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姻缘在我你怎么一副心疼死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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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泠冰衣融化于灵骨后,少女的脸仿佛也渡上一层柔光。

弯眼浅笑时,周身都是冰肌玉骨的盈盈之感。

尘尽拾过了半晌才恢复呼吸,恼羞成怒地别开视线,长睫乱颤,“小树苗,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笑成这样,在野兽的世界里是很容易被捕杀的你知道吗?……”

妙诀拢着自己潮湿的袖子,一时没看出野兽在哪里。

只有一只抖来抖去的坏鸟。

翎羽绚烂,身姿漂亮。

应该是很凶猛的猎食者…却好像自投罗网了一样。

妙诀拧了拧袖口,瞥他两眼。

那人自己哆嗦了一会,强行让自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平静。

妙诀一边思考一边道:“琅環想找到溯时之力的来源…如果整个仙庭现有的力量体系完全以冥族十种灵属而积淀,他们没吃到过这第十一种力量,因此信息差处于劣势。”

男女主以姻缘树定情,作为被迫和他们一起历劫了十年的人,她的灵骨内嵌在天命情劫之中,与之共振。

只能先按住虐点了。

尘尽拾有一分心不在焉:“嗯,嗯嗯。”

妙诀忽然想起什么,忽然用湿手捂唇,小声问:“所以你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你这么努力地狂搞虐恋推动天命情劫,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吧?”

尘尽拾一顿,连忙看向远方。

事到如今,他根本不敢说。

“我……我有我的安排,总之,”尘尽拾指尖透出灰烬,轻飘地钻入她潮湿的袖口,干燥地焚烧着,“在你冲破天骨之前,不能被他们找到溯时之力的源头,先让他们两人痛着吧。”

妙诀扶额。

看看,多么反派的发言啊。

他指尖的灰烬烘烤着她濡湿的衣衫,轻柔的触感微微发痒,妙诀挠了挠颈侧:“…你这样不会把冰衣融掉吧?”

很快她就发现并不会,因为他的灰烬其实是温温凉凉的,簌簌摩挲着,沿着肌骨之上,把湿意全都带走,留下干燥暖融的一片。

“好了好了。”妙诀抽开了手,略微不自在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这段时间不是在海里就是在风里,一直被尘尽拾随身携带,现在总算进了仙庭,踩在地上,她可以自己行走了。

——“所以,这就是当年欺骗了二哥哥的公玉家的人?”

妙诀指着远处的蓝衣女仙问。

“不。”

尘尽拾有点遗憾地收回胳膊,再看向另一方时,目光冷嘲,“这是那个人的——妹妹,公玉落。”

百年不见,这满地爬的公玉似乎更多了啊。

在场的几个冥族脸色都不太好,隐隐环在不二身后。

他们成为禁族被困,而对方却繁衍成群。

……

妙诀沉吟着没有出声。

公玉家的人当然是来推进天命情劫。男女主的最终成长,才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母题,同时关系着她这棵树的未来。

一道视线却不着痕迹地落在妙诀身上。

那目光像是从极高极远处俯视着她,打量着她,要透过她这副肉。体凡胎找到内里隐藏的脉络。

妙诀抬起平静的眸光,不躲不避,反向打量起来。

北泠冰衣稳稳地包裹着她的一树灵骨,她隐隐能够感应到对方身上的冰系属性与冰衣千丝万缕相连,却又差了些什么。

唯一的冰灵之力……落在了公玉家手中吗?

