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思考鸟生哦,我去杀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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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芊。”

尘尽拾忽然出声喊她。

这次再喊她名字,他的语气忽然变了。

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祈祷。

雷光呼啸着降落到地面,空气中的皮肤上仿佛都滚动着微弱的芒刺感,站在树下的白衣男人完全成了整座大地上引雷针。

那霹雳雷霆是玄级灵骨才有的威力,前来降天罚的琅環神仙带着超越整座大陆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天衍国百姓全部叩首在地,不敢直视天威。大陆东南西北四方,集体观望着玄级雷灵波带来的摧枯拉朽之力。

被劈的人却丝毫没有关注它。

站在十年光阴的废墟上,尘尽拾张狂又散漫的声音开始难以为继,脸上的表情也有点维持不住。

他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这个人是东方芊。

他利用她,戏弄她,随时准备杀了她,又或者几度险些弄死她,都没有错——对不对?

尘尽拾漆黑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焦虑像毒虫一样侵蚀他的碎骨,空洞的地方像在钻风,他控制着唇角,让自己像往常一样笑起来。

东方芊是东方芊,树是树。

他冰凉的掌心撑在纹理交错的树干上,看着眼前的少女,大脑像是分裂成了两半。

那日他以冥骨力量压在她头顶问她是谁,得到的是确定回答。

她身上也没有半点他当年留下那个东西的痕迹,否则他第一眼就会找到她。

所以她只是东方芊而已。

那双桃花眼中有什么后怕在疯狂暗涌,唇角的笑容却慢慢变得清晰。

是的,没错。

他要找的是小时候的那个人。

那个他为自己寻找的第十一人……那个不在意他孱弱,听他说了那么多大话的人。

在十年后那场天命最终之劫,尘尽拾隐约看见了被困在树中的灵魂。她或许是沉眠在树中,或许是成了天命历劫的一环。

她失去了身体,成为了一棵树。

所以他仍然需要将情劫走完,才能炼得一双天命珠,为她重塑身体。

所以。

“……东方芊。”白衣无尘的青年再次努力勾起唇角,声音笃定地喊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抖。

“有事吗?”妙诀也缓缓微笑起来。

头顶的雷如神驹奔腾地落在他眉眼之上,灿烂恢弘的闪光映亮了眼前这副秾丽分明的五官。

妙诀看着眼前的反派,十年交错在这个人身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又好像什么都变得不同了。

她万万也想不到,他竟然能通过姻缘树,追到十年前!

树身是与妙诀通感的,所以在那一刻,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瞬间难以描述的强大异动。

就好像,站在孤峰上的一树青叶忽然被阴影笼罩,扶摇万里的游鲲缓缓从她上空展翼而过。

一种浩然的力量流经了她,然后停了下来。

被他那焚烧天地的灰烬触碰时,原来是冰凉的,疯狂的力量汹涌倒灌进树干之中,呼啸成阴冷的风。

他在祭树啊!他是通过祭树为阵眼,把自己抽离过来的!这是什么恐怖的思路?

琅環仙庭派出来的天雷当然不是来围观什么男女主虐爱的,他们是循着这场浩劫而来的——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十年后阴暗的灭世反派,彻底追上来了。

轰隆!

妙诀:劈他!

可惊雷在劈到尘尽拾头顶,那道瞬雷眨眼间就消弭于无形,只掀起了他的发尾。

或者说,就像是被他无尽地吞没了。

尘尽拾终于拨冗抬头,带着郁色看了看半空中腾云的雷公尊者。

苍三的雷龙之力,被琅環用来打他。

隔着凡尘大陆的稀薄云层,雷公尊者长得一副金刚怒目,目光却惊疑不定。他耳旁渺远的传音正在催促他速杀对方,否则琅環将有大劫降临。

可眼前这人——

冥族共十位,是一代接一代天生地养孕育而出的。从初代白矖开始,第二麒麟,第三苍龙,前三代经历了漫长亘古的上古光阴,是最为强大的三代冥族。

这第十人……明明是他们之中最小的,成熟期最晚的,怎么能抗衡苍龙之力?

时至今日,琅環仙庭都未能知晓第十冥族的真身是什么。

十環之内诸仙学说纷纭,但以五行天地论,最后一位的法相真身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越冰火雷焰四位。

他怎么能与之抗衡?

