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祝吟鸾被熟悉的物件吸引,目光便下意识停留住了。

这样的荷包坠珠链,似乎她也有,只不过她今日没有佩戴在身上,否则还可以当面对比一番。

但她的记性一向不错,荷包坠珠链子很少有人用,一般都是珞穗,所以她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看了一会,她发现这个荷包坠珠链子,跟她所有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除此之外,这个荷包坠珠链看起来并不崭新,仿佛已经被人使用过了,既然是用过的东西,又归属于女子私物。他怎么会私藏起来?还藏得那么隐蔽。

她在想,这是不是沈景湛喜欢的女子所喜欢的东西?

今日临出门之前,沈景湛还跟她吻得难舍难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至今为止,她甚至都觉得他的气息萦绕在身侧,还能够感受到他在她唇齿之间搅弄风云的动作。

转过头,就在他的书房当中发现了姑娘家的用物,怎么能够不失落伤心。

祝吟款捏着抽屉边沿的手忍不住抓紧了。

“……”

之前沈景湛不是说自从她出嫁以后,便已经断了念想,放下她了吗?怎么还偷偷藏着她的东西?

祝吟鸾霎时间觉得难受。

沈景湛是不是又骗她了?

若是真的放下了,为何要留着过去的物件东西?还藏在了书房最隐蔽最深处?是忘记清理还是怎么的?

越想越是觉得难受,祝吟鸾害怕自己在书房之内展露出情绪,使劲缓和着。

可意识到这件事情后,她怎么都无法平复下来。

意识到不能再看,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收回目光,视线始终定格在暗格抽屉里的东西之上。

似乎想要“以毒

攻毒”才能够彻底放下,所以一直盯着。

看久了,她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这个坠珠的边沿光亮,仿佛被人时常拿在手上摩挲一般,否则不可能如此滑亮有光泽。

再见串坠的红线都起毛边了,变相印证了祝吟鸾心里的想法。

他根本就没有放下吧,否则不可能时常看了。

祝吟鸾的心里生出了两股念头正在交织打架。

一股是幽怨酸涩,她计较着被沈景湛放在心上的人,甚至有些嫉妒,沈景湛收藏着她的东西还经常拿出来观看,已经足够说明了,的的确确放不下“她”。

另外一股却是强颜欢笑的大度,不断在心里跟她申诉提醒道,谁没有过去啊?她曾经还嫁给卫如琢四年多了呢?

沈景湛有过去,她也有过去,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两人都有过去,她也不应该计较他的事情。快点关上吧,偷看别人的私隐本来就不好。

可渐渐的,那股幽怨酸涩的念头打败了强颜欢笑的大度。

因为这些时日沈景湛总是跟她蜜里调油,一口一个鸾儿,他表露着对她的关怀,她的爱意,一直对她亲近。

眼前他收藏的东西,祝吟鸾只觉得是一种背叛。

她心里升起来的幽怨难以消解。

她想要知道被沈景湛久久放在心上的人究竟是谁啊?

到底是谁,让他这么放不下。

都过这么久了,她的肚子里都有他的孩子了。

是忘记丢掉有关那个人的东西,还是根本就舍不得丢掉。

外面传来小丫鬟说话的声音,是在跟明芽说,雨水下得太快太急,还是有来不及搬走的花卉打坏了一些,问明芽怎么办?

祝吟鸾回神了一些,她害怕这时候明芽进来书房找她,松开了紧紧捏着抽屉边沿的手,想要把抽屉给关上。

一时之间忘记了这是个精巧的抽屉,寻常的往里面推根本不管用,反而把抽屉给带出来了一些。

除了这个坠珠链子,祝吟鸾还看到一锭银子。

怎么还有银子?

同荷包坠珠链子放在一处,莫不是那姑娘的东西么?

有关这锭银钱,祝吟鸾暂且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了新的东西,整个人的目光彻底被吸引了,心也跳得特别快。

因为抽屉打开得太大了,里面的东西往外掉下来。

荷包坠珠链子和银钱下面压着……似乎是画像?

因为宣纸罩遮在上面,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宣纸下面还压着东西。

露出了半边,她方才知道似乎是画像。

是那名女子的画像吗?

