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被扔在床垫上,回弹的瞬间,手机从指间掉在被褥里,她仰头,双眼稍微睁大,看着宁商羽高大强健的身形逐渐朝自己逼近,又用两指分开她。
看似漫不经心的举动,实则极具力量的攻击意味。
林稚水虽然对他要庆祝丢失项目这事云里雾里的,但很清楚,宁商羽想庆祝,那股散发出的荷尔蒙魅力,让她无法抗拒,眼里都不受控地荡漾着清透的水波。
滴答,滴答的……
宁商羽先松了衬衫领口的纽扣,逐渐往下扯,若隐若现的胸膛线条分明,继而,又去解开皮带扣。
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戴着镶嵌着红宝石的狮子指环,然而,看到他指环的手指去慢条斯理地扶着,逐渐靠近……
还一下一下,去刮过她透明得像水的皮肤。
熟悉的触感又显得新奇,林稚水僵住,随之而来清晰感到雪白的身体似烈火烧。
“看着它。”宁商羽俯身,空出的左手捏住她脸蛋,透来的那股浓烈气息,就像是丛林的野生猛兽在一寸寸地巡视着独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
林稚水不自觉地后脑勺仰起,发麻的指尖揪紧了床单。
她不敢看,下意识地闭紧双眼,距离极近的那两颗小痣跟着晃了晃 ,视觉的环境自动变黑暗,但是整个人陷在真丝床垫里,好似被烈日直照滋养着,脸颊的颜色从淡红,一点点的,越来越浓。
而宁商羽面上看着游刃有余,沉重的呼吸声却极力压抑着,喉结也上下滚动。
等林稚水浑身散发出熟过了头的花香甜味,额角的毛绒绒碎发也被汗意给湿透了,睫毛蝉翼似的疲倦又脆弱地垂下。
宁商羽才停下,看到她红得轻轻一掐就能出水,快比眼尾的痣还艳,便俯身,把衬衫脱了扔在地上,青筋明显到像山脉绵延至腕骨的手臂把人抱起,走到极宽敞的落地玻璃窗前。
夕阳的瑰丽余晖犹在天边逶迤而过,红光映得将窗外一片挺拔高耸的落羽杉和湖泊都描绘上了一层胭脂色金边。
林稚水心口贴到那玻璃时,被日晒了很久的温度,给烫得昏沉的脑子倏地清醒了。
她下意识往后看,却被宁商羽轻而易举地掌控着。
两人没分开,也没贴的太近,之间无声地缠绕出了将断未断的水线。
宁商羽就是水线的制造者,在她耳畔问:“舒服吗?”
林稚水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睁大着,继而,露出困惑情绪,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什么都没戴,就开始不舒服的扭了一下,咬着尾音:“会,会有……”
宁商羽眼神幽暗几分,把手掌圈住她的小肚子,稍稍用力道压了一下,林稚水连肩胛骨都不自觉贴紧他胸膛,仿佛心跳声在此刻共振,而嗓音沉哑道:
“稚水,你这里有什么?嗯?不是已经有了……”
他指的有。
有他的一部分……
这巨大的存在感非常强烈,哪怕是传递出来的温度,都能让林稚水喘不上气,雪白肚皮都红了。
可她明明指的是,别的,偏偏话说不出来。
宁商羽把她的唇,连带细碎的音节和呼吸都凶悍霸道的吞掉了,在这面窗,明晃晃的对她展现出最直白、最浓烈的欲。
逐渐地,外面变成了一片像是海洋浩瀚的幽蓝色。
林稚水脑海中的意识就跟着在海底来回的沉浮着,也数不清被他摆出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姿势。
直到感到整个人倦到散着的骨架都酸疼个没完没了,才伸出手心,去轻推宁商羽的手臂,指尖触到了他的汗:“你怎么还没好。”
宁商羽这方面有偏执,不刻意去极端克制的时候更是很凶,难得罕见怜惜起她像个乖巧洋娃娃似的很配合,也没挣扎着不让,只是安安静静的,眼尾一直淌着泪意。
解出来之前,宁商羽就进退自如的撤离了。
下秒,林稚水的整片后背骤然一烫,被浇到的皮肤表层迅速浮起了鲜红。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那都是什么东西,深深浅浅的冷杉气息融着体温,还沿着腰线,浸到了膝盖处,又蔓延到了骨感伶仃脚踝,都是宁商羽的味道。
……
“你浇灌我一身。”林稚水被抱回床垫,见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带自己去浴室清理,便眉心蹙起,开始音色软绵绵控诉起来。
微微透红的指尖往皮肤一抹,沾了点儿。
她要给宁商羽看看。
都是证据!