雷公尊者举起雷楔再次降罚,白衣青年终于烦了。

尘尽拾紧皱着眉头,露出了从前最常见的烦躁表情,抬眼看了他一眼,“我很忙,滚远点。”

脚下无尽尘埃汹涌而出,如风如浪,腾空后化作根根翎羽,如万箭而出。雷公尊者登时准备雷鸣相击,若真的打起来,四周恐怕都要遭到波及。

尘尽拾紧蹙眉心,飞身挡在树冠之上。

然而下一秒自己又回到了树下。

妙诀一脸友好。

知道她现在的地级二阶灵骨,意味着她能承载多少回溯时长吗?她现在能回溯四十分钟,而一道天雷,只需要一秒。

雷劈一次不管用怎么办?离开剂量谈疗效就是耍流氓,一道不行就两道,两道不行就十道。

传说中飞升成神的人要经过九千道雷劫,她这就送他飞升。

尘尽拾沉默地看着她,“等等——”

等什么?

少女终于露出迷人的反派笑容。

她沉淀十年的怒火……或者说是委屈。

也终

于随着十年后的反派出现,彻底爆发。

劈!

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劈!

你们这些臭搞虐恋的能不能爱护花草树木?

劈!

小时候说长大了带我过好日子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

劈他!

站在雷光之中的反派从焦虑,到欲言又止,最后安详地接受起来。

他立正在滚滚天雷中思考鸟生。

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片树叶沾上雷火。

冥族似乎就在某个瞬间突然席卷整座大陆。

同一时刻,赤霞宗孤鹜峰上,银狐破开沉海石上黑雾,一排裂齿咬住那截火浣布包裹的东西,转眼就化作银色流光消失在众人眼中。

在场各宗各派的弟子都在抢夺那份琅環机缘,但凡人如何能与冥族抗衡?

赤霞弟子惊慌失措地飞上峰顶报告宗主:“那冥、那琅環机缘被冥族抢走了!”

闻长山却不慌不忙。

此时室中独坐他一人,手中托着茗茶盏,眼神似乎还带着几分满意。

冥族当众抢走机缘,从此便谁也不知道这截冥骨的去向,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闻长山关切地回过头,看向宗主室大门外,“怎么不进来?”

门外一静,然后,一道轻盈优雅的身影踮足走了进来。

闻长山看着衔八,眼底缓缓泄露出了几分迷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银狐在困仙锁链下守在赤霞宗如此多年,这里就是她的家。

衔八在几步之外站定,嫣然看着他。

就在刚才,烬十达到了真正的全盛期——这是一种只有他们知道的信号,让兽血再次沸腾,让骨肉再次生长。

闻长山观赏着她的一切,目光如此温柔,他是真的认为,这些年他待衔八很好。

他爱惜她的皮毛,照顾她的狐爪,顶住宗门内外的无尽压力,也没有允许别人将她开膛破肚,没有抽过她一根骨头。

他可以下令弟子将她猎杀,却不会同意别人亵渎她的圣洁。

在经年的朝夕相伴里,他近乎是爱惜这只银狐的。他是这天上地下唯一身居高位、却爱惜冥族的人。

衔八一双狐狸眼中笑意更甚了。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闻长山温文尔雅地向她伸出手。

这个高居世上第二大宗宗主之位的中年修士,灵骨、修为、权力让他看上去仍然年轻,只有眼角的细纹勾勒出几笔岁月的痕迹,除此之外堪称俊雅。

这会让他眼中的疼惜那么具有迷惑性。仿佛这百年是场温情脉脉的镜花水月。

衔八向前了几步,他丝毫没有担忧。

因为她血脉之中流淌着真正的枷锁,是这位以淬炼金石为绝术的赤霞宗宗主,留在她血管中的锁扣。

他知道她根本走不出赤霞宗的地界。

数十年锁链捆她,在无数次高朋满座的饮宴上供人玩赏,而席间饮的就是她流淌的血液。

衔八魅惑而优雅地在闻长山座前站定。

他将她引血而出,同时向她的血脉中渡进一具打不开的金灵环针,那就是闻长山对她真正的禁锢。

一旦银狐野性难驯,对他出手,全身血脉都会爆破狂流——当然,每次也都没有浪费。

所以他永远也不必担心豢养的观赏家宠反抗自己。

可她是兽。

是生于长明,长于天地,每一代都独一无二的兽。

衔八恭顺地靠近他,像狐狸一样步行缓促,躬身在闻长山脸侧。

共通的金灵蕴浮动在空气中,冥骨与冥血的气息让人沉醉,闻长山眼中露出狂热,可下一秒,眼前的狐狸却笑着露出人类的牙齿,死死咬穿了他的喉管。

闻长山微微一顿,一边汩汩流血,一边艰难低头,喉咙嘶哑无奈:“怎么还这么不乖?你这样自己会死的……”

他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随后反应极快地一掌化出蒸汽灵流,猛地向她脊柱拍去。

她的血脉怎么无碍?

