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沈景湛,我们和离吧。”……

“嫂嫂!”

祝吟鸾用过午膳在庭院的小花厅里面坐着发呆。

忽而身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她的眼前垂落一个小物件。

祝吟鸾在怔愣当中回神,这才看清楚沈蔻玉放到她眼前的东西是一个精致的紫玉吊坠。

紫玉被雕刻成了荷包的样式,耀眼夺目,纵然她此刻没有什么心情,目光也不自觉追随这个紫玉吊坠的摆动而移动。

沈蔻玉不好说这是沈景湛让她拿来哄祝吟鸾的。

只佯装是从奉安公主给她送的玩意里面挑出来的,她觉得紫玉适合祝吟鸾,送给她戴着玩。

“嫂嫂,你近来是怎么了?不爱笑,话也少了很多,总是心事重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蔻玉来套话。

祝吟鸾扯出一抹笑,跟她道没什么,只是时节不好,所以总觉得懒洋洋的,人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到小腹上,眉眼之间的愁随之泛了上来。

沈蔻玉见状,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祝吟鸾和沈景湛两人是怎么打算的,分明已经找了明面上的太医来看过了,可还是没有告知家中人身怀有孕的事情,故而沈侯爷和沈夫人都不知道祝吟鸾怀孕了。

这些时日祝吟鸾似乎心事满怀,比以往还要沉默。

虽然她和沈景湛面上都伪装得好好的,可沈夫人和沈老太太可都是人精,怎么会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微妙。

没有闹到明面上,自然也就不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便找了沈蔻玉去探话,沈蔻玉只知道祝吟鸾身怀有孕,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贸贸然掺和,害怕引火烧身,便一直推诿有事不想去。

纵然她千般推诿,沈夫人和沈老太太还是叫她去打探消息,为了驱使她,甚至说了成亲的事情能再“宽”她一些时日,如此“厚利”,沈蔻玉不得不掺和。

沈景湛那边,沈蔻玉不敢去怵眉头,毕竟还有事要求沈景湛,只能来找祝吟鸾,可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问呢,沈景湛叫了她过去,给她拿了紫玉吊坠,叫她送过来。

紫玉可难寻,天然的紫玉更是少见,母亲手上都没有,哥哥倒是舍得,雕成坠子让人拿着玩。

既然疼惜,干嘛还要惹人不快活?

祝吟鸾嫁到沈家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性子恬静有目共睹,沈景湛可是笑面虎活阎罗不好惹,所以沈蔻玉断定,必然是沈景湛惹了她不快活。

见祝吟鸾拿着玉坠摩挲,应当还是喜欢的吧?

沈蔻玉趁机追问,“果真么?若是嫂嫂遇到了什么事也可以告诉我的,我或可以帮嫂嫂解忧呢?”沈蔻玉扬了扬手里的玉鞭,说她可以将对方抽得稀巴烂。

祝吟鸾笑了一下,但很快又不笑了,沈蔻玉反问她是不是不相信?

说着说着,她当即起身在祝吟鸾面前给她耍了一段鞭子。

沈蔻玉本就生得俏丽明艳,加之她耍的鞭子既柔和又不失凌厉,一动一作全然叫人挪不开眼。

她收鞭的时候卷了一朵盛开的芍药,递祝吟鸾,还说这花开得虽然美,却不及祝吟鸾半分,祝吟鸾接了花,叫她别夸了,说不敢受用。

坐下来擦了擦额面的汗珠,沈蔻玉吃了一盏茶,“是不是哥哥欺负嫂嫂了?”

提到沈景湛,祝吟鸾没说话。

她想到那一日太医来把脉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那样,更没有想到,闹成那样不愉悦了,沈景湛后面怎么会问她,对他有没有一丝男女情意?

