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林稚水庆幸是严丝合缝地坐在宁商羽怀里,手机也是他手掌心拿着,不然定是会随着她浑身脱力似的摔下来。
而她同时也精神额外紧张等待着电话里的下句话,竟不知自己心跳声能跳成这样,正一下、一下很清晰地撞向了宁商羽的胸膛。
宁商羽修长有力的手臂搂紧她,极其短暂的数秒时间内,林稚水的心跳愈发强烈就衬得他溢出的音调愈是异常冷静:“濯羽。”
宁濯羽抽空点烟的功夫而已,很快便续上:“人在海边被找到,还有生命体征。”
“海边?”林稚水听了,立刻说出了个较偏僻的海边地点,问他是不是这个。
宁濯羽说:“嗯,崔岱云就失联在此,他摔在一片礁石深处还没凉透,造成重度昏迷的外伤在头部和左胸肋骨,已经送往医院抢救。”
林稚水微微屏息,透过通话,似乎能听得见宁濯羽那边海面上波浪怒吼声,她下意识去抓宁商羽的腕骨,仿佛抓住了主心骨一样,抬眼有湿润:“那个地方,我父亲当年就是在那片海域丧命的。”
她白日想到了墓园,是因崔岱云常去祭拜寻求个心灵上的慰籍。
可好端端的。
怎么会跑到这片海域……林稚水愣着神,身子下意识地想去医院,却倏地,被宁商羽强势而紧密摁了回去,他没让,语气神情和态度都一致:“宁濯羽会跟去医院随时汇报情况,你在家里。”
林稚水半仰起脸,微微张唇想说话。
可是宁商羽已经单方面跟宁濯羽下达了新的指令,便直接将这通电话挂断了。继而,他手掌缓慢地抚她微微发抖的脊背,盯着那双大而茫然的眼:“就当陪我。”
林稚水脑子乱糟糟的,琢磨不出宁商羽独自待在家里有什么地方需要她留下陪的,可他没松口,显而易见,太平山顶这边的保镖和秘书等人都不敢擅作主张为她备车。
一开始是一个小时一次,宁濯羽会准时更新消息:
崔岱云情况危急,已经推进ICU抢救了。
她母亲盛明璎紧随其后也亲赴了一趟医院,待了二十多分钟,留下了贴身秘书应诗贤便匆忙离去。
应诗贤暗中询问了她在何处。
继而,像是盛明璎仿佛跟宁商羽达成了默契一样,态度都极其相同,不愿意在崔岱云生命垂危之际,让她出现在医院,去面对人生中残忍至极的,关于死亡的这个深奥课题。
……
整宿时间。
宁濯羽到了后半夜就彻底没消息传来,林稚水都快把手机刷冒烟了,到最后整个人状态都很昏沉。
而身子伏在宁商羽怀里总是浅眠不到片刻就猛地惊醒,紧接着,就能从他那双清冽好看的琥珀色眸底看到自己空白表情的脸蛋。
落地窗外隐露天光,宁商羽之前暂且搁置的事务都堆积到了如今处理,他长指轻点,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后,便将笔记本合上,扔在沙发尾端。
而怀里还抱着林稚水,淡淡说:“我去浴室冲个澡,你是跟着一起,还是先在床上等?”
