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若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绮丽的红色落日在眼前,圣洁又美丽的林稚水也在眼前,某个瞬间,她专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美好,像是要通过眼睛,把这一刻完整地刻画在脑海中。
这时,倏然响起的手机铃音,打断了她构思。
林稚水也被吸引望过来,歪了歪脑袋,表情没什么变化。
裴观若柔柔地微笑,对她说:“我接个电话。”
随即,便起身离开客厅的沙发区域,缓步走到环境幽静的露天阳台处才选择接听,一时间没出声,淡唇是微微抿着的。
等了片刻,手机传来了一道压抑着欲又磁性低沉的嗓音,跟她下命令:“裴三小姐,现在来我这里。”
裴观若没有遵从指令,声音放得很轻:“十分抱歉,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另择个时间吧。”
“到底谁是情人?”
见他态度强硬,裴观若的应对方式依旧是极为温柔以待:“我是,却不能因为是你的情人,连起码最基本拒绝性请求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吧?”
“上次画廊你请求我相助一臂之力时,可没有当情人当得这么贞烈。”
裴观若是承认要是画廊没他助力,是不可能见到被宁家重重保护极好的林稚水一面,更不可能有机会能与她快速结缘上。
可又怎样呢?
画廊的恩情,上次在床上已经还彻底清了。
裴观若丝毫没有做情人的知冷知热自觉性,腰肢虚靠在栏杆前,眼眸是不由得望着客厅方向,林稚水许是等得无聊,透着粉的指尖也拿出手机慢悠悠刷了起来。
略停几秒,裴观若才对着电话里的男人平平静静道:“请问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请允许我先挂电话……”
“我指环落你身上了,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裴观若表面恭恭敬敬的话,在他话锋一转里消了音。她没办法归还,那枚雕刻着宁氏族徽的银色指环如今正挂在裴以稀脖子上,整日当狗链戴呢。
指环还不了,就得以身抵债,这么浅薄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良久后,裴观若找到自己的声音,辨不出悲喜地回答:“我现在就来,请你稍等片刻。”
挂了电话。
落地窗外的夕阳已经被淡墨夜色覆盖,但是窝在沙发上的林稚水还是几乎在发光一样美好。
裴观若脚步极轻地停驻,即便是眼看着能跟林稚水共度晚餐的机会已经触手可得了,却始终命运作弄人,随意一个手机铃声的召唤就能犹如镜花水月般给无情打碎。
她调整好显得些微低落的情绪,脚步重新迈近,开口道:“稚水,我该走了,画廊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故,要立即过去处理一下。”
林稚水正给家也不回的宁商羽发消息,都编辑好了还未点下,被蓦地打断,怔然抬眼,又轻轻问:“啊?那你需要帮忙吗?”
她的第一反应还是那么善良,不是生气,是带着怜悯感的关切。裴观若摇了摇头,把这个为了完美脱身的借口继续往下编:“我自己能解决。”
林稚水点点头。
等吩咐管家替她送裴观若出门,偌大的华丽客厅四下重新归于寂静后,林稚水顿时没了装冷静的心思了,就剩下自己了,何必在克制着小情绪。
她把编辑好的文字一个个删掉,直接发语音:“宁商羽,我有责任义务提醒一下你,身为已有家室的丈夫,天黑了不知道回家的下场会很严重,事关你贞洁,请你务必要重视起来!”
真是的。
谁家老公隔三差五要被这样催???
如果不是裴观若提前告辞,那她宁太太的颜面何存?
林稚水跪膝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垫上,眉心蹙了起来,心想要不要再来条语音震慑一下这个男人,这时,送客回来的管家恰好走过来,提及秘书致电……宁商羽赴美出差的保密行程。
林稚水:“出差?”
那不是意味着宁商羽不回家了吗??!
管家点头:“是的,黎近秘书亲口说的,可能要三天时间。”
林稚水沉默地顿了一下,紧接着把发过去两分钟还未到的语音撤回了,又板着脸蛋表情把宁商羽的微信昵称改成了:【家也不回】
今晚丰盛的晚餐只有她独享,随着夜色黑得像是化不开的浓雾,落地窗外的世界角落也逐渐浮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虽知道会彻夜不息,但林稚水洗完澡,严实裹上像结了霜的白色睡袍回到主卧,看着夜景,衬得她如今更像待在玻璃罐里,不由自主地被某种丝丝委屈淌进了心口,愈发觉得孤单起来。
宁商羽明知道她近日害怕做噩梦,不敢独眠,还去出差?