当时她的思绪本就混沌,还在想着他会怎么说,怎么定夺她腹中孩子的去留。

听到那句话,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等彻底回神意识到沈景湛说了一句什么话的时候,沈景湛已经出去了。

自从那日以后,两人默契得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私下里都没有怎么说话。

姚家果然还是出事了,太尉大人被问责,囚禁在了宫内,陛下让沈景湛主理此案,他手上不得空闲。

又恢复了从前的早出晚归,她只知道沈景湛夜里回来过,不清楚他何时回来,又是何时走的。

他是让她自己思忖么?

可他那日就问了那么一句,祝吟鸾不清楚,他问她的有没有对他生出男女情意,究竟与算计相不相关?

若是她点头说对他生出了男女之间的情意,那岂不是有私心了?

若说是没有,一丝都没

有......

却也不是。

她撒不了这个谎。

男女之间的事情哪里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

“哥哥这个人吧...”

沈蔻玉边喝茶边尝试宽解祝吟鸾,

“有时候做事是霸道厉害了一些,但...但他喜爱嫂嫂,定然是惦记疼惜嫂嫂的。”

沈蔻玉看着祝吟鸾手里把玩的紫玉接着道,“哥哥先前也没有接触过姑娘家,难免闪闪失失做得不好,嫂嫂你...你不要和他计较了。”

“更何况...”沈蔻玉压低声音,“嫂嫂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就算是脉象稳定,也不宜总是心情低落啊,万一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祝吟鸾摩挲着掌中紫玉雕刻荷包的纹路,只觉得这纹路走势活灵活现。

说起来坠子,之前她也有一个,是木头雕刻的小燕春哨,她也不记得是从何处买的了,是在箱笼当中翻到的,或许是小娘留给她的小玩意吧。

只是后来出嫁,那物件弄丢了,至今没有找到。

“这是谁雕刻的?”祝吟鸾问。

沈蔻玉不防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会,连忙说她也不知道,“送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若是嫂嫂想知道,我回头送礼的时候问问公主?”

祝吟鸾摇头,“不必了。”

许是她多心了吧,她的小燕春哨怎么可能跟紫玉荷包吊坠的同出一人之手雕刻啊?

“嫂嫂,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沈蔻玉问。

“我听到了。”她只是听不进去。

“那你——”沈蔻玉还想接着做和事佬,不防备祝吟鸾忽而反问她,“你觉得你哥哥喜爱我吗?”

“自然喜爱啊,嫂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沈蔻玉都不理解她为何要这么问。

沈景湛对祝吟鸾的喜爱和偏颇,沈家人几乎尽皆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为何祝吟鸾却似乎怀疑,甚至是不相信呢?

看着沈蔻玉的神色,祝吟鸾喃喃反问是吗?

往日里沈景湛装得实在太好了,不仅她时常晃神,就连身边的人都深信不疑,觉得他喜爱她。

可是,沈景湛真的喜爱她吗?

没有吧。

有时候她也莫名其妙感受到,可...可他昨日骤然的一句祝小姐,简直就像是一盆凉水瞬间将她给泼醒。

思及此,祝吟鸾越发觉得她自己虚伪,实际上,她还是对沈景湛动了一些心思的。

若是只把他当成盟友,当成恩人,就不会因为他骤然拉开距离的称谓而委屈和失落了。

甚至是难过到想哭。

越是想,祝吟鸾越厌弃自己。

她辜负了沈景湛对她的信任,当初说好的,不会惦记他,现如今却抵挡不住诱惑,何时晃动的心绪,真要说,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沈景湛一定是发觉了,所以才那么问她。

一定是的。

“我错了....”祝吟鸾又低喃一声,看着手中的紫玉荷包吊坠。

“嫂嫂,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沈蔻玉见她神神叨叨,真害怕自己没有把人给劝好,反而把事情给搞砸了,那才是祸孽。

“没事。”祝吟鸾自嘲笑了一声,长呼一口气。

“只是觉得...我错了。”

她对自己太自信了,当初笃定不会对沈景湛动心,似乎还信誓旦旦跟着他说了不会惦记他,现如今却弄成这个样子。

说到底,是她自己阅历太少了,经的事情也少,才会这样。

沈景湛风度,没有跟她计较,那日说的话或许已经算是好听了,若是斥责得难听一些,说不定,她还真的会当着沈景湛的面给哭出来。

“嫂嫂你错什么?就算是有错,也是哥哥的错!”

