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满不知道父母在忙啥, 按照他的理解,妈妈得不到拍广告的机会可以,但是得而复失就让人遗憾, 爸爸哄不了妈妈开心, 他就要哄。

想来想去,他决定给妈妈做超级好吃的东西,糖葫芦。

糖葫芦在小满看来是美味零食,红彤彤, 甜滋滋,妈妈吃了肯定会心情愉快。

傍晚放学,先去摆摊卖菜的地方, 花一毛钱买了三斤多的山楂,小家伙自豪得很, 自己能挣钱就是好,随时可以花钱请妈妈吃好东西。

等摆完摊收工回姥姥家, 跟莫莫一块给山楂去籽。

莫弟动手能力差得很,人又懒, 就在旁边等着吃。

看舒苑在旁边看着, 李红霞吐槽:“你不用总盯着, 那么大的孩子, 用小刀还能拉手吗?”

舒苑笑着说:“妈你可真能操心。”

等吃过晚饭,糖葫芦串好,小满把木箱里的铜炉跟白糖都拿出来, 把白糖倒进锅里,加水熬制,小家伙熬糖浆的水平高得很,等糖浆冒泡, 倾斜铜锅,快速把糖浆泡泡沾在山楂上。

做出的第一根糖葫芦就给了舒苑,舒苑眉开眼笑,咬了一口后评价:“做的不比卖的差,糖浆沾得薄,脆,不沾牙,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能吃上大儿子做的糖葫芦,感觉特别好。

小满师傅高兴得很,自己顾不上吃,继续往山楂上裹糖浆,说:“妈妈,秋冬有卖山楂的,你啥时候想吃糖葫芦我就做给你吃。”

舒苑吃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说:“那我经常会想吃。”

小满嘴角使劲往上翘:“那我就经常做,妈妈,做糖葫芦简单得很呐。”

舒苑觉得遇到小麻烦,有人愿意哄,就是幸福。

小满得到了全家人的夸奖,说他可以去摆摊卖糖葫芦,小满满意关火收摊,举着自己的,边吃边问陈载:“爸爸,很酸吗?”

“有点酸,但好吃。”陈载明显是觉得酸,但他很捧场,吃完整根。

回家路上,小满心满意足地问:“妈妈吃了糖葫芦,心情有没有好点?”

“当然好,只要看到小满,我心情就好。”舒苑舒。

小满睁大眼睛:“哇,跟我一样,我看到妈妈心情就好。”

小家伙要把陈载拉进来,问到:“爸爸你呢。”

陈载说:“我看到你们两个,心情很好。”

好像确实如此。

他突然意识到,看到儿子心情好正常,但看到舒苑,他的心情也会很好。

可能因为她性格开朗,让人无法忽略吧。

——

街道办的张主任觉得胡卫华可真能惹麻烦,干啥不好非得造人黄谣,想不到他手下的干部能做这种事。

舒苑不依不饶,坚持讨要说法,电器厂一枝花名头可不是虚的,厂里的人都认识她,一旦她闹,好多人都得为她鸣不平,会搞得街道办非常被动。

他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答复。

没想到,街道办居然收到了律师函,说是职工诽谤、造谣、污蔑,说得就是胡卫华给舒苑造谣的事儿。

张主任火气都搂不住了!

律师函是啥玩意?

街道办还是第一次收到,律师函里还提了几点诉求,说胡卫华涉嫌造谣诽谤,做不到的就向法院起诉。

律师制度刚恢复,在这年代还是体制内的有编制人员,有人认为他们是跟公检法对着干的,是挑公检法的错的。

胡卫华会吃官司,连累街道办!连累到他!

他立刻找到胡卫华,把律师函扔到她面前,没好气地说:“看看你捅的篓子。”

胡卫华傻眼了,律师函?去法院起诉?