显然是千秋大业比老婆睡眠质量更重要!
林稚水往床边坐,手机屏幕一亮,似乎是进来了条消息。
她这会儿带情绪,懒得看,透着粉的脚尖抵在长绒地毯上,也不急着爬进被子里去睡觉,总之满脑子都是宁商羽的所作所为,过几秒,垂着的睫毛用力眨了眨,把眼底想掉泪珍珠的冲动给憋回去。
黑色的,巨大的,罗威纳恶犬有什么好怕?
难道真能在梦里把她咬死掉吗?!
林稚水心里默默地说服自己不用害怕,更不想显得自己那么脆弱没有用,过度的粘人依赖不是个好习惯。
这点上,特别是在她小时候因粘人患上过轻度分离焦虑症时,林曦光用了大半年时间,才帮她改善掉的。
如今分离焦虑症又隐隐约约有冒出来的现象,就好似少了宁商羽的胸膛和那股充满生机勃勃的冷杉气息,她就睡不安稳。
林稚水再度把眉心紧蹙,随后,又直挺挺的躺下,明显带着怨气要认命时。
忽地,房门被咚咚咚敲响了。
夜深人静下,这种近乎诡异一样的声音,让林稚水瞳孔微微缩起,要不是自始至终都没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她都要心生怀疑:
外面是哪只恶犬在敲门!
林稚水虽然想象力丰富多彩,却还是分得清如今置身在现实世界的,抿了抿唇问:“是谁啊?”
“宁濯羽。”
“宁赐羽。”
“宁舒羽。”
半响后,这三道自报家门的熟悉男性嗓音简直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暖色调的落地灯温温柔柔地照着偌大奢华的客厅,又有人有热茶的缘故,无形中驱赶了夜色的寂静。
林稚水裹着睡袍和一条很长的洁白羊毛毯窝在沙发上后,睁大了些的清透眼睛看着突然到访的这三位,有点儿茫然和困惑不解。
“我品行高洁,事先声明可没有深夜扰民的恶习,是你那位喜欢用兄长威严压人的亲亲老公交代了,你最近做噩梦怕黑,让我们三个没有人权的奴隶来护家。”
宁濯羽没个正经形象地瘫沙发靠背上,薄唇溢出的那似笑非笑语调,仿佛嘲笑她多大了还怕?
反观身穿白衣衬衫宁赐羽是安静型的,默默地倒了杯茶给她。
不似小濯司机嘴巴不饶人。
林稚水对他友善笑了笑,然后把视线看向又重新染了一头浅白金色短发的宁舒羽,外表看着毛茸茸的,心里同时在琢磨起了他的护家作用在于?
观赏性?
宁舒羽感受到了来自她的质疑,眨巴眨巴眼,话比宁濯羽诚实多了:“哥让我来陪你解闷,宁濯羽和宁赐羽在群里得知后……非得自告奋勇倒贴跟来看家护院。”
宁舒羽之所以会被选中,显然因他性格开朗活泼又天真,在家族内部是当之无愧的吉祥物存在。
“……”
宁濯羽非常品行高洁地把宁舒羽一头着地摁在了沙发的宽枕上,被明晃晃当场揭穿后,直接采取武力值镇压。
“暂停!”林稚水抬起雪白手腕打了个手势,及时地避免即将发生的一场血光之灾惨案,虽然是宁商羽安排来的,但她还是很心存感激这三位的出现。
起码在夜长漫漫之下,这栋不可侵犯的私人领域住处就不显得那么孤单落寞。
林稚水暂时不想上楼睡个畅快,便提出跟他们打扑克牌。
大家都围绕着大理石质地的茶几坐,垫着柔软蓬松的厚羊毛毯,毕竟是跟她玩,什么游艇私人飞机的就不压上来豪赌了,以免显得三人联手故意欺负人来的。
用宁濯羽气焰嚣张的话来说,如果把人输哭了。
直接惊动尊敬的兄长大人连夜回来撑腰,在座的每一位兄弟都要死上一死。
“别看轻了人。”林稚水将雪白的纸几乎分毫不差折了几折,又撕成长条作为惩罚机制的道具用,输的人,就往脑门上贴。
而扑克牌的玩法很简单,跑得快,谁的牌先出完就代表赢了。
当然如果不想脑门上飘白纸,输的一方,也可以选择回答赢家的提问。
半个小时过去,林稚水稳坐赢家宝座,在光晕下格外圣洁到不沾一丝尘埃的美手捏着牌,像是捏着花,结果招招痛下杀手。
她就没输过。
