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醒沼泽

傅让夷醒来时,头脑昏沉,视野里一片黑暗,浓到有些呛人的花香涌上来,丝丝缕缕,如绸如缎,将整个空间裹了起来。

是他的信息素,而且是发情阶段的信息素,柚子花的气味压倒了其他所有的味道,是最浓郁的。

睁开眼,傅让夷有些懵,像做了场漫长又混沌的梦,醒来后,那些灼热的情节逐渐逐渐瓦解、消融,一滴粉色的墨水溶解于水中,消失不见。

知觉复苏,肩膀和手腕有些酸痛。很快他感到不对劲,转过脸,发现左手竟被捆住了,手环又一次套在了他手上。

“搞什么……”一抬手,他发现另一端竟还牵扯着什么。顺着蓝色户外绳看过去,绳子在床头柜的柜脚绕了两圈,这还没完,继续延伸。

另一端的终点居然是蜷在懒人沙发上睡觉的祝知希。

这个懒人沙发不是他房间里的吗?怎么跑我床旁边了。

他将手抬得更高一些,绳子扯动,拽起了祝知希的左手。

这是在玩儿什么?傅让夷尝试回忆,可脑子一片混乱,头痛欲裂,勉强能追索到的记忆就是他向学校请了两天假,吃药,昏睡,起来后觉得很不舒服……

还去了祝知希的房间,进了他的帐篷里。

然后呢?

一些很不清晰的片段飞快闪过,又消失了。

傅让夷尝试起身,想解开手腕上的绳结。这比他想象中还要困难。

“又干嘛啊……”熟悉的黏黏糊糊的声音飘了上来,“我才刚睡着没多久,放过我吧。”

祝知希说完,哼唧了两声,想翻个身继续睡,但手被绳子拽得很紧。他深吸一口气,好像有些无奈似的,爬了起来,把眼罩往头顶一推。

他抬起头,头发翘得乱七八糟,就这样懵懵地盯了一会儿傅让夷。

傅让夷头脑一片空白,或许是因为易感尚未完全结束,还在影响他的情绪和心智,他忽然产生一种诡异的担忧,担心会说错什么。

他本想谨慎地等祝知希开口,但这家伙坐在沙发上呵欠连连,困得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好先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抬了抬手,尽可能使用温和问询的语气,“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祝知希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到似的,直接躺下,裹着自己的毛毯,转身背对他。他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客气,差点儿把傅让夷从床上拽下来。

又怎么了?真问错话了?

傅让夷抬起自己的手,于是祝知希的手也被绳子提着拽出了毛毯。

“说话啊。”

这下祝知希一口气坐了起来,突然开启连珠炮:“说什么?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在骗人了?我告诉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说着他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扶着床沿起来,谁知一时脚软,差点跪到傅让夷跟前。

怎么突然生气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傅让夷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肘,哪怕现在他自己的手都是被困住的。

“骗人?我骗你什么了?”他依旧头痛,拧着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戴着止咬器,“还有这个止咬器……哪儿来的?”

他记得自己之前是没戴止咬器的。因为家里没有,所以都没敢让祝知希回来,想尽办法支走他。

怎么还是回家了?

祝知希抽出了手,自己站稳了。他睁大双眼,一副很不可置信的样子。

“现在还开始装失忆了吗?不是,要不直接来吧,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的了,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傅让夷很莫名。

“你在说什么?先把我放了。”

祝知希盯着他看了半天,又蹲下,在懒人沙发上摸了半天,找出手机,背对着傅让夷打开了某个app。

但他似乎忘了这个角度自己更容易看到。

傅让夷有些不道德地偷瞄了一眼。

界面好眼熟。

“你怎么会有我手环的权限?”

听到这个问题,祝知希正要回怼,可一看到加载出来的最新数据,他就愣住了。

没得到答案,傅让夷也瞥了眼。之前红成一片的数据,居然大部分都平稳下来了。

发生什么了?他忽然有些不安。

而祝知希放下了手机,突然跑到了主卫,没多久,他拿着一张看上去很像是说明书的东西,气呼呼走出来。

“杀千刀的李峤……”

他把纸揉成一团,低头拿手机疯狂打字。

傅让夷皱了眉:“李峤?”

祝知希忙着发消息,都顾不上回他。

“你跟他私下见面了?”傅让夷没控制住语气。

祝知希这才转身:“你这么凶干嘛?”

傅让夷顿了顿,调整呼吸后,又道:“把绳子解了。”

他说完,瞥了眼祝知希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因微信消息亮了亮,来信人真就是李峤。

“你还加他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傅让夷脸色阴沉。

祝知希哼哼了两声:“我已经知道了。”

傅让夷手攥紧了:“你们做什么了?”

