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芝一下子紧张起来,舌头发僵,身子发虚,冷静冷静,有啥好慌的,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好不好?
那为何在陆宜洲调侃的眼神下无所遁形,不啻于被当场“捉-奸”……
我呸,哪来的奸?
她敢以性命起誓未曾侵-犯梁元序一分一毫。
瞟几眼腹肌不至于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虞兰芝的情绪不是一般的稳,“真可笑。”
陆宜洲就笑了,鲜明的唇形牵了一下,“十五,我离开那日,他早就在田庄,对不?”
“我走后,你就再未踏出半步,直至十九,你的马车鬼鬼祟祟驶出田庄,在官道停驻约一盏茶,梁元序便是利用这段时间从你车上下来,换乘梁府车驾。”
虞兰芝稳了两息才抬头,陆宜洲正在看她,然后她就听见如此详细的“红杏出墙”过程,膝盖一软从支踵跌坐竹席。
滑跪的速度可真快。
陆宜洲凝视片刻,
挪到她身边,攥着衣襟将人提起。
虞兰芝秀气的下巴垫在他虎口。
四目相对。
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有点凶,“你和梁元序到底有没有?”
说实话是包庇通缉犯重罪,不说就坐实了“红杏出墙”。
通-奸罪和包庇罪,横竖她得领一个。
虞兰芝透心凉。
“不许哭,我还没对你怎么着。”陆宜洲神情一软,松开了攥她衣襟的手。
虞兰芝哭得一抽一抽的。
“反正我不坐牢!”她推开陆宜洲,死也不要去坐牢。
吃了那么多的苦才考中太常寺。
阿爹阿娘都以为她有出息。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嫁进豪门望族了。
蹲大狱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不管通-奸还是包庇,传出去没个好听的,但是通-奸不用掉脑袋。
陆宜洲冷笑,“还不招?那我可就要写信告发了,等着被官差两条大锁链套住脖子拖走吧你,通-奸罪知道不?”
恐吓她,简简单单。
“你才通-奸,我没有!”虞兰芝绷不住了。
“虞五娘,我倒是想相信你。”陆宜洲非常缓慢地加重每一个字的发音,“但你是不是得先解释清楚,而不是短短三个字——你没有,请恕我难以释怀。”
虞兰芝稍作琢磨,恍然大悟。
终于懂了。
“原来在这儿等我呢!”她呼吸都重了三分,“先把我诓出来,再使我落单,等在这儿出手审我。”
“不乐意?”陆宜洲咬牙,“那行,咱俩走正规律法流程。”
铁链子锁住去大牢。
虞兰芝脖子一缩,“你敢!你还欠我一回!我要是蹲大狱你就是无耻小人!”
“论无耻谁能比过你。”陆宜洲由衷道。
“我和梁元序清清白白,我又没非礼他,哪里就无耻了?”虞兰芝深呼吸,“爱信不信。”
“那他呢,有没有碰你?”
“你积点德吧,他都快咽气了,哪来的力气碰我……”虞兰芝一把捂住嘴。
陆宜洲撩起眼皮,“接着讲。”
她屁股一抬就要逃,被一只更快的大手按住。
“臭不要脸的……”她扭身抓他的脸。
陆宜洲躲都不带躲的,抬臂横档,反手将她的爪子剪至身后。
虞兰芝像只斗败的公鸡,坐在他腿上,气得直打挺。
这回没人惯着她,不招供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虞兰芝还想负隅顽抗,一阵天地翻转,脸朝下,趴在他膝上动弹不得。
全无准备的臀挨了陆宜洲两大巴掌,清脆无比。
好痛。
虞兰芝老实了,四肢软趴趴耷拉下去,眼眶的水雾直打转。
“我还治不了你?”陆宜洲一声冷哼。
她不动了,就那样趴着,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
落在陆宜洲的心尖尖,滴穿了他,那只大掌动了动,覆在她挨打的地方轻揉,似乎在安抚她。
但他不能心软,必须趁胜追击,“咽气是何意?受伤?怎么受的?”。
虞兰芝悔恨地捂住脸,把前因后果尽数交代。
装傻充愣和不讲理根本混不过去,逃跑无门,再不交代,陆宜洲打的可能就不止是她的臀。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心里给梁元序磕了个头,对不住,我全招了。
陆宜洲扶起她,将她拥在怀中。
虞兰芝伏在他胸口肝肠寸断。
“娇气。”他根本就没用力。
虞兰芝胡乱擦了把眼睛,“我都已经招供,现在能不能放过我?”
