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要回去, 蒋羡却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你不知晓去岁汴京发大水,不少漕粮从洛阳运往汴京去,这路上不少劫道的人。”
“那也要回去啊。”锦娘理所当然道。
蒋羡却按下她:“锦娘, 你若不回去, 首相那边的人知晓我们因为党争出外,反而对小辈体恤。你不知道朝堂上往往斗的厉害的人,私下关系未必就不好。你这么一回去, 恐怕适得其反。”
锦娘恍然, 但她想的是另一件事:“儿子若是外放,婚姻大事呢?所以我还是得回去。”
“娘子, 你就这么两个月就能挑一位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吗?显然是不能的。到时候再挑一个面上装的好的,似我嫂子那般的人, 看你下半辈子怎么办。我们先去信给亲家一封信, 托他照看咱们儿子, 锦上添花的事情谁不愿意做。若儿子能够留在汴京,你就在洛阳或者汴京择一淑女,岂不是两全其美?”若说蒋羡之前让妻子跟着来是使用计策, 但现在却是真的为了长子考虑。
你做大人的在京里, 外人还不好插手,若你大人不在,多的是人愿意锦上添花,希望趁着孩子年纪小能记下他们的恩情。
锦娘听懂了,她和蒋羡都分别写信送往汴京。
不过, 她还是道:“等儿子的任命下来, 我还是得回去一趟,总得看看他。”
蒋羡没说话,他心目中妻子的安危在首位。
再说宁哥儿这边省试中了之后, 很快接到他爹的来信,他心里清楚,做人可以学娘,做官上他得多听爹的意见。虽然外面人说他爹做官操守,并不是很好,可是自从他出生以来,家里反正是越来越好了。
展开信之后,他就送信去了魏家。
原本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上门,因为他省试过了,姐夫魏七郎没过。这事儿本来不在他预期之中,他本想省试失利后去洛阳体会一下古都风貌,还能结识一下名流,和爹娘一处多好,没想到自己殿试出来,恐怕就要授官。
反而是姐夫和姐姐成婚三年,好容易收心读书,虽然也不过二十一岁,还是很年轻的年纪,但他求功名心切,如今事与愿违。
关键是自己还一直说要去洛阳,反而姐夫说了一番为官之道。
殊不知魏七郎听说小舅子过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和筠姐儿说了一声出去相见。筠姐儿知道丈夫心里不自在,倒不是对着弟弟,而是因为他年纪大些,反而不如比他小的人。
但这样的情绪,也只能她自己纾解了,旁人是没法子的。就像当初舅舅魏扬和郝二郎也是一样的,舅舅中了,郝二郎这样的官家子弟却没中。
一直到数年后,郝二郎今科才中,也是吊尾,但好歹也是中了,和自己弟弟倒是同科了。
宁哥儿亲自得到魏相拨冗相见,递了信,又和魏七郎过来栖霞院说话。
“你也不过来,你姐姐惦记你呢。”魏七郎现在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宁哥儿笑道:“这不就来了么?主要是我爹娘嘱咐我,科考完不能去别的地方,就怕发生什么意外。”
魏七郎听了,也赞同:“是这个理儿,等东华唱名之后,我和你姐去金梁桥,先帮你招呼,放心吧。”
二人说了几句话,宁哥儿才起身道:“我就先告辞了。”
“你殿试那天我送你过去。”魏七郎抬了抬下巴,还是和以前似的。
宁哥儿道:“外祖父说要送我过去呢。”
“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还成,现下那些马车横冲直撞的,还是我送你去。”魏七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哥儿有几分感动。
回到家中,舅舅魏扬过来了,外祖母正拉着舅舅叮嘱。宁哥儿看到这一幕,心想他一直以为外祖母对自己娘亲不错,可现在看来,显然是对舅舅更好。
母亲做许多,才能得到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爱,舅舅什么都不必做,甚至都不怎么探望自己的爹娘,外祖父和外祖母依旧对儿子最上心。
自己爹娘对姐姐和他们兄弟都差不多,就像现在,他一个人在汴京省试殿试。娘是很想回来,爹却给了准确的建议,把他前程托付给魏家,让魏家施恩做这个人情,比娘回来合适。