她站起来,尽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说:“主任,我是整治作风问题,是街道办的工作,不能算污蔑诽谤,这是工作啊,主任。”

张主任气到头顶冒烟,厉声呵斥:“还嘴硬,你这是个人行为,我安排你干这项工作了?跟街道办无关,别想着把街道办拖下水。”

——

舒苑觉得这次维权效果出乎意料,本来她还想着得去第二次,第三次,没想到一次见效。

她还上着班呢,街道办的人往为民照相馆打电话找她,说张主任亲自处理此事。

舒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了街道办。

没想到张主任跟别的工作人员对她都很热情,饼干厂宣传科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也在,本来她不想把饼干厂的人拖下水给她当证人,手头没证据就有点麻烦,不过看来现在问题都解决了。

另外还有位律师,说他的主攻方向是妇女权益,会无条件帮她挽回清誉。

舒苑有点意外,都有律师知道这事儿了?消息可真灵通啊。

这个律师看起来很专业,彬彬有礼,还不收费,像是搞法律援助的,这年代有法律援助?她也没请啊。

不过有专业人士主动帮忙还是挺好的,比她自己来处理可容易多了。

胡卫华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颓败,她本来觉得小事一桩,谁没串过闲话?另外她还能打着整顿作风的名义,谁知道碰上舒苑这么个硬茬子,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是她大意疏忽,脑子一抽就干了这么件事。

当着舒苑、饼干厂宣传科的人,张主任还有她同事的面给舒苑道歉,不是简单的口头的对不起,是正式写了一份道歉书,当众念出来,另外还写了份检查当众念。

看胡卫华神情萎靡,完全没有平日趾高气扬的架势,舒苑觉得痛快,造黄谣的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道歉,消除影响,接受法律制裁。

她要求并不高,这个道歉的阵仗可以,很正式。

张主任说胡卫华会再去趟饼干厂解释澄清,律师说他会监督,那还等啥,现在就去!

胡卫华脸色灰败,在饼干厂宣传科又做了澄清道歉,她的一个同事,饼干厂职工、律师都在场,舒苑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满意,她也不想把胡卫华逼向死角结大仇。

她想,胡卫华再也不会想不开找她麻烦,至于她表妹唐素凤也不是啥好东西,有机会让她吃点苦头。

傍晚,陈载难得按时下班,赶去家属院门口,小满在画糖画,舒苑正在跟大妈闲聊,不知道聊到什么,舒苑满脸带笑,大妈笑得见牙不见脸。

舒苑那点情绪全写在脸上,一定是心情愉快。

还有小满的糖画摊子附近总有小朋友,这个地方已经成了小孩玩耍的地点。

画糖画是件好事,能让小满慢慢学着跟小朋友打交道。

夕阳暖黄的光线洒落,看上去岁月静好。

胡卫华觉得完了,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这么丢脸过,感觉她成了街道办的笑话,张主任对她很失望,她在饼干厂同事面前颜面扫地。

她一直都是个干事,眼见有提拔机会,这下机会给了同事,她一辈子都得当个干事,还得干别人挑剩下的活,现在就有被挤兑的苗头,想想都憋屈。

不过好在没被开除。

她被唐素凤给忽悠了,唐素凤自己没本事对付舒苑,就来撺掇她,可把她坑苦了。

她专门去找了趟唐素凤,平时都是唐素凤扒着表哥表姐,没想到表姐来找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看到对方黑成锅底的脸,热情打招呼的话只说出一半就被堵在嘴里。

“以后两家断绝关系,别再来往,别叫我表姐。”胡卫华愤懑地说。

唐素凤不禁缩了缩脖子:“表姐,为啥要断绝关系。”

胡卫华冷若冰霜,不想解释,不想再搭理她,这门亲戚到此为止,愤然离去。

——

舒苑没想到饼干厂的拍摄还能有转机,本来是请年轻姑娘当模特拍照片,可照片拍出来厂里干部总觉得差那么口气,决定换五六岁的小姑娘试试,摄影师也换人,选来选去,觉得还是舒苑有想法,又找到她。

他们觉得舒苑对人像拍摄更有见解,拍得照片更灵动。

这题舒苑会啊,把小姑娘的半身像印在饼干盒子上,小姑娘一定要漂亮、阳光、美好,有辨识度,通过人物对饼干产生好感,好像买了饼干就拥有了甜美幸福的生活。

拍了也不一定会被采用,可舒苑还是重新燃起斗志,跟宣传科的人充分沟通,决定走时髦路线,就是梳齐肩卷发,洋气裙装。小模特脸庞圆润,眼睛有神,鼻梁挺直,这种造型驾驭得很好。

