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本来讨厌下雨的天……

时岁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直到话出口,对上晏听礼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睛。

一秒,两秒。

从他的表情里,时岁读出了得寸进尺。

——他没听够。

在等着她多说几句。

时岁面无表情沉默了几秒。

终于反应过来。

她刚刚。

好像,似乎,是在表白。

明明是让晏听礼追求她。

自己却先表明了心迹。

只怪他们整个相处顺序乱七八糟!!

晏听礼从开始就习惯夺取。

现在让他按部就班追求搞纯爱,无异于斋戒吃素,实施起来太困难。

她拗不过他。

反而先把自己给纠正了。

时岁越想越牙酸,手指毫不客气地冲着他的脸颊一掐。

“没了!就这些。”她抬下巴,“你现在表个态。”

晏听礼的脸被她掐出个印子。

但他现在飘在泡泡里,她这么嬉闹性质的动手动脚也没让他有不悦的反应。

“长久,”晏听礼终于说话,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按住她的手,贴在脸颊,顺着她的掌纹蹭,“长久是多久?”

时岁噎了噎:“…长久,当然是很长的时间啊。”

他眼睛粘在她脸上。

几近病态地问:“那是陪我到死吗?”

时岁手又掐他一下,无奈:“你用词能别这么偏激吗?”

“你又说我偏激。”

他嗓音闷闷的,不是不高兴,倒是有恃无恐的嗔怪。

像被小狗尾巴轻轻扫过,时岁心软下来:“只要你能一直让我幸福,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这辈子?”

“嗯。”

晏听礼眼睫垂落:“不够。”

时岁:?

晏听礼看她,眼中偏执显露无疑。他朝她露出一个笑:“有生之年,我会研究出数字永生。”

“未来,哪怕肉身湮没,我们的意识也会永生。在另个世界。”

“这才是我想要的长久。”

虽然不能全然理解他话语中的“数字永生”,但时岁依旧震撼不能自已。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有瞬间,脊背生理性发紧。

晏听礼盯着她,已经看出她略微迥异的神情。

但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握着她的手牢牢收紧,不让她再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抱我,现在。”

时岁觉得她应该害怕。

但现在。

想抱他的欲望,似乎超过害怕。

时岁终是环住手臂,投入他的怀抱。

腰肢被收得很紧。

安静中,窗外传来沙沙风声,伴随着雨滴坠落。

又是一场秋雨。

“岁岁,再多说一点。”他话调闷。

时岁将头埋下,脸有些烫,不太想吭声。

晏听礼不满的语气,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

“你总吝啬给我好听的话。”

时岁索性闭上眼睛,故意糗他:“听礼哥哥你超帅腿超长活好那里也很大…”

晏听礼倏地咬她一口,微恼的语气:“不是这些。”

时岁装傻:“这不是好听的话吗?”

“这算事实。”

“……”

这么斗嘴,不再带任何压迫感,让时岁感到些陌生的乐趣,愿意陪他闹:“那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有多爱我。”

时岁的脑袋被他压在胸膛,想抬起头看他。

晏听礼打地鼠一样按下去:“就这么说。”

…还恼羞成怒了。

时岁很想笑:“好好好我爱你爱你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

时岁表达能力一般,说不出天花乱坠的情话。

但就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晏听礼竟然愿意听。

安静地没有打断,贪心地让她继续。

时岁只能绞尽脑汁。

她的记忆蓦然回到好几年前,小镇突然暴雨的下午。

进了倒刺的手指,倒了一地的番茄,还有以为永远见不到的人。

她说:“那年夏天,我不是因为摔倒而哭。”

很突兀的一句话。

但晏听礼的呼吸放缓,他理解了。

时岁的记忆碎片很零碎,但她努力寻找爱的细节:“紫沙滩很漂亮,我想你也在。”

“加州的阳光很好,我总想,你会喜欢。”

她说话时,外面雨声淅沥。

秋雨即将为这种城市带来新一轮的寒凉。

冰冷加潮湿,是晏听礼最不喜欢的天气。

时岁说:“你不喜欢下雨。我知道的。”

她不知道这些浅薄零碎的话语,算不算得上晏听礼眼中“好听的话”。

但时岁已经尽她所能。

晏听礼还要得寸进尺,那就不能怪她立刻“翻脸”了。

好几秒。

晏听礼忽而说:“现在不讨厌了。”

时岁没明白:“…呃?”

晏听礼:“不讨厌下雨天。”

“为什么?”

