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希想,这么蛮不讲理的要求,小气鬼百分百会拒绝。然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嘲笑傅让夷硬要赔偿的举动有多蠢。
然而,事实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傅让夷凝视着他,认真问:“你提出的要求,都是我能力范围以内的事吗?”
啊?
祝知希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以为,两人会有来有回地怼上几句,自然而然地把这些自厌情绪消解。
“当然是。”他眨了眨眼,又挠了挠脸颊,“我能提什么要求,总不可能让你去摘星星吧。”
手心里倒真有个“星星”在闪,虽然现在,因为有傅让夷在,它跳得很慢。
比祝知希的心跳慢多了。
[48天04时41分39秒]
因为昨天做的事,这个倒计时倒退了整整一天。
看着这数字,祝知希心情有些微妙,开心之余,又闷闷的。好像在这个倒计时的时间坐标之中,昨天就这么消失了。
倒计时只有自己能看到,完整的记忆也只有他自己存有,就好像,昨天本来就不存在,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没有这个倒计时,祝知希想,他们的关系会更平等——他照顾傅让夷,只是单纯出于善意,而不是为了得到多一天的寿命,这是他最真诚的想法。可现在,多出来的这一天塞进了他手心,是不容他拒绝的“报酬”。
最可怕的是,肉.体上得到的满足他也无从否认,他就是感到愉快,很舒服。
而现在傅让夷居然还真打算满足他极其刁钻的要求。
连吃带拿,以一换三,祝知希有点没脸。
“我答应你。”
傅让夷忽然就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款。
祝知希抬起头,有些懵:“啊?”
傅让夷很认真道:“今天,你可以给我任何指令,我会尽力履行的。”
指令?
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好像是我的机器人一样。
但这么顺从的傅让夷少见得简直让人心动。
连吃带拿就连吃带拿吧!
没脸就没脸了……反正活不长了。
明明是他狮子大开口,此刻却莫名紧张起来。祝知希摸摸鼻尖,强撑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好。那我要测试一下。”
他想了半天。傅让夷也盯了他半天。
“你现在……”祝知希超小声说,“夸我一下。”
让刻薄鬼夸人比登天还难吧。
果然,傅让夷的表情发生微妙转变,但又不像易感爆发期那样,可怜巴巴撒娇索求,他明显恢复了往日的克制,但微微睁大的眼、颤动的眼睫、止咬器里下意识抿起的嘴唇,还有缓慢滚动的喉结,都是一种情绪的泄露,就像他现在怎么收、都会不受控地流淌到祝知希身上的信息素。
那股将他的欲望掀了个底朝天的花香。
想到这,祝知希莫名被取悦到了。
他故意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止咬器,用气声问:“大教授,我就这么让你夸不出口吗?”
果不其然,他这么一逗,傅让夷的表情更难以言喻了,仿佛在努力压抑和克制着什么。
这样就不行了?我还没逼你叫主人呢。祝知希坏心眼地想。
过了好久,他才轻声开口:“你……”
“很聪明,很会折腾人。”
祝知希挑眉:“你确定这是夸?”
两三秒后,被胁迫者再度开口。这次的语气轻得像一片雪花。
“很好看。”
祝知希呆愣住。这是他没想过的答案。好看、漂亮,这些词他从小被人夸到大,早就免疫,但这些从这张管制刀具一样的嘴里冒出来,还是有点超过了。
傅让夷抬眼,轻声问:“开心了?”
不知道。心跳得好快。祝知希不确定是因为这一句话,还是突然的四目相对。他很难分辨。
自己真的聪明吗?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犯糊涂。
他清了清嗓子,远离了一些。倒计时又停了,不再闪烁。可他的心还砰砰撞个不停。
我得的这个腺体癌不会有心律不齐这种并发症状吧。
“还行,勉强……算通过吧。”
他假装不够满意,却悄悄地做深呼吸。也不知是不是一下子吸太猛,肚子咕咕叫了出来,特别响亮。
祝知希有些尴尬,抬头发现傅让夷盯着他肚子,于是抬手捂住:“我昨天一天光顾着……照顾你了,都没吃什么东西,当然会饿。”
而且干的全是体力活。
傅让夷难得地没有讥讽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下床。
“你干嘛去?”祝知希也爬起来,“躺好休息,这是命令。”
“做点吃的。”傅让夷说。
“你还能做吃的吗?”祝知希非常怀疑他的体力,毕竟自己都累得不行,“你不是才……”
傅让夷站在门口,回头看他,顿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做。”
现在到底是谁命令谁啊?
