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清晨,熟睡中的林稚水被突如其来震个不停的手机给惊醒,迷迷糊糊摸过来一看,不是眼花,屏幕上弹出了一群请求添加的“新好友”。

她从被窝里坐起来,宁商羽不知何时起床出门了,另一边除了他高大身躯躺过的痕迹外,体温已经在床垫上消散得差不多。

林稚水歪了过去,先霸道地占据他私人领地,随即,才指尖轻点同意,挨个把这些宁氏家族羽字辈的少爷们都加入微信好友。

紧接着手机又震了一下,对话框里多了好多条打招呼的消息。

林稚水那双茫然的清透眼睛都快看不过来,索性挑了个略微熟悉的名字开始回复,便点开了来自宁赐羽的消息:

【尊敬美丽又善良的小仙子嫂嫂,请问你是否需要再添一位兼顾保镖陪玩又风趣幽默的司机?】

啊?!

林稚水虽内心猜测到了宁氏这个家族的男性成员都是类似危险的猛兽属性,彼此间攀比好斗心很重,派系的关系更是微妙至极,又偶尔兄友弟恭的,总之在外全部都是以高调傲慢著称的凶名,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不是好招惹的。

只是没料到连小小司机的身份都要争抢一番。

而林稚水更不知她林家火烧秦家的事迹一夜之间就已经在自称是宁商羽权力帝制统治下的奴隶家族群里被迅速传播开了。

各种越传越烈的版本都有。

都逃不过一个:她的地位如今比宁商羽权力天平上任何一个利益的码都重几分。

因此,才引来了这群自称给自己设非常高洁的道德标准。

同时又精力旺盛,兴风作浪行为极端,奉行着暴力美学又渴望被尊敬兄长大人救赎的狂信徒们。

……

林稚水花了一大清早时间很有礼貌回复完微信上的全部消息后,才懒洋洋起床,等洗漱完下楼,外面那片落羽杉树叶缝隙直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了,斑驳而耀目地洒在了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她避着光,身子蜷在那张舒适极宽的沙发上,随即拿起玻璃杯解渴时,正好先前听从吩咐处理干净秦家残局的奚宴给她发来了最新情况。

林稚水表情平静地点开。

三天时间。

虽然各大豪门家族私底下都知道那栋建立在权贵圈土壤之上的秦家被摧毁,真正是出自谁人之手。

但秦晚策还是给秦家保留了最后的体面,对外宣称是意外失火。

然后先断了家族企业在生意场上的全部合作,又把秦熠安名下遗留的资产都免费捐赠了出去,不仅如此,甚至公开登报改姓——

他自愿剔除了秦姓,也没遵循母亲的姓氏,只是保留了晚策二字。

秦晚策这一行径让外界各方的猜测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毕竟一把轰轰烈烈的滔天大火烧毁了一个家族的几十年根基,他身为长子,不找林家姐妹讨个公道,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冷血无情地做出了大逆不道选择。

竟把自己给逐出族谱了!?

而秦晚策始终对那晚发生的事缄口不言,谁来试探都无用。

至于被林家放逐自由的秦晚吟如今没了家族依仗,一手靠不计成本的巨额资金打造出的研究团队自然也原地解散。

她只能姓秦。

意味着放眼望去整个豪门无人敢冒着公然挑衅宁家权威的一丁点儿风险,赌上自家前程去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秦晚吟从云端跌落犹如地狱的泥潭还没彻底适应过来,只能去找好姐妹闵谷雪暂时庇佑难关。

“晚吟,我很开心你还能想到我。”

闵谷雪刚拍摄完杂志广告,拖着华服还坐在化妆室的镜子前,先一步清空了无关人员,继而,拆卸耳环时,漫不经心地对着精致妆容也敷不住面色憔悴的秦晚吟说:“只是我团队的人各司其职,也有专业人士替我打理投资领域,实在没有合适的职务给你……不如就先委屈你来当我的生活助理?”

秦晚吟愣怔了几许。

闵谷雪虽然觉得秦家下场令人唏嘘,却不蠢笨,特别是她先前经历过林曦光掌嘴一次后,得了血淋淋教训也认清林家姐妹如今是绝非能轻易惹得起的。

而且秦晚吟是什么为爱偏执性子,闵谷雪最为了解不过,哪怕这番话显得人情凉薄了些,却是实在犯不着把在娱乐圈拼搏多年的全部身价交付给她投资管理。

不然哪天一觉醒来,又怎知秦晚吟会不会疯到丧心病狂把她的金钱当垫脚石用?

