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之后, 天气燥热,间或下几次雨,锦娘让原本绣喜被的朱绣娘改做书袋, 马上就是解试, 解试之后便是省试,读书人的生意可是好做的很,也很少有人讲价。
锦娘还打出招牌, 说卖的这些书袋诗囊都在大相国寺开过光, 反正她们这里离大相国寺也很近,到时候肯定是趋之若鹜。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去年七夕, 她设计的桃花香囊,卖到断货了。
蒋羡也是悄悄为锦娘打广告, 出门身上常常背着锦娘做的书囊诗袋, 他原本人就十分出挑, 最近又名躁京师,他的穿戴当然有人模仿。
蒋羡让刘豆儿假装不经意的说出去,说在甜水巷的魏家绣铺做的, 众人趋之若鹜。
锦娘不知晓这些, 原本她正带着女儿在铺子里玩,筠姐儿现在是店里的小模特,何时穿新衣服在店里坐坐,都能招揽生意呢。
刚刚送走一位买童衣的客人,便见陈小郎在外面不知晓和谁说话, 锦娘她们店因为都做女客生意, 所以让陈小郎专门支个摊儿在外面卖士子用的东西,如此,两相不打搅。
陈小郎平日多半送送货, 迎来送往罢了,今儿他支的摊子却是接二连三的有人光顾。
因此晚饭时,锦娘还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蒋羡:“你知道吗?今日那诗袋卖了十几个出去了,真是没想到一扫而光。”
十几个卖出去可接近二十贯呢。
蒋羡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委婉的表示可能是自己的功劳,锦娘自然是一枚香吻奉上,蒋羡搂住她的腰:“别激动啊,你现下可是有孕在身。”
肚子快八个月了,再有一两个月孩子就要生出来了,产婆请的还是孔婆子,乳母则是让牙人帮忙请的,面试了两三位,最后一位特别会哄孩子,经验也充足,连怎么缓解打嗝都知晓。
但是鉴于上次那个养娘编造凄惨家世,这次蒋羡亲自去调查了一番背景,家世倒是很清白,如此锦娘才挑中了她,等孩子出生前几天让她过来,但这次只签了一年的契约。
楼上的房子的杂物间改成孩子的房间,把悠车床铺还有两口旧箱子都搬了一份过去。
之前她家一家四口住的时候,还觉得家里很大,如今生了孩子之后,又觉得紧巴巴的。
锦娘素来把家事都打理的很妥当,她便把自己对父母的打算对蒋羡说了,蒋羡非常诧异,还道:“便是让岳父母住下又如何?要我说这样反而更热闹呢。”
“我们既然有了我们自己的小家,爹娘也不愿意打搅我们,只是我想若是你考中进士,若是外任的话,咱们的宅子也不能空在这里,故而就让他们先等一等。”锦娘笑道。
蒋羡内心对锦娘就更满意了,因为妻子的确一心在自己的家上。
原本这宅子是妻子的,妻子要怎么处理他都没什么意见,他甚至还没想到这些问题,但妻子样样事情都拎得清。
如此,倒也没什么烦恼了。
“可是咱们真的如此,岳父母没有意见吗?”这是蒋羡担心的事情。
锦娘笑道:“凡事总是一体两面,哪里能事事周全。如今说开了,大家还是最亲的关系,等到日后咱们孩子大了,下人多了,我弟弟也要娶妻了,人多口杂必定会有龃龉,肯定会有更多的事情,甚至会闹翻,多年情分还会消磨掉,这样真的好吗?况且,我爹娘也不是那样的人。”
即便一时恼,大家也是小恼,若是把亲戚们情分全部消磨掉了,那反而得不偿失。
这事儿也给了蒋羡不少启发,原来有人也不必这般周全妥帖,甚至事事都要圆满。
就像彭三郎的事情,难怪锦娘也不怎么劝他一定要和彭三郎交好,反而道:“人生本来就是一个阶段就有一个阶段的朋友,他若避而不见,并非是真的讨厌你,而是双方差距太大,相见反而是折磨。”
他想若是一般人肯定会怕别人说自己不孝顺,根本不敢让自己爹娘出去住,可娘子不畏惧这些,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果这件事情快要发生不好的时候就立马打住,即便一时不喜,但从长远来看是有好处的。
他从娘子身上学到好多处理事情的做法。
蒋羡也是反哺回去,带着扬哥儿参加诗会,甚至还介绍他给一些博学之士认识,将来若是让妻弟拜一位名师,也是好事。
六月初八是锦娘的生辰,自从成婚之后,锦娘觉得日子过的特别快。以前在周家的时候,她是怎么觉得度日如年的?可能是辛苦的日子觉得很难过,快乐的日子就过的特别快。