陆宜洲失笑。
“为何不早说?”他低头问,左臂拥着她,右手落在她肩上,又缓缓落下,停在她腰间。
虞兰芝很害怕,一动不敢动,“你见过哪个罪犯明知要砍头还去自首的……”
“陈太师死有余辜,我算你自首,立功。”
虞兰芝一愣,大喜过望,从他怀中撑起来,“算我立功?”
“嗯。”陆宜洲道,“你这样的女中豪杰,死了多可惜。”
“真,真算立功啊?有什么嘉奖不?”她问。
陆宜洲别过脸,视线看了会上方,才转过头看她,“有,要多少有多少。”
“去哪儿领?”
“找我领。”
“……?”
虞兰芝顿时失去兴趣,陆宜洲多半是在诓她,但不管怎样,原以为天大的事,被陆宜洲一句话轻飘飘揭过,真的特开心。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坦白,。
她身心俱松,任由他抱着,软软趴在他肩上,难得的老实。
“陆宜洲。”
“嗯。”
“我不用去蹲大狱?”
“嗯。”
“你也不会去抓梁元序?”
“不许再提他。”他说,“你知不知我难过了三十余日,你伤透我的心。”
“疼!”虞兰芝倒吸一口冷气,“你干嘛,拿出去……”
陆宜洲啄了啄她额头,“不是你要嘉奖?今儿哥哥就好好奖励你……”
虞兰芝扯住他头发。
他说:“松开。”
她喊:“你先拿开。”
他眼睛微眯,“松、开。”
她不仅不松,还想咬人,被陆宜洲攥着腕子拎起。
陆宜洲:“听好了,中秋之约从今日起作废,你认不认?”
“我认。”
她垂头丧气。
陆宜洲言不由衷道:“不情愿的话,趁现在说一声,我立马退婚放你走。”
走?
她能走哪儿?
何处容身?
虞兰芝任由他拎着自己,默默摇头。
陆宜洲忿忿凝目看她。
关于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会与陆宜洲成婚。
而不是想与陆宜洲成婚。
她只是没有退路,其实还想着梁元序,念着梁元序,一想到这些,他气苦不已,心口酸痛。
“我真的好气,我要被你气死了!”陆宜洲捧起她的小脸,覆住她的唇,呢喃,“可不可以让让我,让我高兴一回。”
今天吓到了她。
她不太敢反抗,由着他愈吻愈深。
雪中春信的味道袅袅娜娜,而他的气息比之更蚀骨,不断涤荡着她敏感的嗅觉。
不一会儿,她就被他摆布成了一池清水,一抹绵云。
待她挣扎着睁开眼,发现四周早已变了样。
头顶是柿蒂纹的软烟罗帐子,下方是蜀锦的茵褥,她扭过头,几重帐子皆已放垂落,遮住外界的烛辉,把帐内围成四四方方的昏暗空间。
“陆宜洲。”
“嗯。”
“我要回家。”她呜呜哭,声音又娇又软又无力,听在耳朵里,更痒了,仿佛是在邀请他,是在欲拒还迎。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无比温柔,专心致志做着想做的事,宛如在荒漠中挖宝,揭开了一层层神秘,于层层砂粒下发现了一尊美人花觚,瓷白,无暇。
只要他想,怎么可能成功不了。
她根本没意志反抗,只能发出小猫儿一般的呢喃声。
“别怕。”他伏下,一点一点寻找。
“我害怕。”虞兰芝闭上眼,“我怕。”
她额头的青丝被汗打湿,呼吸急促,他贴过来,瞬间就安抚了不安的她。
“真美……”
事情的发展和从前不太一样。
当虞兰芝意识到不对劲,整个人都僵住了,继而表情一寸寸扭曲。
海棠含蕊,无端暴雨摧残。
惊慌乱蹬,满耳陆宜洲舒服到抽气的声响。
“不哭,一会就好了。”陆宜洲低声地安抚她。
她头晕目眩,脑仁都要被撞散了,声声娇呼支离破碎。
片刻之后,那些声音渐
渐微弱,变成让人发疯的哼哼唧唧。
陆宜洲深呼吸。