祝吟鸾的心跳得无比厉害,她感觉自己在窥探沈景湛的秘密。

她的手已经伸过去了,可快要触碰到宣纸边沿之际,祝吟鸾猛然打了一个冷颤,她的手顿住了,往回缩了一些。

不行,怎么可以?

她怎么能够探看沈景湛的东西,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便是他放不下,也是独属于他这个人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更何况她也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够叫沈景湛知道。

思来想去,祝吟鸾还是克制住了。

说不上是胆怯害怕知道是谁而令她自卑抑或着别的什么。

总之,她还是迈不出这一步。

祝吟鸾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将所有的东西摆正,小心翼翼关上了抽屉,将一切恢复原样,任何细节她都留意了,确保沈景湛不会发现。

祝吟鸾半蹲了好一会,等到彻底将脸上的情绪恢复正常,她才从沈景湛的书房离开。

明芽在外面迎上她,跟她说廊下的花打坏了,又问她晚膳想用些什么,厨娘们准备着。

下这样大的雨水,沈景湛想必是不会回来用晚膳了吧?更何况,白日里他还嘱咐她了。

祝吟鸾面上的情绪收拾好了,心里的却没有,她没有胃口,又害怕不吃被看出破绽,抿出一抹笑告诉明芽,让小厨房的人看着弄便好。

晚膳祝吟鸾吃得少了一些,明芽一直让她多吃乌鸡,连连舀了好几碗汤,祝吟鸾都喝不下。

这雨从午后到用了晚膳都没有停,沈景湛的人倒是提前来传话了,让她自己先休息,今日公务多,不用等他。

暂时不用面对他倒是挺好,她的心里油煎似的难受,就因为看到了那些东西。

祝吟鸾忽然觉得她自己变得小气起来。

即便是面对卫如琢,知道卫如琢和长姐之间有往来她都没有这样。

现如今沈景湛和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也没什么事,只是偷偷藏了对方的一些东西而已,她就难受得心里翻覆。

这不是小气,这是什么?

今日他或许真的很忙,沐浴之后听着外面的雨声,沈景湛始终没有回来。

没有睡意的,岂止是祝吟鸾一个人。

大理寺收监的地方,卫如琢狼狈坐在湿透的茅草堆上,衣衫边角被勾破了,褴褛得像是一个乞丐,冷风从四周窜过来,冷得他打颤,他孤身坐着。

他没想到,已经是夏日了,夜雨下雨竟然都能够那么冷,几乎要冷到他的骨头里面去,冷得他牙根打颤。

不仅如此,他也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捅他一刀,将他彻底推入悬崖深渊的,还是他的生父。

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真是可笑。

他从未想过防备,甚至一直在维护的人,就这么舍弃了他。

难道就因为父亲刚回京城的时候彼此闹翻了脸,有了新儿子,又因为他损了身骨,所以他的父亲卫籍便弹劾.折.弄了他吗?

就因为那么一件事情?

可卫如琢觉得这一切都没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就像是他的身子骨异样,一定和沈景湛有关系!

如果不是沈景湛要跟他抢祝吟鸾,这一切根本不会变成这样,他不会那么快跌落,成为阶下囚。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他的父亲毫无征兆在朝堂之上跟他翻了脸,明明临出府门之前都还好好的,甚至还在叮嘱他别担心,说什么卫家一定会渡过这道劫难。

原来保住卫家的诀窍,就是舍弃他啊!

卫如琢的拳头捏得骨节泛白,咯吱作响,可怜他居然相信了他的父亲。

这其中的鬼,不是沈景湛就是礼部尚书马其昌,一定是这两个人的其中之一要害他。

他原本清清白白,倘若不是马其昌让他去办那些事情,帮他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现如今也不会双手都是麻烦。

拿不到礼部尚书之位就算了,甚至还为骆家扶持上去的人做了嫁衣,这让他怎么接受?

