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亦假亦真

“白月光?”

傅让夷听完,沉思片刻后想起了那天在商场中庭的画面,当时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祝知希居然还在问那个人是不是他的白月光。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摘下眼镜,靠在椅子上,平直地盯着红了脸的祝知希,表情认真。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什么白月光。”

最重要的是。

“而且他哪里漂亮?”傅让夷没能克制住脸上的不可置信,“你觉得他漂亮?”

祝知希两只脚都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慢吞吞点头:“漂亮啊。Omega都很漂亮呀,他、他也算是O里很好看的了,不是吗?”

傅让夷脸色更难看了,闷头喝了一口水,重重地放下杯子:“我不觉得。”

“你怎么就……”

“我脸盲,对人的美丑没有鉴赏能力。”

“好啊你!”祝知希一拍桌子,“你、你暴露了!刚刚还夸我好看……弄半天你是骂我呢。”

傅让夷有些无语,感觉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哽了半天,最后只说:“反正我不觉得他漂亮。”

祝知希轻轻地笑了一下,手托着下巴盯了他好一会儿,又黏糊糊问:“那……你们什么关系?你弟弟说,说你们匹配度很高……哦我知道,他是你易感对象……”

充其量就是个诱导对象吧。

易感对象……傅让夷看了一眼眼前的醉鬼。

除了这一位还有谁?

我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主人公不应该才是我真正的易感对象?

“你别胡说,也别听他瞎说。傅廖星满嘴跑火车。”

祝知希点点头,大着舌头要求:“那我命令你说。”

换另一个人,换另一个场合,傅让夷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可现在,面对喝醉的祝知希,他的防线也一再降低。

醉成这样,说不定明天就忘了。

“师生关系而已。”傅让夷垂着眼,盯着桌上瓷盘的花纹。明明不想说,却又把语速放很慢,怕醉鬼听不懂。

“他叫余蘅,是院里的本科生,现在读大三,去年我和另一个导师带他们下田野实践,他也在,发情期的时候差点被当地的一个流氓Alpha欺负,我刚好遇见,帮他报了警,后来他就一直找我。”

更准确说,是不断地表白。第一次是发邮件,傅让夷不是第一次遇到,直接忽略,但后来就演变成写信,很多信,甚至是在办公室堵他,去他家里堵他。

那些过分炽热的文字、话语,甚至他脸上着迷了一般的表情,都令傅让夷应激,想到过去糟糕的经历。

“总之,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

听到这些,祝知希愣了一小会儿。

他其实有些意外,他猜测过或许余蘅是傅让夷的前男友,毕竟有过恋爱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是顶A,也想过或许是碍于师生关系没能发展下去的暧昧关系。

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只是一次好心地施以援手,给他带来了这么长时间的……骚扰。

“这就是骚扰!”祝知希醉醺醺地再次拍桌,“公共场合对A释放信息素诱导,大大的骚扰!”

傅让夷听完,忽然笑了。

但这点笑意一闪即逝。

“应该说是追求吧。只是我……对他人的追求,有生理性地厌恶。”

祝知希听完,想起一些李峤的只字片语。

十几岁傅让夷就分化完毕,之后一直吃药。那时正值青春期,连他这样的Beta都被好多人追求,更何况是会被信息素影响的AO。

他敏锐地猜想,那个时候的傅让夷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所以防备心才这么重。

但继续问下去,一定不会有答案。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稳固到可以彻底敞开心扉的程度。

傅让夷拿起止咬器,细细凝视着,“这话说出来很可笑,但我好像就是没办法接受别人的示好和示爱,越是强烈,越是热烈,我越受不了。”

好像靠近了火的冰,迟早都会融化、消失。

听到这句,祝知希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充入了什么,涨得发酸、发热。

无法接受热烈的爱……

可是你明明也很想要啊。

他想到了傅让夷相亲那天地样子,明明很不喜欢自己,光是看表情,就知道这人觉得他脑子有病。但最后却还是在门口等他,提出要不要合约结婚。

“所以……你和我……”他深吸一口气,“假结婚。是想有一个已婚的身份,帮你赶走一些麻烦的家伙,是吗?”