但下手的瞬间,他体内摄入的冥血仿佛焚烧起来,如万虫爬噬经脉,这对他这样近玄级的顶级修士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状况。

他体内的狐血变了——

银狐灵活地避开这掌,干脆利落地直接咬掉他半个喉咙,身后狐尾化形,甩出几十根金灵四溢的银针,根根钉入闻长山的全身。

傲慢的人啊。

她跳到一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尝了尝这个取了自己几十年血的人、他的血是什么味道。

难吃的味道。

原来就是这么难吃的人们,折磨他们如此漫长的岁月。

那日在困仙台下,烬十切断八根锁链,告诉她,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反杀闻长山。

因为他在她的眉心灵台注入了一滴血。

冥族第十人的血,融合五行,覆盖一切。

他的骨头可以被任何人吞掉,为任何人涨灵。同样,他的血也可以吞噬一切灵蕴。

这是烬十反复抽骨,反复割血,在他们都不在的岁月里,自己找到的路。

一条注定血肉模糊的路。

以烬十的血为牢,便能逆向操控所有蚕食他们血肉的人。

将冥族所有的剥削从此全担负在他一人身上。

银狐扶了扶自己的额角,“让我们的弟弟受这么多苦,还有我们的妹妹一直没有找到,你们真该死啊……”

她毫不留情地将银针用力下压,把他钉死在了宗主之位上,兽类的瞳孔不慌不忙地看着猎物的血液一滴滴淌干,渗入脚下的地面。

闻长山仿佛只有这一刻才真的发觉她是一头野兽,他的喉咙像破风箱一样抽动,向斗室之内呼救:“你、你——还不、动手——”

衔八看着那扇洞门之后,早就已经闻见了熟悉的木灵。

“鹊阳仙人,好久不见啊。”

“怎么不动手呢?”衔八脚尖轻踮向斗室内走去,“你身上那整副冥骨,出问题了吗?”

生扒竹九的骨头用了百年,可还安稳。

琅環巨钟反复长鸣。

天衍国内雷光反复降落。

妙诀缓缓停下弹拨顶芽的神识,看向生挨了几十道雷劫的反派。

差不多了,感觉已经把他劈疯了。

反派依旧长身玉立,在几十次玄灵级的雷罚之后,他反而缓慢地露出了释然的盈盈笑意。

真好,东方芊杀他,他也杀她,好健康的关系。

反派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三处渗血,像是三个未愈的伤口。

而他似乎很满意自己遭受的这一切。

又疯得心安理得起来。

糟了,妙诀心想,打不死他的反而让他更强大了?

尘尽拾缓缓抬起眼睛,透过阳光的缝隙看向姻缘树延展的冠荫,才知道原来十重道坛这样遮挡阳光。

他闭眼,靠住了她。

就像回家了一样。

妙诀立刻共同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温度——原来他不是没事,而是已经劈得像死人了。

隔着薄薄衣衫,他身上冰冷得像是冷却后的纸灰。

——他很虚弱。

头顶的雷公尊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动劈了几十次,他只觉得手中的雷楔沉重得几乎拿不动,但此刻机不可失,他干脆跃下鹤云,不惜沾染了几分凡尘土,以雷箭数百根同时刺向树下的人。

那树也会被扎成刺猬啊?

妙诀刚要动,却见尘尽拾有气无力地抬起手。

第一根雷箭刺破他的指尖,沾染了他的血,而后,所有的箭竟然全部调转箭头,全部刺进了雷公身上!

这是什么邪术……?

十年后的反派果然更玄幻了。

雷公尊者却露出了某种非比寻常的恐怖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颠覆认知的东西,一个玄级灵骨的存在竟原地立刻缩地成尺,转眼溃逃消失了。

反派没有继续追击他,只是靠着树仰头。他自言自语地冥思苦想,脸色苍白,一会高兴一会绝望,不时偷偷看妙诀一眼。

妙诀后悔了,刚才还是劈少了。

男女主这时缓缓苏醒过来。

他俩果然好命,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就继续虐恋。

“东方耀天,我要与你断情!”公玉秋话没说完,腰间的玉虚传讯玉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秋儿。”

妙诀却忽然一顿。

听见这道声音,尘尽拾立刻转过了头,他的视线越过公玉秋,径直钉在她身上。

奇怪的是,在这道声音出现之后,东方芊整个人都安静了。

杏眸看向传讯玉的位置,像是出于某种血缘本能,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尘尽拾盯着她仔细看了半天,一边敲着指尖一边嘀咕:“啊,血浓于水,她长的这副灵骨都是为了孝敬那谁的……”