长身玉立的白衣青年身形一晃,挡在了她身前。

尘尽拾唇角勾着恶毒的潋滟笑意:“这位仙人还没死透?看来刚才这一刀不够用力——”

东方耀天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刀,仍然无法从仙人相食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常年当摆设的嘴巴在这一刻更是宛如夜壶。

“耀天,你怎么如此冲动!”公玉秋扶着怀中的蓝衣女仙,有些焦急。

公玉落和自己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上一次在问仙山前耀天遇见东方家的亲族时,她虽然坚定支持他不受仙机偏袒之行,但心中其实隐隐有些羡慕。

此刻公玉秋心中涌起不受控的亲近之感,嗫嚅着问:“你……你是……”

对方身上冰灵与她的水灵融合在一起,就仿佛……她是从对方湖海之中流出的一条小溪。

蓝衣女仙落撑起身形,并未出口解释,然而褶皱的水蓝裙裾拂开,露出了上边清晰纹绣的精致图腾。

那是一片……被雪花冰棱冻结的波涛,似清冷孤高,又仿佛暗涌奔腾,带着濯濯清雅之气。

公玉家的雪浪图腾。

妙诀看明白了,显然对方并不能直接牵涉到天命历劫之中,所以又在用如此迂回的方式推动公玉秋觉醒。

就从上次不尽海出来之后公玉秋莫名猜出身边有冥族开始,这种送金手指的方式就越来越直接,偏偏还要盖上一层遮羞布。

所谓仙家,真是自欺欺人。

明明因果遍身,却自诩不染一分。

就像他们明明就是人,却偏偏画地为仙一样。

公玉秋的脑海中的确随着这枚图腾闪过了无数片段。

遥远的钟声,记忆中的声音,她开始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世,似乎她本就来自仙庭,眼前这位女仙是她的亲族,是她生母的至亲……

公玉落微微一笑,并未出声引导。

不过,东方耀天这突然的一刀,倒是与她之间产生了直接的因果联系,公玉落掌间化出冰棱碎雪簌簌落在刀口之上,眨眼间都冻结了汩汩血流。

而后,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那个金眸温和的男人身上。

如今他们公玉家,是这仙庭之中仅次于东方家的高贵仙族。

他们选出的公玉秋,当然并不是一个年幼丧母的可怜女子,而是历经血脉迭代之后无比纯然的、天生自带玄根的天灵骨。

这意味着,仙根已经在传承了。

一切都和从前完全不同了,百年光阴足够改变无数。

尽管,眼前这个男人在深海困禁之后仍如记忆那般模样。

……

公玉落出神了一秒,低声道:“不二哥,百年不见了。”

他们此刻站在**環之间,场面实在有些混乱。

岩浆的倒塌不仅毁灭了外墙,还几乎沿着层层圈层熔出了直通向深处的长径。

仙门之内涌入了大量凡尘修士,内環会派人镇压,只是这场面的确不够体面……如果堇看到了,会伤心的。

衔八吊着狐狸眼笑出了声:“这是什么称呼啊,这我们二哥哥可当不起——公玉落,你当神仙当得神志不清了?脑子没事吧。”

不二并未理会公玉落的寒暄,只是沉静开口:“唯一在何处?”

公玉落淡笑着摇了摇头。

可他们怎么会让冥族踏过外環呢?知道唯一在哪又有什么用。

毕竟他们的祖石也早就……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二哥,当年堇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公玉落微微一笑,“其实她还不知道你来了,就不要让她知道了吧,以免你们徒增伤心。”

不二这次不说话了。

禁族百年,不是来叙旧的。

麒麟之火在他足下烈烈铺展,金瞳仍是一片平静,却转瞬就咆哮着烧到了眼前。

所有冥族前前后后带着压迫感地靠拢过来。

公玉落微顿,冰灵被灼痛,往后退了几步。

她当然不打算和他们在这里硬碰硬,尽管她非常清楚这几只冥族的战力已经大不如当年,甚至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是……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众人身后那个身形松散的白衣青年。

冥十的恐怖不容忽视。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了一个能力特殊的女子……

公玉落转而看向东方耀天与公玉秋,她出来的目的就是带他们走,飞入内環完成剩下的历劫。

至于那个少女……东方家会来处理。

他们应该才是最关心的。

公玉落翻手洒落一段符文,十分不经意,却能让身负琅環天命印的两人立刻感知到一

种指引。

只要进了内環,冥族绝无可能跟进来。

至于这周围的炼狱——

十環到八環之间已经满地鲜血,处处哀嚎。

但这对公玉落并没有影响。

因为整个大陆都不会有一个冰灵骨修士,没人会来吃她。当然,也没有人能。

公玉秋果然恍惚地下意识跟上来,公玉落唇角微微一笑,又看向东方耀天。

东方耀天的注意力却在不二散发出的强大火灵上,他非常熟悉这火光,更熟悉那双眼睛——随着太岁去不尽海深处截杀火麒麟的时候,他就直面了这双眼睛。

原来、原来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就是火麒麟?