总之,他自己将心比心,也难怪记得有一次母亲和外祖母道:“您每次都先提起扬哥儿,您提起来的我一说,您反而发脾气骂我了。”
其实他印象里的的很多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所以娘和爹还有对这个小家反而最好。
亲人之间似乎都有这般难以启齿的复杂感情。但无论如何外祖父母对他几乎是随叫随到没话说,舅舅也是对他也颇关心。
回过神来,宁哥儿看到魏扬朝他走过来,就是他自己看起来也有些沮丧。
“舅舅,您这是怎么了?我看您神色也不大好。”宁哥儿问起。
魏扬摆摆手:“也没什么 。”
宁哥儿想大抵就是官场上的事情,舅舅如今一直在工部做事,他这个人其实还挺好相处的,性情颇随和。但是真的拼搏进取,这点上就弱了些。
以前爹肯把关系给舅舅用,如今他马上要殿试了,爹娘多半只肯把所有的人脉全部给自己冲了。这其中还是有区别的,舅舅的亲事定的匆忙,他的亲事爹娘却不肯屈就,如此一想他就释然了,人心多有偏爱。
就像娘似的,如果成日跟娘家几个人打转,永远没有自己真正的快乐。
魏扬虽然脱离科考多年,但他也是国子监出生,还是有些水平的,指点外甥几句完全够用。外祖母又要留舅舅吃饭,舅舅道:“我就不用了,先回去了。”
走了之后,也没说要送宁哥儿去殿试,还是罗玉娥稍微懂人情世故,提醒魏扬,魏扬才记起来。
“哪里劳烦舅舅,姐夫说他过来的。”
魏扬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想不到这些,以前未成婚时,许多事情都是母亲姐姐操办,现如今成婚了,都是妻子处理。
说到这里,大家也都散了。
宁哥儿去了书楼,他其实也很想爹娘,但爹说的也是对的。娘一个人走陆路回来,万一被人劫道得不偿失,这次他若是能够留在汴京,和爹娘见面是迟早的事情。
等宁哥儿殿试名次出来前,蒋羡从马上摔了一次,锦娘以前都觉得丈夫算是自己的护身符,如今丈夫也出了事,她还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请大夫过来。
又是亲自煎药,还得注意他的心情。
“大夫说没有伤到大椎,好生将养半个月就好了,就这样躺着。我每日给你喂两次药,熬些骨头汤、做些虾,保管会好的很快的。”锦娘笑道。
蒋羡躺的前三日,几乎是坐都不能坐起来,这个时候,锦娘就完全是他的精神支柱了。
“这碗药我看过药方子,都是止疼的,药方我都抄下来,你看看。”锦娘知晓蒋羡平日怕人报复,除了自己吃的食物,几乎外人的东西都不吃。
他略通岐黄之术,果然看了之后,一饮而尽。
他喝完药之后 ,锦娘就在旁做针线,她坐在这里,似守护神一般。
“娘子,你等会儿还要出去么?”蒋羡看着她道。
锦娘笑道:“嗯,等会儿我去书房拿几本书过来,还有要劈一些丝线来,你好好休息,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
“这我就放心了,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我每次逃学就说身体不舒服,幸而我娘也帮我遮掩,我就堂而皇之的在家睡大觉。”蒋羡说着笑话。
锦娘闻言也是一笑。
中午,她先喂他喝了骨头汤,又喂了些饭,方才在旁边的榻上休息。
“等会儿你要小解,我喊虎头和刘豆儿进来,你要先跟我说啊。”锦娘道。
蒋羡微微点头。
好在蒋羡习武,平日被锦娘养的身体不错,俩口子以前都有腰酸的毛病,后来锦娘常常弄热盐敷,还常常散步,竟然好了。
如今却又出了这事儿!
锦娘午睡醒了,又开解他:“俗话说否极泰来,指不定咱们又有大喜事呢。”
夫妇二人说了一个时辰的话,蒋羡才开颜,还道:“肯定是咱们宁哥儿考上了,宣哥儿没考上,大嫂气死了。”
“快别这般骄傲,要我说,是你的官位将来更进一步。”锦娘笑嘻嘻的。
就这么熬了半个月,蒋羡可以站起来走路,每日坐轿子到衙门办公,一个月后,除了偶尔有酸痛,竟然如常,日常骑马也成了。
锦娘松了一口气。
宁哥儿那边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他中了二甲第十七名,据说是超常发挥,被授予将仕郎,充西京留守推官。
“这么说咱们儿子就要来洛阳啦。”锦娘心想她那位便宜哥哥真的够意思。
宋朝的回避制度主要包括亲嫌回避和籍贯、产业回避,也就是说父子俩只要不在籍贯地任职,或者不在同一衙门任职就可以。