饼干厂想搞外贸,时髦路线对外国人来说应该更好接受。

跟饼干厂宣传科的人合作愉快,工作并没有因为造黄谣的事儿受到啥影响,对接人依旧有男有女,还是那几个,并没有尴尬或者沟通不畅。

只是等化完妆走向临时搭的摄影棚,模特小姑娘突然紧张,绷着脸笑得很僵硬,越给她示范越不自然,小姑娘总是调整不好状态,这时候幼崽摄影助理的优势便体现出来,工作人员也急,就让她跟小满先玩一会儿。

小姑娘对这个有条不紊忙碌的小孩很好奇,说:“你是你妈妈的摄影助理啊,这工作真时髦,我还以为你是来玩的,你真厉害。”

小满说:“你笑得很好看,让人觉得饼干都变得更甜了,你更厉害。”

“饼干真的会变甜吗?”小姑娘问。

小满肯定点头:“对。”

小姑娘看着小满笑,她觉得摄影助理长得比她俊俏,是男孩才没法拍广告。

小满攒出笑脸说:“放松,嘴角翘起来,嘴巴不用张开,眼睛睁大。”

小女孩终于把笑容调整到工作人员满意的程度。

舒苑说:“好,一会儿就这样对着镜头微笑。”

小姑娘想着拍完听小满讲摄影助理的工作,状态放松,很快完全拍摄。

等工作结束,工作人员说:“对亏你带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过来。”

两个小家伙都得到了饼干做礼物。

忙完带小满回家,舒苑把自行车蹬得非常轻快,小满说:“妈妈,本来以为没有拍广告的机会,可是又有了机会。”

舒苑说:“对呀,这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满的小脑瓜已经转了好一会儿,说:“妈妈,我明白一个道理,得不到机会不要气馁,得到机会也不用太高兴。”

真是个爱思考的小孩,舒苑说:“对,这就是说不要计较一时之得失。”

小满声音轻快:“我懂了,妈妈。”

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从妈妈的经历得出结论,还是要有强大的内心。

加油小满,你一定会是个精神内核稳定强大的小孩。

——

洗完照片连底片一起交给甲方,饼干厂的人很满意,照片拍得生动积极,漂亮讨喜,一点都不呆板,刚好符合他们的预期。

舒苑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磕磕绊绊,还是用新的高级相机开了个张。

不一定会选用她的照片,舒苑就不跟电器厂的人宣扬。

等到周日,中午带小满回娘家吃饭,然后去饼干厂买了两罐饼干去找那名律师,别人帮了她的忙,她肯定要有所表示。

律师的工作单位就在法院边上,见面后,舒苑致谢:“多谢你帮我提供法律援助,这件事才能这么痛快地解决。”

律师很客气:“饼干你拿回去给孩子吃吧,我跟陈医生是朋友,你有小麻烦我肯定会帮忙,以后有啥跟法律相关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舒苑:“……”

所以并不是免费的法律援助,是陈载的朋友!

陈医生压根都没提,真是人美心善,做好事不留名。

推拉半天,还是把饼干送了出去,告辞后,舒苑没继续去搞副业,而是跟小满商量:“爸爸帮了妈妈的忙,是不是得感谢他?”

促进家庭和谐的机会又来了,小满马上提议:“爸爸对你很好啊,妈妈,你打算怎么感谢他?”

舒苑想起陈载好久没买过衣服,提议:“那就去趟百货大楼,给爸爸买件衬衣吧。”

小满声音欢快:“那就走吧,妈妈。”

俩人马上出发去百货大楼,舒苑花了二十多块钱给陈载买了件白衬衣。

这么一折腾就已经是三点多,母子俩不打算再去照相,又去了趟肉铺,猪肉早就卖完了,又赶去副食铺买了一只烧鸡回来。

然后母子俩直接去家属院门口摆摊画糖画,回家后蒸米饭,烧鸡的吃法特别奢侈,跺成块放油锅里炸,舒苑炸鸡的时候小满就在旁边看着,鼻翼翕动,惊呼:“妈妈,太香了。”