沈蔻玉见她的心绪低落,忙着哄人说话也急了一些,甚至还扯到了上次那画像的事情,说沈景湛必然是喜欢她的,否则也不可能将她的画像偷偷藏在书房多年了,还时不时拿出来偷看。

“除此之外,嫂嫂...我与你说一个秘密...”沈蔻玉凑到她的耳边,“在你没有嫁过来之前,哥哥还画了很多你的画像呢,都是一些新的,就在哥哥的书房当中,如此一往情深,怎么不算是喜爱嫂嫂?”

沈蔻玉是冒着得罪了沈景湛的心思,才告诉祝吟鸾。

只可惜,眼下的祝吟鸾沉浸在难过当中,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只以为沈蔻玉所说的那些画像,是沈景湛已经出嫁的心上人。

这一刻她越发难过起来。

她不想难过,却又不可避免察觉到了羡慕,甚至是丝丝的妒忌......

她居然开始妒忌那已经出嫁多年,却还是被沈景湛放到心上的姑娘。

祝吟鸾甩开心中的思绪。

已经开始做好了打算。

见她一句话都不答应了,沈蔻玉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干脆就闭嘴沉默。

“.......”

晚膳时分,沈景湛的随从过来传话,说他今日回来的时辰晚,让祝吟鸾不必等着他用饭。

祝吟鸾沉默点头,在随从退出去之前,她叫住对方问沈景湛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有话与他说。”

随从思索片刻,“世子爷公事繁忙,属下不得而知,但您的话,属下一定代为传达。”

“嗯。”祝吟鸾点头。

她一个人用着晚膳,但因为心绪不佳,却也没有吃多少。

正打算搁下银筷,明芽上前劝她多吃一些,却听到韵梅堂的老妈妈过来传话,说沈老太太想要见她。

祝吟鸾猜测很有可能是因为今日的事情。

漱口净手便过去了。

却没想到沈老太太要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祝吟鸾刚坐下,沈老太太便问她清不清楚祝家和卫家的纠葛。

祝吟鸾一头雾水,诚实摇头说她自从与卫家和离之后,就再也没有牵扯了,并不清楚。

“祖母,发生何事了?”

“卫家贪污,卫家和祝家联姻,祝家也被查了,你不知道吗?”沈老太太问。

祝吟鸾摇头,“孙媳不知。”

最近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身居沈家后宅,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必然是有人刻意隐瞒了消息,祝吟鸾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沈夫人。

沈夫人一直不想要她和祝家有任何的牵扯,上一次就跟她说过了。

“前些时不知道,如今我跟你说了,你的心里要有些数。”沈老太太放下手里盘转的玉珠。

“…是。”祝吟鸾应声。

沈老太太接着道,“你公爹和婆母跟我说,卫家前不久便出了事情,原本只是受人弹劾,但经过督查司和大理寺查了一段时日,贪污结党...是八.九.不离十,板上钉钉了,必然是要被治罪的。”

“祝家和卫家似乎在议论你长姐与卫如琢的婚事,往来十分密切,如今祝家受到牵连也被纠察了,你父亲和兄长都被停职在家,祝家为了走门路,很有可能会找上你和听澜。”

“听澜那边,我和你公爹婆母都已经说过了,他答应不会再管祝家的事情,若是祝家求到你这边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祝吟鸾听得胆战心惊,不免想到很早之前沈景湛帮祝鸣生提携官位的事情,他会不会也受到了牵连啊?