虞兰芝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陆宜洲帮她擦洗,上药,一点点吻去她额头的汗,腮畔的泪珠,拥着她,小憩。
夜半,虞兰芝莫名醒来,周遭昏暗不清,依稀可辨眼前的陆宜洲,似乎在一眨不眨望着她。
“还痛吗?”他手背过来,用指背蹭着她脸颊。他真的不是有意伤害她,他是畜生。
虞兰芝轻轻摇了摇头。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下,她不是疼晕的,而是无与伦比的……晕的……
她与他的第一次顺利到惊人,仿佛天生契合,完美同频,无处不合拍,在他绝对的力量与速度面前,根本不需要高明的手段,复杂的准备。
闻到对方的体香,贴着对方的温度,一切顺理成章,泛滥成灾。
“不怎么痛。”虞兰芝默默扭过头,有多舒服就有多自责。
等她回过神,头顶的帐子又开始晃,快散架了。
陆宜洲皱着眉,抿紧唇,忍耐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可怜又有点活该。
“没受伤的话再试试,这回,我一定要你像我一样的……”
虞兰芝喉咙溢出似难受又似不难受的哼声。
她无师自通,仿佛天生就知该如何回应他,撩拨他。
陆宜洲星眸逐渐狂乱。
两人四目相对,色授魂与,光是对视,已战栗到发麻。
最后一战,他说:“好妹妹,我晓得你的劳碌,莫要硬撑,让我来……”
虞兰芝登时晕倒。
陆宜洲酣畅淋漓。
画舫这一夜,要了四次水。
最后,连经验丰富的烧水婆子都红了脸。
年轻真好啊。
年轻真可怕。
公子的腰还好吧……
待到天色露白,曦光渐盛,穿过明瓦花窗,帷帐内也稍稍透了些朦朦胧胧,隐约可见帐顶精致的苏绣。
虞兰芝彻底清醒。
浑身又酸又痛,仿佛八十岁的老婆婆,动一下抖三下。
想必陆宜洲也已接近j尽人亡,呼吸均匀,睡得香沉。
为啥他侧睡的时候脸不变形?
看起来依旧紧致,立体的轮廓,安静的眉眼,不再飞扬,有一点孩子气。
离得这么近,热息相闻,他怎么还是香的?
从骨子里透出的清香。
经过昨夜,虞兰芝基本确定那好闻的味道是他天生的。
正在闪着神,陆宜洲突然睁开眼,明亮逼人,居然没有眼屎,他到底是不是真人啊?虞兰芝胡思乱想。
陆宜洲的手伸过来,指腹轻轻描着她眉眼。
“咦,芝娘,你有眼屎。”他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一方棉帕,擦掉指腹沾的东西,给她看。
虞兰芝用力闭上眼,又睁开瞪着帐顶,嗓音干哑:“还不都是你害得!是你让我哭那么久,哭坏的眼睛。”
想起她又哭又叫的模样,陆宜洲的神情漾出温柔,挪过来,四肢拢住她,“知道了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然后咬着她耳朵小声道:“可是,我停的时候你也哭……”
虞兰芝:“……”
许是晨起,也可能是劳累一夜,种种缘故,陆宜洲原本清朗明润的声线暗哑低沉。
不止是声音,还有气质。
一个男孩变成男人,说不清道不明,整个人都有点不一样了。
“芝妹妹,好妹妹,你怎么不理我呀?”陆宜洲支起手臂,托着脑袋打量她,像终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玩物的小孩,仔仔细细地端详自己的战利品。
“你才有眼屎。”虞兰芝翻过身,把后背留给他。
谁知一个小小的翻身,牵扯了无数劳损的肌肉,她倒吸一口冷气,险些厥过去。
陆宜洲紧张地付过来,“慢一点,昨晚我看见你走路都合不拢,痛不痛?”