林稚水没太犹豫,这副单薄孱弱的身躯各处无论是骨骼内脏都离不开宁商羽供养的温暖,她陪着一起去浴室,原本冲个澡的时间便顺其自然延长了些。
再后来,林稚水已经蜷缩在宁商羽手臂里彻底陷入熟睡状态。
她眼尾红,痣也红,脸颊的皮肤更是被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映得透红一片,好在紧闭的睫毛始终安静落着。
宁商羽以目光描摹着,又端详了片刻林稚水被热雾染湿过的额角那绒绒的乌黑碎发,才动作很轻抽回线条肌肉紧实的手臂,继而下了床。
门外,他披着睡袍精力充沛地下楼,给宁濯羽拨了电话。
一接通,宁濯羽正居高临下倚靠在僻静天台的栏杆上,点着烟提神,语调变得有些懒散,“半夜差点没抢救过来,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医生说是求生意志薄弱……哥,这崔岱云有点意思,他竟是主动避开无人的监控死角半夜跑到海边去。”
独居多年又没亲密关系伴侣,但凡被发现晚一点,躺在礁石下的就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宁商羽语气平静无波:“将来龙去脉查清楚。”
“是。”宁濯羽在日出的浓艳红光中,嘴角翘起若隐若现的锋利弧度,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完全听从宁商羽的指令同时,他亦是心知肚明这事端出得微妙,早已经连夜调查出林家在港区以及生意场上的所有竞争对手近日行踪和底细。
不过真相如何,还得等崔岱云苏醒过来。
这一等,已经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的崔岱云虽脱离危险,却意识迟迟没苏醒。
林稚水已经无法在静心待在太平山顶,她跟林家那边应诗贤沟通完情况后,下午便找宁商羽提了下想去医院。
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
宁商羽却轻易就答应,只是让她日落之前要归家。
林稚水虽不知道他为何改变昨晚强势留人的态度,但是起码是得到准许,她立刻换衣服出了门。
等路上,林稚水又重新给应诗贤拨打了电话。
短暂的沟通中,应诗贤告诉她:“我盘问过研究所的助理,崔教授失联前几日,似乎私下念叨过秦家什么的,但是他为何跑到那片不常去的海域,暂时无从考察,我们的人仔细找过了,并没有在礁石附近找到手机。”
崔岱云的手机不在身上,或许被海水冲中,又或许被人拿走。
应诗贤不敢冒然下定论。
“不要封锁崔伯伯获救消息。”林稚水后背靠着座椅,两扇睫毛阴影微微垂下,轻声交代:“看看谁会暗中来窥视林家的内幕情况。”
应诗贤说:“大小姐也是说不必封锁,让林家把消息放出去。”
瞳瞳?林稚水脑海中思绪戛然而止,不禁讶异:“姐姐回来了吗?”
“中午回港区地界的,先到公司跟盛董会面后,当下便在医院。”
应诗贤的话,让林稚水难免有些激动,尽管极尽克制了脸蛋的表情,可等保镖抵达了医院地下车库后,她一秒钟都没多等,便推门下去。
一路乘坐电梯到重症监护病房楼层,出去后,脚步带动裙摆,临近时,想张口又忽然止住了。
此刻走廊尽头安静立着一群穿西装的保镖,影子投在墙壁就像墨水画似的,再往前移,玻璃窗口外晴朗碧空,滤过的光线犹如臣服于一人脚下般波光粼粼地拂在长椅上。
而那个嫁入江南第一望族楚家的林曦光,港区颇有盛名的林大小姐,正悠哉哉地靠坐着,红色薄绸裙摆几乎迤逦至地,尖尖的高跟鞋一下又一下在地上敲出空灵声响。
声响落下。
此刻,在拍摄杂志封面时遭到保镖客气请来医院的闵谷雪,正被压着跪在地上,被一位身姿优雅的女秘书正正反反地抽了几巴掌。
那妆容精致的脸颊瞬间浮肿,袭来的剧痛感让闵谷雪肩膀紧缩,呼吸明显颤抖着。
无人出声,气氛逐渐凝重的时候。
林曦光看向女秘书,音色犹带几分漫不经心:“我让你掌嘴,你打她脸做什么?”
女秘书毕恭毕敬:“抱歉大小姐,是我动作不规范。”
随即,她准备重新纠正规范下,而就在闵谷雪唇色一瞬间变得更泛白时,林曦光淡淡道:“罢了。”
女秘书迈出的脚步立刻收回。
还没等闵谷雪反应过来,又听她问:“你脸上多几道巴掌印,我看着挺顺眼的,不介意吧?”
闵谷雪唇角向外渗出血丝,光是眼底泄露出的情绪倏然是愤怒到极点,可她被两名保镖架在这里,处境明显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硬是强行地将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咽下,她扬起头,反问素未谋面过的林曦光:“林大小姐,我们有仇吗?”