忽然间,他发现祝知希的表情变得有些怪,仿佛想到了什么,差一点脱口而出,但欲言又止,哽了半天,最后只气急败坏扔下一句:“他快把我折腾死了!”

“他?折腾?”

手臂一阵阵刺麻,微弱电流在传导。手环又开始发光了。

“是,就是他!该死的万恶之源。”祝知希骂完,长长舒了口气,靠近床边,“算了,先帮你把这个解开。”

可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一顿,像是被什么定住,失去平衡,直接单腿跪在床沿。

“傅让夷,你是不是又偷偷……”祝知希几乎动弹不了,“放压制信息素了?”

傅让夷走了神,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快收一收吧,行吗?”祝知希慢吞吞说,“虽然Beta闻不到,但你级别太高了,放这么压制性的信息素我也会不舒服的。”

他盯着祝知希,发现他耳朵忽然红了,脸颊也浮上些许红晕,一点也不像个不会受信息素诱导的Beta。

他仿佛还怕误会,小声补了句:“……跟背了座大山似的。”

“对不起。”傅让夷声音很低,随口扯了个理由,“我……还没完全恢复,信息素不太受控。”

“行,我原谅你了。”祝知希回得很大方。

没一会儿他就恢复,能抬起手了。

“手给我。”他冲傅让夷伸出手,说。

这感觉很怪异,又有些熟悉。

傅让夷差点儿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掌心了。这完全是第一反应。

但他忍住了,只是很懂分寸地将手腕递给对方。

祝知希又靠近了些,低下头,很认真地解,嘴上也没消停:“你睡觉也不老实,又拽了吧,这么紧……”

易感期还没完全过去,信息素的波动仍在继续。在这期间,Alpha的五感都格外敏锐。近得过分的距离下,头痛症状加重,他皱了皱眉,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很轻易地嗅到了祝知希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之前借他的沐浴露,他上周开始就没用了,换了一款果香味的。

但现在,祝知希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却还是木质调的,是傅让夷浴室里摆着的、用了好多年的那一款。

祝知希一点点抽着绳子,小声嘀咕着“好紧”,过了一会儿,才对他说:“你别误会,我和李峤不是私下见面,是他跑来找你,让我帮忙照顾你。止咬器也是他带来的。”

其实已经不需要他解释了。

傅让夷很清楚。

因为除了相同的沐浴露香味,此刻的祝知希,身上一丁点李峤的信息素都没有。相反,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连头发丝都是,几乎浸透了。

这不正常。

他是Beta,留存信息素很难,也很不持久,就算同睡一个房间,也不至于连皮肤里都透着他的信息素味。

最好笑的是,祝知希对此好像还完全不知情。

他似乎是想隐瞒什么。

傅让夷低下头,看了眼衣服。之前的白色亨利衫变成了深灰色睡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

他每次只会从第二颗开始扣起。

“好了,解开了。”拆掉绳结,祝知希很麻利地收了户外绳,卷起来绑成一团,转身扔到懒人沙发上。

在本能的驱使下,傅让夷像野兽一般盯住他的后颈。

那上面贴了一张创可贴。

太多不合理的细节,堆在心上。傅让夷皱眉,扯了扯止咬器。

一回头,祝知希就瞧见这一幕,还以为他戴太久了不舒服。

既然数值都平稳了,是不是可以摘了?

不行不行。还是谨慎点。

他低下头,在手机上打开了管理止咬器的应用程序,翻了翻,以为会有什么数据监控,但没有。

不过他意外发现一个功能——开锁次数记录。

随手点开,上面竟然记录了两次。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才成功。时间都是昨天,两次开锁的时间差只有半分钟不到。

这是个全新的止咬器,之前没有使用记录。如果李峤没说谎,他没有远程开锁,那就只有傅让夷了。

所以他昨天假装借手机,其实就是在找这个应用开止咬器?

可他怎么可能两次就猜中密码呢?

傅让夷怎么会记得我的生日?

什么时候记的?我也没提过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让夷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祝知希抬起头,盯住他,眼神古怪。

“昨天中午啊,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搭理我。”

沉默。

好诡异的气氛。

在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祝知希有过担忧,不知道醒来要怎么面对,不敢想到时候会有多尴尬。但他没想过是这样的。

这段记忆凭空消失了。

他不需要为此难堪了。

但是。

“我的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是实话。”傅让夷先开了口,打破沉默。

“我知道。”祝知希点了点头。

他告诉傅让夷:“应该是李峤带来的抑制剂搞的,我给你用了,没想到这么多副作用……”他说着,语气忽然变了,带了几分责怪。他很少这样说话。

“你以后别跟个小白鼠一样天天试药了,太危险了,多活几天不好吗?”