傅让夷抬了眼,发现祝知希在看他,又撇开眼。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嗯。”

迷题解开了。的确是为了挡桃花。可这是什么很意外的事吗?祝知希想,自己难道不是早就猜到了,只是今天才彻底验证而已。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缓慢跳动的数字星星点点,分散开,又合拢,最后好像组成了四个字——动机不纯。

祝知希哼唧了一声,把脸埋在自己手心,想逃避事实。

“你是不是喝多了?”傅让夷问。

祝知希没抬脸,声音埋在手心里:“我没醉。”

“醉鬼都这么说。”

我真没醉!我是装的!笨蛋。

“我扶你回你房间休息?”傅让夷又问。

“不要。”祝知希还故意说,“你……现在进我房间上瘾了是不是?”

傅让夷眼睛都睁大了。他的确有些心虚:“我那是……”

祝知希抬起脸,大声说:“‘就算你邀请我我也不会去你的房间的!’,这是谁说的……”

傅让夷:“……”

“早知道你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我每天跟你说话都带上录音笔了。”祝知希小声吐槽,“你不光进了,你还把我的帐篷搞得乱七八糟……”

你那个帐篷本来就乱七八糟。傅让夷想说,但忍住了。

“我那是……”筑巢啊。

他说不出口。

可醉鬼却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去我帐篷里,不是、不是说我的衣服很乱?我还以为家里闹贼了……”

祝知希问完,猜他不会老实交代。他就是很享受逗傅让夷的感觉,也不在乎答案。

“因为你的味道很好闻。”

祝知希愣住了,踩在椅子边缘的脚跟差点滑下去。

“可……我又不是Omega,哪有什么……”

“就是一种气味。”傅让夷说,“我易感期的时候很焦躁,闻到会觉得……有安全感。”

祝知希忽然语塞,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醉了,想说点什么,可舌头打结,说不出来。快装不下去了,他把脸埋在膝盖上,试图敷衍过去。

餐桌陷入沉默。片刻后,他听见傅让夷轻声问:“你不会断片儿了吧?”

祝知希没吭声。

傅让夷顿了顿,声音变得比方才更小了,自言自语似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你敢过来咬我我直接绑你。

他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咔哒一声,是上锁的声音。傅让夷又自己乖乖戴上了那个止咬器。

片刻后,他轻声叫了他的名字:“祝知希?”

祝知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我……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换句话说,没有过亲密关系。”

祝知希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我也没有标记过任何人,除了你。”说完他又补充,“当然,我知道,对你们Beta来说,这不算标记。”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不敢抬脸,蹭了几下,深深地调整了呼吸。

“本来我想……趁你喝醉,问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他忽然坦白了自己的意图,“但刚刚我想明白一件事,这样追问你,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二次伤害。如果是我,我是不会愿意再提起的。而且我刚刚也想起来……”

他忽然不讲下去了。

听完这些,祝知希的心忽上忽下,很是复杂。

你这么正直,我还在装醉套话,搞得我好像真的很坏诶。

然而傅让夷的告解还没结束。

“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绝对不会碰你,不会做出任何越界的事,结果还是食言了,还让你看到那样的……丑态。”

丑态??

“其实还挺美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

完了。

祝知希后知后觉,自己居然把这句心里话哼出声了。

“你说什么?”

还好他没听清。祝知希又赶紧哼哼唧唧几句,趴在桌上,傻笑了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祝知希。”

“嗯?”

“你是不是太心软了一点?”

怎么,又是我的问题了?祝知希很不服气。这人果然好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原型。

傅让夷的声音变低了一些:“如果不是我,换做别的A,你……也会像这样帮他吗?”

房间里很静,热红酒的香味也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下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还是很浓。

和预想中的一样,他没有等到祝知希的答案,但还是尽可能地多等了一分钟。

他怀疑祝知希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也怀疑自己易感期根本没过去,还是敏感、情绪化,明明是想趁着他喝醉套话,最后却变成趁他意识不清,对他剖白、忏悔、试探。

好愚蠢。

明知道愚蠢还这么做了,更是愚不可及。

“就像,你在我家的时候。”傅让夷发现,自己的大脑和嘴好像已经分属两个独立的系统,谁也不听谁的,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就这么说出口,“我听到你和傅廖星说话了,但不是故意的。你会编谎话帮我出头,换一个人,应该也会吧。”

还是沉默。

这个明亮、温馨的餐厅恍惚间真的变作狭小黑暗的告解室,隔着黑网窗隔,神父的样貌朦胧,面容模糊,他一味地倾吐,等待神父对他念诵圣经,告诉他,主会原谅你。

“其实你不必帮我说这些。我的家庭关系比你想象中复杂,和你长大的环境很不一样,我……”

可“神父”却突然抬起了头,红着脸看向他。那双透亮的眼有些湿漉漉的,好像带着一丝愠色。

“傅让夷,你觉得什么是伴侣?是一张纸?一个躲桃花的身份?还是为了不被其他无聊人类排挤才撑起来的保护伞?”