“有吗?”林曦光将手中的碧玉折扇轻抵着额角认真思考片刻,略略困惑似的,对闵谷雪说:“我正想问问,无仇无怨的闵小姐近日怎么不专心拍你那几本难登大雅之堂的杂志,倒是频繁混迹在港区贵妇圈打探林家的事?”
显然婚后生活在江南地界的林曦光是听到了一些风声,闵谷雪瞬间脸色变了,先强词夺理道:“我只是陪人喝下午茶随口一问,听了点事……”
“哦?都听了什么?”林曦光被勾起兴趣似的,稍微倾身,用扇尖慢悠悠地从她脖颈划至下巴,一抬起。随即,那从唇间溢出的声音蓦地冷到能沁入骨髓:“说清楚点啊,听到了什么?是我父亲之事,还是我母亲,或是我妹妹?”
闵谷雪尽全力地重重稳住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还是从扇子传递给了对方。她此刻已经彻底清楚为何会被寻上门,也想起港区圈内点评林曦光的那些话。
这女人报复心极重——
哪怕生了一副被上天眷顾至此的罕见美人容貌,犹如从旖旎红尘里最艳丽的一抹,可性子和名声都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
还未出嫁前,林家还远不如现在光景,就没人驾驭的了她。
更何况现在林曦光婚后依仗着楚家的权势,她无论在外做什么,惹出天大的祸事,都会有一人替她撑腰:
楚天舒。
那位楚家之主。
闵谷雪呼吸变得很急促,从扇尖闻到的那股缭绕不散的浓郁冷香,却让她更心生恐惧,犹如被密林里某种濒危的美丽银蛇蜿蜒缠绕住脖子,好半天,才挤出话:“我不该窥探林家,是我冒犯在先,请求大小姐贵人有大量饶过我一次。”
“难怪闵小姐能在贵妇圈混得如鱼得水,这一点就透,又见风使舵就跪的态度倒是挺让人欣赏。”林曦光仍然笑着,靠回椅子时,捻开指尖的折扇继续说:“饶过你一次可以啊,就当交个朋友了,不过……”
她不会轻易饶过的。
见还有后话后,闵谷雪心慌难抑。
前一秒握手言和般的笑意,从林曦光翘起的唇角倏地褪成冷意:“我的妹妹是你有资格编排的吗?”
“我可以去跟林小姐道歉。”闵谷雪心知林曦光是有备而来,当务之急不是跟她故作清高对着干,而是要脱身。她盯着眼前这张精美绝伦到女娲献祭般的脸,发出的声音一直在抖:“求她原谅。”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说明缘由,不该在私下跟朋友冒犯到林小姐名声,不该提及她被关在家里十八年又成为联姻利益下的牺牲品被送到宁商羽的床上。”
“你还是不懂我的话。”林曦光耐心等闵谷雪近乎声嘶力竭的说完,轻声重复一句:“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
闵谷雪神智恍惚了几秒。
这才终于顿悟出林曦光的意思。
林稚水纯白又干净,这世间最阴暗黑色的一面又怎么能轻易近她的身,不干净的东西,连出现在她眼中的资格都没有。
压制着她手臂的两名保镖这时松了手,沉默地站在原地。
闵谷雪看着林曦光高贵慵懒地靠回椅子,过于纤长的手指依然把玩着碧玉折扇,看似不言不语,可这副美貌一旦过甚,做任何事都美得极具侵略感。
在静谧的走廊空间里,闵谷雪沉默片刻却了然林曦光今日是找定了她的不痛快。
紧接着,她抖着睫毛,抬起了恢复自由的手,下一秒,狠狠地朝自己的嘴扇了个响亮巴掌。
林曦光没喊停。
闵谷雪便一个又一个耳光掌向嘴巴,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流出的血也没有擦干净,糊掉了她脸上描绘得极精致的妆容。
像个舞台里,独自跳梁小丑一样。
直到全身失去力气趴在地上……林曦光的目光才落过来停留了几秒,“闵小姐怎么糊了满脸都是血,是怎么伤的?”