宁濯羽输不起,开始质疑她牌技:“一定有问题,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老千是什么?”林稚水声音透着些茫然。
宁舒羽一手跟新娘子掀盖头似的,把脑门的白纸撇开,露出圆润润的眼睛:“嫂子,就是作弊的意思。”
宁赐羽曲起指骨在桌角敲了敲:“这番言论不代表我。”
林稚水端着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说:“玩这个我不用作弊的,以前在家天天玩,都玩了十几年了……”
一开始她玩跑得快,实则跑得慢,总是被阿瞒嘲笑可能是人小腿短。
随着时间推移,林稚水已经熟能生巧到自有一套超绝的牌技。
当然,也仅限于玩这种打法的扑克。
见宁濯羽公然质疑她人品,林稚水决定小小的惩戒一下,便拿钢笔,用黑墨在纸条上写下“心胸开阔”四个鲜明字迹,继而,往他额头正中央贴。
宁濯羽:“……”
下秒,林稚水毫无悬念又跑得快了一步,这次她再次区别对待,往纸上又写下光明磊落的时候,宁濯羽忍不住主动说了:“我选回答问题。”
话音落地,林稚水唇抿出微笑:“让我想想……”
问什么好呢。
她故意停顿思考了一秒,实际上早已经不露声色地布局好了一切,自然而然地问出:“你就随便透露一个宁商羽年少时的感情史吧。”
宁濯羽倚靠着沙发沿,闻言挑起了锋利眉峰:“什么感情史?”
“比如他有没有喜欢过人,暗恋的也算……”林稚水睁着好奇的眼,仿佛纯粹只是求知欲突然冒了上来。
“比如什么呢,喜欢和暗恋两个字有资格出现在我尊敬的兄长大人字典里么?”宁濯羽漫不经心的姿态,却无形中透露着带着骄矜的傲气:“他人生只有扩展宏图大业的野心……”
宁商羽是个绝对的利益至上商人,这点众所周知的。
而林稚水跟他的婚姻又是建立在家族联姻上,自然就摆脱不了利益二字,宁濯羽觉得她应该不会介意听到这些实话。
否则,也不会好奇问感情史了。
于是又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吐槽起了宁商羽在家里对弟弟们也从不怜香惜玉行为。
渐渐的,宁赐羽也非常低调加入了进来。
然后又提起一件年幼时发生在老宅的事,宁商羽跟宁惟羽不知是何缘由当众打架斗殴,热心肠跑去劝架的宁舒羽被踹进了后花园的池塘里。
等跟只白毛小流水狗似的被提溜上来时,遭到两个罪魁祸首花钱封口了这件事。
免去了惊动老爷子的责罚。
至今宁赐羽都很好奇,“当年你勇敢上前劝架,到底听到了什么,被踹水里了?”
“我不记得了。”宁舒羽脑子被水浸泡过,甚至都不记得有没有收到这笔封口费,他后面把这一脚归于是两个哥哥太爱自己了。
因此,引来了宁濯羽强烈的嫉妒心,直接重拳出击,劝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别再痴人做梦:“宁商羽跟宁惟羽爱什么都不会爱人。”
这话没有伤到宁舒羽分毫,反倒是安静旁听的林稚水心窝子有点儿疼。
她突然懒得继续玩牌了,态度很敷衍地找了个理由:“你们脑门上没地方贴纸了。”
随即,便裹着洁白羊毛毯往宽敞的沙发上躺,隐约露出睡袍一角,犹如层层堆簇的雪。
脑门贴纸的三位互相看了眼,这副扮相排排坐搁在一起,都能就地扮演新鲜出土的复古僵尸,还是清朝年代。
宁濯羽和宁赐羽很有默契地扯了下来。
反倒是宁舒羽戏瘾上身,摸着挡视线的白纸,突发奇想地编造了一个深夜小故事:“从前有个人胆小怕邻居养的大黑狗,夜里经常要开灯照明睡觉,这样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会不会被黑狗破门而入,一次发现自己自然醒来房间内黑漆漆的一片……”
“可不对啊,还没天亮吗?”
