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枕山甩上迈巴赫的门, 换了辆停在旁边的跑车。
他几乎不在市区开跑车,太嚣张,不沉稳。
现在是个例外。
压着超速罚款的临界线, 舒枕山一路风驰电掣,超了无数辆车, 不急不躁地开到了冉步月家里。
冉步月家住的不高,五楼。
不巧所有电梯都在二三十楼的高层, 舒枕山懒得等电梯, 索性选择悠然走楼梯,就当散步。
他身高腿长,一步纵跨四级台阶,眨眼便来到了五楼。
腿间的东西又硌又勒,有些妨碍行动, 但没影响他上楼的速度。
舒枕山摁响门铃, 一道电子音响起:“来者何人, 报上名来。”
“小蛛, 开门。”舒枕山心平气和地喊他, “你爸叫我来帮忙的。”
“噢,父亲。请进!”
说完,门锁开了。
舒枕山推门而入, 在玄关换鞋,并没有看到小蛛的身影。
冉步月应该是将小蛛接入了家庭网络,让它可以无处不在。
家里就像一个巢穴,布满了无数透明的蛛丝。
舒枕山踏入其中, 经过一小段走廊,柳暗花明,来到宽敞通透的客厅。
眼前的景象令他屏住呼吸。
视觉中心点, 冉步月蜷在线条圆润的椅子里,头靠在臂弯,长发滑落肩头,睫毛低垂,似乎是睡着了。
阳光被两层纱质窗帘削弱,温柔金黄地洒进来,落在冉步月身上,颈间闪烁着晶莹的光,沿着细银链一路延伸到被布料遮住的地方,半条链子从衣襟里垂落出来。
黑衬衣盖住他的腿根,下面什么也没穿。
两条洁白修长的长腿自然交叠,透着粉的脚趾踩在毛茸茸的地毯里。
像一幅充满色欲张力的油画。
冉步月臀下的这把椅子,正是舒枕山七年前送给他的bibendum chair。
雪白的大腿软肉压在黑色的皮革椅面上,视觉冲击力极强。
舒枕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单膝跪到了冉步月身边。
站不住,只想跪在他脚边,俯身亲吻他的足背。
“小蛇。”
舒枕山轻声唤他,“我要怎么帮你?”
冉步月肩头忽然冒出一只机械小蜘蛛,睁着一圈圆溜溜的豆豆眼,好奇地盯着舒枕山。
“Shu,据我观察,Ran并没有任何身体不适,他只是在闭目养神,我认为他不需要帮助,你可以回去……”
舒枕山:“我觉得你是时候接受一下性教育了。”
“闭目养神”的冉步月忽然笑了笑。
小蛛:“噢——”
“醒了?”
舒枕山目光灼灼地盯住冉步月,像丈夫一样征询伴侣的意见,“我觉得小蛛现在应该去儿童房待着,你觉得呢?”
冉步月把手搭到肩头,小蛛自动爬了上去,牢牢抱住他的手腕。
“小蛛,你该睡觉了。”冉步月说。
“好的。”小蛛骄傲地夸赞自己,“相较于人类幼崽,我的优势是可以随时听从指令入睡,不会打扰大人的二人世界。”
舒枕山强忍着脾气,语气很差地下令:“闭嘴,睡觉。”
“卧槽,我爸彻底怒了。”
小蛛快手快脚地溜到它的充电板处,收拢五肢,变成了一只金属球,像蘑菇一样蹲下。“我将立刻进入休眠状态,bye。”
豆豆眼里的电光消失,机械蜘蛛陷入沉睡。
冉步月揶揄地笑道:“孩子他爸,你脾气不太好啊,心浮气躁……”
下一秒冉步月就笑不出声了,因为舒枕山彻底耐心告罄,狠狠亲了过来。
手上还拽着银链子的末端。
“嗯啊……”
拉扯感很强。
两人挨得很近,冉步月稍微动了下腿,小腿便贴到了半跪着的舒枕山。
冉步月短促地笑了下。
冉步月一碰就知道,舒枕山这是硬了一路。
“别分心。”
舒枕山用力咬了一口冉步月的嘴唇,嗓音低哑,虚心请教道,“冉总监,怎么帮你?教教我。”
冉步月歪头疑惑:“你不把我衣服脱掉,我怎么教你?”
“……”
舒枕山不动了,沉默地看着他,目如深潭。
冉步月支住下巴,语气轻飘飘地挑衅:“怎么不动呀。不会脱衣服?还是没吃饭?”
“冉步月,你不要命是不是。”
舒枕山笑了,捏住冉步月的下巴尖,左右晃了晃,“这么撩我,你等会儿不会太好受。”
冉步月立刻可怜道:“那你让我好受点……嗯!”