马其昌跟他玩狡兔死走狗烹的路子,他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还有沈景湛……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一定要见到祝吟鸾。

想到祝吟鸾,他是恨的,但又不可避免,十分不争气的想到她曾经在面对他时的温言细语,觉得后悔,无尽的后悔。

倘若是祝吟鸾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不会放弃他。

因为她从来不会对他不耐,任何时候都无尽的包容,永远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当初若是听她的,谨言慎行一些,没有在.操.办庆功的席面之上大放厥词,也不可能会有后来的事情。

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要去借着祝家的势力,攀附礼部尚书马其昌,没有搭上马其昌的贼船,他也就不会成为马其昌处理麻烦的替死鬼。

现如今马其昌倒是卸磨杀驴做得特别好,居然跟陛下陈情说,他的那些麻烦事情都是子虚乌有,全都是他卫如琢自作主张惹出来又处理的,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礼部尚书的晋选已经结束,骆家人上位,马其昌.联.合他的同僚们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他的身上,他入狱了,马其昌反而安安稳稳致仕了?

现如今他走投无路,被至亲至人背弃,不仅仅是卫家的弃子,更是所有人的弃子。

就连他的母亲,为了保全在卫家唯一的正妻位置,也没有替他辩解了。

父亲?母亲?呵呵呵呵………

思及此,卫如琢听着雷声雨声,忍不住仰头自嘲笑出声来,他的眼角流露出泪,愤恨的泪。

他不甘心!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甘心。

明日大理寺提审,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人都给拉下水。

祝家,骆家,马家,连带着沈家,谁都别想好过。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的证据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够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他只知道他不想死,他还没有见到祝吟鸾,他不想死。

不论祝吟鸾有没有参与这一切,他都要见到她,要问她。

他不相信祝吟鸾嫁给他的那四年,全都是虚情假意,毕竟他感受到了她对他的真诚托付。

倘若她没有跟沈景湛一起骗他,那就是最好,他不能让祝吟鸾蒙在鼓里,被沈景湛欺骗。

现如今,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

想到她曾经依偎靠在他的身侧,顺滑如水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一派乖怜的样子,他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卫如琢攥紧到极致的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但是眼里的愤恨和不甘不减,并且越来越浓烈。

转眼之间,他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卫如琢瞬间警惕起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毕竟来人的脚步刻意放轻了下来,况且此刻早就过了探.监送饭的时辰,狱卒们根本不会过来,到底是谁?

没一会,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对面,卫如琢抬眼看去。

是披着斗篷的黑衣人,蒙着脸,压根就看不清楚,所以他也无从分辨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要杀他?

卫如琢悄无声息摸向旁边,想要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可是牢房当中只有枯草,他四处搜寻,总算是找到了一块石头。

对方只用一根铁丝便打开了牢房,然后走进来。

脚步声轻到没有。

卫如琢正要动手抢占先机,对方却停了下来,目光扫过他攥着石头的手,然后先开口道,“卫大人,我们大人派我来给你送生机。”

生机?

谁知道是死路,还是生机?

卫如琢现下谁都不相信,“你是谁的人?”

“我们大人,你日后自然会见到,如今还不是相见的时候。”对方的声音沉冷,能够轻而易举进入大理寺,绝非等闲之辈。

这时候一道惊雷劈下来,印出对方的黑影,在潮湿森冷的牢房当中,活像是鬼影。

“你不说你是谁的人,我如何信你送来的是生机?”卫如琢脑中飞速运转,猜想究竟是谁的人?

可是他绞尽脑汁都没有办法想清楚,这究竟是谁的人。

要说礼部尚书马其昌,那也不可能,马其昌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派人过来。

就算是派人过来,也一定是了结他,而不是给他送生机。

除了马其昌,其余的骆家和祝家,都一定很害怕跟他扯上关系,而不是来保他。

或许……是沈景湛的人?

沈景湛老谋深算,指不定用什么生机来套他呢?

沈景湛才是藏得最深的人,现如今除却他的身子骨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沈景湛对他下套了,把他的手伸到了卫家。

“大人眼下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担忧他会不会答应。

卫如琢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等他回话,对方丢掷了一个东西过来,他伸手接下的同时,对方的身影消失了,牢房居然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原样。

卫如琢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一封密函。

他起初还特别警惕,可打开看了之后,眼底渐渐浮现出癫狂的笑意,手指也攥紧了这封密函。

“……”

祝家近些月萧条了不少,原本门庭若市,现如今冷清得不像话。

朱夫人病了,被吓病的,祝沉檀在她床榻边沿伺候。

今日吃了药,她坐起来,问祝沉檀,“你父亲呢?”