傅让夷没吭声。

过了几秒,他又自顾自开口:“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回来。”

听了这话,祝知希一下子就来了气,袖子一撸就想骂人。

可傅让夷很快又问:“我对你做了什么?”

那股差点就冲天的气忽然散了。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目光一晃,他瞥见傅让夷攥紧了被子,手腕上还残留着红痕。

他垂着眼,脸色前所未有的差,嘴唇发白,气息微弱,脸上写着疲惫和惶惑。好像他才是这个房间里真正的将死之人。

很多时候,祝知希都很满意自己高超的联想能力,这一刻却很讨厌。他又一次想到傅让夷落泪的模样,他乞求抚摸、亲吻和拥抱。那些被压抑的渴求积攒了不知道多久,在易感期,失去理智的时候,混着血丝一起狼狈地呕了出来。

新一轮的积压,新一轮的自厌。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很过分的事吗?是吗?”傅让夷又开口,望着他,目光看上去平静极了。

他简直像在诱导自己说“是”。

房间再度静下来,光线晦暗。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燃了一半,滴滴答答的蜡油凝固得很不像样,烛光微晃。

祝知希一沉默,傅让夷心情就开始变差。

归根到底,他还是像只低等动物一样,被信息素操控,失去理智,做了自己最不愿意也最痛恨的事,强迫一个并不愿意的人,用各种手段满足自己根植于基因里的繁.殖欲。

太恶心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

“傅让夷。”

在几近崩溃的边缘,他忽然听见祝知希叫他的名字,于是回了神,看向他。

不知什么时候,祝知希已经坐到了床边,挨得很近,望过来的那双眼睛比烛火还明亮。

“你猜的没错啦,是发生了一些事。但是……”祝知希红着脸,语气很随意,但在对视之后,又撇开视线,“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是我们俩一起做了什么。”

傅让夷愣住。

“你别把人看扁了,我又不是Omega,一闻到信息素就腿软流水被动发情。是,你的信息素是很强,但还操控不了我的意志。就算你想霸王硬上弓,我不给你机会,照样可以反抗。”

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绳子,得意地哼哼了两声:“顶级Alpha又怎么样,我说绑就绑。”

但这些话说出来,祝知希多少也有些心虚。

他是清楚一个易感期顶A到底有多恐怖的爆发力的,也亲身见证了某Alpha易感期还能诈骗的智商。

但后来发生的事,的确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他骗不了自己,的确有很多次拒绝的机会。

本来很好。傅让夷忘了,他也想当做没发生,大家回归正常轨道。但他不想让傅让夷胡思乱想,陷入泥沼之中。

“发生什么了?”傅让夷回过神,声音很哑。

“这很重要吗?我又不介意。”

这不是故作潇洒,祝知希是真这么觉得,重要的不是他现在恢复正常了吗?

不过,或许是因为心有余悸,他好像忽然产生幻听。咯吱咯吱。这声音昨天时不时就出现。

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弯下腰,拉起懒人沙发的一角,像拖尸体一样,准备回自己房间补觉。

谁知沙发上啪嗒掉下来什么,磕在地上。

一只小鸭子。

然后傅让夷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祝知希就真的等了,但没回头,没转身。等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下文,他又抬脚往外走。

这下傅让夷开口了,语气隐约有些气恼,好像在对自己生气似的。

“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

祝知希深深吸了一口气,撒了手。沙发落回地面。他转身,靠近,上了那张昨晚断断续续睡过的床,身体前倾,砰的一声,两手撑在床头,手臂圈住了傅让夷。距离忽然间被拉得极近。

他抬抬眉,一字一句说:“你亲我了。”

看着傅让夷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双眼,祝知希竟然有些痛快,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把我翻过来倒过去亲,亲得特别用力、特别狠,还用你那个Alpha的尖牙磨我,看见没,我嘴皮子都肿了,都快被你亲破了!哦对,你还伸舌头了,一点都不温柔直接往我嗓子眼儿里捅,你……”

“闭嘴。”这两个字仿佛是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来的。

“闭嘴?”

祝知希歪了头:“为什么?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每个字都是真实的。说谎我不得好死。”

嗯,这个誓言好像也不算很有威慑力。

傅让夷眉头拧紧:“说这个干嘛?”

“都说了是你让我说的啊!”祝知希冤枉极了。

傅让夷哽了一下,闷声说:“……我说最后一句。”

祝知希也愣了。

两张面孔距离太近,傅让夷移开视线,看向窗帘微微晃动的边缘。

“就这些?”他问。

“你还咬我手,都给我咬出血了。”

他伸出手,但发现那上面的伤口已经小得找不到了,于是趁傅让夷没注意,悄悄收回来捏好。

“只是手?”