给个助理身份,已经是仁至义尽。

秦晚吟透过对面化妆台的镜子看清闵谷雪那张展现得很直观的冷漠面孔,一时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

林稚水这边还收到了一份秦晚策整理秦家封存在银行保险柜里东西时,从而意外发现的一张旧照。

照片中背景是在港区浅水湾的复古英式建筑茶餐厅,有两个容貌都极出众的男人正悠然自得坐在裹着浓绿树旁的露天桌前谈论什么,这幕画面,被人暗中抓拍定格了下来。

林稚水干净的指尖拿着不动,垂眼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古典温柔眉眼的是自己父亲林砚棠。

而在他对面身材挺拔悍利的那位,也好辨认。

宁琛启除了端起咖啡杯的左腕间戴着刻着家族徽名的手表之外,他极盛的精致五官中每一样单独拆出来,都跟宁商羽极为神似,只是气质稍显成熟一些。

林稚水心底推理了会儿时间,发现宁琛启是晚于她父亲一年意外发生空难事故的,也就是等于,宁家上一任掌权人竟在三十不到的年龄就突然离世——

宁商羽六岁起就没了父母成了孤儿?

好像比她还更惨点。

林稚水散发的思绪已经飘远到没边了,直到落日时提前归家的宁商羽走近,不轻不重地捏了她后脖一下,没有卸下的冰冷指环贴着那白嫩柔软的皮肤上,触感透着股危险感的坚硬,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而此刻,宁商羽已经动作漫不经心地把这张照片,从她白细手指间抽走看了看。

睁着眼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似乎不意外,很快林稚水就意识到秦晚策选择把这个交出来时,宁商羽明显已经知晓过了一切,才被奚宴呈到她面前来。

“商羽。”林稚水软绵绵似的趴在了沙发手扶上,仰着头说话:“你说,如果我们的爸爸都还在,我们是不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会认识?”

宁商羽居高临下落在她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几秒,似笑非笑地看着,也不说话。

林稚水也只有几秒,眉心已经有小情绪微微蹙起了:“完蛋了,我们才新婚不到半个月,你就喜新厌旧对我这个弱小无助的妻子没话说了么?”

“喜新厌旧这四个字从何而来?”宁商羽话落地,随意解开西装的纽扣,透着几分慵懒气质朝她旁边坐,又一边说:“何况认识的再早,兴许某人一回家就抛之脑后了,又怎么会记得在外面见了谁。”

他手臂要来抱人,这会儿林稚水才不要被抱,裙摆下的小腿轻抬,抵在了两人之间,又微微抬起下巴:“我从小记忆力超好,只要见过的人就不会忘记……说不定是某人脾气傲慢,才懒得去记住在外面都见了谁。”

林稚水把调侃的话原封不动都还给了宁商羽,还不忘一再强调自己记忆力,却也心知这种脱离现实的幻想假设是永远不会存在的。

与此同时,她最终还是落入了宁商羽的手掌,被抱了过去。

“我们这样像不像两个缺爱的孤儿报团取暖?”

“……”

看他面无表情,林稚水却反而愈发依赖在眼下充满安全感的胸膛前,又轻轻地说:“我爸爸被秦家盗取的那份科研成果已经彻底丢失,林家的数据机密库没有寻找到……奚宴告诉我了,秦晚吟所谓的新型药剂也是造假的。”

秦家倒台。

宁徽诏眼里没有跟秦熠安的半点主仆之情,在乎的只有秦晚吟口中那个聘请出山的老教授,谁知对方是研究了多年不错,却没有非常全面的抑制性瘾数据成果。

这也是为何秦晚吟说要半年时间药物疗程。

半年时间。

是城府极深的谋算好了先把林家婚约夺到手,继而,等真正治疗时还可以用诸多借口来谎称可能是宁商羽的基因太罕见特殊,又或许效仿其父的狠辣手段,直接让老教授“意外”身亡。

只要不被宁徽诏发现真相怪罪,秦晚吟就始终借老爷子的遗憾……博得一线机会。

偏偏她爱上的是宁商羽。

林稚水回想了片刻,又轻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秦晚吟不可能研究出?”

宁商羽这般骄矜的冷漠性子自然是从不受任何人胁迫,轻嗤了声道:“研究出来又如何?”

林稚水睫毛眨了眨,却掩饰去了眼底的隐晦细微情绪。

先前没领证之前,她懵懵懂懂的没意识到对宁商羽的感情变化,只知道和他相处在一起很舒服,身体也本能地被那股生命力吸引着。

后来婚约险些出变故后,被一激,反而对宁商羽的感情清晰了起来,好像只要看到他,脑海中便自动有一个霸道强烈的念头在说:“这是独属于我的。”

林稚水出生前就被动的失去了很多珍贵东西,无论是父亲还是健康自由……所以她性子渐渐养成了格外珍惜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幸拥有到的。

她想到这,指尖故意垂下,去点那黑西装裤的熟悉轮廓:“唔,那我的小老公怎么办呢?”

