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七宝包儿

又是一道电闪雷鸣, 蓝白的雷光瞬时闪彻半边天,将眼前的人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

贺星芷眼睫轻颤,眼皮抬了抬又阖上, 睡到一半举到头顶的手微微抬起,下意识将指尖耷在宋怀景的脸上。

好热, 她只感觉好热。

不对, 好似是又冷又热。随后她便觉得身子一轻,好似被人抱了起来。

宋怀景坐在他的床沿边,将贺星芷扶坐起身。他微微低下头, 黑夜中他依旧目光如炬, 能将贺星芷的面庞看得清晰无比。

他轻轻抹开贺星芷额前汗湿的碎发。猜想到她已然被被褥捂着出过一次汗了。

按理来说身子该凉了些, 只是眼下依旧在发着热。

“阿芷,阿芷?”宋怀景将掌心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发着烫, 若是有灯光, 他想她此时的脸颊烫得红扑扑的。

贺星芷眼睫又动了动, 听到有些熟悉的嗓音,她无气无力地歪着脑袋,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宋怀景方才才洗浴过, 穿过廊坊吹过雨后的夜风,将他的面庞与双手都吹得凉了几分。凉得贺星芷不受控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只觉得有种莫名的舒适。

她只觉得连鼻息喷出的气都是热的, 呼吸间她嗅到了若隐若现让人感到安心的气味。

贺星芷的喉咙下意识地发出两声若有似无的低哼, 若说难受,倒算不上有多难受,只是定是比不上身子无病时候舒服。

只是不知为何,她如何也清醒不过来。

贺星芷睡眼惺忪翻了个身, 将脑袋从宋怀景的肩上坠入他的怀里。

连带着发烫的指尖揪住宋怀景的衣襟,将他本穿戴整洁的衣衫扯得乱了几分。

宋怀景有些气,气在其余人是如何照看她的,又气自己今日没有花费多点时间照顾她,怎么能让她半夜发起高热。

风寒高热放在普通老百姓家是可能要了人命的。

他知晓贺星芷的脾性习惯,更知晓她的身子,她的身子算不上很健朗也算不上差劲,且她早些年日日都要出摊出铺子做活,偶尔有些小病小痛倒也正常。

可是无论从前的阿芷还是如今的她,对病痛总显得云淡风轻。有时候连药也不愿意吃,就硬生生扛着,虽然她恢复得总是快得出奇。

但贺星芷心大得让宋怀景甚至觉得她连死也毫无畏惧。

贺星芷又吸了吸鼻子,汲取着周遭那股沁人心脾的气味。

似是感觉到她的动作,宋怀景牵起被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长臂一伸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坐在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搂到自己的怀里。

“阿芷,是不是难受得紧的?”

水患一案十万火急,宋怀景方从昏迷中苏醒,连汤药都未及入口,便强撑着尚未痊愈的身子提审冯霄。

忙至此时,纵然平日精力再好,早已精疲力竭。

可一念及阿芷终于记起了自己,心底又喜不自胜,霎时驱散了满身倦意。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只盼着能快些见到贺星芷。

贺星芷听到耳边传出闷闷的说话音,宋怀景说话时带起胸腔的震动,让她觉着贴在他胸膛上的脸颊都有些酥酥麻麻。

她只觉得意识一片朦胧,朦胧间有人抱住她,朦胧间有人与她说话,朦胧间有冰凉的物体触碰在她的脸颊与颈侧。

“嗯……”贺星芷迷迷糊糊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声响。

又在迷迷糊糊时想到自小到大,似乎无人没有写过小时候半夜发烧爹妈抱着幼小的自己去医院的作文。

虽然这样的作文大部分是因为实在无事可写又美化几分出来,但往往因为确实经历过此事,少年时才会写出这样的作文。

她当然不是那个例外,少时总是半夜突然发烧,父母便总是心急如焚地抱着她去看病。

妈妈会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试探她的温度,帮她擦干背后的汗渍,爸爸会紧紧地抱住她又稳又快地去诊室。

“妈妈……”贺星芷低声呢喃着,抓着布料的指尖紧了紧。

她只觉得脸颊贴到什么柔软温热,下意识蹭了蹭,只觉得那阵让她感到舒适的香味更近了些。

随后她觉得身子轻轻地摇晃着,额头上一沉,是宋怀景低下头将脸贴在她的额上。

“我在呢阿芷,别怕,别怕。”

贺星芷与宋怀景都年幼丧父丧母,他知晓阿芷也是亲缘浅薄之人。

宋怀景想,她的阿娘阿耶定是极好的人,在贺星芷生病昏沉之时,她心中念想的是她的阿娘。

他将她抱在身前轻轻地晃着,又拍着她的背,等贺星芷又彻底安定下来后,宋怀景才将她放回床榻上,重新将被褥严严实实地裹住她,只露出了个脑袋来。

“阿芷,我去寻大夫,你听话些,想躺着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宋怀景明明知晓她大抵是听不清他说的话,但依旧十分有耐心地道。