问这么多干嘛?审犯人似的……

他不说,傅让夷反而自己问了起来:“我标记你了,是吗?”

“标记?”祝知希故作大度,笑了两声,“不算啦,我又不能被标记,就是被你咬了一口而已。两天就能长好,一丁点儿影响都没有。”

傅让夷陷入沉默。

咯吱咯吱。那声音又一次出现了。这下祝知希确认,就是傅让夷在磨牙。

“你又怎么了?”他有点儿想打开手机看一眼傅让夷的数据,怕他又复发。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傅让夷皱了皱眉,侧过脸,也不再看他。

祝知希盯了一会儿,觉得他这样也挺可爱的。

手撑得有些累,他悄悄放下来,悄悄甩了一下。真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霸总怎么这么喜欢壁咚别人,肌肉都练得很好?和傅让夷一样?

他笑了一下,又轻快道:“刚刚那些是你做的,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什么?”傅让夷又转过脸看他了。

“我摸了你的脸、手、脖子,腺体。”透亮的眼珠转来转去,红而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哦对,我还抱你了。”

“抱、你、了。”他挑了挑眉。

傅让夷眼神里的光始终在颤动,他深吸了一口气:“祝知希……”

没让等他说完,祝知希伸出手。

指尖探入止咬器的缝隙,屈指,勾住金属条,将傅让夷整个人一点点拽过来。距离愈发近了。

“不准阴阳怪气,是你要求的。”

他读懂了傅让夷的不可置信,有些得意,又有些心慌。

为什么慌?

啊,是吊桥效应吧。

得了祖传绝症快要死掉的人,身患周期性恶疾的救命稻草,都岌岌可危,都希望被拯救。

他可以帮我暂停这该死的倒计时,但我却没办法释放出半点信息素予以安抚,只能硬着头皮勉强帮忙。这么一想,亏的还是傅让夷啊。

小祝,你这姿势和动作过于暧昧了吧!脑子里的小人又冒了头。

他回过神,松开了勾住止咬器的手。

还以为傅让夷会像躲瘟神似的,飞快靠回床头,但并没有。

“这属于性骚扰。”傅让夷表情严肃,“我是主动方,是我的过错,你有权利追究……”

“不用。”

傅让夷调整呼吸,继续说:“你现在不想追究,我知道了。那我就按照合同上的约定给你赔偿,如果哪天你你突然想追究了,我也不会有任何阻止,你可以放心。”

不知为何,他此刻冷静的语气令祝知希有些心烦。

这么严重?我才只是挑了程度最轻的几样拿出来说呢。真正跟性沾边儿我都没……

傅让夷。坏东西。简直是最适合复兴和执行满清十大酷刑的人选。

算了。祝知希飞快在心里收回了这句话,还呸呸了两下。

因为他知道,傅让夷是自虐狂,每一样都只会用自己身上。

“我说了这不是你单方面做的事,是一起做的,要违约都违约了。”他也开始耍脾气,拿傅让夷说过的话怼回去,“不缺你这点钱。”

傅让夷静了一秒,观察着他的表情。

语气不太对劲。

他之前这样说过话吗?明明每天笑得没心没肺的。

“那……”傅让夷下意识将语气放轻,让自己听上去更有认错的态度,“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还是,你想提前结束……”

“我不要补偿。”

“为什么?”

祝知希快抓狂了。

非得塞人嘴里是吧?那我可就真狮子大开口了。

他抬起头:“傅让夷,你昨天说了一句话,我知道可能不是真心的,是你在胡言乱语,但是我听到了。”

傅让夷皱了皱眉:“什么话?”

“你说我和别人不一样。”

他望着傅让夷。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这双眼有些红,但依旧亮得迫人。

“所以我要的也不一样。”

傅让夷静静地望着他,许久之后,他点了头:“说吧,想要什么?”

“今天一整天,你都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提出的每个要求,你都必须无条件满足。”

祝知希哼哼了两声,笑得很坏,眼神又很轻盈:“能做到吗?小傅同学。”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之药物副作用——

傅让夷看到了小鸭子,脑子里呱唧一声,忽然闪回出很多很色.情的片段,还以为是自己易感期没过去,出现幻觉了。

李峤:实则不然。(晃晃食指)

李峤:这个药物的副作用是有限的,不是彻底失忆,只是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记忆缺失错乱的问题,没错是“短时间”,随着药物的代谢,记忆也会慢慢地闪回和恢复,所以……

小祝:你还敢跑出来!你大爷的,我……(被老公拽走)

李峤:傅让夷,你家这位可太喜欢信息轰炸了,每次我一打开微信都吓一大跳,赶紧管管他啊。

傅让夷:你把他删了不就行了。(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