“父亲和哥哥在书房商讨对策,求人保全祝家,母亲还是不要起来了,您的身子骨不好,郎中说了少折腾。”

朱夫人病去如抽丝气,全凭汤药吊着一口气,“我……我睡不着,你父亲和你哥哥有没有想到什么对策了,有没有谁接祝家的帖子,沈家呢?”

祝沉檀,“……没有。”根本没有人接祝家的帖子,沈家?

沈家倒是过去了,祝大人和祝鸣生都去了,但是沈家的人居然说,若是祝家不想死得太快,最好审时度势,最好不要再上祝家的门。

从那以后,祝家哪里还敢去攀沈家?

“那怎么办啊?”

朱夫人开始哭起来,短短几个月,朱夫人就仿佛老了好几岁,鬓边都开始有白发了,人也瘦弱不少。

祝沉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给她拍着后背,哄了一两句。

“你让你哥哥来见我。”朱夫人道。

“哥哥晨起时来过,母亲那会子睡着,哥哥又离开了,我正要跟您说呢。”

其实祝鸣生是来看她的,居然问起她的婚事,祝沉檀不懂他的意思,问他,他却说没什么。

祝鸣生走后,祝沉檀的心里始终不安定。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又说不上来。

想要跟朱氏说,但她的身子骨又不行了,前些时日为祝家的事情四处奔波,受气受多了,又听说卫家的事情,一口气没喘上来,当日就病了。

若是说了,又让她忧心不已怎么办?

说来说去,都是祝吟鸾那个小.贱.人的错。

如今她是辉煌了,高高在上,娘家人出事,全然不管。

父亲原本想用祝吟鸾那小贱人的小娘的牌位威胁,居然又被沈景湛身边的人给弹压下来。

沈景湛的面都没有见上,只听到他身边的人说,若是想死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当下,父亲哪里还敢动她小娘的牌位,甚至.日.日派人去擦拭着,生怕损害了一星半点。

“檀儿?”朱夫人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母亲,您说什么,女儿适才走神了。”

“我说你哥哥来时说了什么,为何不叫我?”

“哥哥也没有说什么,您吃了药好不容易睡下,女儿便没有叫您。”

“我这身子骨不要紧,要紧的是祝家!”朱夫人声音大些就忍不住咳嗽。

祝沉檀听着她的咳嗽声,整个人都不耐烦起来,但又不得不忍耐。

朱氏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一会说祝家的事情,一会又问卫家,说今日是不是要过朝廷审问卫如琢了。

“是。”

听父亲说,卫如琢这一次是必死无疑,让她少去沾边,不仅不能沾边往日的事情都要尽量撇清楚干系。

“结果如何?”朱氏忍不住追问。

祝沉檀没好气,“女儿也不知道,父亲和哥哥在书房还没出来。”

朱氏愣了好一会,忍不住道,“檀儿,实在不行,你去求求你妹妹吧?”

祝沉檀眼睛都睁大了,“母亲您说什么?”

“您让我去求祝吟鸾?!”她当场就炸了。

朱氏知道她不愿意,但已经到了这个关头,心里总觉得有不好

的事情发生。

“母亲知道委屈你,但母亲的身子骨不好,不然母亲亲自去求她。”

“她如今位高权重,春风得意,又身怀有孕,若是能够出手帮忙,咱们祝家一定能够渡过危机。”

朱氏说出心里的主意,“你就给她服个软,让你父亲带着你去,假意跟她道歉,先把她哄住了再说?”

祝沉檀自幼心高气傲,就算是假意的低头她都不肯,直接冷哼一声,“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去求祝吟鸾。”

就算是假意也不可能,她不会向祝吟鸾低头。

朱氏原本还想再劝劝,看到祝沉檀咬牙切齿的模样,最终还是把话给噎了下去。

卫家几乎是翻天覆地,庞氏病重,原本只是中风而已,现如今居然垂危了?来给她看病的郎中居然也给庞氏看过病。

跟她说庞氏的病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病,还有心病,保不齐就是哪天的事情了。

庞氏原本还是生龙活虎,如今却……

朱夫人害怕闭上了眼睛。

“母亲——”朱夫人没了声音,祝沉檀也渐渐冷静下来,见朱夫人脸色不好,刚要跟她说话宽慰。

小丫鬟进门来,说祝大人叫她去书房一趟。

祝沉檀问是什么事?

