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晏疯pro版。

和西奥多的第一次线下正式见面,时岁约在了圣塔莫妮卡海滩。

这处海风宜人,傍晚时,红日西沉,漫步在这里,的确是一个心旷神怡且浪漫的地点。

也趁着这次见面,时岁终于记清楚了西奥多的长相。

虽然是中美混血,但除了白金色头发,整体的骨相更偏东方的柔和。

尤其在那双黑色的眼睛,微微垂下看她时。

让时岁瞳孔放大,恍惚了许久。

旋即西奥多笑起来。他一笑,眼睛便成了弯起来的形状,双眼皮褶皱很深。

和那人薄薄一层眼皮,总是笑得不达眼底的清冷,大相径庭。

时岁立刻便回过神,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睛。

“我虽然在美国长大,但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的中文也不赖哦。”西奥多一般会用中文和她交流。

时岁笑了笑:“确实不错。”

他们在海滩边的餐厅,共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西奥多整体的表现很绅士温柔,尤其会哄女孩子开心。

暖黄灯光下,他对她的夸赞也毫不吝啬:“你的眼睛就像是阿芙洛狄忒,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中国女孩。”

“你的眼睛,”时岁淡笑,轻声道,“…我也很喜欢。”

这一晚总体的氛围较为愉快,时岁不排斥和他接触。

直到分开前,西奥多提出希望她能送他一个吻。

时岁没有答应。

虽然清楚在这边的date文化中,男女见一面就接吻拥抱,甚至发生更亲密的关系,但这些于她都不适用。

她本就是循规蹈矩的性格。

更遑论,人生唯一那次出格,就几乎让她耗尽了力气和能量。

于是时岁向他表示了自己保守的态度和观点,更倾向于先互相了解,确定了关系才能有下一步的接触。

如果他不能接受,就当交个朋友,之后也不用再多浪费时间。

西奥多看她良久,眼中难掩失望。

以为这场邂逅在此就短暂地画上终点,没有想到,几天后,西奥多展开了第二次邀请,表示接受她的观点,愿意一对一地追求她,直到她愿意为止。

“哦呦,这男生不错,”视频里,周栩妍敷着面膜,对西奥多的表现表示肯定,“你可以继续接触接触。”

时岁点点头:“那就听你的。”

周栩妍听得好笑:“什么叫听我的,又不是给我找男人。你呢,你自己不喜欢吗?不心动吗?”

时岁想了会,才慢吞吞道:“我不讨厌他。”

“不讨厌?那那些追我的男生我也不讨厌啊,但我又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周栩妍说,“你有特别喜欢他的地方吗?特征什么的。”

眼睛。

时岁脑中立刻冒

出这个回答。

但下一秒,她便感到阵莫名的慌乱,快速道:“可能还是认识时间太短了,我再和他多接触几次吧。”

“也是。”周栩妍说,“那你继续考察。”

之后两月,时岁便又抽空和西奥多见了几面。

他们一起去了市中心看画展,听音乐会,亦或去国家公园散步拍照。

每次见面,西奥多都会问她索要亲吻。

时岁初始还能很坚定地拒绝,次数多了,看他用那双黑眼睛朝她投来受伤的光芒,不由变成略微柔和的拒绝。

“岁。”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中文名,单字喊她,“是我没有魅力吗?我很挫败。”

时岁心如止水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Fine。”西奥多耸肩,脸色不太好看。

对这个问题,军师周栩妍下结论:“谈恋爱是需要点生理性冲动的,你们这出去就是看展逛公园,你试着和他略微亲密一点呢?”

时岁:“再说吧。”

心中却有一种难言的焦躁升起。

到现在,除了过分想要近一步,在其他方面,西奥多的表现都还不错。

可为什么,她还是没有丝毫想和他更近一步的冲动呢?