宁商羽看到了,微微屈起的指关节这回没弹她额头,反而,是轻刮了一下她眼尾的痣,红红软软的,生得极好。
“下次浇这里。”
“……”
林稚水瞬间浑身更热了,就跟在高温烈焰里滚了一遭似的,特别是雪白的后脊上,鲜红的印子,还不少。
宁商羽站在床边,眼神开始透着危险性地打量了片刻,再次蓄势而起,他倾身靠近,伸出手臂,把微弱呼吸也跟着起伏的林稚水……
在这张床垫里调整出一个更加适合的浇灌角度。
即将要开始。
先前摔在被褥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亮起的屏幕显示着裴观若来电。
这让林稚水彻底清醒过来,手心拒绝了来自他的浇灌,还用指甲尖尖儿划了下那犹在突显的青筋,似刻意将饱含水分的小嗓子放轻:“接个电话,你先去浴室冲洗一下,我就来。”
先软言软语的把宁商羽哄走,以防他在这,搅得她心神不定。
林稚水随后把沾满他味道的身体裹在被窝里,懒洋洋的平躺好了,才接通:“观若?”
过几秒,裴观若在电话里说:“是我,稚水,很抱歉打扰到你,我母亲最近身体抱恙离不开人,画廊那边的近日工作,我已经全权托付给助理。”
林稚水微怔:“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不用。”裴观若离手机极近,轻轻的笑声,甚至呼吸,都伴着话穿透而来:“谢谢你关心,很晚了,我先服侍母亲入睡。”
裴观若理由正当,连结束通话也很正常。
林稚水静着,耐心地等她那边先断线,又看看屏幕,心想许是自己多疑了,而裴观若一向是把私事藏的紧,也不宜多打听。
过片刻,她指尖还是点开了微信聊天框,给裴观若补条消息:【我希望你再忙也别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可以的话,我们每天晚上最好互相打一通电话。】
裴观若那边回复的很快,近乎下秒就说:【好。】
林稚水看完,才把手机熄灭,放回床头柜上。
恰好宁商羽也简单冲洗完出来了,披着浴袍,却没有系衣带,迈着大长腿缓步走到床边,浑身那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顷刻间不加遮掩的压迫而来。
林稚水眨眨睫毛,近距离地观赏了一下招人眼球的地方,继而,很主动的,嘟起红润的小嘴巴,亲了亲清洁干净的“小老公”。
一个好字,沾了血珠,在碎裂到了犹如蜘蛛网的手机屏幕上编辑了许久,才用一个个字母,打出了。
发送成功。
下秒,裴观若被保镖面无表情地掐住喉,沿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拖至到了客厅中央的沙发前,紧接着,重重地,额头被猛砸向了玻璃质地的茶几上。
剧烈的疼痛,伴着细小碎金的玻璃片都残忍刺进了她这具麻木死气的身体里。
不远处,是陈宝翠的尖叫和绝望的哭泣声,一直在哭。
诡异又窒息的气氛,在居住在后院的众人之间蔓延。
全部的人都被喊出来,像隐于深夜里无数条幽魂一样的人影,看着这个背叛裴家的私生女被以儆效尤,有些胆小的,目睹到裴观若被惩罚得遍体鳞伤,胃中难忍,用手帕掩着唇不敢呕吐出来。
在这个家,没有话语权和地位,就会连带尊严一起被轻易碾碎。
裴以稀轻飘飘的手势,便能让保镖停手,继而,她从沙发起来,踩着尖死人的高跟鞋,走到狼狈躺在地上的裴观若面前,眼露愉快地欣赏这额头上的新鲜伤口。
真妙啊。
上次她挨了林稚水那一下后,就耿耿于怀想这么干了。
“我的好姐姐。”裴以稀忽地倾身,离近:“你怎么不开口求助林稚水呢,让她来啊,来裴家大慈大悲的救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可怜虫啊。”
裴观若强压着,那股从喉咙一瞬上涌的血腥味。
她不会,她死都不会害林稚水无辜卷入这个充满算计的漩涡里。
裴以稀正清楚,才会冷嘲热讽道:“你真是硬骨头啊,胆子也大,竟敢跟宁惟羽私下联手,要不是提早被发现,你准备怎么假借套到宁家商业机密来蒙骗我们的父亲呢?”