宁商羽把欲望说得天经地义:“不是有小宁太太么?”

小宁太太???

他倒是会效仿她的用词!!

林稚水慢悠悠勾描着那料子的危险暗纹,察觉出暗纹逐渐开始便热,心想随便一碰就这样了,加上他每次时长还久。

就算有小宁太太……可小宁太太身娇体软,也禁不住那种程度的亲密接触。

于是林稚水微抬头,用微凉鼻尖碰了碰宁商羽的鼻梁,然后顺着滑下,轻轻柔柔的去贴着他嘴唇亲:“宁商羽,你要是个好老公,就手下留情我一条小命吧。”

“想要小命还一直摸着不放?”宁商羽话里像是不懂怜惜般,强势地又扣住她突然想收回的白皙手腕,威逼利诱一样让她解衬衫纽扣:“管管上面。”

林稚水本能地挣了挣手腕,发现没用,便乖乖地为他宽衣解带了,也任由宁商羽另一只存在感极强的手掌往她膝盖探上去。

两人都为彼此尽心尽责夫妻义务,直到林稚水指尖无意间滑过宁商羽线条完美胸膛上的那抹红色,发现他虽气息很稳,却突地敏感住似的,喉结都在用力上下滚动。

她犹如发现新奇的点,用修剪圆润的粉嫩指甲去轻轻勾了一下。

宁商羽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幽深,要把她这幅身躯的灵魂锁住似的。

“要亲吗?”林稚水活动的指尖微蜷起来,胸口反而靠近过去,润白的柔软肤色和他的结实线条碰出了鲜明的对比,而她一歪脑袋,满脑子的坏水儿就藏不住了,故意给出选择:“上面和下面,只能选择一个。”

“林稚水。”宁商羽毫不在乎自己的敏感点暴露于她面前,危险又致命的嗓音溢出:“你就是这么温暖缺爱的孤儿?”

“……”

林稚水这会可没把他当孤儿同情心泛滥,而是当成了先前用那条领带捕获到的狮子。眼下更是想用另一种犹如看不见的锁链法子把他套住。

“宁商羽。”她也礼尚往来叫他,慢吞吞地拉长尾音:“你贪心都想要也可以呀,那我们结婚的协议里,多添一条安全词好不好?”

宁商羽托着她,稍微往上一点,清晰地传达出旺盛精力,似笑非笑地落下一句:

“继续,我在耐心操、你的时候,你准备设置什么安全词?”

无论是这番话还是举动,他都在强有力地攻城略地,林稚水呼吸轻浅急促了起来,却还没被完全蛊惑,发了几秒钟的怔后说:“安全词不够彻底保险,我真诚的认为,应该给你胸膛上也上一层保险……”

随即,她卷翘睫毛下的视线,隔着空气蜻蜓点水地扫了一下那红珠,得寸进尺起来:“不如你让我往这里锁个小链子好不好?”

“嗯?”

“这样双重保险下,你要不知节制没完没了折腾我,我痛一下就扯一下链子……”林稚水化为细雾般的柔和音色絮绕在了宁商羽耳边,仿佛要融掉他冷硬的心肠:“扯一下就喊你一句商羽。”

商羽是安全词。

乳链是锁野心勃勃的狮子用的。

宁商羽依旧危险地抵住她,又仿佛还把她像个柔软天真的小动物似的捏在掌心把玩,“你添要求,是不是也该轮到我添一个?”

林稚水慢慢地点脑袋,为了锁狮子,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我想做的时候,你在身边便要随叫随到。”宁商羽说。

“一天不能超过一次。”林稚水心知这副小身板承载不了太多次数他的欲,便很警惕地强调这点,又眉心轻蹙起来说:“也不能超过十小时。”

宁商羽笑了声,还抽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脸蛋。

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是默许了两人在新婚后商议的这些内容。

林稚水内心充满期待,连今晚被宁商羽低声诱惑着,先是在那红珠周围留下一个圈一个的新鲜齿痕,再往下,又留下小印子。

她都毫无怨言的配合着,咬他……

又偶尔走神下嘴重了一点,雪白齿尖传递来的清晰感觉让宁商羽修长脖颈青筋浮起了瞬,喉咙紧接着滚出了更暧昧的低喘。

原来他呼吸也会喘啊。

喘的真好听!