察觉这件事占据了太多心神,时岁索性不再想,重新投入创作。

很快到了春天。

也在此刻的大洋彼岸,国内的财经,科技板块突然被一则新闻炸开了锅。

三月初,智联未来在美国纳斯达克举行敲钟仪式,甫一上市,当日股价以指数型暴涨,估值直逼专家预测的千亿美元,最后达到惊人的一千两百亿美元。

当日,新闻发布会在纳斯达克交易所进行。

智联未来现任董事长晏则呈,携副董宋婕等一众董事主要成员,出席媒体发布会。

前面的步骤都算常规,全场在晏则呈介绍其子,智联未来现任技术总监,执行总裁晏听礼时,达到高潮。

照相机闪光灯快到每秒几千的频率。

无他,实在是这张脸年轻到不敢置信。

没人能相信,这样一个震惊世界的新技术,就出自眼前这个年轻人之手。

晏听礼出场时,身着一席黑色新中式外套,斜扣设计,袖口隐有暗金色绣纹点缀,更显斯文清俊,贵不可言。

记者蜂拥提问,他淡笑,漆瞳波澜不惊扫向台下:“Feelfree,everyone.IwillshareeverythingIknowandholdnothingback.”(各位随意提问,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智联未来的上市,不仅沸腾了整个纳斯达克交易所,更是几乎盘活了整个低迷的A股市场。

消息凌晨传回国内,就炸了国内几个板块的头条,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动A股中,所有和“CN”有关联的概念股几连板。

而娱乐版新闻,有关晏听礼的新闻发布会视频,也以空前的火爆速度点燃全网。西方媒体更是夸张将其称为“来自东方的天才AI王子。”

所有顶级商刊,包括财经,科技,娱乐板块在内的主编,用尽资源和手段,都排着要联系上这位炙手可热的小晏总。

时岁猝不及防,再看到晏听礼的脸,还是西奥多拿着最新刊《福布斯》,指着封面上年轻男人的脸,半开玩笑对她说:“我朋友说,我长得和他有点像,岁,你觉得呢?”

彼时时岁正在惯常待的草坪上画分镜,听到西奥多的声音,她转头。

下一秒。

时岁手中的画笔落地,怔然地看着封面上的脸。

恍惚良久。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时岁费劲地想了下。

记不清了。

但一定有,很久很久。久到她再看到这张脸时,都需要仔细辨认一下,眼前这个,和那个藏在ccd最下面一张照片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明明那时的他连照片也不愿意拍,现在却愿意登上杂志封面。

画面上,青年没有穿着千篇一律剪裁合身的西装,反倒一身黑色新中式斜扣上衣,胸襟前是精致勾绣的绿色竹纹。

时岁不得不承认,这种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好看得不像话,封面那句“东方王子”算不上夸张。

她视线下移。

看到青年随意搭着的双腿上,还趴着懒洋洋眯眼看镜头的平安。

全球最顶级的商刊,他就这样随意地带着只小土猫,一起登了上去。

眼看着时岁对着杂志封面,发了许久的呆,甚至连眼眶都泛起红。

西奥多纳闷,将杂志一收,还将手掌放她面前晃动一下:“喂,别看了,看了这男人也不是你的。”

时岁回神,抹了下眼睛,随后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她伸出细白的手:“杂志给我看一下。”

西奥多:“不给。”

时岁便收起平板起身。

“你去哪。”

对于她的冷淡,西奥多感到越来越不满,几次想要放弃,但又想到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最终还是前功尽弃更不值。

这种矛盾,让他更加烦躁。

时岁瞥他:“买杂志。”

“我给你看就是了。”西奥多说。

时岁重新坐下,将杂志往后翻。

后面的采访章节惯例是一些专业性问题,全英文字有些艰涩,时岁努力去理解。

到最后的私人问题,她手指停顿,视线停在那段文字。

记者:“这只猫是您养的吗?真是太可爱了。”

“嗯。”

“叫什么名字呢。”

“平安。”

“哦?这么有趣的名字,是有什么典故吗。”

“上一只叫穗穗。”

因为是英文,这个“穗穗”,也改成了同音字母“suisui”

“哦!好名字,”记者继续问,“那您的穗穗呢?”

“跑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

“不遗憾,再跑关起来就是。”

“哦!您真是太有趣了。”

“很有趣吗,我也觉得。”

“需要我提醒你吗,”一旁的西奥多百无聊赖,“你已经盯着这个杂志看了半个小时。”

时岁回神,面无表情将杂志还给他:“谢谢。”

西奥多便从草地上撑起身体,将杂志和自己的脸放在一起,还是不死心问:“我和他,真的像吗?”