祝知希什么都不会,唯一会做的就是把各种罐头加热食用,但他不想让傅让夷自己一个人去做,有些于心不忍。
“带上你的绳子就行。反正顶A你说绑就绑。”傅让夷说。
果然是恢复了,又变回记仇的刻薄鬼了。
“这可是你说的。”祝知希拿起刚刚收好的户外绳,一甩一甩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我一会儿绑你你可别后悔。”
傅让夷意外地遵守规则:“嗯,不会。”
两人都稍稍洗漱之后,一起进到厨房。傅让夷取来挂在墙壁上的米色围裙,套头上戴好,反手想给自己系上带子,但手一绕过去,肩膀就很酸痛。他定了一会儿,没吭声。
可就在这时,一双很暖和的手冷不丁出现在身后,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带子,系了一个蝴蝶结。
“别的我不会,系绳子解绳子我可在行了。”他轻快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笑意。
手指无意识触碰了一下,很快就分开,可傅让夷脑中却闪过一些片段。
泛红的指尖勾住止咬器。死死攥住。抓紧床单、被子,瓷砖,还有他的……
他很突然地回头,定定地凝视祝知希垂下来的手。
“怎么了?”祝知希眨眨眼,“系太紧了?我感觉还行啊。”
“不是。”傅让夷摇头。
大概率是信息素波动尚在,出现的一些不太体面的肖想。
刚刚看到掉落下来的小鸭子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他低头,调整手环,却意外发现自己手上有一圈圆圆的印记,很像是……牙印。
而且,最中间那两个印最深,别的都浅不少。
他举起手,凝视虎口,又转过头,瞟了眼正被搞笑视频逗乐的祝知希。
扫描,对比。
绝对是他咬的。这两个小门牙比别的牙都要长,所以咬得更深。
什么时候咬的?
他试图回忆,脑子里却飘过一些非常限制级的画面,简直是窒息Play的程度。
心砰砰跳了几下。傅让夷差点咳嗽出来,握了握拳,逼迫自己清醒。
拉开冰箱,拿出食材。打开左侧冷冻室,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曾经买过不少营养液。那时候没人照顾,病倒了也没办法做饭,喝这个能快速恢复体力。尽管味道一般,一股奇怪的香草味。但祝知希应该不讨厌。
怕祝知希饿太久会低血糖,他想着要不要热一点给他垫一垫。
很早他就发现这人吃饭并不规律。自从小少爷搬进来,几乎没有开过火,看上去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经常点外卖,用的最多的厨电是微波炉。
“你现在饿吗?饿我做饭要一段时间,要不要……”
他翻了翻冷冻层,发现三袋营养液只剩下两包。
一些声音幻觉般出现。
[是营养液,没下毒。你刚刚不是要喝吗?]
[吸呀。]
吸。
舔舐。搅弄。咬磨。掐住下巴,用力地吸吮舌尖、口腔里的软肉,牙齿……
他一回头,愣愣望过去。厨房没有门,是开放式的,被岛台分隔出里和外。祝知希现在就趴坐在岛台外的早餐椅上,双手交叠,下巴垫在上面。
对上视线之后,他歪了头,还笑了一下,露出那两颗光洁的兔牙,简直像罪证一样闪亮。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了。不像是梦,也不像……臆想。
他甚至能尝到祝知希嘴里甜甜的味道,还有……湿软的触感。
他可能真的没说谎。
他们是真的接吻了。
好像,还不止……
“我刚刚吃了巧克力,好多了。那个巧克力很好吃的,你都不吃,只有我自己吃。”祝知希说着,手指在手机上滑来滑去,“诶?我喜欢吃的冷冻披萨出新口味了。”
傅让夷洗着小胡萝卜和芦笋,本来头脑混乱不想说话,可听到祝知希说“要囤一箱”,还是忍不住开口:“买这么多干嘛?”