调料不多,撒了点五香粉跟孜然粉,小满先尝了块鸡腿,直接把他给香迷糊了,听到敲门声,赶紧跑去给陈载开门,大声说:“爸爸,妈妈炸了烧鸡,特别香。”

舒苑把炸鸡块端上桌,又进厨房做丝瓜鸡蛋汤,招呼小满:“把衬衣拿给你爸爸。”

小满殷勤的很,赶紧让爸爸尝尝炸鸡,又跑去洗手,从衣柜里拿出衬衣递给陈载看:“妈妈给你买的衬衣,花的妈妈的钱,她说要感谢你帮她的忙。”

舒苑边切丝瓜边说:“感谢你帮我找律师,陈医生,以后你做好事可以留名。”

小家伙很满意,爸爸愿意帮忙,妈妈会买东西感谢,他们的小家庭非常和谐。

陈载提起衬衣看了看,舒苑给他买的衣服总是刚好合适,他拿着衣服站到厨房门口,郑重其事地说:“你以后遇到问题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跟你一起解决。”

小团子站到陈载旁边,说:“妈妈你的确得跟爸爸说,你不说的话就显得生分。”

舒苑笑着说:“知道啦,你爸是个大好人,我是觉得自己能解决,不用麻烦你爸,我知道啦,以后会跟你爸说。”

丝瓜鸡蛋汤端上桌,一家三口围坐在圆桌旁吃饭,舒苑说:“你工作忙的话,你所有的衣服我都可以帮你准备。”

小满给陈载夹了个炸鸡,说:“爸爸趁热吃,妈妈的手艺可好了,你还是让妈妈帮你买衣服吧。”

陈载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一本正经的感谢,舒苑收下了。

可陈载想的是真正的夫妻才会如此吧。

他们的关系可能没他认为的那样糟糕,心灵上的隔阂什么的可能是他多虑了。

也许两人的关系更密切了一些。

——

周六下班去接小满,舒苑跟他说:“明天我休息,不过不去公园搞副业,我要参加摄影协会的活动,还要带上摄影助理小满。”

小摄影助理乐滋滋地抓紧车把:“我们去哪儿?”

舒苑说:“郊区发掘出了一处古墓,搞成了景点,我们就去那儿拍照,就算是郊游。”

就舒苑一人带了小孩,小家伙穿着蓝白格子海魂衫,米色布裤,长得俊俏,乖巧地帮妈妈背着摄影包,又认真地说自己是摄影助理,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小满还是第一次被妈妈带去参加大人活动,他发现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很好,他想在妈妈身边,他的运气好了不少。

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善意跟友好。

当然也有恶意,小家伙认为这都是正常的,他好像理解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舒苑一直都想骑驴找马,没想到参加一次摄协活动,工作有了着落。

她见到了把暗房当成图片处理软件,玩得特别溜的吴胡前辈,三十来岁,思维跟打扮一样新潮,两人相谈甚欢,对方在大众艺术杂志社工作,得知舒苑的目标是进杂志社当摄影师,便给她推荐了个工作。

“是路城出版社旗下的今日青年杂志,现在人少,但肯定有发展前景,我去问问。”吴胡对这个推荐比较有把握,才直接把杂志名字说出来。

路城出版社听名字就知道是路城最大的出版社,舒苑想旗下的杂志也差不了,便说:“多谢吴老师帮忙推荐。”

吴胡行动力很强,很快帮舒苑联系好。

周三上午,舒苑在暗房里一口气给四十张底片做完修整,然后请假出发去杂志社“面试”。

出版社主建筑是三层楼房,今日青年这本杂志办公室占据了一楼最东侧的房间,舒苑敲门,说找叫严总编。

总编名叫严寒柏,三十来岁,听着来头大,但手下就三个兵,舒苑一站到门口,四颗脑袋刷地都向她看过来。

“来,进来坐吧。”严寒柏招呼舒苑,给她拉了空椅子,倒了杯白开水,就坐在她对面闲聊。

另外三人在各自座位上围观,这就是四人“面试”。

不知道吴胡怎么跟对方说的,估计说了她不少好话,对发看了她的获奖证书跟作品,看上去对她很信任,并没有过多询问她的专业能力,而是主要说出杂志的发展规划。

“我们还要招人,计划出英文版,以后总人数十一二个吧,我们会办成最好的面向青年的杂志,你以后就会是首席摄影记者。”严寒柏侃侃而谈。

这要在后世,舒苑肯定会认为这是给她画大饼,可是现在,她认为这是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的奋斗蓝图,她甚至被对方激昂澎湃的说辞感染。