“你总在雨天说爱我。”

这次是雨天。

小镇也总是雨天。

晏听礼说话,总是带有一种天真又理性的动物思维。

有时甚至直接到生硬。

但这刻,却比任何天花乱坠的情话都让她心动。

以至于时岁心跳快得像要冲出鼓膜,类似于那年他给她弹的钢琴曲。

这晚上,他们就在沙发接吻说话。

好像都在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和谐时光,不愿用别的事情喊停。

以至于时跃和黎茵回来,他们还在沙

发上。

时岁慌慌张张地和他分开。

时跃拎着外卖袋进门,奇怪地问:“这是谁点的?都到快两个小时了,怎么不吃啊?”

是时岁在下班路上点的,没让打电话,直接让放门口。

她视线偏开,尴尬到无以复加。

黎茵看她这模样,基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移话题:“我去给你们热一热,再下点面条。”

晏听礼没有任何不自然:“阿姨,我来帮忙。”

时岁则默默将脸埋进沙发。

-

这段时间,父母都忙得不见影,周末也不在家,早早就去了公司。

次日八点多,时岁还在睡懒觉,就被门铃声弄醒。

来人好像很有礼貌,不急不缓,隔一会按一下。

但声音绵延不断,根本不容拒绝。

时岁眯着眼从监测器看到来人,用抱枕盖住头,不耐道:“小蜗,给他开门。”

3.0:[好的,岁岁,门已经给晏先生打开。]

那人进客厅,便开始直奔她卧室,敲门。

时岁实在被吵得不行:“别装了,你直接进来。以后也别敲门。”

模糊视线里,晏听礼穿着睡衣样式的卫衣长裤,就这么站在床边。

像是等待喂粮的狗一样,幽幽看着她。

从昨晚分开到现在,不超过十小时。

这大清早就来,以前那个懒惰的晏听礼去哪里了?

她脑中纷乱,揉着眼睛,刚要撑着床起来,整个人就被晏听礼扑在床上。

他将脸埋在她锁骨,贪婪地,续命一样吸着。

时岁幻视他背后,出现了一条摇晃的大尾巴。

“你不睡觉的吗?”她有气无力。

“我要和你一起睡。”

时岁误解了意思,烦道:“说了不想做。”

晏听礼充耳不闻,屈膝上床,挨着她躺下。

除了将她的超大型玩偶踹到地上,自己代替了那个位置,将她抱在怀里外。

晏听礼没有其他动作。

时岁等了会,竟真的听到他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晏听礼存在感太强。

这么一闹,倒让她彻底清醒了。

缓缓活动着转过身,时岁往前对着晏听礼的脸颊细细端详。

以为是眼睫毛的阴影,她伸出手指轻轻探。

诶?是黑眼圈?

时岁以为自己刚睡醒,产生幻觉。

又揉了揉眼睛。

再定睛一看,她并没看错。

怎么之前整张脸还完美没有一点瑕疵呢?

难道是最近熬夜太严重了?

想到3.0的夜间检测功能,时岁轻手轻脚摸手机,在内测软件上,发消息问它:[晏听礼这几天睡得不好吗?]

3.0:[从我被制作到现在,因长期高压,晏先生的睡眠情况一直远低于健康指标,您回来后,稍有好转。]

时岁没再问下去。

也在这时,晏听礼翻了个身,继续将她霸道地按在怀里。

时岁眨眨眼,悄悄将手机举起,对着他熟睡的脸,拍了一张。

她心中有个荒谬的猜测。

等他醒了问问。

晏听礼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睡到时岁躺得骨头疼,才终于忍不住,一掌将他拍醒。

被突然吵醒,他犯了起床气。

但不严重。

只是将脸埋在枕头,喉间是不满的梦游声。

时岁推他手臂:“你快起床,我躺着难受。”

晏听礼置若罔闻,还赖着。

时岁扯他衣领,威胁:“再不起来,我就给你扣分。”

话音落,晏听礼薄薄的眼皮睁开,盯住她:“我们昨晚已经在一起了。”

他手撑起脑袋,懒倦道:“我已经是满分。”

时岁再次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你哪一点能评上满分?”

如果不是她主动反省心软,他这辈子也不会满分。

“超帅腿超长活好那里也很大。”

原封不动还给她。

“……”

时岁胸腔重重起伏一下。

倏地把手机举高怼到他脸上,用着好奇的语气问:“你眼睛下面怎么黑黑的?”