蒋羡替她做了最喜欢的酥肉饼,之前锦娘吃多了上火,并不敢吃,已经禁嘴好些时候了,现下能吃到这个,自然心生欢喜。
今年她正好二十四岁,也是她的本命年,锦娘摸着肚子里的孩子:“你可要平平安安的生出来啊。”
锦娘这边很平静,老宅那边却热闹的很,蒋放夫妇正上门说话。郑氏让人准备了茶点果子,蒋晏和许氏夫妇也带着宣哥儿过来,大家在一处其乐融融。
蒋放还夸许氏道:“嫂嫂把宣哥儿教的真好。”
许氏谦虚的说了几句,郑氏也跟着夸,但郑氏说话的时候,许氏一直沉默不语。
从时疫过了之后,她们这对婆媳都互相恶心对方,许氏觉得郑氏浪费奢侈,故意谄媚公公,郑氏则是觉得许氏为人擅专。
甚至许氏常常故意穿的差,外人都以为她掌家后苛待儿媳,有嘴都说不清。
婆媳二人关系乱糟糟,还得在外人装亲热,等人走了恨不得互相啐对方一口。但许氏还必须要恭恭敬敬的退下,郑氏还要笑着宽容几句。
回到屋子之后,许氏觉得背痛胸痛,但也没有停下来,立马对宣哥儿道:“今日见了你叔父,玩了半日,快去书房写字吧。”
她们许家一门双进士,自有专门读书的法子。
不过,许氏也心疼儿子,天儿太热了,儿子今年长的特别快,旧年的衣裳已经穿不下了。她问葛婆子道:“甜水巷那边可有送衣裳过来?”
往年都是甜水巷的魏氏送一幅上好的墨砚和衣裳给自己的儿子的。
葛婆子摇头:“没有,今年魏娘子有身孕了,怕是忘记了吧。”
“她那铺子里好几个绣娘呢,又不是让她送。”许氏觉得自己是很知礼的,魏氏生辰她还送了些水礼过去。
实际上锦娘今年都没怎么跟蒋羡做,一来是以前做的衣裳够多了,二来,她很注重自身的身体。
今年有孕感觉比上次有孕要沉重许多,所以她除了白日做店里的活计,晚上和闲暇时候都不再动针线。况且,绣铺的两位绣娘也很忙,锦娘自己就是从普通绣娘做起的,也不愿意人家私下熬夜替她做私活。
阿盈也私下跟锦娘道:“这样也好,她每次就送点不到五十文一盒的糕饼来,您每次对宣少爷都送的不少。”
“今年我自顾不暇了,除了四时八节,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她生辰的时候,我还送了几尺时兴的料子过去呢,反正我也不欠她什么。”锦娘不在意。
至于宣哥儿,她对宣哥儿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家中今年开销颇大。自然是不能同往日一样了,更何况若是蒋羡中了解试,一路连捷,恐怕需要的银钱不是一笔小数目,甚至刚刚付的乳母的钱,这次托牙人找的乳母不便宜,一年十几两。
最重要的是许氏可没给自家女儿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那她也是礼尚往来。
尤其是她生了筠姐儿之后,大家觉得她跟宣哥儿送礼好像是因为自己没儿子要讨好人家一样,所以锦娘也很烦,这也是她之前没有继续反驳她娘的原因。
去年中秋锦娘还是行首的时候,商会各处送礼颇多,今年却只是一些绣铺往来的商家送礼。罗玉娥还有些感慨,锦娘笑道:“这才是正常的嘛。”
话音刚落,却见江状元家里送了厚礼过来,锦娘让陈小郎记下后,又去跟蒋羡说了一声。
蒋羡笑道:“娘子,这还只是刚开始,你别怕。”
以前,一般都是锦娘说,蒋羡听着,不知怎么,今日见他这般,说话间眉宇有些侵略性,锦娘脸微微红。
中秋之后,锦娘虽然快临盆了,但仍旧帮丈夫准备考篮,考篮可是很讲究的。考篮有篾片、柳条、荆条或者藤做的,她选的是正方形三层的荆条篮子,四角包银,编成玲珑格眼,以便搜检,提梁上还镶嵌的金花片。
没办法,她家夫君就是一个喜欢花团锦簇的人。
头一层放着的号顶、号围、号帘,还有装食物的袋子,卷袋、笔袋以至包菜包蜡的油纸,都收拾得妥贴。第二层则放着碗筷,茶盅,风炉、蜡剪、钉子、锤子,第三层则放剥好的桂圆肉、煮好的莲子、冰糖,再有点心、切破的咸蛋、小块的火腿还有烤饼、米还有几样腌菜,如糟茄子、小鱼干这些。
自然还有许多小细节上的,比如油布,防止下雨的时候,雨淋到卷子上。另外誊写的时候怕写错了得补错,所以还得带补刀和糨糊。
锦娘还准备了上好的秉烛,又专门让罗玉娥过来看:“到时候弟弟若是发解,您也要准备的,现下正好看个清楚。”
罗玉娥看着就发晕:“怎么连钉子和锤子都得准备啊?”