“吃很快的。”祝知希抬起头,“而且这个很好吃,我上学时候就经常买这个牌子,放烤箱里一热就能吃。”
不能反驳。不能回怼。要服从命令。傅让夷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不是吃外卖披萨就是速冻披萨。你是披萨脑袋?”
祝知希却一本正经,晃了晃竖起的食指:“No,我是披萨心肠。”
“一点也不幽默。”傅让夷不太藏得住自己的不高兴。
“不幽默也不犯法吧,犯法还能吃饭呢。”祝知希不依不饶,“我想吃,命令你腾出一层冷冻格存放我尊贵的帕尔马火腿薄底披萨。”
傅让夷按要求腾出了空间,并且将空的格子展示给他,但却拿走了他的手机:“先别买,帮我洗菜。”
祝知希站起来:“那你说谢谢。”
“谢谢。”
他绕过岛台,走进厨房,双手抱胸:“说,请祝知希帮我洗菜。”
傅让夷像机器人一样模仿:“请祝知希帮我洗菜。”
他靠近一些,歪着张小脸,笑得愈发得意:“说祝知希你真好。”
“祝知希你……真好。”傅让夷嘴角轻微抽了一下。
他又往前挪了一点点,胸口都快贴上来,好像完全不假思索似的继续发号施令:“说祝知希你真是我的好老……”
但他顿住了。这个玩弄人心的坏蛋突然自己卡壳了,像咬到了舌头一样。
傅让夷很敏锐地揪住他原本晃到快飞起的小尾巴。
“好什么?”他回忆了一下刚刚祝知希的话,“好老……”
“好老师呀!”祝知希说着,踮脚拍了拍傅让夷的肩膀,“小傅同学,今天我们角色互换,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
“你能教我什么?”傅让夷说完,有点后悔。
这话是不是显得太自视过高了。
他把手机递还给祝知希,在此之前,还特意退出了购物软件。
祝知希接过之后也没看,一本正经说:“我能教你快乐啊。”
心率很明显地出现了上升。
快乐。
什么快乐的事?
他这颗还没彻底恢复正常的大脑开始自动给出答案,给出画面。
接吻。牵手。爱抚。拥抱。抱得严丝合缝。紧到喘不过气。吻到彼此淌出水。张着嘴。翻着眼睛。嵌进去。抽出来。用抽泣般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傅让夷。”
他猛地回神,甚至是有些惊恐地看向祝知希。
“我想喝热红酒。”
祝知希洗好了菜,把湿哒哒的手伸过来,擦在他的围裙上,下达新的指令,“你煮给我喝。”
傅让夷看着围裙上湿湿的痕迹。
他之前会直接这样擦吗?会这么没有分寸感吗?
祝知希说着,又拿出他的手机:“我现在就下单一瓶,送上门来,还需要什么别的材料吗?”
“别买了。”
祝知希好像料到他会拒绝似的,早有应对方案,几乎是瞬间抬起头,挤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为什么不给我煮?这是命令。”又一套小连招。
傅让夷这才发现他误会了。
他沉声道:“家里的酒好得多,你自己去挑。”
祝知希立马开心了,笑嘻嘻地跑去酒柜挑酒。
回来后,他还想进厨房帮忙,但傅让夷以怕他添乱为由,拒绝了他,并且递给他一小碗不知什么时候做的水果酸奶碗。
“给我的?”祝知希抱来了笔记本电脑,打算边工作边等。
“嗯,再不吃要坏了。”
祝知希瘪瘪嘴,拿勺子挖了一勺,塞进嘴里。
明明这么新鲜。
视线里,心口不一的俏寡夫围着围裙,戴着眼镜和止咬器,低头认真切菜。这种混搭莫名有种奇异的视觉魅力。
他怎么会做饭呢?明明是出身在连倒水这种小事都要阿姨做的家庭,还是第一个孩子,应该备受宠爱才对吧?