“孙媳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沈老太太见到她眉头紧皱,语气吞吞吐吐,也跟着沉眉。

原还以为祝吟鸾优柔寡断,不想跟她的娘家割舍,正准备等她开口了便训斥一二,却没有想到祝吟鸾开口竟然是在沈担心沈景湛。

听她说完,沈老太太的面色稍微缓和,幸而不是一个胳膊肘只知道往外拐的。

沈老太太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很多,“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

“听澜做事一向稳妥,更何况也有你公爹和沈家的人在其中斡旋。”

本来还想要说说祝吟鸾,可见她的神色不怎么好,沈老太太想到她往日在跟前的孝顺,便没有开口。

“你这边我倒是叮嘱了,我老婆子也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定然不会再去攀扯祝家的事情,但是你娘家那边就说不准了,这些时日想必是求告无门,往沈家送了不少拜帖,甚至你父亲都亲自来了。”

祝吟鸾紧张,“公爹和婆母接了吗?”

“没有。”沈老太太直接告诉她,“眼下不会接,日后也不会接。”

“避免你应付你家中的人麻烦,这些时日你也不要出去了,免得生事。”

避而不见,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祝吟鸾点头,“嗯。”

说完这件事情,沈老太太又问她最近是怎么了,“这句话我老婆子本来不应该问,但你与听澜之间是不是生了什么龃龉。”

在叫祝吟鸾过来之前,沈老太太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家里有嘴巴不严的人让祝吟鸾知道了祝家和卫家的事情,所以她总是忧心忡忡,甚至跟沈景湛之间生出了龃龉?

沈老太太还猜测,祝吟鸾很有可能心软顾惜娘家,想要沈景湛帮她做什么事情,沈景湛不愿意,所以才闹了?

可方才听着祝吟鸾的口风,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倒叫沈老太太放心了。

但是话既然都说到了这里,索性就“提点提点”她。

祝吟鸾沉默两息之后说没有。

知道祝吟鸾不想说,沈老太太也不逼她,这小夫妻之间,年轻气盛,难免会有不合意的冲撞,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听澜在家中历来是个有主见且软.硬.不吃的性子,也没有什么耐心,但他对你已经算是分外爱惜,按理说你的出身是不配进入沈家门的,哪怕是做妾都不行,但他非要你,铁了心思要娶你。”

“为了娶你,还下了不少功夫,处心积虑给你找新娘家新靠山,还让你婆母给你添妆,那分量就跟嫁女儿没什么区别的,你到沈家之后,他对你也是处处维护,没有一丝慢待,因为他知道给足了你在意和喜爱,在这个家中就不会有人敢轻慢你。”

“祝氏,你扪心自问,听澜对你如何?”

祝吟鸾垂眸听着,她小幅度抿咬着唇肉,点头说沈景湛对她很好。

“他对你很好。”沈老太太肯定了这句话。

“既然你知道他对你很好,那往日里也多多体谅他些许吧。”

沈老太太倒没有说这是祝吟鸾的错,只说过日子总有碰撞,让她哄着沈景湛一些。

祝吟鸾一直听着不曾反驳,良久之后,沈老太太说完了,她点头,“孙媳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也早点歇吧。”

沈老太太让老妈妈送她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老妈妈也宽慰了她好几句,祝吟鸾一一应好,表示她都听进去了。

到院子的时候,沈景湛果然没有回来。

祝吟鸾看着寂静的内室,转头瞧窗外受晚风吹拂而摇动婆娑的树影,不免想到了过去,在卫家的时候,但凡有什么郁闷想不开的事情,她时常趴在窗桕那地方看景。

卫家的院子虽然修得也还不错,但是跟沈家的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祝吟鸾此刻却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思。

她只觉得心里乱乱的。

前所未有的乱。

短短几日的功夫,卫家居然就被查成这个样子了,就连祝家都受到了牵连。

沈景湛虽然在处理太尉的事情,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到牵连呢?

她虽然已经跟祝家脱身干净了,但...到底是贯着一个祝姓。

她倒是不怕死,就是害怕牵连了沈景湛,牵连了沈家,施家。

即便沈老太太已经说了只要她不管,只要她一直待在内宅就没事,但她怎么都放不下心。

尤其是想到沈景湛帮着祝鸣生提携了官位的事情。

她总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翻篇。

是她的错觉么?

