘烘凑过去,爬到雪辞身边。
“娘子帮、帮我……”
“我好烫。”
雪辞傻了。
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怎么就把人说到床上来了?
“你……等、等一下……唔——”
雪辞被拽住脚腕,眼含热泪。
下一刻。
他感觉脚上被贴到了什么,如铁一般滚烫。
垂眼一看。
雪辞双眼发黑。
虬结的青筋,像是盘踞的树根。
是从未见过的可怕模样。
此时正在他洁白柔软的脚心狠狠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