“不像。”时岁收拾背包,心不在焉地说。

“Why”

“哪里都不像。”时岁往宿舍走。

要真的有一点像,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能让她有一点点心动。

西奥多像是突然觉得没劲透了。

耸耸肩,看着她走远:“喂,明天去沙滩,去不去?”

时岁脚步停顿了下,点头答应。有些话也必须和他说清楚了,她没法对他有感觉,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这天晚上,时岁回去做了很久很久的梦。

又梦到那个小镇的夏天。

头发湿漉漉,全身都不修边幅的晏听礼,和她比赛打水漂,赢了会笑得神采飞扬。

他们在灌木丛,捡到两个多月大的平安。

他执拗地拉住她,说这是他们两人的猫。

平安现在多大了?

——记不清了。

情境一转。

又来到那年雨天,站在主楼前一整个白天满脸苍白的晏听礼。

她看着他一点点消散在人群。

最后梦境不知转到哪里,周身一片黑暗,她听到了锁链声响,全身都动弹不了。

有冰凉的指尖在她脖颈收紧,晏听礼在她耳边低低地笑,用她最害怕的胁迫语调说:“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那就一辈子和我锁一起,好不好。”

时岁猛地被惊醒,才发现出了满头的汗,脸颊也满是泪水。

心尖又酸又怕,还没从梦中情绪走出来。

她看着窗外刚刚泛着鱼肚白的天,才凌晨四点多,天就有将亮的趋势。

加州的阳光是很好,但在这刻,时岁突然无比想念国内的所有人,想念四季分明的故土,夏天的雨,冬天的雪。

想回到父母身边,做一个最简单幸福的普通人。

工作日上班,周末睡懒觉逛街。

那里没有永不停歇的夏天。

但有朋友,有亲人。

还有。

晏听礼。

她在心中呢喃这个名字。

虽然不愿再

像从前那样重蹈覆辙,但能回到国内,离他近一点,偶尔听周栩妍她们说起他的一些近况,就挺好了。

“你看起来很没精神。”第二天下午,西奥多开车过来接她时,挑眉对她道。

时岁将手搭在眼睛上:“晚上有点失眠。”

“好吧。”西奥多说。

他们近期的对话就是这样,时岁能感到他的敷衍,只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切断联系。

吃过一顿不算美味的晚餐,西奥多提出去酒吧玩一玩,唱歌给她听。

西奥多给她点了酒,但时岁放在那里,一口也没喝。

他还是很有兴致地上台,弹唱了一首曲子送给她。

动听的钢琴声里,时岁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愿意和他更温柔一些结束联系。

从酒吧出来,夜色已深。

驾驶座上,西奥多没有立刻启动车辆。

他侧头,漆黑的眼睛凝在她面上,温声和她说:“岁,我们已经认识了有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我只和你有过接触,你是我第一个这么认真的女孩。”他拉起时岁的手腕,放在胸膛前,“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时岁抿了下唇,淡淡道:“你先松开我。”

“我不松。”

他强势道,“我想亲你。”

这话让时岁猛一怔忪。

她感觉到自己心尖久违地跳动一下,像有羽毛划过,但转瞬即逝。

许是她的出神,被当成了默许。

西奥多眸色变暗,倾身凑近。

时岁看着他缓缓靠近,没有第一时间闪躲。

她也确实有点好奇,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一个不算讨厌男生的亲近。

直到她闻到他凑近时身上烟草混合着的汗味。

这种陌生又难言的气味让时岁瞬间皱眉,下意识排斥:“No。”

但一道刺眼又车灯比她的声音更快,白炽灯刀锋一样照射进来。

她被刺得用手挡住眼睛,转头,却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听见在轰鸣的引擎声中,一辆黑色超跑以一种肆无忌惮的速度,直直朝这边撞来。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带着种不顾一切的疯癫。

“Fuck,”西奥多忙点火打方向盘,惊恐到飚出英语,“Wholetthislunatichere”(哪里来的疯子?)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要撞上,时岁捂住眼,尖叫到了喉间。

好在那辆超跑像是精密计算过般,在最后一刻略偏一些方向,擦着他们的车而过。

摩擦声尖锐又刺耳,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时岁捂住耳朵。

等到轰鸣声远,那辆超跑一拐弯,消失在夜色里。

但直到很久,她跳到喉间的心跳,仍是没有平复,瞳孔放大地看着前方。

在刚刚。

有那么瞬间,她是真的觉得,离死只差一瞬间。

那辆车,是真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美国的疯子真多,她更想回家了。

时岁想。

西奥多下车,看被擦掉一大块漆的车,不停地咒骂。

时岁定了定心神,下车。

她没了任何继续下去的力气,和西奥多说:“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就到这里吧。”

西奥多的脸色更差劲。

蹬了几脚车,一连说了好几句“fuck”,不知是在骂她还是骂那个车。

时岁更是意兴阑珊,走出这条酒吧街,打车回了学校。

她走后,西奥多又回了酒吧。

和他相熟的吉他手过来问:“怎么,还是没泡上?”