蒋羡也是很欢喜:“肯定是啊。我先去知会河南府衙,让他们把官舍收拾出来,你呀,也可以慢慢挑儿媳妇。”
“咱们一家子可以在一起,比什么都强。”这才是锦娘最盼望的。
蒋羡也觉得如此,以前家里就他一个人在外做官,几乎都没有任何任性的权利。如今儿子也出仕了,总算也能够有生之年,依靠一下家人了。
夫妇二人这边正忙的时候,京城这边都忙翻了。
宁哥儿殿试中了之后,最高兴的莫过于一直等候名次的筠姐儿了,从姐姐的角度,她为弟弟高兴,从利她的角度,弟弟考中进士,娘家可靠。
弟弟才十七岁,做三十年的官都不到五十岁,父亲还未四十岁,也还有二三十年的宦途,家族兴旺,她在婆家的日子也就更好过。
只不过这其中也有很多烦恼,媒人们把家里的门槛都差点踏穿了,甚至还有打架的。
似宁哥儿这样,当朝三品官的嫡长子,本人年纪轻轻,相貌堂堂,还中了进士,瞬间成了许多人眼里的香饽饽,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定亲。
筠姐儿跟婆婆说了一声,要回家帮忙。
魏夫人笑道:“去吧,你娘她们也真是的,不早些定下,如今还好是一处到洛阳,也是好事。”
筠姐儿心里听了不悦,但面上还笑着。
她娘就是因为管束弟弟管束的严,所以弟弟十七就中了进士,自己丈夫为何总是没法下苦功读书,还不是婆婆太过宠溺。
若是娘还在京里,她也能倾吐一二,现在只能憋在心里,请完安之后出去。
从正门出去碰到了申七娘,她现在是越来越冷清的样子了,筠姐儿又有些同情她了,她不讨二夫人的喜欢,大夫人对她当然也冷漠不少,在这个宅子里连个说话的去处都没有。
但筠姐儿想自己何必把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里哭,甩甩头,让人套车去了金梁桥。
刚到娘家,就先见到对门的孟夫人过来了,后来跟着孙大姑娘,她知晓孟大夫人的长子已经外放,林氏跟着赴任,孟二郎的媳妇又多病,倒是孙大姑娘常常跟前跟后,颇识脸色。
“七奶奶回来了,你们家现在可热闹了,我也是过来帮帮忙。”孟夫人笑道。
筠姐儿很是亲热的道:“我母亲原先在洛阳的时候就常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和您的关系又好,我弟弟这马上就要去洛阳了,期集这段时节,就劳烦您照看了。”
孙大姑娘听她们说话,想起母亲当年只顾着敦促她和妹妹的学业,对弟弟却是刻意的平衡。事实上一个家里最该敦促的就是男孩子的学业,看蒋筠,父亲即便去了洛阳,弟弟这一下又中了进士,魏家的人怎么都得高看她一眼。
如果她的弟弟也中了进士,将来肯定也不一样。
不过,不打紧,她现在等儿子开蒙了,教儿子读书也成。
几人正想着,外面说蒋中丞来了,大家知晓这是蒋晏和夫人过来了。
筠姐儿见到许氏的时候,又觉得她胖了一点,这大伯母也真是的,成日什么吃素,越吃越胖,整个脸紧绷的一丝皱纹也没有了。
“筠姐儿,你弟弟的亲事如何?”许氏问起。
筠姐儿笑道:“我哪里能作主,等他去了洛阳,得我母亲操心。”
许氏心中冷哼一声,她儿子如今科考还未过,哪个商户女的儿子却这般好命,居然科考中了,蒋家本家一些势利眼又过来这里凑热闹。
好在她儿子准备恩荫出仕,如此,她也能稍稍心平气和一些了。
蒋晏夫妇来了一趟,又离开了,倒是魏七郎过来见妻子,他道:“宁哥儿正在看岳父留下曾经在地方做推官的书籍,紧张的不得了。”
“那肯定啊,从一个还在读书的少年,乍然就要到西京做推官了,不紧张才怪。”筠姐儿也能理解弟弟。
魏七郎突发奇想:“若是咱们俩也去洛阳就好了,宁哥儿看这样子肯定是要大干一场了。”
筠姐儿看了丈夫一眼:“去倒是可以,得爹娘同意才行。”
“我就这么一说。”魏七郎嘻嘻一笑。
他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一直在大名府,后来就来京里了,洛阳是他外祖家,也算是他的第二故乡。
筠姐儿摇头:“我们先安排茶饭,你去二厅招待,今日先应付过去再说。”
“好。”魏七郎赶忙又去二厅。
饭菜快好时,舅舅舅母也过来了,筠姐儿连忙道:“我还正说您和舅舅怎么没来呢。”
张平君道:“等会儿你和你郎君先回去,我和你舅舅招呼就好。我们俩上午先去了你舅舅上官家里,也是忙活了许久。”
“不必,我和我家婆婆说了,她要我留下来帮忙呢。”筠姐儿不以为意。
爹娘为了弟弟写信给自己公公拜托,但是舅舅的事情就得舅舅自己上门去说,本来魏家和河北魏氏联宗了,娘以前也多次带舅母舅舅上门。