裴观若沉默着,计划已经彻底失败,没什么好求饶。
她回家就被裴胤雷霆大怒的当众鞭罚,被幽禁在小黑屋,断水断粮了一天一夜,却始终咬紧牙关,连眼泪都不掉。
“你是小三生的啊,天生就低人一等……不会还妄想嫁给宁惟羽吧?” 裴以稀有趣地瞧了她一会儿,竟吃吃笑了:“也是,嫁到宁家,就能带着陈宝翠一起走。”
随即,裴以稀眼神变得幽怨地看向颇具气势坐在沙发中央的中年男人:“爸爸,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孝顺女儿。”
裴胤正接过管家递来的茶盏,神色喜怒难测地润完喉,才说道:“以稀,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在家里要尊老爱幼,怎么能打姐姐?”
裴以稀朝他走过去,“我没打啊,是保镖动的手。”
裴胤眼里只有裴以稀,话虽冠冕堂皇:“你姐姐是在国外留学书读杂了,脑子才会胡思乱想,敢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治一治就好,她怎么真敢带陈宝翠走,这辈子她都姓裴,跟我们都是一家人。”
“怎么会不敢呢,爸爸,裴观若可以效仿林稚水啊,靠那副皮囊,嫁给宁家的男人。”裴以稀提到容貌,就不甘。
裴胤反倒是宽慰她:“太美貌不一定是见好事,以后整个裴家都是你的,你普通点更好,反而不会遭到外面那群豺狼之徒算计。以稀,别嫉妒林稚水,她生的美,却没父亲保护,林家根基浅,又无法做她的靠山,日子有的委曲求全着呢。”
自小到大,裴以稀都很信裴胤的话,也坚定不移过好几年认为女孩子就得平凡普通一点,婚姻才会建立在爱情之上。
她想了想,心里舒服多了,依偎着父亲宽厚的肩膀,又去看躺在玻璃碎片间的裴观若那边,说:“我是实在气不过裴观若把您当猴耍,舟隆港口对裴家至关重要,丢了意味着我们家经营百年的航运产业得被宁氏瓜分走一半利益,但凡不是我盯着紧,爸爸在这事上又这么信任她……就真被偷家了。”
裴胤纵横了商界大半生,手段和脾性一向是诡谲狡诈至极,没想到险些被亲生女儿给骗过去,他眼神沉黑盯着裴观若半响,微微拍了下裴以稀的手背:“那你想怎么做?”
裴以稀得偿所愿,唇角偷偷翘起:“白天就让她面壁思过,夜晚当众鞭罚一次,唔,保镖下手没轻没重的,不如让陈宝翠来吧。”
裴胤淡声:“嗯。”
“不,裴胤……你不能这样对观若。”陈宝翠带着嘶哑的哭腔,膝盖跪着地,企图爬到沙发面前去求饶他网开一面,却被保镖拽了回去。
她如今容貌衰败到毫无美人模样,连残酷无情的裴胤眼角余光都求不到。
更别说。
替裴观若求情了。
裴以稀又说:“陈宝翠,你要是不狠狠鞭打裴观若到让大家都满意,我只好划破她的美人脸,一日一刀,从眉心开始,怎么样?”
陈宝翠趴在地上,憔悴的脸上瞬间只剩绝望的惨白。
裴胤默许,而裴以稀生性心狠手辣又是无差别仇视着家族里的每一个私生子女,跟裴观若更是积怨已久,她逮住机会,就更不可能轻易放过。
连续半周。
白天时,裴观若被关在昏天暗地的黑屋里,不许任何人探视。
关到天黑,在拖到灯火通明的大厅鞭打一顿,之后就给她面前,丢一部手机。
林稚水会准时给她打通电话。
往往这时候,裴观若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将满是血痕的脸藏在纯黑的阴影中,尽量在笑,一直轻轻的笑:“我母亲,病的厉害……”
是的,打完她第一次,陈宝翠就直接病倒了。
裴以稀就让那些人身彻底被禁锢在后院一小方块阁楼地方的女人轮流来代替。而裴观若内心很清楚,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她会死,将会成为裴家这块土壤上的肥料。
裴以稀就是冲着她这条命去折磨的,先摧毁意志,再让她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重病难治而亡……等下次。
裴观若有点可惜的想,林稚水在相隔千山万水遥远距离的宁家再度听到她消息时,应该就是裴家对外界发的一通无伤大雅的死讯了。
很可惜。
她本来是想等,等彻底恢复自由,再清清白白的,跟林稚水道谢的。
脑海中的思绪渐渐快陷入昏暗,为了不睡,裴观若用染血的指尖掐住自己伤口,疼痛似她清醒几分,气息竭尽地平平:“稚水,谢谢你。”
林稚水声音如透明水波,从手机流动出:“谢我什么?”