晏听礼眯着眼睛看了一秒。

突然从床上掀被而起,冷着脸来夺手机。

时岁立刻藏在被子里。

自己再压上去,边藏边说:“怎么之前没有啊?”

“为什么啊?”她阴阳怪气,“是因为用了化妆品吗?什么牌子的啊这么无痕,推荐一下。”

“时岁!”她的下巴被晏听礼掰过来。

他脸颊是时岁从未见过的红,混着白皙的肤色。

美貌的男人,生气起来也好看。

晏听礼森冷吐字:“你是不是找。操。”

时岁一点也不怕地回视:“我快生理期了。”

“那就用你上面的嘴。”晏听礼指腹压她唇瓣,“话太多,我想堵住。”

好像又有惹过头,要发疯的趋势。

时岁立刻见好就收,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听礼哥哥,你的脸遮不遮黑眼圈,都很好看,我都喜欢。”

几秒的寂静后。

晏听礼冷着脸起身,就着她的水杯灌水。

“照片删了。”

“现在。”

时岁:“删删删。”

当着他的面,时岁删除照片。

然后对着他的背吐吐舌头。

才不删。

反正可以恢复。

他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现在的晏听礼,好忽悠得很。

时间已经到中午。

晏听礼毫不见外地进厨房找东西做饭。

有的人就是又菜又爱做,时岁无奈:“我想点外卖。”

外卖是晏听礼绝对的食物禁区,和垃圾无异。

眼看他表情淡淡,时岁改口:“或者出去吃。”

晏听礼:“你觉得我做饭难吃,是吗。”

原来你都知道啊!时岁鼓腮,没法昧着良心说好吃。

她觉得,晏听礼坚持做菜,也是为了把他的一切,执拗地倾倒给她接受。

时岁想了想,没有直接说难吃。

他们从前的沟通,总是太冷硬,互相戳痛处。

两个人的长线相处中,语言的艺术也很重要。

于是她斟酌着说:“可能就是有点淡,多加点调料,就好了。”

“或者,”时岁思索着,“我陪你一起做,让小蜗教我们。”

晏听礼眉梢动了动。

刚刚显露的点点尖锐小刺,似乎也缓缓收了回去。

他们用冰箱剩下的食材,做了两道菜。

这天中午,时岁吃到了晏听礼做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虽然过程中,晏听礼还总是表情不明地看调料的配方、产地。

被时岁一把夺过,库库倒了进去:“快放,这牌子我都吃二十年了,死不了。”

她口出狂言,得来晏听礼的冷冷注视。

时岁眨一下眼,立刻垫脚在他脸上亲了口。

“听礼哥哥,你好会做饭。”

“好香。”

晏听礼不说话了。

饭后,晏听礼还是一副赖着不走的趋势。

甚至让秘书把电脑送过来处理堆积的工作,也不肯离开。

就这么赖到晚上她父母回来,夜深不得不走时,他才终于舍得离开。

周日周而复始。

清晨时岁正睡得香,晏听礼直接进门,甚至还自带了睡衣,换上就径直往她身边一躺。

晏听礼这种“私闯民宅”行为,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购物节过去,她父母也即将拥有空闲的周末。

购物节前的最后一个周六,晏听礼躺在她身边。

“我想结婚。”

“岁岁。”

“我想结婚,我要光明正大和你睡觉。”

“还要每天都做。”

眼瞧着不能再来睡觉,晏听礼格外不满。

压着她,在耳边不停地说话。

用上了“想。”

算不上强迫,但眸中的渴欲就快能灼烧她。

他恨不得按住她的脑袋,替她答应。

时岁偏开眼,稳了稳心神道:“不行,还是太快了,我没准备好。”

晏听礼唇

抿成一条线,身上的低气压漫溢出。

乌黑瞳仁盯着她,又带上偏执的威压感。

好像又有些拉不住绳了。

时岁毫不客气,伸手在他额头弹一下:“你正常点。”

晏听礼略微收敛。

垂下眼睑,以无声的沉默压她。

时岁转而用脸颊和他蹭蹭,心平气和道:“我还没毕业,工作也没稳定。结婚太早了。”

晏听礼唇角弧度哂然。

眼神细细观察她微表情,似乎觉得她只是托词:“和我结婚,你为什么要毕业,要有稳定工作?”