傅让夷蹙了蹙眉。这就像告解室的窗隔突然被神父一脚踹翻。他过于震惊,而有些哑口无言。

祝知希咬了咬嘴唇,盯着他:“说话呀,我命令你回答我。”

傅让夷这才开口:“你觉得是什么?”

祝知希早就习惯了他用问题回答问题的逃避模板,他不想计较,只大声输出了自己的观点:“是一种承诺,是关系上的优先级。”

“既然我们结婚了,成为了彼此的伴侣,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在人际关系里你在我这儿就是优先于其他人的,是家人范畴的,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在我面前贬低你,看轻你,在我这儿他们没有做这种事的权利。”

傅让夷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就算这段关系是假的?”

“对,没错,就算是假的。既然我们是假的,那我和你的父母兄弟的关系只会更假,他们就更加没有这样的资格。而且真假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婚姻又怎么样,还不是相互欺骗、背叛,有几个人对自己的伴侣永远忠诚?那些所谓命运之番的伴侣,Alpha不一样会在Omega不愿意的时候强迫他们?可你不会,你病得比他们都重,但你没有欺负我。”

心跳太快,说长难句时祝知希甚至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气势也弱了下来。

“总之……你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我维护你。”

傅让夷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微微张了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坐在他对面的,根本不是神父。

是个小小的爱神啊。

看着傅让夷就这么笔直地盯着自己,祝知希忽然清醒了。

完蛋了,我的嘴皮子怎么能这么溜啊,是不是暴露了?他是不是发现我在演戏了?

祝知希有些慌,他想到刚刚傅让夷因为他装卡刺而生气地模样,想着该怎么想办法演一演,糊弄过去。

正在这时,门铃忽然响起,简直是救世主摇的铃铛。

“有、有人……敲门……”祝知希装醉,下了椅子。

他像软脚虾似的往玄关走,这倒不是演技,是他坐姿不对,脚被压麻。歪歪斜斜地,祝知希走到玄关,刚开门,傅让夷也跟了上来,站在他身后,稍稍扶住他的手肘。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品牌制服的工作人员,是个Alpha。

一开门,他原本准备好的微笑就忽然一僵,眉头拧成麻花。

怎么这么没礼貌。祝知希心想。

但他很快便再次微笑,说出准备好的台词:“傅先生好!感谢您的惠顾,这是您在我们品牌定制的戒指,这边需要您签字……”

然而小酒鬼却“不小心”打断,实则故意捉弄:“我姓祝。”他摇头,“不是傅……”

“是我。”傅让夷叹了口气,接过来签字,“谢谢。”

“好的,再次感谢您的……”

“是我的婚戒!”撕扯开包装的醉鬼兴奋地高举起里面的首饰盒,亮晶晶的眼看向派送人员,大着舌头冲他宣布,“我结婚了!”

工作人员有些无措,飞快地瞟了一眼清醒的傅让夷,又看向醉鬼,微笑拍手:“是的,哈哈,祝您新婚快乐!”

但醉鬼还没放过他:“快乐?”

他瘪了瘪嘴,把戒指盒抱在怀里摇头,假哭起来:“可是我老公都不爱我,我也……”

没等他控诉完,身后的Alpha就将人一把拽进怀中,捂住嘴,微笑冲他再次道谢,又说“您应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吧?”

啊。送货小哥笑笑:“是的是的,我还有其他的……”

“慢走不送。”没等对方说完,傅让夷飞快关上门。

祝知希却不依不饶:“你放开我!这,这是什么?”他装傻充楞,把戒指盒塞到傅让夷手上。

“我们的婚戒啊。”傅让夷有些无奈,“刚刚不是还说了。”

“刚刚?”祝知希假装头晕,站不住,往他怀里扑,“什么啊。我们结婚了?”

“早就结了。”

太好玩儿了,傅让夷快疯了吧。下次还要装。

“可是……”祝知希抬起红彤彤的脸,挤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你都没有向我求婚!”