东方耀天猝然后退几步,看着公玉落,再看看那个男人,再看看这周围地狱一般的仙庭,终于明白了什么。

火系修士在撕咬火系真仙,木系真仙在反击木系人修。

他关心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可怎么世界的真相竟是如此狰狞?

他以为的大道公义,其实并不存在。

所谓的仙,都是伪仙!

原本东方耀天还对误伤了公玉落而心中惊惶,此刻胸中却骤然生出了一股荒唐之感。

他抬头看天,往前看仙,向后看人。

天被割裂,仙是伪造,人在吃人。

东方耀天在这一刻,觉醒了!

妙诀在旁边一直观察男主,凭借着十年相伴对这对璧人心性的理解,她以在场最快的速度拼凑出了他此刻的心境——

在经过大宗门蚕食冥族的真相、自己误食冥血、误会妹妹是冥族并关押、号召着仙人平等闯入琅環却直面同系相食的地狱……

层层铺垫之后,男主的心性彻底变道了。

他,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东方耀天开始邪肆地笑了起来,笑声越发狂放。

公玉落微微蹙眉,她对东方家选出的天命者其实并不了解。

以为他是因为方才那一刀而心有芥蒂,公玉落便道:“这位小友,我知方才并未你所为,而是一直蛰伏在你身边的有心之人——”

白衣青年站在不远处,一脸百无聊赖地看天,像是不太满意东方公玉两家就只派了她一个人来。

那是成熟体、全盛期的金乌……

哪怕身躯残缺不全,也还是如此骇人。

公玉落一边安慰着东方耀天,一边眸中覆起一层雪花状的冰凌,眼前的光影折射变幻,试图找出端倪。

金乌丢失的那部分究竟在哪里?

但白衣青年大摇大摆地背着手,丝毫不在乎这份探究。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公玉落收回目光,没能找出来,毕竟她不是那个立于冰灵顶点的女人。

眼下天命情劫已经进展到了七成之上,只要等阴阳天命珠落成,他们仙族的未来就能彻底改写。

眼前这对年轻的天命者才是最重要的。

公玉落也顾不得完全的疏离了,语气温和宽容,“小友不必介怀,我知你并非故意……”

“谁说的?”东方耀天狷狂地寸寸抬头。

刚才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他动的手,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就是以手中刀,抹去你们这些伪仙!改了这荒唐的世道!——”

遥遥的钟声忽震,惊起一圈飞鹤,琅環天命印隐隐在半空中浮动,天命者的醒世箴言振聋发聩!

公玉落惊得表情空白了一瞬。

孩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姓东方啊!

妙诀满眼震撼。

真正的龙傲天完全体,出现了。

从天龙人进阶成了逆天之人,不愧是热血自燃大男主??

就连旁边的大反派都安静了一瞬,小声问妙诀:“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妙诀审慎地点头:“应该知道。”

尘尽拾目光悠远,抱着胳膊高兴起来:“光靠他肯定很难,但我会帮他的——到时候东方千业就留给他杀好了,自己的爹自己杀,很公平啊……”

妙诀:“……好好好。”

东方耀天一刀已经朝着公玉落挥了出去,尘尽拾指尖轻轻一动,冥骨刀中封存的骨头顿时爆发出千倍之力,重重地化成杀招。

公玉落瞳孔骤缩,猛地一扫雪浪裙裾,旁边的公玉秋想也不想就一步向前护住自己的亲人。

她挥剑挡住东方耀天这一击,天命印的情结被冥骨刀浩瀚的攻势狠狠一震,两人顿时一起“噗”地吐出鲜血。

公玉落急唤人来,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模样,两位天命者怎么会打起来?!