见她没了声音,宋怀景望了眼天外,雷雨依旧不断,好在此时还未算是深夜,他裹着雨天的潮湿又匆匆地走出了房间将大夫寻了来。

贺星芷吃过晚饭时已然用过一副药,此时不能再随意开药,大夫便替她做了针灸。

大夫与宋怀景在房间的动静很快将红豆弄醒,她换好衣裳匆匆来贺星芷房间时,还有不到半盏茶时间针灸便结束了。

前两日因为贺星芷与宋怀景遇险的事,让红豆担忧了许久,寻回人后,贺星芷昏迷了一日一夜又是红豆在床边照顾她。

她好不容易歇下来一眯上眼就呼呼大睡了过去,此时正睡眼惺忪。

只是一进到屋里见到宋怀景也在时,红豆被惊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宋怀景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红豆便转身去拿了一盆新的热水,准备等会替贺星芷擦一擦发热捂出的汗。

她端着盆回来时,针灸也做完了,大夫与宋怀景似是说了几句叮嘱的话,退出了房间。

红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贺星芷,又看了眼宋怀景。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宋怀景是这掌权中最大的官员之一。

而她是商女的家仆,出于礼法,红豆下意识地想要同宋怀景行礼。

他却连忙止住她的动作,指了指熟睡的贺星芷。

红豆只好压低着嗓音又道:“宋大人,有红豆照顾东家,您在这也不方便,我来照顾就好。”

她抬起头打量着宋怀景的脸色,屋内点燃了几盏烛台,昏黄的光芒的照耀下,红豆只感觉自己此时看不懂这宋参政的脸色,她屏住呼吸,一声也不敢出。但心底却觉得他实在有些冒犯。

哪怕他是参知政事,又是东家的亲戚,也不能在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夜闯东家的房间吧。

宋怀景瞥了一眼门外,示意红豆借一步说话。

她放下装着热水的盆,与宋怀景走到房间的廊前。

从前,宋怀景想要看阿芷的睡颜,总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连宋墨也不知道他这般不堪的行径。

如今的他却已按捺不住想要与阿芷亲近,只有与她主动亲近,才能博取她的爱。

只是宋怀景不想辱了她的名声,可凭二人的关系,亲近些又是情理之中。

宋怀景轻叹了一声气,将自己早已编排好的与阿芷二人之间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红豆。

“只是直至今日,阿芷总算想起从前忘却的事,也记起曾经年少的我们之间的羁绊。只是这两日还有许多事要忙,我们暂且未将此事公之于众。”

红豆显然愣住,像是石化了一般,她垂下头,指尖紧张地摩挲着。

宋怀景说的时间线完全没有任何差错,何况他这般身份又有何必要与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说谎。

从前红豆就觉得这个宋大人与自家东家有些亲近,不似许久未见压根不熟的表兄妹,反倒是像相识许久。

只是她是有些不喜宋怀景的。虽然在未出嫁的姑娘中,东家的年纪算是大的了,但红豆觉得东家一辈子不嫁也是件好事。

若是要成亲,也要找个相貌顶顶好的入赘到他们贺家。

但宋怀景这样的身份且不说愿不愿意入赘,他还有个传言感情极好的已亡故的未婚妻,这样的人,哪怕是参知政事,红豆也不想东家与他结亲。

东家理应要找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这样的才配得上东家。

只是红豆从未想过,这传言中已故的未婚妻竟就是她家东家。

“归荑姑娘,我知晓这事对于你来说,许是有些难以一时接受。但阿芷早已想起此事。我对阿芷心中多有亏欠,若不是我,她也不一定被牵扯进来,与我险些遇险,又因淋了大雨发热。故而今夜我来照顾她就好。”

红豆未料到宋怀景竟还知晓她的真名,还这般客客气气地与她说话,她微微垂下头。

“宋大人,此事怎好麻烦您呢,让我们这些婢子做便好。”

“不麻烦,从前阿芷与我在一起时,也染过风寒发过热,我有照顾她的经验。且听他们说,你已在阿芷床边受了两日,想来也累了,今夜就让我来吧。”

宋怀景望了眼房间的门。

烛火的光映得屋内发着暖黄的光,宋怀景道:“热水很快就会凉了。”

宋怀景将话已然说得极其直白,话里的语气虽客客气气,实际上完全不容置喙。

见红豆还是面露犹豫,“阿芷其实还未沉睡过去,你若是实在担心,可以问问阿芷。”

宋怀景走回屋内,将贺星芷扶起,搂在身前,又用手试探着她额间的温,“阿芷,可知晓我是何人?”