“……”
虞兰芝几欲昏倒。
陆宜洲在薄衾的遮掩下迅速穿好里裤,起身在拔步床靠里的抽屉摸出药膏。
娇滴滴的小娘子流了血,等于留了伤口,是伤口的话就有发炎的可能,越想越怕,他忙道,“你别动,我看看,我们已经是夫妻,莫要害羞,昨晚不也是我帮你涂的药,里外都是。”
虞兰芝听了,再也撑不住,立马晕过去,待她幽幽转醒,陆宜洲已检查结束,正在帮她穿裤子,清澈的眼睛亮晶晶,“没有大碍,就是有点肿……”
脸上就挨了一嘴巴。
虞兰芝浑身哆嗦,死死咬住下唇。
她好色,她轻浮,但不代表没有一点羞耻心。
陆宜洲都被打懵了,右手抚着脸颊一动不动。
她不舒服,走路都打飘,还不让他停,那里好可怜,全都是他祸害的,所以她生气了。如果打他能让她好受一些,那就打吧。
“你住口啊!”她的嗓音好哑。
“好,我不说。”陆宜洲贴过来,拥着她,“再睡一会儿吧,我帮你按按肩。”
陆宜洲的手指温柔而有力,一下一下捏着她的筋骨,一切又变得舒适。
虞兰芝又累又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眼皮直打架,沉入黑甜。
昨晚半晕半迷之时,陆宜洲抱着她喂水,最后塞了一粒清清凉凉的药丸,哄着她吞下。
“避子药,无毒的,听话。”他说。
爽完了,就给她喂避子药。
无毒骗谁呢?
秋蝉说避子药都是喂通房妾室的,吃多了伤身,万不能沾。
虞兰芝别无选择只能吞下。
一点毒死不了人,肚子要是被陆宜洲弄大了,可就真的会死人。
她活该。
为什么不拼死反抗,大声呼救,誓死不从……
……
把芝娘哄睡,陆宜洲才起身,沐浴更衣。
昨晚战况激烈,淌了不少汗,虽然简单冲洗过,依旧不如泡一泡更舒服。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鬼使神差地,将早就备好的禁忌物品放进了拔步床的抽屉。
泡好的肠衣。
又觉得不行。
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总要真正感受彼此才好。
便把好不容易求来的避子药取出一颗。
这是宫里盛行的,小小一颗,药效足有半个月。因药材罕见,炼制方法复杂,便是皇后也得当稀罕物,俭省着用的,其余妃嫔想都别想。
单凭对女郎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再贵都值了。可惜有价无市。
辰正,陆宜洲进去看过虞兰芝一回,她光滑的小下巴缩在薄衾,呼吸绵长均匀,显然累坏了。
可她睡着的眉头为何苦恼地皱着……
她不开心。
陆宜洲微微慌乱,转身离开寝卧。
初八天空碧蓝,下人把陆怡凝的书信递给虞二夫人,昨晚大家都喝了点酒,便留宿水榭,一切安好,请她莫要挂念。
嫂嫂与小姑子感情好,出阁前就能看得出。
虞二夫人含笑,不以为意。
这荒唐可怕的一夜,虞兰芝和秋蝉春樱心知肚明,三个人有苦说不出,只能默认了。
陆宜洲真的很卑鄙,昨天连哄骗带吓唬,把尚且懵圈的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作废中秋之约,又假模假样问她还要不要退婚,仿佛她说退,他就会真的去退。
他知道她无路可退,却偏要听她亲口承认。
他言而无信,却不留一丝把柄。
虞兰芝默默蒙住头,从始至终,陆宜洲都没有真心帮过她。
仅有的两次也是为了看笑话。
可她,有口难言。
睡太久对身体不好。苏和轻手轻脚走进来,也带来一室清香。
她将五娘子喜欢的雪中春信点燃,才交叠双手走上前,对帐中人道:“娘子,睡这么久您身子骨肯定也乏了,不若让奴婢们服侍您泡个香汤,放松放松。”