“一进考院,就得把这些钉上啊,可以避风雨,夜间御寒。”锦娘笑道。
说着,她又一拍脑袋:“我忘记准备香袋了,听说有人科举若是靠近臭号,或者出恭,身上可臭了。您女婿您也是知道的,特别爱干净的。”
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几帖药,治咳疾的,还有治霍乱上吐下泻的,又是装了不少。
本以为小小考篮一会儿就准备好了,没想到准备了两三日。
到了开封府解试这一日,锦娘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听蒋羡摸黑起来了,她知道自己若是醒来,丈夫肯定又要安抚自己半天,索性她就眯着。
蒋羡离开之前,俯身亲了锦娘的额头一口,大踏步的离开了。
罗叔驾车,罗大和刘豆儿帮着提东西上马车……
却说蒋羡解试第一日,锦娘却是发动了,好在有她爹娘在身边,孔婆子又是老手,她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说真的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幸运儿。
好在孔婆子极会安慰人,只道:“魏娘子放心,你这胎位很正,肚子又尖尖的,保管是个男孩儿。到时候,你家郎君若是得中,还真是双喜临门。”
“那就承您吉言了。”锦娘也希望蒋羡能够发解。
这次生孩子比之前生筠姐儿的时候还要顺利,但就有一点,可能是腰太用力,生完孩子之后,腰椎似乎脱落了,完全只能躺着。
可是大家都为她高兴,因为这次生了儿子。
连阿盈都松了一口气,虽说之前守孝不能生孩子,可外人哪里管这些。郎君今年才二十一,还有大好前途,娘子却二十四了,若是不生下个儿子,如何巩固地位。
再看筠姐儿,阿盈不知为何眼眶一热:“姑娘,娘子在里面睡觉呢,我带姑娘出去你外婆那里,好不好?”
“好,谢谢阿盈姐姐。”筠姐儿乖乖的任由阿盈牵着她的手。
她是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这几日锦娘身子笨重,很少下楼,她都自己让罗妈妈和习秋带着她去书房看书。
但筠姐儿这般好的性格,也是娘子培养出来的,就连阿盈自己来到魏家之后,学会识字、算账还有办事,都是娘子教的,所以,她们都希望娘子好。
小哥儿生下来后,锦娘因为身体不适,只见过儿子几眼,但是她让罗妈妈阿盈和悯芝轮流看着。一来怕孩子被掉包,二来怕乳母不尽心。
罗玉娥刚去看了小外孙,又欢喜的进来道:“都说儿子像娘,我看小哥儿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
“如此女儿是真的不想生孩子了。”锦娘扶额。
罗玉娥替女儿擦汗:“知道你受苦了,好生坐月子,月子坐好了,比什么都强。”
“嗯,女儿知道了。”锦娘躺了下去,又想着蒋羡不知道考的如何了。
此时,蒋羡已经在考房里待了一日,他用娘子帮他特制的书袋把誊写好的文章装好,总觉得肚子有些饿。遂拿了风炉出来,拿出几尾小银鱼,让军士帮他煮桂圆莲子羹,蒸小酥饼。
有了钱,人家办事也很爽快,一会儿就端过来了,蒋羡拿起调羹吃着,不免想起妻子。妻子是也不知道身体如何?
甩甩头,把这些繁杂的事情甩开,还是先好好准备解试,若是发解不成功,娘子还得忙碌。
娘子九岁开始进绣坊,已经做针线活十五年了,别看从外面看不出来,其实娘子非常需要休养身体了,否则眼花体虚,等再过几年气血不足更会加速衰老。
想到这里,他快速吃完饭,又继续埋头写。
一直到考完,他出了考场,虽然体力有些不支,但还是飞奔回家。
他到家的时候,铺面正开着,陈小郎正站在门口的摊位前面,蒋羡知晓这是娘子的主意,她一直都是希望扩大店面,如此大家都能赚钱。
阿盈刚送走一位客人,还笑道:“您的衣裳是我们魏娘子亲手做的。”
蒋羡绕道旁边的侧门进去,家里才热闹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岳母正在二楼的小厅里跟筠姐儿翻花绳,看到他了,激动道:“十六郎,锦娘生了个小哥儿,现下正在里面呢,一直担心你,不知道你考的如何呢?”