只有在这个年代,才有更多的这样的有追求的热血青年吧。

杂志以文字为主,对想当摄影师来说的舒苑来说不算太理想,但路城杂志就那么几家,没得挑剔,她可以继续骑驴找马,或者等杂志慢慢发展。

不过也有好处,杂志人少,各种工作都得干,也算是能熟悉杂志的全部工作流程。

就这么一次面试,双方就已经敲定,等舒苑从照相馆离职,就到杂志社办理入职手续。

——

照相馆最近接到了给新生集体拍证件照的活儿,忙完舒苑就想提辞职,不过还有一件大事,她跟郑建设谈崩了。

舒苑察觉到郑建设最近更加心不在焉,判断他跟相好的关系应该更加密切,思虑过后,决定开诚布公地找郑建设聊聊,希望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没想到郑建设敢做不敢当,根本就不跟舒苑聊,直接装傻,甚至试图抢占道德高地:“我真不知道你在说啥?舒苑,自从你有了工作不在家里吃闲饭之后,就一直针对我,我是你姐夫,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舒苑微微凝气眉心:“你没发现舒苹一直在给你机会?你干了啥自己不知道,你工作上的竞争对手都在评先进、评职称,就你日子过得不称心非要搞歪门邪道是吧。”

郑建设说:“我听不懂你在说啥,我问心无愧。”

舒苑直接戳破窗口纸:“你不要想搞外遇,离婚,门都没有,你就死了蠢蠢欲动的心吧,再不收手你跟你相好的会身败名裂。”

郑建设对来找她麻烦的小姨子坚决不肯松口,并进行回击:“舒苑你别捕风捉影,再说你有资格说我吗,你跟沈忠诚那点破事陈载原谅你了?”

舒苑嗤笑:“我跟沈忠诚干干净净,啥事儿都没有,肮脏的是你跟你相好的,你们搞外遇搞婚外情,你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郑建设开始人身攻击:“陈载应该不知道自己头顶上的帽子有多绿吧。”

舒苑立刻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骂道:“恼羞成怒了吧,你有病,别让我再听到陈载一句坏话,你哪儿来的脸提陈载。”

攻击她可以,攻击陈载绝对不行!

陈载治病救人兢兢业业,又是个大方愿意掏钱的好人,凭啥在背后遭受别人的攻击。

陈载有时候有点冷淡,但在舒苑心里,他不能被任何人诋毁。

谁都可以被骂,陈载不能。

尤其像郑建设这种人品低下的,更没资格贬低他。

郑建设还没见过舒苑能发这么大火,秀眉挑起,怒目圆睁,马上要冲上来跟他打架的模样,暂时闭了嘴不吭声。

舒苑指着郑建设的鼻子一顿骂,骂完之后又说:“你好自为之,不见棺材不落泪,再不改邪归正的话我会教训你。”

试图心平气和地谈判把郑建设拉回正途失败,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收拾他。

陈载敏锐地发现舒苑居然在思考,很不愿意看到舒苑思考,让他下意识觉得没好事儿。

什么事情值得她思来想去,她想干什么就去干好了,纠结个啥劲儿啊。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舒苑说:“我再考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陈载说:“你说。”

得知舒苑在考虑舒苹的事儿,陈载才松了一口气。

曾秀镯跟郑建设读工农兵大学的时候认识,有过短暂的失败婚姻,两人惺惺相惜,以前郑建设一直是精神出轨,现在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