时岁噎了下。

这种世俗上的差距和眼光,在他眼里就和不存在一样。

她只能实话说:“结婚是很大的事。我们还需要多磨合。”

明明他们的关系才好转了这么短的时间。

晏听礼听罢,冷冷淡淡转过身。

他不高兴,强压着情绪。

没有对她发疯,时岁乐意哄他一下。

将脸凑过去,轻声说:“加分。”

这种小把戏已经不管用,晏听礼懒得搭理。

时岁:“这次是结婚的加分。”

晏听礼眼睫轻微地动了下,可惜还是没更大的反应,甚至漫不经心:“你要把胡萝卜在我面前吊多久?”

大概最近甜头吃多了,他也变得越来越难哄。

需要下点重码。

时岁眼珠动了动。

一转身,跨坐在他身上。

刚压上。

他立刻给出相应的下。流反应。

眼皮也撩起,是隔着空气都想把她顶穿的眼神。

时岁凑近说:“我生理期过了。”

“别的地方,也可以磨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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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听礼有瞬间的怔忪:“你——”

时岁红着脸堵住他嘴巴,理直气壮:“近墨者黑。”

他下。流话那么多,呆一块儿久了,学也学会了。

晏听礼停顿瞬息,突然嗤嗤笑。

指骨收紧,掐着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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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磨给我看。”

“用点力。”

这方面,确实还是他更下。流。

时岁很快面红耳赤,将头埋下。

晏听礼强硬地将她扶正。

掐着她的下巴接吻:“不是要“合”吗。”

从回国就没有过,他也的确憋到了极限。

时岁喉间几乎发出尖叫。

记不清有多久,几乎是整个白天,也数不清多少次。

摇摇晃晃。

像要把之前的一周三次补回来。

黄昏时,时岁才懒散地从床上撑起。

摸手机,工作群消息九十九加。

休息时间,她不想看,手指直接滑了过去。

直到看见李廷言发来的私聊。

全是大片的语音。

时岁看得头疼,直接转了文字。

大概是中午赵笙开了线上会议,会议内容是,项目进程有变,影片要提前进审,整个组的制作都要加快。

她和李廷言也被分到相应的工作,需要在周末就加班润色好,周一晨会就要用。

最后一条转文字时,时岁手指抖了下。

李廷言的声音也在空荡的卧室内响起:“岁岁,我们明天线下咖啡馆见个面,一起——”

后面的话被时岁下意识掐断。

可惜有些晚。

惊扰了身侧浅眠的人。

晏听礼掀起眼皮。

两人对视瞬息。

他唇角弧度冷淡,懒倦撑起身,歪头问她:“为什么要掐断?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察觉反应过度,时岁心里也有些后悔:“我怕吵到你。”

“每次把我吵醒的都是你,”晏听礼冷冷地说,“你会怕这个?”

时岁无奈解释:“这个人是我同事,公司临时加班,他需要和我交流一下。”

晏听礼喉间“嗬”出一声:“加班需要单独约咖啡厅?”

“他也是实习生,可能还是学生思维。”毕竟学生时期做小组作业,就是会约在一起。

晏听礼忽而笑了下:“实习生?只是同事,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时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叫什么?”

时岁不知道晏听礼想做什么,会不会又和对待方淮景一样,牵连无辜的人。

她谨慎回避:“只是普通同事。”

显然,她的回答,他并不满意。

晏听礼整个人更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语气也寡冷:“我才没盯着你几天,就有新人了?”

他那种胡搅蛮缠的劲头,又有回来的趋势。

每次她身边只要出现任何异性,他就会不同程度地犯病。

时岁胸腔有些堵。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有耐心。

但这种卷土重来的压迫,让她重现从前的窒息感,和以为成功,实则功亏一篑的崩溃。

时岁淡淡道:“晏听礼,你不能干扰我正常的工作生活。”

“正常生活就是和异性去咖啡厅?”晏听礼掐住她下巴,“当我死了吗?”

时岁忍无可忍:“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去咖啡厅了?”

“而且就算去,也是正常同时,你为什么总带有色眼镜看待我和异性的关系?”

晏听礼冷冰冰道:“和周栩妍点男模,让方淮景喂你吃东西,和西奥多出去约会。”

“哪一件我冤枉你了?”

他眼中如一汪寒潭:“时岁,你就适合被我关在家里,只许看我一个人。”

“你根本没有边界感。”

晏听礼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却让时岁一口气噎得差点上不来。

话没冲大脑就说:“那是你有病,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话出口,她又后悔。

因为晏听礼眼睫动一下,表情变得可怕,又有山雨欲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