鹊阳仙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安宁:“秋儿,即日起尽快回宗。”

“琅環仙庭已经全面公开檄文,冥族余孽复兴,为祸苍生,大陆能者须以灭冥为己任——”

“全面围杀。”

东方耀天和公玉秋同时一凛。

尘尽拾也很感兴趣地坐直了些。

“为师将为你行道侣典仪,见证你二人结成姻缘、共谋冥业。”

东方耀天猩红的双眸一顿,而后忽然激动地攥紧公玉秋双肩狂摇:“秋儿,你怎么不和我早说?你原来是想同我举行典礼的,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就这么傻?”

公玉秋红了脸。

然而虐点通过的系统声响起,妙诀都没有反应。

直到鹊阳仙人的传讯完全结束,她的头才缓缓抬起来。

妙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杏眸微微眯起。

刚才,她根本不受控制,神魂完全被那道声音所主导。

看来不止为了解决男女主的虐恋,她得去玉虚宗弄清楚……鹊阳仙人这位生母,在她这具身体里下了什么东西,竟能够以声音操控她的意识?

妙诀紧了紧手掌,碰到了腰侧的骨剑剑柄。

不得不说,武器的确是让人安心的东西。她指腹贴着那细腻温凉的触感,心渐渐平静下来。

“东方芊,”尘尽拾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身后,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很想你娘。”

妙诀抬起头,手下意识扶住剑柄,“干什么?”

“没什么,”尘尽拾垂眸看着她握紧骨剑的样子,唇角翘起来,“就是觉得太好了。”

……

“你到底要干什么?”

妙诀看着出发前兴致勃勃拆自己道坛的反派,深感对方哪里不太对。

十年后的反派逆着光阴生猛地追了上来,她原本以为他会日天日地毁灭所有人,或者找到让他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报仇,但没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拆道坛。

尘尽拾轻轻松松将十重高的道坛大卸八块之后,温和地靠近她,拎起她腕间的红绳,“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妙诀:“可是你去玉虚宗干什么?”

尘尽拾:“哦,我去杀你娘。”

妙诀:“?”

所以你刚才说的太好了是这个?

尘尽拾低头靠近她颈侧,双眸潋滟声音耳语蛊惑,“你亲娘——就是鹊阳仙,你知道吧?要不要一起。”

对方发出了一个杀妈邀请。

尘尽拾十分认真。

杀了鹊阳仙,他就能彻底确定东方芊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妙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转身,可他却也紧跟着一起上了马车,挨着她坐下来。

自从追回十年记忆,他像是每分每秒都要把她控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这导致妙诀十分紧张。

总觉得他随时都会发现她是回溯者,然后把她杀了。

一路上,她的年轮和顶芽随时定格在反派的脑袋上,生怕他突然流露出什么温馨的笑容。

反派静静靠在她身侧,鼻息之间是她红绦绳上的枝叶香,安静了许久,他又笑起来。

妙诀立刻警觉,如临大敌,很快就听见前边男女主的马车里传来剧烈的争吵。

现在反派也有了十年记忆,那他岂不是对虐恋更加了如指掌?

妙诀都是经过系统提醒才想起这段老牛反刍一样的虐点——在去往玉虚宗举办道侣大典的路上,男女主因为未能解决的杀父杀母之仇,再次撕开了心口不能触碰的痛。

此时刚到玉虚宗外山的一处陡峭山路,在几番激烈对话之后,前方的马车之内竟然再次聚起了跃迁的光阵。

这是?又要去分手砍树?

妙诀被这对璧人震撼到,听见旁边尘尽拾的笑容更轻更欢快了。

你满意了是吧?

你这该死的罪魁祸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谁知他掀开车帘,微笑着挥出一缕灰烬,落到男女主的马车轱辘下。

轻飘飘地把他俩的车厢掀下了悬崖。

妙诀:“…………?”

跃迁法阵没有了,男女主的生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尘尽拾满意地收回目光。

他们竟然还想砍树,真是嫌命太长。

反派靠在软垫上闭目,眼前却忽然浮现出十年后那棵树的模样——

满树斑驳,刀痕累叠,生生劈开断裂。

然后他脑海中又缓缓流过那十年每一次砍树的原因中,他清晰的手笔。

妙诀正趴在窗边看男女主能不能自己爬回来,却发现车内安静了,于是奇怪地回头。

反派缩在轿厢角落,桃花眼垂落。

不知道为什么,冷冰冰地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