贺星芷眯了眯眼,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哥哥。”

“还难受吗?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嗯。”她扭着头,又隔着衣裳蹭了蹭。

红豆瞬时红了脸,眼睫慌乱地眨着,她自知说不过宋怀景,也说不过贺星芷。

她只得福了福身,细声道:“那,那有劳宋大人了。”

宋怀景笑了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拂开贺星芷额前的碎发。

“何须言劳?照顾自家夫人,本就是分内之事。”

见红豆匆匆离去,宋怀景轻叹了一声气,低头摸了摸贺星芷的鼻尖,方才做针灸时,她就一直念念有词。

他握着她的手,她便一直在叫唤哥哥,想来大抵是知晓他如今在她身侧守着的。

“阿芷,出汗了,我替你擦擦汗。”宋怀景轻声道,只听见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无听清他的话。

贺星芷其实是听清了,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甚至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感觉额头脖颈以及背后都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不多久又有干燥柔软的布料贴到她身上的感觉。

她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宋怀景,“好冷。”

宋怀景看着自己伸入她衣襟的手,为她擦拭后背时,指尖与掌心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的肌肤。

他呼吸一滞,只得更小心地替她擦拭。

贺星芷抓着他的衣襟有些难耐地乱动,好在此时已擦干了汗,宋怀景拢起她的长发,“好了,阿芷,好好睡下,很快就会好的。”

他将贺星芷扶着躺下,又替她掖好被子。

窗外一阵异样的光亮,紧接着耳边雷声轰鸣,将贺星芷惊得下意识打了个颤。

“阿芷,我在这陪你,别怕。”

贺星芷睁开眼,有些不适应烛火的光,眼睛眯成两条缝。

宋怀景便很识趣地站起身将烛台上的蜡烛熄灭,又轻手轻脚走回床边,“阿芷,睡吧。”

她却将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朝着宋怀景的方向举起。

“怎么了?”

她挥了挥手,不说话。没感觉到宋怀景的动静,贺星芷有些不悦,又挥了挥手。

此时面前的男人好像终于会了意,抱住她。

贺星芷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宋怀景推倒在榻上,“陪我睡觉。”

“阿芷,可是烧糊涂了?你当真知晓我是何人?”

“宋怀景,你是宋怀景。”

贺星芷嘀咕道,落在他肩上的掌心顺着衣物摸到他的胸膛,右手的指尖恰好落在领口上,她竟勾住他的衣襟,将领口扯大,迷迷糊糊地想找到衣领口一饱眼福。

宋怀景此时算是知晓,阿芷烧得不轻,她定是半清醒半昏迷,才能对他做出这般动作来。

“阿芷……阿芷快些歇息,好吗?”

宋怀景抿着唇,抱着她一同躺在了榻上。

“怎么看不见?”

她自顾自道,有些讨厌他的衣领,这衣领不大,她都勾起领口探头探脑了,也瞧不见宋怀景的身子。

她有些急切地说着,竟伸手探到他的衣领底下,指尖终于触碰到那软弹饱满的胸膛,“嘿嘿,大包子。”

宋怀景下意识地握住她乱摸的手腕,听到她这话,怔愣了片刻,因为从前十八岁的阿芷也说过这般话。

他不就是想要阿芷给他一个名分吗,他如今还在这装什么清高自持?

他恨不得贺星芷现下对他胡闹些,做些什么过分的事,好让她对他负责。

宋怀景倏然松开抓住贺星芷手腕的手。

紧接着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腰带,轻颤着的指尖撩开身前的领口,将身前的衣物敞开,引诱般道:“阿芷,别急。”

贺星芷看见黑夜中像是发着光白花花的肌肤,又嘿嘿笑了两声,伸手轻轻地扇了一掌。

只听见身前的人好似从喉咙间发出一声轻喘。

她眯着眼,挪着身子凑近,将脸贴在宋怀景的胸膛上,软乎乎的脸蛋蹭着软弹的胸膛,心情看起来妙极了。

她的动作不知轻重,还偏偏总是剐蹭过他最为敏感之处,每每触碰时,宋怀景竟忍不住发颤。

就连她的双膝也在乱动,为了好让她玩,宋怀景正侧着身子朝向她,结果她的膝盖时不时往上顶去,险些又要碰到他另一处敏感。

整张脸埋进他敞开的衣襟里,鼻尖蹭到那处温热的肌肤,忽然张嘴措不及防地咬了一大口,发现吃不动,不是真的大包子,她才收起嘴,有些疑惑地用手指头戳了戳。

又白又软,为啥吃不动?

贺星芷有些疑惑,咂咂嘴,又咬了一口。

这回用了力,贝齿硌得宋怀景闷哼一声。只是这次咬起来竟是硬邦邦的。

贺星芷的腿也不自觉蹭上去,膝盖抵着他紧绷的腰腹,这次结结实实顶到宋怀景的身上。

宋怀景沉沉的喘了一声,他想他要疯了,握在她腰间的指尖攥在一起。

明明是自己任由贺星芷这般胡闹,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身子献给她,却又不能真在她意识模糊间做了那档子事,一切如今只能是宋怀景自作自受。

他慌不择路地伸手摁住她的腿,“阿芷,好阿芷,轻一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