就像祝则然一样,连换衣服都恨不得让人替他换。
傅让夷就这样安静地切菜、备菜,打开烤箱,设置温度,慢条斯理,比起易感期冷静了很多,但又不像平日那个疏离冷淡的大学教授,介于两者之间,稳定,温和,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祝知希入迷地盯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极其影响他的办公效率,于是悄悄换到餐桌工作了。
才没工作多久,傅让夷就变出了一堆菜:三文鱼时蔬味噌锅、烤大虾和小胡萝卜,热红酒,一一摆上了餐桌。
“哇。”祝知希两眼放光,“你也太厉害了。”
他二话没说,先给自己舀了一大杯热红酒,还准备给傅让夷盛一杯,舀了一半又放下,换成热水。
“你今天不舒服,小祝老师就不命令你陪我喝了。你喝水。”
热红酒馥郁的香气飘散起来,整张餐桌都被烘得暖融融的,小胡萝卜和大虾都被烤得微微发焦,整齐地排列在盘子里,非常可口,端上来的小锅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这像我小时候看的外国动画片儿里的饭。”
他说完,抬起头,却得到了一个更像动画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傅让夷朝他递过来那根奶黄色的仙女棒调料盒。
“干嘛啊这是?”祝知希愣了一秒,但很虔诚地接了过来。
傅让夷解释道:“我易感期味觉会受影响,不知道调味够不够。如果你觉得淡,就自己再撒点。”
祝知希举起“仙女棒”放到小锅上方,晃了晃手腕,看了一眼,又晃了晃。
“诶?出来了吗?”祝知希仔细瞅了瞅,“好像有点不好用啊,怎么撒不出来盐……”
他发现祝知希忽然噤声了。非常突兀。
不仅如此,他表情也变了,耳朵也肉眼可见地变红。
想捏。
傅让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弄半天当时是说这个……”祝知希超级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把仙女棒放到一边了。
他摸了摸鼻子,又挠挠脸颊,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热红酒。
“你喝这么快干嘛?”
“我……想喝啊。”祝知希放下杯子,舔舔嘴唇,“不行啊。”
那小小一截舌尖就冒出来一瞬间,可傅让夷却觉得很不对劲。
好像舔的是他的嘴唇,他的舌头。那种触感真实无比地复现在他的感官上。
吸气。吐气。
叮的一声,两人都从恍惚间回神。
“什么响了?”祝知希揉着耳朵问,“还有菜?”
傅让夷嗯了一声,起身去拿,不一会儿,他端上来最后的菜,摘下隔热手套放在一旁。
祝知希一看,居然是帕尔玛火腿披萨,饼皮小小的,可上面的火腿、芝麻菜和芝士都是超大份,多到如果去卖,一定是亏本破产关店的程度。
“你什么时候做的?”祝知希睁大双眼,激动地指了指,“好可爱,迷你款。”
傅让夷以为他嫌小:“都是你一个人的。”
祝知希听完一怔,又笑了笑:“那我吃啦?”