虞兰芝早就苏醒,闻言从善如流。
第一次后的早晨,相当尴尬,她有点不敢与人对视,好在陆宜洲的婢女们自始至终眼眸低垂,尽心竭力服侍,俨然将她当作了女主子。
贵,果然有贵的道理。
陆宜洲的婢女,服侍人的手段比美貌更突出。
按摩
,烘头发,不论力道和温度,拿捏得除了不停在心里说好,虞兰芝都想不出其他更准确的词儿。
待头发通透干爽,酸痛已然消退九成。
虞兰芝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用完膳,陆宜洲的人把秋蝉和春樱还给了她。
虞兰芝垂头丧气,不给他惹事,乖乖听话,他就把婢女还给她。
她在心腹婢女难以描述的焦急目光下,呆坐。
苏和察言观色,含笑告退。
色中饿鬼陆宜洲一箭双雕,既满足私欲又绝了她所有退路,并验证了她的清白。
色中饿鬼虞兰芝一晌贪欢,未婚失贞。
就连她的心,也空落失衡了一大片。
原以为可以带着自己的婢女狼狈离开,谁知陆宜洲突然出现。
“芝娘,用完午膳我再送你回去。”
春樱和秋蝉一左一右拥着虞兰芝,三个人像落进狼窝的小兔子,挤在一块,任凭陆宜洲吩咐。
这顿饭,味同嚼蜡。
苏和亲自布菜,末了,服侍虞兰芝漱口净手。
苏和为她梳的随云髻比霓裳梳的还要飘逸,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整整齐齐,一如昨日的她。
只有虞兰芝自己清楚裙衫下的身子一片狼藉。
登上马车,陆宜洲一改常态,没再欺负她,亲手为她沏茶。
“芝娘,我见你睡得香,就去合了一盒雪中春信。”他将精致的小香盒推到她手边,“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个味道。”
虞兰芝抬眸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多谢你。”
他没有任何尴尬与不适。
因为他从头爽到尾还不用吃避子药,更不会再担心她出幺蛾子,觊觎他的表哥。
怕是他推着她去觊觎,她也不敢。
婚前失贞的罪还是挺严重的。
陆宜洲心里发慌,面上不显,强自镇定道:“你放心,我肯定负责到底,不如今年成亲,九月份十月份都成。”
又笑嘻嘻道:“不要害怕,反正睡都睡了,凑合过呗。吃亏是福,我不介意。”
虞兰芝笑不出,扬手打过去,落在他肩膀,他没躲,欺身亲了她一口。
本来是想打他的脸,可他按着她“行凶”的可怕模样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伸出的手就偏了,巴掌在肩上。
在回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之前,虞兰芝吸取曾经的教训,不惹他。
陆宜洲望着老老实实的她,蓦地攥紧了手心,不敢再说话。
下车时更是比平时殷勤百倍,亲自为她放好条凳。
陆宜洲边陪她往前走,边道:“婚期,我听你的。也不是非要逼你今年成婚的,你若不喜欢,咱们就明年。”
虞兰芝:“那就明年吧,莫要使长辈们操心。”
“好。”
陆宜洲又轻声安抚并做下保证:成亲前不会再这样。
准备了一早晨的腹稿,到了真正要说出来那刻,又紧张又尴尬,陆宜洲磕磕巴巴念着,念着念着发现走快了。
芝娘还在身后。
他转身凝眸看她。
惧意从她眼底一闪而过,她不与他对视,慢吞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