公玉秋与东方耀天目光交错,知道他们心中的大道已然出现分歧。

亲情,是她从幼时就极度渴望的东西。在人间的母亲死后,她一直怀揣着师母仇恨和眷恋,将鹊阳仙人视作父母,鹊阳死后这份情感便再度空落。而这时她才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亲人——

“耀天,别这样。”公玉秋双目发红,带着请求意味。

与她相反,东方耀天从出生就是众星捧月的小王爷,天衍国君对他极好,身边还有东方芊一起陪伴长大,他并不会因亲情而牵绊自己求索大道的脚步。

东方耀天眸中猩红一片,狂冷地笑了:“公玉秋,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公玉秋怔在原地。

东方耀天心碎但残忍地开口:“一旦发现自己的亲族是仙门之贵,便忘了你心中的道!”

不是,不是的!公玉秋眼中潸然落泪,可紧咬嘴唇无法为自己辩解。

妙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虐点连着弹出来,她捂住额头,这一串要是连着解决,她必会在找到唯一他们之前就冲破天骨。

姻缘树的本体恐怕会立刻被东方家的人发现——

尘尽拾垂眸看了她一眼,悄悄地又牵住了她的手腕,“怕什么?我会找到地方孵化你的。”

妙诀只恨他人形没毛可揪,不然一定会给他揪秃。

你心情是不是太松弛了大哥!

远处已有数道冰蓝身影飞速掠过内環而来,雪浪图腾整齐划一,冰系灵流弥漫在整个巨大迷宫的上空。

外環挣扎的仙人们高呼:“是公玉家!公玉家来人了!”“这帮大陆的臭虫,都会被碾碎了赶出去!”

冰灵流并未在地上停留,直奔冥族而来。银狐化形,神驹踏风,几人立刻做好了迎战准备。

但就在此刻,不二忽然看向冰灵涌动的方向:“唯一。”

从进入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唯一和央五的气息,感知着唯一遗留的意志。

找到了。

在圆心之外,正北之北。

几个冥族顿时一惊,立刻便要飞去,却被一片雪浪服挡在了前边。

这几个公玉族人,有男有女。

全都是品阶极高的玄灵骨。

在祖地的荫庇之下,他们升得极稳、极高,目光冰冷,身姿绰约。

显然,在被自己盘剥了百年的冥族面前,这个姓氏的人已经没有了恐惧和敬畏。

毕竟谁会害怕自己的盘中餐呢?

何况这盘中餐早已不如当年肥美丰硕。

衔八、竹九、癸六、灵七各自被两名玄骨围住,几个来回之间,庞大的灵流就在半空中碰撞成烟花般,招招直奔冥族死穴。

百年间,他们太熟悉序列前九位的的身体构造,此刻都在下死手。

他们接到的命令:全力护持天命者,击杀冥族。

公玉落蹙眉,东方家没有派人来带走那个溯时少女吗?

他们在等

什么?

情况不容细思,公玉落挥手指道,转身决绝道:“冥族,一个不留。”

等她身边的冥族都死了,琅環自然能弄明白她身上的时间之力究竟从何而来。

妙诀看向还在和女主打架的男主,顿时高呼:“仙家真是好胃口,派出这么多人来分食冥族,还是公平均分!”

东方耀天闻言立刻狂暴起身:“伪仙何在——”

相比被吃的冥族,这些背叛了大道的仙,在他心中更加可恶!

一刀破风而出,在东方耀天的强势入局之下,这些玄骨顿时遭到掣肘,开始相形见绌。

他们能对着冥族下死手,却怎么敢伤及天命者半分?

冥骨刀毫不留情地携风劈刺,那些人震惊对望:天命者疯了?!