傅让夷点头,拿面包刀帮他分好。
祝知希拿起一片,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拉出长长的芝士丝。
“唔!好好吃!”他腮帮子鼓鼓囊囊,“幸好没有买,你做得比那个冷冻的好吃多了。”
傅让夷心里升起一丝隐秘的愉悦感,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祝知希吃掉披萨,又夹起一根小胡萝卜叼在嘴里,像兔子一样一节一节吃掉,小胡萝卜的尖尖逐渐缩短,最后消失在他唇齿间。
“你做饭真好吃。”他又一次舔了嘴角,喝了一口酒,嘴唇比刚刚更红润丰盈。
怎么会有人吃饭都这么……
傅让夷低了低头,揉了太阳穴,又瞥了一眼自己的下面,呼了口气。
……是我的问题。
他将手环阈值调到最高,解开止咬器,也开始吃饭。
祝知希一边吃,一边偷瞄。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好像已经脱离了易感期,理性克制,吃相很好,慢条斯理,很有教养,也完全不抬头看他。
一眼都不看。
明明昨天还缠人得要命呢。
餐桌上静得只剩餐具碰撞的脆响,叮叮当当,和袅袅的热汽交叠,消散于热红酒的香气之中。
祝知希夹起一大块三文鱼,大口吹了吹,热汽飘过来,快要扑到傅让夷脸上。
他餍足地塞进嘴里,发出糊糊但不让人讨厌的咀嚼声。
接着,当的一声,祝知希猛放下筷子,抬手捂住喉咙:“咳咳咳——”他拼命咳嗽起来,脖子和脸瞬间就红了。
傅让夷心一紧,立刻起身,想都没想就来到他身边,俯下身子。
他知道祝知希很容易卡鱼刺,他们聊过,写过,问卷调查的每一行都记得。备菜时他一根一根拔掉了鱼刺,检查了三遍。
怎么还是卡到了?
要去医院吗?
“卡住了?”他伸手,两指抬起他下巴,有些强势地试图从嘴角塞入拇指,打开口腔,“我看看。”
可下一秒,咳嗽到脸通红的祝知希却忽然慌了神,愣住了。
他嘴里分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再咳嗽。只是眼角还冒着莹润的眼泪花儿,鼻尖是红的,嘴唇更是,红得发艳,很湿润,很烫,卡着他的手指。
傅让夷确认了被骗的事实。他肩膀一松,收回手,垂下来,表情迅速变了。
但当他要走时,手却又被拖住。
祝知希一如既往,眨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音调拖长,语气放轻,哄人似的对他说:“别生气啊,吃饭太安静了,我……我有点儿不习惯,想开个玩笑逗逗你。”
傅让夷垂下眼,盯了一会儿被握住的手腕。
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祝知希的手比平时更烫,眼睛也变得微微发红,浑身散发着一股热乎乎、发酵葡萄的香甜。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好。”祝知希乖巧点头,还是不撒手,“那你没生气吧?”
他探出头来,仰着脸,语气比平时更黏糊:“我命令你,今天不许生我的气。”
傅让夷抽回手臂,回到对面,坐下,而且故意不和他对视。
红润的嘴就在眼前晃个不停,嚼东西,喝酒,大口大口,就算不看,也会从脑袋里冒出来,并且嘴里会自动替换成更加难以直视的东西。
太糟糕了。
怎么会有一个Alpha对Beta易感的?这根本不符合生理学逻辑。
等好久也没等到回答,祝知希又嘻嘻笑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快喝醉了,居然在桌子下面拿拖鞋尖碰了碰傅让夷的小腿,动作很轻,像挠痒痒。
“傅让夷。”坏兔子故意拖长尾音,“听命令呀。”
“我没有生气。”傅让夷盯着虎口那圈快要消失的痕迹,尤其是最深的那两个小印儿。
“你的命令失效。”
说完,他又道:“你少喝点,别喝醉了。我现在还没彻底度过易感期,你自己多点防备心。”
“啊?哦……”祝知希晕晕乎乎,两手捧着脸,点了点头。
好像提醒得太晚了,傅让夷看着他,确认他基本喝醉了。
要不要,趁他喝醉……问清楚?
难不成我真的和这个坏兔子上床了?
感觉傅让夷终于肯直视他,祝知希也抬眼,用那双水汪汪的、泛红的眼睛盯他,不眨眼。
“傅让夷,你……你……”
“我什么?”都结巴了。
祝知希盯着他,觉得自己这次好像、似乎……骗到他了。
装卡鱼刺失败是有原因的,谁被那样掰开嘴都会吓一跳吧。但是装醉就……
他借着“酒劲”胡言乱语——或者更准确点——套话。
“商场里……碰到的那个Omega,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你白月光啊?”
作者有话说:
一个想趁着对方喝醉了套话,一个想假装喝醉套对方的话,你俩真的是天生一对啊(各种意义上)别玩过了头把自己搭进去了(不过要栽也是两个人栽一个坑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