舒苑之前数次敲打过郑建设,效果只是郑建设有所忌惮。

她非常纠结,到底是告诉舒苹,提醒她,还是让舒苹继续假装岁月静好。

按照原书,舒苹被离婚,时间线早于现在,郑建设带着莫弟重组家庭,而舒苹一个工资不高的临时工,又带着女娃,没有再婚,日子过得辛苦。

莫莫正常上大学工作,可是莫弟却被养废了,初中辍学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别看莫莫现在总是血脉压制莫弟,她没不管亲弟弟,逐渐成了扶弟魔,过得非常辛苦。

舒苑说:“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才思前想后,要是我自己的事儿就撸起袖子直接上。”

陈载难得热心给她分析:“说不定舒苹知道,对这种事儿她自己应该更敏锐,她可能只是不想让这事儿激烈爆发,得过且过,说不定哪天郑建设改变主意。”

真像个知心大哥哥,难得说这么长的句子。

舒苑笑道:“你分析别人很有道理,那你知道在咱俩的婚姻中,我想的是什么吗?别说你不知道。”

陈载轮廓分明的薄唇紧闭,他拒绝分析,拒绝回答,拒绝剖析自己的内心。

等他去洗完澡再回房间,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安静的舒苑,立刻就对上她幽怨的眼神。

“你不会有外遇吧?”她说。

陈载瞅了她一眼,这是要找茬!

他淡声说:“我对女人没兴趣。”

她的声音难得低沉:“我被郑建设给骂了。”

陈载很意外:“他还能骂你?谁能骂你啊,骂回去不就得了。”

舒苑喃喃低语:“口头安慰没啥用,我都被那个混蛋给骂了,这次你真得抱抱我。”

陈载:“……”

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要用这种年糕一样的声音跟他说话!

是在撒娇吗?

她好像从来不用这种语气跟别人说话。

那她到底有没有跟别人撒过娇!

“就这么个小要求你都不答应?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跟爱心?给我点力量都不行吗!”舒苑坐在床边,软着声音控诉。

陈载不忍心看到舒苑遇到麻烦,她一向乐观,很少能被什么事情打击,现在看上去好像蔫叽叽的。

她低垂眼睫,耷拉着嘴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是被淋湿绒毛的小猫。

眼里的光都消失了,多看她一眼都于心不忍。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故意的。

陈载站在床边,温声问:“拥抱对你来说没有特别的含义吗?”

舒苑仰头看他:“不过就是抱抱而已,有啥含义,我想得多你也不允许啊。”

已经拒绝过她一次。

她会软磨硬泡,不是这次,就是下次,自己最终也会答应她的要求!

再说她受到的挫折多了,说不定不再像之前那样乐观进取。

不如来个痛快的,陈载心一软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说:“抱吧。”

他觉得自己对舒苑心不够硬,总是纵容她。

有必要加个时间限制,他说:“两秒钟。”

舒苑先是惊喜,然后愕然,两秒钟,还给限时,这就是小气、苛刻。

不过看陈载那绝无讨价还价余地的神情,舒苑窝窝囊囊地同意了。

她的眼睛跟脸庞明显明亮起来,站起身来走向站在一米之外的他,舒展双臂给他来了个熊抱。

他的胸膛宽阔,怀抱干净温暖。

可在陈载这儿丝毫没有商量余地,没等舒苑感受他硬实的胸膛,劲瘦的腰腹,感叹坚持锻炼的陈医生身材跟体格都不错,还没来得及在他脖颈处蹭蹭,就被他无情地给推开。

嗯?没推动!

他被抱得结结实实。

“两秒钟,到了。”陈载说。

舒苑低气压一扫而空,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就是不肯撒手,眼看她往下掉,陈载下意识伸胳膊环住她的腰,清浅香气倏地蹿入鼻端。

舒苑像猫一样挂在他身上,她的身体柔软,这让他很不自在,动作机械僵硬,但手臂是有力的。

陈载没有惯着舒苑,冷酷无情地把她从自己身上薅下来,看到她扬起的嘴角,陈载收回视线,沉声说:“下不为例。”

连声音也是沉稳柔和温暖的。

舒苑上床,掀开毛巾被把自己裹进去,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说:“知道了,不过你不许跟别的女人拥抱,你的怀抱只能属于我。”

陈载:“……”

他这是对她太好了,要不她能得寸进尺胡说八道?

根本就不用理睬她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