蒋羡谢过岳母赶紧进去,见妻子躺在床上,他赶紧半跪在地上,“锦娘,我回来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锦娘看到他,眼泪都流下来了:“我生孩子的时候腰椎仿佛有些脱落,我怕极了,以后我都不想再生孩子了。”
“那就别生了。”蒋羡一锤定音。
他家倒是有三个儿子,家里条件一不好,二哥就想着过继自己。娘一死,位置就被人占据了,爹也不过如此,他宁可要妻子好好地,也不想要她受苦了。
她平日来月事都会烦恼的人,现在却是受这么久的苦。
锦娘要抱他,但是蒋羡凑进了,她赶紧捂住鼻子:“你身上馊了,好臭。”
蒋羡哭笑不得:“好,我去梳洗。”
他对别人都很计较,对锦娘却是无偿的同意,什么都同意。
锦娘等他走后,才发现一件事情,他现在不喊她“娘子”,而是喊她“锦娘”了。
这次的月子也是坐了一个半月,腰也完全好了,锦娘再出月子时,儿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单名一个宁字。
而锦娘惦记绣铺的事情,到了绣铺,就先吩咐朱绣娘:“书袋别做了,开始做盖头、喜被、嫁衣、喜帐。我与你们一起做,也快些。”
朱绣娘不明白:“解试的名单还未出来,明年还有省试呢?士子的诗袋这些肯定卖不过来啊。”
“错啦,这次解试这么些年轻的举子,还有大户人家的女子已经开始榜下捉婿了,咱们铺子的婚庆物品是有口皆碑的。你们听我的,书袋不必做了,童衣喜被咱们几人多做些,提前备下,你们就听我的吧。”锦娘笑道。
朱绣娘还奇道:“娘子,你这又是生了儿子,相公可能会发解,怎么我看你跟没事儿人似的,若是旁人肯定心神不宁的。”
锦娘笑道:“我现在就担心咱们生意的问题。”
即便蒋羡中了,真的说多了,人家未必会高兴分享你的喜悦。
就连她跟她娘说了好几天之后,娘就问弟弟能不能中,说弟弟也很行如何。
中午的菜又是蒋羡做的,他嘴刁,自己随意学一下,也很会做菜,几乎看几遍就会了。他们夫妻对坐而食,蒋羡叹了口气:“外面酒席的饭菜吃多了就腻味,还是家中清粥小菜好吃。”
“咳咳,你在说什么混话。”锦娘看了他一眼。
蒋羡不明所以。
锦娘才道:“不知道的以为你去秦楼楚馆了,才说这些话。”
“咳咳,娘子,你千万别冤枉我。”蒋羡倏地站了起来,但想起自己说的话,他指着锦娘道:“你可真是的,污蔑我。不过,你也不是清粥小菜就是了。”
锦娘本身就是故意逗他的,听他这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解试要两个月之后才出结果,这些日子,锦娘就让蒋羡在家读书,还道:“《孙子兵法》上说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蒋羡是无有不从的,他想就像娘子当上行首了,人家都格外镇定,自己这还不知道中没中呢?
绣铺原本也是极其平静的,可过了半个月后,却见有一家人要上门退喜被,还道:“这喜被我们可是一日都没盖过,全新的拿过来的。”
锦娘翻到他们购买的记录,忍不住冷笑:“你们三个月前拿货的,当时我让你们验货了,你们也说无误,还按了手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盖没盖过,我凭什么退?你们退了,我是卖不出去的。”
“你这东家怎么这样啊?我家女儿出嫁时,死在花轿里了,自然是没有盖过了。”那人扯着嗓子喊道。
阿盈都忍不住了:“你们人死了,还把东西拿进来,真是晦气,快滚,我们可不会和你开玩笑。”
锦娘自然也不同意,悯芝和朱绣娘出来助威,这人看魏家绣铺的娘子军都很有气势才讪讪退下。
不过,等这人离开之后,锦娘还很奇怪:“这杜家不是有女儿嫁给咱们南城首富家吗?怎么就突然死了。”
阿盈打听道:“娘子,这城南首富家里原本在杜家家中做下人,后来发达了,便要娶曾经主家的女儿。您也看的出来,杜家早已破落了,巴不得嫁过去。可那家小姐,怎么都觉得羞辱,在家就寻了几次自尽,后来在轿子里吞金而亡。”
锦娘嗤之以鼻:“这等门第之见,简直是害人害己。杜家往上数三代,兴许也是农门或者寒门出身,食古不化。”
她说完,阿盈还看了锦娘一眼,怕她想到自己身上,却见锦娘泰然自若。阿盈想娘子仿佛从来都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很少会自怨自艾。
却说二人话音刚落,却见外面敲锣打鼓过来,原来是报喜的人来了。
蒋羡解试过了!还是开封府的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