小丫鬟摇头道不知,也不明白为何,祝沉檀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是越来越强烈了。

朱夫人催促她,“快去吧,既然是你父亲叫你,别叫他等了。”

“母亲好生歇息。”

越靠近书房,祝沉檀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几乎要冲破脑门了。

很快,她的预感得到了证实,整个人宛如晴天霹雳。

祝大人一开始说得特别好,说什么家里拖累了她,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耽误到现在。

还说如今祝家摇摇欲坠,为了保全她,打算把她送出去避祸。

祝沉檀话都没问清楚,要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就听到她的嫡亲哥哥说,她已经在家中耽误很久了,现在为她寻觅了一门好亲事,让她嫁过去享清福,对方一定能够庇佑她,庇佑祝家。

原本祝沉檀还在雀跃,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亲事,居然能够享清福,庇佑她,庇佑祝家,如此厉害,那是不是还能够压过祝吟鸾了?

可没想到,居然是把她嫁给郭老王爷做续弦?

郭老王爷年纪那么大了,府上妻妾成群不说,听人讲他还会玩弄“闺中手段”,弄死了不少人,他上一个续弦,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父亲是要推女儿进入火坑吗?!”祝沉檀大叫。

“什么火坑,你胡说什么?”祝大人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为父是替你盘算,为你着想!”

“什么着想,是为了您的荣华富贵,为了哥哥的前程仕途吧!”

没想到,她居然比不过她的哥哥?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父亲怎么舍得。

“这件事情我跟你哥哥仔细想了,是一门很好的亲事,你就在家中待嫁吧。”

祝大人懒得跟她争辩,现如今是焦头烂额,祝沉檀的婚事能够解救祝家于水火,不得不那么做了。

祝沉檀一气之下跑了出去,祝大人叫人跟上,不许她离开。

“……”

祝家也开始闹得翻天覆地起来。

不仅仅是祝家,沈家也受到了波及。

沈景湛当初为祝鸣生提携官位,还是被当朝提审的卫如琢给弹劾了。

除此之外,他还提到了当初尚书大人给他的那封喜帖,跟圣上禀明沈景湛如今的正妻是他曾经的发妻。

卫如琢处理太尉姚家一案,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太尉门生众多,案子牵扯的人也多,当堂之上,即便卫如琢没有直接点名沈景湛,却也有人借题发挥了。

祝吟鸾对于外面的风雨一无所知,她是在午后起身,没告知外面的人,听到小丫鬟们说闲话,这才知晓。

得到消息的祝吟鸾都惴惴不安,原来昨日沈景湛一夜未归是出事了吗?

那些乱七八糟的吃味和幽怨念头,在涉及到正事之时被压了下去,她只有一个想法,祝家的事情还是连累到沈景湛了。

她想叫人去叫沈景湛,但又怕惊动沈家的人。

只能干着急。

晚膳时分,沈景湛也没有露面,倒是有人来传话了,说是晚些回来。

祝吟鸾实在等不了,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下属见祝吟鸾焦急,道他不知,但会为她催促。

祝吟鸾抿唇,“夫君公事忙碌也不用催促,我会在家等他。”

“是。”沈景湛的下属很快走了。

祝吟鸾沐浴之后,沈景湛还是没有回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一喜,却发觉是进来添香的小丫鬟,喜悦落空。

祝吟鸾闻着熏香,昏昏欲睡。

在她扛不住安神香,快要彻底睡过去的时候,又听到了脚步声。

这一次的脚步声,似乎不是添香的小丫鬟,而是沈景湛。

祝吟鸾心里担忧,思绪挣扎间猛然睁眼。

她坐起来撩开幔帐,往外看去,见一抹颀长的影。

男人仿佛也听到她起身的动静,温和的声音传进来。

“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