舒枕山把他的衬衣剥了下来。
钻石身体链垂挂在冉步月瘦削漂亮的身体上。
项链正中是被切割成十五克拉的主石,坠在冉步月锁骨间。
银链从他肩膀挂下来,像一条镂空的吊带裙,几道弧形长链流苏般垂在两肋,绕到后背。
大概20颗一两克拉的配石散落在身体链各处,晶莹潋滟。
冉步月求助的东西,便是摇摇欲坠挂了单侧的胸链。
两颗五克拉的钻石分别位于两只夹子下端。其中一只夹子安稳地咬着右侧,那寸尖儿被夹得红肿,钻石沉甸甸地坠在下方。
舒枕山伸手一拨弄,钻石一摇晃,冉步月身子便一颤。
冉步月双手一伸,搂住舒枕山的肩背,撒娇道:“抱我进卧室,帮我戴左边……”
“为什么不就在这里?”舒枕山问着,轻松把冉步月抱了起来。
“我不想弄脏椅子。”冉步月用“你连这都不懂吗”的语气说,“这是快一百年前生产的艺术品,如果弄脏了,你赔钱吗?”
舒枕山云淡风轻地问:“从美国运回来要不少钱吧。怎么不在那边拍卖出去?”
“因为我喜欢这个设计师啊。”
冉步月在舒枕山肩头掐了一下,哼了声,“你连这都想不明白。”
舒枕山抱着冉步月,在客厅悠闲地逛了一圈,身体链发出细琐的碰撞声。
他在红木玻璃展示柜前停下了脚步。
展示柜里摆着不少漂亮的收藏品,都是冉步月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
非洲部落的面具、手绘图腾、白玉神像、半个椰子壳、古董花瓶……
在昂贵的花瓶旁边,赫然摆着一只土里土气的陶瓷汤罐。
肚子很大,像只胖娃娃。
舒枕山沉吟道:“嗯,这个汤盅,不知为何有点眼熟。”
这是之前他给冉步月炖排骨汤用的汤盅,舒枕山不会认错。
但他不太确定,冉步月难道会留到现在?
“是吗?”冉步月红了脸,装傻问。
忘记把这个收起来了,失策啊失策。
冉步月双腿突然夹紧舒枕山结实的腰侧,像夹着马腹,哑声催促道:“快进卧室,我等不及了。”
舒枕山站定不动,慢悠悠地确认:“和我家用的很像。”
冉步月:“是巧合,这是我从古玩市场淘的。”
“是吗?”
舒枕山丝毫不急,像在艺术馆里仔细欣赏藏品的高雅人士,随口询问道,“那其他的东西呢,别人送的吗?”
“哎呀,你别管。”冉步月不耐烦地蹭蹭舒枕山,钻石硌得两人胸前都凉凉的。
凶恶地问:“你还做不做?”
舒枕山无声地看着冉步月的眼睛,半晌,吻了下他的额头,温声道:“嗯,我不问了。”
接着,舒枕山便稳稳托着冉步月的腿根,往卧室走去。
冉步月抿了抿唇,搂紧舒枕山,把脸埋进他颈窝。
脸颊好烫。
好像还是说不出口。
他可以骚,可以诱,在床上可以放得很开,喜欢装纯勾引人,喜欢看舒枕山被他勾得马上就要爆炸但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但一旦到了适合剖白心迹的时候,冉步月就会下意识回避。
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个“爱”字。
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放到床上时,冉步月的脸已经红透了。
舒枕山愣了一下,用手心贴住他的脸颊:“好烫。”
调笑道:“害羞个什么劲?”
“没有!”
冉步月把链子另一端那枚空闲的夹子塞进舒枕山手里,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研究一下。”
“先做一下准备工作。”
舒枕山把钻石夹子握进手心。
垂眸,俯身,吻住了它。
安静的卧室里只剩下刻意控制过的呼吸声,和轻轻的啧吻声。
“很漂亮。”
舒枕山把玩着钻石,轻笑着赞扬。
忽然,舒枕山动作顿住了。
只见银质夹面上,刻着几个不算显眼的英文字母。
SHU。
冉步月的脸变得更红了。
舒枕山用指腹摩挲着这几个字母,头发垂落的阴影遮住半张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鼓起的手臂青筋,一根一根,粗野狰狞。
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冲动。
“没有别人送的。”冉步月说。
舒枕山:“……什么。”
冉步月从脸到耳朵都透着红,眼神飘到别处,硬邦邦地说:“柜子里的东西,除了那个陶罐,其他都是我自己买的。”
舒枕山:“………”
冉步月深呼吸了一下,转回头,定定地看着舒枕山,红着脸说:“你七年前送的椅子,我搬家到哪就带到哪,不会卖给别人,因为我、我……舍不得你。”
舒枕山深深注视他,大海在他眼中汹涌澎湃。
亲吻、拥抱、告白、结合,好像一切都太苍白,谁也无法表达出他现在心中的情绪。
如果眼神有温度,冉步月现在已经被他烫伤了。
冉步月无法抵抗他的灼灼目光,干脆偏头闭上眼,耳朵红得滴血:“所以别再问那些问题了。”
“我身上可以写你的名字,我是你的……”
“自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