东方家绝不能作壁上观。

不断有公玉家的人受伤,公玉秋终于哭着追了上去,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她的兄姐弟妹姨母姨夫都是她的亲人啊!

“耀天,不要!求你了不要——”

东方耀天心如刀割,却势不可挡。

终于,在他即将要斩杀其中一个公玉玄骨之时,公玉秋以身挡在了他们之前,“要杀,就杀我吧。”

东方耀天猛地收刀,可惜此处没有一棵树来承接刀伤,那刃风还是连着撞上了数人。

妙诀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不祥之感。

男女主若是度过情劫,天命印震动会暴露相连的姻缘树。

但男女主若是不度过情劫,他们俩会——

砍树啊!

东方耀天脚下忽然生出了熟悉的跃迁法阵,刀削斧砍的面容上爬满痛苦,嘶声道:“既如此,不如你我恩断义绝!”

再觉醒他也是虐恋主角啊!

如今海雾不在,琅環一览无余,他们一飞回去,姻缘树本体立刻暴露。

于是不等妙诀出声,在跃迁阵出现的一瞬间,灰烬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尘尽拾如鬼一般用脚踩住阵口,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要不你们再谈谈?”

公玉秋也已是满面泪痕:“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不如就以刀为笔……”

尘尽拾立刻带动冥血定住了他们二人逼逼赖赖的嘴。

他伸手摧毁跃迁阵,忽然掀起长眸。

钟声再起。

一股巨力从零環袭来,那像是一场滚滚汹汹的纯白之烬,眨眼近在眼前,亟待穿过跃迁法阵。

妙诀一怔,这绝对是足以与尘尽拾匹敌的恐怖力量。

它没有清晰的灵属,仿佛包含万物,浩瀚无边,汹涌疾驰。

远处的公玉落见状一顿,眯起眼,这下明白了东方家那位的意图。

他怀疑溯时之力与天命者有关……

尘尽拾立刻捏爆了一个跃迁法阵。

但东方耀天已经彻底虐入心头,痛苦咆哮:“尽拾兄,不必阻拦,今日我们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一个跃迁阵刚被毁了,立刻再次浮现一个新的,就像过去那十年出现过无数次那样随便。

公玉秋也满面泪光冲向跃迁之阵,今日注定要在姻缘树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刻痕。

刀光,剑光,白烬巨手,三方力量同时冲向阵口。

妙诀不再犹豫,凝神年轮之上。

与其如此,她不如重新改变男女主的虐点走向。

可在他们冲进跃迁阵逼向姻缘树的那一瞬间,三重力量却直接撞在了现场的一具身躯上。

尘尽拾用灰烬覆盖了阵口,一人承接住全部巨力。

不二微怔,麒麟火忽然滚动着冲了过来,东方千业竟已修到了这种程度。

“小十,你怎么样?!”

白衣青年指尖的红绳一闪而过,妙诀才陡然发现——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悄悄解走了她腕骨上的姻缘树红绦绳,藏在掌心。

只需要一根红绳,因为他是灰烬之骨,是变幻无形,他以姻缘绳绑定自己,就转走了男女主对姻缘树的锚点。

他们现在找不到姻缘树了。

尘尽拾笑着擦擦唇角,吞咽了什么,反手就还击。纷纷扬扬的灰烬恶鬼般凶残地反咬了回去,把那股巨力白烬追着咬成了碎片。

东方耀天和公玉秋终于颓然落地。

妙诀睁着眼睛,忽然冲过去,扶住了尘尽拾。

“怎么样,”尘尽拾从善如流地靠在她身上,捏着红绳,“这算不算还你一刀了?”

妙诀抿唇没说话,小心地用木灵探他的经脉。

尘尽拾缓缓喘息着,浑身剧痛,但丝毫不露痛感,垂眸看了她半天,忽然捏着她下巴尖把她脸抬了起来。

“你怎么了?”尘尽拾放缓呼吸,唇角勾起来。

“怎么一副,心疼死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