闵谷雪忍着屈辱道:“我自己摔的。”
林曦光赏了她一个笑,继而,语气清清冷冷吩咐身边的女秘书:“蒿语,带闵小姐去看下医生,这么如花似玉一张明星脸,在时尚圈还要拍杂志用呢,可不要粗心留外伤了。”
蒿语:“是。”
此时此刻,林稚水在撞见林曦光在处理“事情”之后,便先去重症监护病房看望崔岱云,又找主治医生亲自谈了会话。
等她垂头从房间慢吞吞出来,恰好看到林曦光已经在宽敞明亮的走廊等候许久似的。两人互相无声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林稚水下巴尖尖微抬。
林曦光的笑意从眼底蔓延开,伸出手,浸透着折扇冷玉温度的手指尖覆上她脸蛋,又从天生悲悯感的眉心到眼尾痣,一路描摹到了下巴附近:“让姐姐好好看看,十八岁的善善如今有什么不同了。”
“看吧。”林稚水很大方把脸给她看,又问:“我现在好看吗?”
“还行。”林曦光指尖揉了揉她雪白透粉的皮肉,清冷慵懒的音调忽而轻了一度:“倒是长大不少了。”
林稚水那双琉璃似的的眼睛还是没变化,格外明澈剔透:“瞳瞳,你真的好忙啊,是不是又要立刻起身回江南了?”
林曦光对崔岱云倒没什么深厚感情,只是把他看作是为林家忠心耿耿效力了二十来年的科研人员,亲自能来此,是也察觉到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姐妹谈话间,林曦光举止很正常将林稚水带离医院,这个地方,林稚水年幼时被送来过抢救太多次,不是什么值得旧地重游之处。
待到地下车库,上了车,才慢悠悠说道:“再忙,姐姐送你回去的时间还是有。”
“我不回林家,我回宁商羽身边。”林稚水自然而然地把太平山顶住址报给保镖,又侧脸,挨近了林曦光肩膀,“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跟他同居了。”
林曦光指尖玩着折扇动作一顿,认真地看了眼林稚水表情。
林稚水非常坦坦荡荡,继而,也很光明正大地注意到林曦光衣领口处,有像花瓣一样绽放的或深或浅吻痕齿痕,在雪白肤色下衬得愈发颜色鲜艳。
她瞳孔微微放大,好奇地想继续往下看,却倏然被林曦光的折扇遮挡住了视线:“看什么,你自己没有嘛?”
林稚水先注意到那漂亮的折扇侧面雕刻着楚字,应不是林曦光掌心之物,继而,才对视上她,表情清白又无辜说:“没有呢,我和宁商羽恪守未婚夫妻的底线,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呢。”
“是么。”林曦光云淡风轻地提及:“我跟你姐夫倒是第一次见面就上床做了,没办法,他整日整夜非常迷恋我。”
林稚水眼底的震惊如水波浮现,毕竟林曦光这身吻痕太具有信服力,她微张口,还没出声,又听林曦光很自然问出:“第一次痛么?”