“他伸长手臂去开灯又关灯,来来回回几次后,突然感到头发和枕头都是湿的,然后心如死灰地发现原来是黑狗已经摸进来了。”
宁舒羽故弄玄虚,没急于把故事将完整,而是拉长神秘的语调问:“知道黑狗在哪里吗?”
林稚水身子悄无声息地侧卧在沙发上,听到刚刚开头时就变得表情麻木又空白,奈何内心强烈地拒绝,耳朵又好奇竖起。
见宁舒羽问。
林稚水心里回答:在脑袋上。
与此同时,宁舒羽也揭露了真相:“那条邪恶的黑狗正趴在床头含着他的脑袋,等他发现后,就猛地咔嚓一声咬下来嚼呀嚼……”
还嚼呀嚼,林稚水绝望地闭上眼,指尖紧紧地攥着衣领,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也不要冲动对宁舒羽做出点儿伤天害理的行为。
但是今晚,注定无眠了。
等稍微把情绪冷静了下来后,林稚水端着非常脆弱的心理素质,才抬头很真诚问起他们:“我准备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一晚,你们是睡客卧还是?”
“不然把我们三挂外面树上一晚?”宁濯羽也学她真诚的提议。
林稚水抿起唇,有点儿被说心动了。
宁赐羽倒是自带白骑士病,看破她不敢独眠的心思,又不好明文规定大家都必须舍命陪君子一起将就在客厅。
他很体贴地说:“我晚上没有睡觉的习惯,可以在阳台那边的沙发办公。”
林稚水瞬间觉得宁赐羽整个人都在可爱到发光。
而宁舒羽也要去露天阳台占据一席之地,他夜里跟狐朋狗友约了上线打游戏,很自觉地不去惊扰到林稚水的睡眠。
至于宁濯羽倒是姿态懒洋洋的依旧坐在地毯上,长指把玩着那副牌,一人分饰四角,非得通宵把这个打法研究透明来。
林稚水起先是没什么困意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赴美家也不回的那位,然而,健康的生物钟一到点,就陷入了秒睡的平和状态里。
连续三日。
只要家也不回的那位还在国外又严格保密行踪,宁濯羽等人跟石狮子作用似的就在这里连续陪着,从一开始都跟她歇在客厅的范围之内。
到第二夜,林稚水乖乖回主卧了,又把隔壁次卧和楼上楼下的范围都安排一个。
她没有明面上冷暴力宁商羽,毕竟于情于理人家忙着事业,还不忘吩咐弟弟来作陪,要是还闹个不停,倒显得她性子多难伺候似的。
林稚水心平气和地把裴观若的设计图纸远程发给了宁商羽,问他喜欢哪个?
她存着一份小私心试探,结果宁商羽在百忙之中还真选了个顺眼的。
早晨醒来时,看到微信聊天框里的新消息,林稚水陷在丝绒被子底下的纤弱身体都跟没了力气似的。
裴观若的设计就这么符合他眼高于顶的审美?
她指尖狠狠地往干净的屏幕滑动,上一条文字清晰地浮现出来,是问“喜欢”哪个。
宁商羽不是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怎么就能被精准的投其所好上?!!
这跟当初秦晚吟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不同,林稚水从刚开始就觉得裴观若哪哪儿都不太对劲,显然是冲宁商羽来的。
上次原本想安排个三人晚餐,从中试探出两人是不是有过旧情分。
奈何宁商羽有家不回。
还出差行踪严格保密,谁知道是不是借口?
林稚水带着浓烈的情绪色彩不准备采用这些设计,而是在书房苦熬了一夜后,亲自设计了一款乳链,用白色钻石质地去雕琢出小羊羔,分别在细链两端的精巧珊瑚上窝着。
等第四日夜晚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宁商羽的身影给盼到了。
林稚水虽穿着真丝洁白的睡袍,却高高在上地站在楼梯,眼眸不笑地盯着那着了身锋利黑色西装的宁商羽。
继而,她歪了歪头说:“你还知道回家呢?”
明亮的冷光把林稚水那张白瓷似的脸蛋照得极淡,唯有眼尾的痣是艳得发红,仿佛是酝酿着她的情绪,宁商羽眼神沉静注视了会,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出差三日,宁太太气性大到准备把我逐出门外了?”