祝吟鸾发了好一会呆,去沐浴梳洗。

明芽心疼她晚膳没有用多少,说给她熬些许夜宵小食,被祝吟鸾给拒绝了。

今夜祝吟鸾躺下之后久久没有睡意,但她没有翻身,不曾惊动守夜的姣惠。

不知道是几更天。

她感觉并没有过去多久,沈景湛居然回来了。

她听到外面有动静,起初以为是小丫鬟进来添香,但细听之下不是,因为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沈景湛的确是回来了。

他今日是比往日回来得早吧?

先前问了守夜的小丫鬟,都说他是夜半才回来的,今日居然这么早。

是因为什么?

刚开始祝吟鸾在想是不是因为她让随从传了话?

但很快又甩开了这个念头,避免深.入.去想,让她自己也难过。

让祝吟鸾意外的是,沈景湛居然比小丫鬟还要察觉到她没有歇息。

他回来之后,小丫鬟们退出去,祝吟鸾听着他的脚步声,原本是要去浴房的,不知怎么的拐了过来她这边。

祝吟鸾犹豫着刚要坐起来,沈景湛却先一步掀开了幔帐。

两人的视线久违的,在昏暗的光线当中对上。

有一瞬间的静默无言。

祝吟鸾忍不住紧张起来,她的手下意识就攥紧了被褥。

幸亏小丫鬟们没有将内室的烛火给点燃,她猜测,应当是沈景湛吩咐的吧?毕竟他历来细心体贴。

“......”

久违的对视之下,是祝吟鸾率先挪开了目光。

她觉得沈景湛的身形太高大了,眼眸又深邃幽暗,堵在床榻之前,看得她无比心慌。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转移话茬,却还是慢了一步,因为沈景湛赶在她的前面开口了。

他的声音磁沉,“这么晚了,鸾儿怎么还没有歇息?”

祝吟鸾轻咬唇瓣,想着回他些什么为好。

似乎回些什么都不好。

想说在等他?还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睡不着?

思来想去,祝吟鸾索性就换了一个口风,“你回来了......”

她像是发愣的后知后觉。

沈景湛看着床榻之上坐起的姑娘,身形娇小窝在被褥当中,泼墨似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笼罩着她。

她的眉眼低垂躲闪,似乎还在计较那天的事情,见到他还是紧张的。

以为在黑暗当中他便瞧不见了,整个人的手捏着被褥,人的侧脸都是紧绷着的。

“嗯。”沈景湛应她,“我先去沐浴。”

言罢,男人放下幔帐走了。

祝吟鸾却睡不着,她索性起来让小丫鬟多燃了一盏烛火,将内室照得稍微亮堂了许多。

她听着浴房传来的淅沥水声,想到之前和沈景湛在床榻之上的痴.缠。

有时候她累得晕过去了亦或者没有力气软趴在他的肩头,他会抱着她去沐浴,还给她擦洗。

时日没过多久,这一切就好似旧梦一般恍若隔世了。

半炷香之后,沈景湛出来了。

他只穿着月白中衣都让人感受到挺拔伟岸的身骨。

不知道是不是着急,他身上的水珠还没有擦拭干净,中衣黏到了身上,祝吟鸾透过烛火,见到了男人若隐若现的腹肌人鱼线。

她觉得很不自然,连忙撇开眼睛。

沈景湛却像是没有发觉他的衣衫有些许不得体,他坐到她身侧问她怎么起来了?

祝吟鸾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景湛像是才发觉她的“反常”,问她怎么了?

祝吟鸾起身去给他拿了斗篷,又遣散了内室伺候的小丫鬟们,“我有话与你说。”

男人擦着长发,他轻嗯,“今日身边人已然告诉我了,鸾儿要跟我说什么?”

祝吟鸾鼓起勇气,她道,

“沈景湛,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