“别提了,遇上个修女,”他蹬一脚座椅,“人没睡着,还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周身传来嘲笑声。

西奥多越想越不甘心,几杯酒下肚,便更难克制色。欲,舔唇道:“好久没遇见这么纯的了,睡起来一定带劲。”

“你也睡不到啊,连酒人家都不愿意喝。”

想到几乎刀枪不入的时岁,西奥多烦躁得又瞪一脚座椅。

一直到深夜,西奥多才醉醺醺地从酒吧出来。

酒吧后街到处都是音乐交响声,还有醉倒在路边的人。

靠在车边抽了根烟,他丢下烟蒂。

正转身,他余光瞥到那辆超跑——全球只有几辆的车型,他不会认错。

西奥多眼中泛出凶光,刚要抬步过去。

背后传来一道令人讨厌的英式腔调,鬼魅一般轻轻响起:“Areyoulookingforme?”(你看起来在找我?)

西奥多猛地抬头。

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

黑色衬衫,少见的高挑。

面容却隐在暗色间,看不分明,只能看到一截冷白的下颌。

西奥多撸起衣袖:“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还擦花了我的车?”

那人轻轻笑一下:“你该庆幸,你的‘好事’没成功。”

“不然,坏的可不止你的车。”

这个男人的腔调堪称斯文,但西奥多却感觉到阴森,像是条剧毒的蛇沿着脊背上爬,对着脖颈嘶嘶吐舌头。

“你想做什么?”

“问你几个小小的问题。”

西奥多谨慎地看他。

“刚刚哪只手,碰的她?”

西奥多冷笑:“关你什么事?”

那人又笑,带着某种兴奋的愉悦。

“也好。”他边点头,边轻声喃,“那一起废了吧。”

西奥多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恐怖意味,就被从暗处走过来的男人一脚踹翻在地。

胃里的酒翻江倒海,他几乎要立刻吐出来。

男人明显经过系统性的格斗训练,更对人体了如指掌。

下手又快又狠,全朝身上最疼的地方使力气。

西奥多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更别提反击。

直到他的右手被人用鞋底踩在地上。

“Wait!”他连忙道,“是左手!我用的左手。”

“是吗,”那人慢条斯理道,带着些为难说,“可我也不喜欢你的右手。”

甚至还蹲下来,用一种古怪的腔调道:“很长吗?”

他歪头打量一下,点头:“好像是挺长。”

“好讨厌。”语气恹恹的。

西奥多听他自言自语,觉得这个人多半有病。

下一秒,他便爆发出尖锐的痛呼。

手指被踩在地上,那人鞋底碾磨,嗓音又变得轻快起来:“那就罚你一年不许弹钢琴吧。”

西奥多就没见过这种疯子,脑中飞速转动想要自救。

“岁?你是不是因为时岁才来的?”

话出口。

那人踩得更重,轻声问他:“谁许你喊她名字的?”

啊啊啊神经病啊!

西奥多全身都在疼,神经也被整得几近崩溃,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尖声道:“你是不是很在乎她?哈哈哈哈!那你不知道了吧,我刚把她睡了,在我床上,骚得——啊!”

那人一脚踹在他小腹。

还没痛呼出声,额头顶上冰冷器械,西奥多呼吸几乎停滞,抬眼看着贴着头皮的枪。管。

也在此时。

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不敢置信地愣住。

正用那张和《福布斯》杂志如出一辙的脸,漆黑的眼微垂,看死人般的眼神扫向他。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消失,倾身,凑近他耳边。

“你再说一句,我也不确定你这里会不会。”

停顿的间隙,伴随着枪。支上膛声,那人在他耳边发出一道阴森的。

“嘣。”

“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