张平君心里着急,如今首相上任,即便丈夫在工部有些才能,但党派之中,都是任人唯亲的。连宁哥儿因为是蒋晏的侄儿和魏相的外甥,直接安排到西京做推官,她们还得去找关系。
不是没通过筠姐儿,但筠姐儿说自己不管那些,让魏扬直接上门,可魏扬上门时,魏大老爷是和他见了一面,反而说他在工部的位置待着挺合适的。
谁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前途正好,魏扬自己做个正七品的官员无所谓,可不能总不动。
明明有关系,却动不了……
这些筠姐儿不知晓,魏七郎听说了,在晚上回程的马车上倒是和妻子道:“你舅舅的事情我爹说了,他是个老实人,若是搅合进去党争,反而不好,就那般安安稳稳的做事,反而对他是好事。”
不是每个人都有当大官的才能的,能力不足,还强行往上爬,是祸不是福。
筠姐儿摆手:“我舅舅倒是安于现状,只是我舅母,总觉得是亲戚们不肯帮忙。不过,就像我娘说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像现在什么刘家、范家甚至是魏家在蒋羡调任转运使时,也都没有出来说话。爹娘在弟弟刚入仕途之初能帮忙,但日后弟弟能不能再仕途高升,还得看弟弟自己的本事。
舅舅一开始入仕途,就能去宣州那样颇为富庶的地方,后来任期两年直接调回京中,但总不能让人家一直为你的前途负责吧。
……
寒食节之后,锦娘前后出去看过三次花,一次是受邀去本地仕宦刘家的园子里看过,自然她也见了几位刘家的千金。
刘氏家族的刘温叟,以及儿子刘炳及刘烨都是进士及第,然而经过几代,家族并非有显宦。
这对于锦娘而言,就是放大版的张平君,她不会考虑刘家。因为这般人家有钱,也还算殷实,但是家族许久没有出仕的人,对官场和自己都会看不清楚,更何况蒋家现在不缺钱。
洛阳张氏但是不错,也对蒋羡来洛阳做官很热情,得知锦娘的儿子刚中进士,更是说他家三女任由锦娘选。
这样让锦娘受宠若惊,但锦娘也不能因为人家热情,限定张家,她自然找理由说儿子还未来云云。
除了洛阳张氏外,还有中原世家范氏,这个范氏和魏夫人长媳范氏没什么关系,范家倒是看起来不错。
锦娘都会先在心中有一个念想,要为儿子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对方家中至少没有拖累,子弟上进,家风不错,姑娘相貌也得端庄秀丽些。
“端午后咱们儿子就过来了吧?”蒋羡问起。
锦娘点头:“是这般说的。你人替他找好了么?”
刚上任就做推官,身边得跟一个厉害些的刑名师爷,当年蒋羡身边还有个宋师爷呢。
蒋羡笑道:“放心,人马已经备齐了。”
“这般就好,等他上任了,咱们也就放心了。”锦娘道。
夫妇二人又盘算了一遍,锦娘已经慢慢开始为儿子攒聘礼了,不管选谁,你东西得摆在这儿的。
时隔几日的傍晚,锦娘正盘算着日子,忽然听得外头的人兴奋的喊道:“娘子,大郎君来了,大郎君来了。”
乍然见到宁哥儿,不过半年的功夫,他瘦削了不少,身上穿着锦娘做的袍子,见着锦娘就跪下来磕头。
“你这孩子,怎么母子之间,还恁多礼。你省试我没回去,还十分自责呢。”锦娘忍不住眼圈也红了。
宁哥儿道:“儿子一点儿也不怪娘,若非如此,这次儿子也不会被安排到洛阳做官。”
锦娘让他坐下,又让人看茶,她又说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完全自己定下,这有几家你听着……”
离愁别绪是小事,儿子上任洛阳,事业已成,如今就是终身大事了。
果然,宁哥儿听了后便道:“儿子在您面前也不害羞了,张、范、吕三家都是公认的仕宦名门,儿子觉得都可。只相貌是其次,主要是有没有隐疾,人不能过分好强,品行端正就好。若这三家没有这般的女子,选次一些的门第,只要人好就好。”
宁哥儿也并非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们家隔壁的江姑娘嫁到柯家去了,听柯家说江氏有隐疾却不说,后来和离了,两家闹的极为难看。再有,他也听说过有的女子有上进心是好事,但罔顾事实,过度的追求权势富贵,将来恐怕害人害己。
站在门外准备进门的蒋羡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心想儿子果真有成算,不似窦家大郎与人私奔,也不好高骛远,如此才能走的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