“我怎么舍得呢。”林稚水音色如水一样沿着楼梯流淌下去。
待宁商羽逐步走近,呼吸清晰地闻到来自她沐浴后的清新植物气味以及体香,又像夜雾一样笼罩在周围。
三日不见小别胜新婚。
他毫不客气地伸出修长的手掌,却没有急着做点什么负距离的亲密事,而是滑入她的柔软乌黑发间,漫不经心地摩挲而过,沿着衣领往下,像危险的兽类一回来就巡视领地的气味有没有变淡。
那股浸透过她皮肉深处的冷杉气息几乎消散掉了。
他的指腹动作绵长又磨人,林稚水蝴蝶骨下意识颤巍巍了起来,却没躲,任由被摸索着雪白皮肤之下的孱弱骨架。
而与此同时,她对宁商羽据为己有的思念也在见面第一时间后,无声地达到了差点儿无法控制的地步。
说白了。
林稚水想把近在咫尺这个利益至上的野心家从头彻尾的据为己有,不喜有任何女人了解他喜好,觊觎着他的一切,哪怕无关权利,只是纯粹看上这副一露面便能摄人三魂七魄的样貌也不行。
她心口都快这股情愫撑得很满,犹如猛烈的风浮过干净湖泊上,丝丝惊起的涟漪经久不散,又从微垂的眼尾偷偷地泄露了出来:“宁商羽,狮子座的设计就那么让你喜欢吗?”
“要看谁设计的。”宁商羽把她系紧的刺绣纹衣带给漫不经心扯散了,借着暖橘色的壁灯光芒,好好欣赏一下她,继而,逐渐开始变得贪心起来,“亲我。”
林稚水故意抿紧了红润的唇齿,但是这种小小的抵抗方式,只会反激起宁商羽天生那股压迫感十足的霸道行为,很快都没等回主卧,便仗势在这里旁若无人地压制着她,深深的吻了下来。
那股浓郁又熟悉的冷杉气味蔓延到了脸颊乃至发丝,被影响的,林稚水软了骨头,没多久,整个人就不再清清爽爽了,白得发腻的膝盖到小腿处一片湿。
宁商羽指腹清晰地触碰到,从喉咙滚出低笑声,像是笑她这么快就到了,又极具危险地覆在她耳垂上,像是猛兽慢条斯理地叼着捕猎到嘴的美味:“流了这么多……”
林稚水闭紧双眼,睫毛颤着矛盾的挣扎与沉沦。
下一秒,又听宁商羽语调偏低还带着很坏心的意味问:“要帮你堵回去么?”
他还怪礼貌的,林稚水的睡袍衣领无意中已经斜滑到了后背,肩胛骨的精致轮廓地被柔光笼罩着,随着她说话,偶尔打个颤似的:“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她心眼子上倒是真多秘密,又来这招。
宁商羽这回没有松开她,按着腿根,显然不准她借着这个幌子逃脱。
而林稚水站在没动,突然睁开怜悯的眼,认认真真地说:“宁濯羽宁赐羽宁舒羽还在家里,就在楼上……”
宁商羽相当于是在大庭广众下找她欲行不轨,要是被意外撞见,也太有损高大上的兄长威严了!
气氛凝固了三秒。
林稚水微微屏住呼吸,还在盯着他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深怕眨眼间就错过丝毫神情变化。
结果宁商羽薄唇勾起弧度,意有所指地说:“小撒谎精。”
完了,他开始不好骗了!
林稚水最爱端着这张纯洁无辜的脸蛋儿,偶尔来一下以假乱真的谎话,哪怕被当事人后知后觉的发现有问题,起码当场是能给忽悠过去的。
见宁商羽已经不吃她这套玩法,林稚水忽然动了动,只好先发制人地去拿捏他唯一软肋,免得今晚全程都是她惨兮兮的处于下风。
岂料,她手心摁住熟悉的地方时,却发现不太对劲。
林稚水怔了怔:“你怎么……”
宁商羽站在楼梯台阶之上,被西装一丝不苟地包裹住的高大凶悍身躯是有温度的,但是却没了生理欲望反应,不似日常富含极其磅礴力量感的生命力……
这肯定不对!!!
此刻林稚水手腕略尴尬僵住,满脑子都是:
宁商羽赴美三日,把她的小老公怎么了?
还是……她小老公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