“求婚?”傅让夷表情管理都快失控,“我们、我们需要……”

祝知希嘴一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能挤出点眼泪似的:“我就知道,我被骗了,小时候我很憧憬的,玩过家家的时候……我都是扮新郎的。”

傅让夷皱眉:“……”

“算了。”祝知希吸吸鼻子,偷偷在他怀里抹眼泪,“算命的说过,我姻缘不顺,果然应验了……”

“……那你想怎么办?”

“你给我,求婚。”祝知希打了个嗝。

这不得把刻薄鬼逼疯吗?哈哈。

傅让夷果然不吭声了。真成哑巴新郎了。

祝知希想偷瞄,又怕露馅。谁知这人忽然把他胳膊架起来,把他扶到玄关的换鞋凳上:“坐好。”

祝知希又打了个嗝,这次是吓得。

不会真的要求婚吧,不是吧?我只是玩儿你的啊。

然后傅让夷真的拿起手里的戒指盒,俯下身,这动作把祝知希吓得直接抓住他的手。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生怕傅让夷真的单膝跪地,结果自己起太猛头晕目眩,差点儿倒下去。

“不、不是……”

傅让夷皱眉,用手臂揽住他,表情很是疑惑,不太明白祝知希到底要什么:“你什么意……”他说出口之后,又换了个表达:“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命令我。”

祝知希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想出新的话术:“都没有证婚人!一个都没有……就我们俩,我不要了。”

傅让夷深深地吸了口气,看起来好像快要耗尽耐心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把祝知希摁回长凳上。自己开门,出去,关上了门。

啊?祝知希傻眼了,愣了一秒也跟着起来,扒到门板上竖着耳朵偷听。

怎么突然跑了?被他吓着了?还是发现他在骗人生气了?

祝知希抬起手,下意识地想咬指甲,然而忽然,他听见指纹解锁的声音,于是又立刻坐回远处,仰着头喘气,假装人事不省。

可回来的居然不止一人,傅让夷还多领了一个。

“那个……祝先生。”

祝知希懵懵地低头,皱眉,盯着一脸窘迫的送货小哥:“……怎么又是你?你家婚戒买一送一?”

“不不不。”他瞥了一眼一旁那个怪吓人的Alpha。

刚刚他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都进去了,谁知电梯门突然打开,外面站着的就是刚刚那个戴着止咬器占有欲强得可怕的顶A。他都准备好道歉的话术,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觊觎他老婆的心思,虽然他确实漂亮。

没想到电梯外的客户先开了口。

“我请他来当……那个见证的人。”傅让夷还微微喘着气,低着头,打开戒指盒,“这样就不止我们两个了。”

送货小哥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不是啊帅哥,你刚刚追电梯的时候明明问的是:可以拜托你帮忙当一下我们的证婚人吗?我的伴侣想要补一个求婚仪式。

怎么到自己老婆面前,证婚人三个字就烫嘴了?但他没敢说出口,不能得罪客户,何况客户还是顶A。

傅让夷靠近了些,来到快把自己演崩溃的祝知希面前,用很轻的声音问:“那你现在还想要……吗?”

作者有话说:

——送货小哥回去之后的八卦群聊——

[我跟你们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今天送个戒指吃多大瓜,一开门那个信息素味儿差点儿给我脑袋劈开了,肯定是易感期,结果开门的时候那个A还戴着止咬器,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说不定止咬器是情趣呢hhhh]

[有道理啊!他对他老婆占有欲简直了,我多看了一眼他表情立刻垮了]

[易感期的Alpha本来就很恐怖好吗?占有欲强到爆表,还很冲动,很容易做出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你小心点吧你]

[他后来怎么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请我当他的证婚人了,我送个戒指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看着两人求婚,他们故意的吧?]

[???]

[爱成这样还没求婚??]

[而且我全程都不敢看他老婆,我怕我看了他找公司投诉我……]

[这么小心眼的男人?这么没有安全感?长得应该不咋地吧]

[啊这,长得简直帅得要死,我要是把这个求婚视频放网上,第二天这个止咬器就得脱销]

[还有视频???发来看看]

[发了我会死的……客户隐私啊这是]

[那你还录?]

[止咬器帅哥让我录的……我不录也是死。]

[这绝对是工伤(拍肩膀)]

——三分钟后,小哥连发三条新消息——

[没事了大家。]

[他给我转了一笔天价小费(笑)]

[帅哥你老婆永远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绝对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