裴观若还在笑:“想谢谢你。”
“那当面谢吧。”林稚水此刻窝在沙发,被一盏暖黄色灯光浅浅照明着膝盖处的平板,她在查阅宁商羽近期的严格保密行程,逐渐地,从里翻出了三日后有一条应酬性质的晚餐是可以换人去的。
林稚水把晚餐时间改成了前往深城,又对着手机说:“我带宁商羽回港区林家一趟,顺道路过你家,见面吃个晚饭?”
裴观若心头瞬间像是被隐形的玻璃尖刺了下,这股涌出来的疼痛是温热的,迅速地覆盖掉了她身体麻木的冷寒。
她想笑一下掩盖住自己反常,喉咙却像被情绪堵上了,半响才终于沙哑了起来:“宁商羽这尊大佛太尊贵了,我招待不起,稚水……半个月后吧,如果你还想见我。”
半个月后?
林稚水意外沉默着,过会儿,才轻轻说:“观若,我不知道你在裴家做什么,你不愿说,我尊重你选择,不过你要记得……你依仗着我。”
可我誓言是永远不背叛你,我也并没有为你提供物有所值的利益……裴观若心知自己就是一个美丽谎言编织而成的存在,哪有什么资格,再接受林稚水的善心帮助。
何况,她要自由却身为裴家养大的私生女,想摆脱裴胤父权的掌控非常难,于情于理,都只会让林稚水上门来要人时,无端的陷入两难境地。
既是走不了,裴观若也不想走了,就在这里,陪着相依为命的母亲吧。
裴观若的人生已经陷入了黑暗绝望里,她选择隔日开始,就不再接林稚水的电话,打定主意把这层关系给断个干净。
而没想到。
今夜的鞭罚迟迟未来,反而是近年来最受裴胤宠爱的三房夫人齐纯芝,将她温柔扶回了房里,耐心清洗上药,换了一身清爽的长袖衣裙,又扶着去书房。
一路上,齐纯芝都温声细语地安抚她:“苦难都过去了观若,你机会来了。”
裴观若不解,心倏地沉了。
等到灯火通明的书房,一向天黑就爱在家里到处发疯不睡觉的裴以稀并不在场,唯有裴胤端坐在沙发上,看她这副可怜模样苍白又清瘦得吓人,便若无其事吩咐齐纯芝,让厨房炖点补汤过来。
等齐纯芝识趣退下。
裴胤把茶几上那份报纸,不轻不重地扔在了裴观若脚前:“倒是让你阴差阳错押对了。”
裴观若眼下的视线麻木扫过去,顿了顿,一直盯着上面被灯光照映得极为清晰的字眼,一家国际地位很权威的媒体报道了篇关于宁氏家族对收购舟隆港口的项目换领导者之事。
她视线,来来回回确认着上面宁惟羽的名字。
怎么会?
这个收购项目的领导者不是宁商羽吗?!
怎么可能换成已经变成私生子身份的宁惟羽?!!
这时,裴胤凤眼挑起一点讽刺的冷冷弧度,打量完裴观若讶异又不可思议的表情后,才发话:“观若,也是时候将功赎罪了。”
没有宁惟羽突然上位,面临裴观若的,将会是她整日遭到严刑拷打,最终被折磨成精神失常的疯子来警告其余的私生子女要安分点。
而谁也没料到,她还有一丝丝的价值。
裴胤说:“港口是我作为给以稀的嫁妆,你是姐姐,应该为妹妹的幸福着想。”
“父亲是想跟我做交易吗?”裴观若轻声问。
裴胤眼神震慑意味很足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死不悔改,现在还想着为自己谋取利益。下秒,他嗓音沉冷道:“宁惟羽这人狼子野心,为了竞标到港口处处针对裴家生意,他啊,不应该跟你的父亲一起坐在谈判桌上,应该坐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
裴观若的玲珑心,又怎么会揣测不出这番话的深意。
裴胤却点明了命令:“现在跟裴家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宁家,我要你,送他上被告席。”
只要宁惟羽名声尽毁,这个港口又是被国际各大领域部门重点关注的项目,不可能被陷入香艳丑闻的家族竞争到手。
裴观若冷声拒绝:“我没这个能力。”
“让宁惟羽再睡你一次的能力也没有?”裴胤太懂得如何威胁自己的孩子,将手机调出一段陈宝翠被绑在港口的录像视频,也冷漠无情地扔在地板上:“别妄想求助宁家,不然你母亲今晚可就要失踪了。”
“观若。”
“送他上被告席,对你来说,很简单的。”
半响,裴观若僵硬又冰冷的身体才慢慢往下蹲,几乎发抖的把手机捡起,连带那份报纸,她指尖紧紧掐着纸上的宁惟羽名字,对裴胤,缓缓露出绝对服从性的微笑:“是很简单,我会送他上被告席,以强奸犯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