林稚水第二日还能有力气下床出门,只因她配合完,就不跟宁商羽继续去楼上做了,而是张口就坚称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拿手机跑到主卧偷偷的联系了一下万露。

她虽然突发奇想张口就提起小链子,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东西……没有的话,只能请无所不能的万老板私人订制一个。

所幸是有的。

还有男士专用的那种乳链。

等跟万露那边秘密聊完消息。

林稚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锁狮子,自然半刻都不耽误的早起后就立刻返回港区。

而午后时分的裁缝店客人零星稀少,进门时,万露藏身在白珠帘子后,亲自正整理着盒里满目琳琅的精美链子。

见林稚水准时来了,万露细描的眼角上挑妩媚动人:“你这小坏水,近日在贵妇圈里算是出了名了,来我这儿的客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私底下八卦你事迹的。”

林稚水的视线第一时间往那盒里滑过,等抬手掀起白珠帘子,却表情故作淡定对万事灵通的万老板说:“哦?都八卦了我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万露倚在雕花红木柜台边,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林稚水全身上下,忽而意味很深提起:“不过你竟然主动问我要这个玩情趣,看来跟宁家那位夫妻生活很和谐啊?”

林稚水微微的笑,心想,分明是不和谐才要的……

她墨绿色裙摆下的脚步漫不经心往前,待距离彻底拉近后,她垂落的那双干净清澈的眼也不掩饰什么,满是新鲜感:“这么多吗?”

“有长有短。”万露纤长的手指勾起一条镶钻着金铃的链子递给她,在自然光下反射着耀眼光泽,语气轻飘飘的暧昧暗示道:“长也有长一点的玩法,往身上戴……骑马奔腾想停下时,总要拉一下缰绳的。”

林稚水抱着研究的学习心态接了过来,晃了晃,金铃悦耳轻响。

万露又说:“短的呢,你想一个西装暴徒绅士解开衬衫,胸膛上竟悬挂着这个,是不是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还是万老板有门道。

林稚水脑海中自动勾出了一张香艳图,然而,那不施粉黛的脸蛋露出圣洁无比的笑,指尖轻轻朝柜台这些私人情趣物品划了一圈:“全部我都要了。”每天不重样的锁狮子玩。

怎料,万露指向了其中一个浓暗的红色雕花木盒,说:“这些里面的不能给你,已经有位客户预订走了。”

林稚水茫然歪头。

万露是跟她亲近无间的,奈何以前盛明璎严禁她到处乱跑,特别是偶尔来裁缝店一趟,回去连头发丝都没放过消毒一遍完了后,还会病。

久而久之,万露得知的许多豪门八卦都没个机会跟她分享。

眼下林稚水这双眼看中之物,却因店里生意要被无情分一半出去,万露对她心中有愧,便神秘兮兮地透露了几句:“深城裴家有个私生女,上上周来我这预订了不少情趣内衣,上上周又来我要了一些闺中秘术教程,上周呢,便是提前订了这些小玩具……”

裴家?林稚水以前在家中依稀有听姐姐提及过一次这个家族,略有点儿印象,是因裴家私生子女特别多,却好像只有一个正经血统的女儿。

万露慢悠悠地说:“那个私生女叫裴观若。”

林稚水指尖捻着触感冰凉的链身,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既然已经被裴观若订走了一半,林稚水从不爱为难人,便很满足地要走了另一半,她在万露这儿待了片刻,一杯茶都没喝完,便告辞:“我要回泗城了。”

万露故意取笑她:“这么心急啊?”

林稚水表情无辜,收起东西就假装无事发生似的,继续微微笑着:“是呀,我心急着回去陪宁商羽吃饭呢,没办法,他只要离开了我一时半刻就闹绝食,吃什么美味佳肴都食之无味。”

万露:“……”这小坏水!嘴巴越来越爱胡说八道了!!

林稚水回去时天色已晚,晚餐肯定是赶不上和宁商羽一起用,等进别墅后,她先去楼上洗澡换了身真丝睡袍,然后趿着拖鞋去找人了。

书房紧闭的门被轻轻推开。

宁商羽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件,对她闹出点儿动静靠近,也没抬起眼皮。反而林稚水大胆地往他大腿坐,不安分地将指尖隔着衬衫料子,顺着他线条结实的腹肌向上循序渐进地滑动,用尾音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床上陪我?”

宁商羽起先是端坐,被美人热情投怀送抱,便靠在了椅子上,故意学她问,“想要了?”

昨晚义正言辞不要的是她。

林稚水今晚为了锁狮子,睁着一双纯洁的眼睛,却故意卖关子:“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看你同意让我进去多少。”宁商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