“……”林稚水瞬间理智回归,连那点余震情绪都消失在了眼尾里。
她才不会轻易被林曦光话术哄骗了,开口说:“没做过,不知道呢。”
林曦光见她长大后就愈发不好套话了,反而笑了,艳色的唇角浅浅勾起弧度,又把话题转移回正事上:“崔岱云的事有母亲会全权处理,你记得姐姐的话,无论身处港区还是泗城,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林稚水没点头,也没摇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林曦光从这双琉璃眼品出了极为不满,又耐心解释一二:“我们家跟秦家有些理不清的旧恩怨,据我所知调查,秦晚吟一向是以嫁给宁商羽为毕生梦想,如今算是新仇旧怨一结,总是要清算清楚的。”
“她不算我也要跟她算。”林稚水表情淡淡的,性子却不是好惹的,慢慢吐字说: “我不管林家旧怨,只管新仇。”
崔岱云是她举荐进宁氏家族科研核心团队,结果转眼就生死未卜……抛去她平时将崔岱云视为亲近长辈的情感外。
这件事发生了,倘若她坐视不理也无动于衷,无疑是等于告诉依附着宁氏的那些大大小小家族:
这个未来当家主母是能由人欺辱的,被娶进门,唯一有点儿价值的作用就真如当初秦晚吟冷嘲热讽的那般。
被当药剂使用的。
林稚水话落数秒后,主动伸手抱了一下林曦光,像个无害小动物般轻轻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又极好闻的浓郁香调:“瞳瞳,是你告诉我的,我长大了就意味着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全权负责……”
这番话,林稚水如今强调着,哪怕轻抬起的脸蛋轮廓被车窗外逐渐浮出天际的夕阳那抹神圣又绮丽的色彩悄然投入遮盖,音色却坚定说:“崔岱云的事,必须是我来处理。”
夕阳沉落之前。
林稚水送别了立刻动身返回江南楚家的林曦光,她站在门外静静的看了很久消失不见的车影,才转身,裙摆下的高跟鞋轻踩着往台阶之上走。
别墅内部已经亮起璀璨的灯光,一进客厅,恰好迎面看到宁濯羽也在此地,像是准备走的样子,很自然打起招呼:“不留下吃饭吗?”
宁濯羽端详了她眼,发现林稚水面带微微的笑,已经全然没了昨天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没想到这小心脏自我修复能力极强,他漫不经心地婉拒了:“我忙,可太忙了……被委以重任给你查坏人。”
“哦。”林稚水没理会宁濯羽有刻意炫耀的嫌疑,点点头,“那不送了。”
随即她便径直上楼去书房,推开门,便看到宁商羽正端坐在高大的皮质转椅上,窗外天空的落日恰好彻底暗淡下来。
最后一秒。
倒是卡着准时,林稚水反手把门关上,慢悠悠地朝书桌方向走过去,唇角露出微许笑意:“我很有时间观念吧。”
宁商羽略一挑眉,“过来点。”
林稚水问:“你要奖励我准时归家吗?”
宁商羽倒是笑了,眼神示意她坐怀里来。继而,等人真的近乎咫尺,长指捏起她柔软下巴,先是犹如对待易碎品,慢条斯理地检查了一番哪儿有没有磕碰到似的。
待发现林稚水把自己“完璧归赵”,才肆无忌惮地去吻她的唇。
安静又宽敞的书房内一丁点儿声响都会被放大,林稚水卷翘睫毛微落着,能清晰地感知到宁商羽的唇舌强势地越深一分,而她心脏就愈发的软了下来。
等宁商羽亲满意了,她才能得以片刻喘息的机会。
过了几秒,林稚水有力气抬眼,视线飘向他青筋浮现的颈侧,以及喉结,发现刚才无意中把宁商羽的领带给扯歪了,便抬指,去缓慢地解开。
宁商羽低首注视着她大胆的行为。
林稚水指尖磨了会儿领带料子上的银丝刺绣,若有所思似的,再度轻轻问他:“我上次在家学会系一种埃尔德雷奇结,像花朵一样好看,你要试试吗?”
宁商羽稳住气息道:“那要看你系哪里。”
林稚水眨眨眼,继而,等腰肢上被手掌笼罩住了后,便瞬间懂了宁商羽的暗示,她想,可能有时候未婚夫妻间培养的默契是靠液体传播的,朝夕相处久了……
她的脑袋瓜子都能自动揣摩出几分宁商羽一些瘾很大的特殊癖好。
没想多久,林稚水缠绕着领带的手指尖,朝那危险的轮廓点了点:“晚上吧,现在不行,我也很忙的……”
她晚餐后还要出门办事一趟,且准备跟宁商羽借奚宴和保镖,所以语气带哄人的撒娇意味,说:“十一点怎么样?我给你系在这里。”
宁商羽语调平平静静,劝她谨慎考虑:“你要真系,我也真做了。”
“可以。”林稚水指尖微微发烫,沿着西装裤面料上比划了一个大概位置,“但是你进去,只能进这些长度,不能越界我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