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对甜品店的未来只有模糊的想法, 却还并没有太多清晰目标,申城的店面曹曼丽几乎可以完全上手。
偶尔任舒不去店里,顾客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她都能解决。
曹曼丽在来甜品店时干过一段时间摄影, 奈何当时市场并不好,才回了老本行做烘焙, 那段时间她给祝新桐拍摄的照片火了之后, 便有许多网红甚至小演员的经纪人来找她约拍,她产生过辞职的念头,可那时任舒因连番工作发起高烧, 曹曼丽看到过她认真记账, 又翻看着平台的辱骂偷偷哭, 看着平台被恶意打分整个人都陷入无力中。
骆盂跟祝愿都辞职了,只剩下她跟不爱说话的周昕,她没法走。
任舒很多时候都很感谢他们, 一直陪伴她默默做事的周昕跟曹曼丽, 并没有因为骆盂跟她有任何嫌隙的祝愿。
任舒在这一瞬间, 脑海里又想到厍凌。
他们就这样了吗?任舒觉得自己此刻好像悬在空中。
她并不觉得厍凌没有听到那句“你有没有听过卢广仲的《我爱你》”,毕竟他从这段关系感情初始就曾说——
任舒,要不要维持这段关系。
这种关系?
只做不谈感情的关系, 我工作很忙,但会来申城出差,或者异地碰上面, 当然你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可任舒不满于此了。
任舒在夜半时分忽然在网上刷到几个转让店铺的, 在朝阳区,价格很高,店铺面积不小。
评论下问的有很多。
任舒也就去私信了对方具体在什么位置,加上了微信, 但还没确定什么时候会去。
她私信了好几个,都添加了对方的微信。如果以后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再去做对比。
可又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刷到别人发北京下雪了。
好早,才十一月份。
今年申城的温度大概还是只有连绵不断的雨。
她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打开手机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北京的机票。
买完什么都没拿,抓着手机打车去了机场。
这是她最疯狂的一次心血来潮。
她还没有把自己燃烧完,没有破釜沉舟,没有轰轰烈烈。
所以她不甘心。
候机等待了半个小时,随后盯着舷窗外的橙蓝天际线,拍了一张照片。
她想问厍凌,要不要跟她试一试。
如果不行,那她就不要这样的关系了。
下飞机时腿还有些发软,就在机场的便利店买了一条巧克力吃。
出了机场,看到了漫天大雪飘然落在胡同里檐口飞檐上,凛冽的风吹过路边国槐的枯树枝。
是北京的冬天。
任舒没有给厍凌发消息,而是心血来潮去看了什刹海跟烟袋斜街。
在那看到一家正在唱《鼓楼》的民谣店,窗口有只懒洋洋的猫正趴着冬眠,不断有路人经过便要逗弄它一下,猫咪脾气好,不与人计较。
坐了八号线离开,又在朝阳区某个地方下了地铁。
任舒顶着雪,来得匆忙,穿得实在单薄,缩着肩膀要给厍凌发消息时,在抬眼的一瞬间,看到隔着一条街的对面,打着透明雨伞一行人从一家四合院餐厅出来。
沥青路上车轮碾压过湿漉漉的雪面,一辆一辆穿行过模糊着视线,空气中无孔不入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北京的街道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在这样的巷子胡同中,路边枯枝坚韧地盘缠交错,没有温度的阳光直射下来,干净拥挤,也有些冰冷。
一行人穿着简单,黑长大衣围着围巾,厍凌那件衣服上配了一枚极其漂亮的羽毛胸针,几个人中他跟赵未决身形最高,分别站在最边缘,挺拔高大,举手投足间尽显钟鸣鼎食出身的气质。
邹凯搂着身边一个女孩跟赵未决侃侃而谈,厍凌双手揣着口袋,旁边封含踩着高跟鞋打着雨伞往厍凌头顶撑,下台阶时滑了一下,下意识摁了一下厍凌的胳膊。
嘴里似乎哭丧地喊着什么,扶着厍凌的胳膊走下来。
“邹凯你不看路啊!!我差点摔了。”
邹凯在旁边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一会儿去哪?要不去南山滑雪?”
老远的声音传不过来,一行人嬉闹上了路边司机停靠过来的宾利。
任舒站在原地,感觉冰凉的雪花在脖颈融化成水,身体寸寸失温,脑海里却出神地想到在李牧杨婚礼上封含自然而然地把那条毛毯放在厍凌身上。
封含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爱意,跟岑云不一样,只有满目的大方跟自然。
像是他们圈子里极为熟悉的人。
她也有很多朋友。
任舒感觉身体在失温,一步步往后退,转过身,身形陷进人群当中变得十分渺小,彻底退出厍凌能够看到视线范围。
脚步在地面形成往返交叠的脚印。
任舒压低下巴摸了摸耳朵,整个人都缩着,希望能暖和一些,她实在太冷,鼻子疼的每一口呼吸都决定生死,她真实的受不了北京的干燥跟冬天。
又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她从未走入过他的世界。
那些自以为是的特别跟秘密,不过是她欺骗自己往前走的谎言。
或许她从未清醒过。
邹凯打开奔驰车门,女孩上了车,又看到邹凯搭着车门,抬眼往远处人行道看了一眼。
女孩也跟着往外看,路上除了来往人群以及奔流不息的车辆,没看到熟悉的人。
“你看什么呢?又瞧见哪个前女友了?”
邹凯才暧昧地接了个吻,勾唇笑着:“整个北京遍地都是我前女友啊?”
女孩捶了他一下,哼着上车。
任舒在北京呆了不到三个小时,买的最近一班回程机票是凌晨的,只能买到这张机票了。
很巧,是那时她来找苗佩玉但却没成那一班。
在机场坐了十个小时,登机时任舒想,她再也不要来北京了。
申城仍旧是潮湿阴冷的。
任舒回家后把微信里那些招租老板尽数删掉。
又蹲坐在地毯上发呆,想转移一下视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之前微信有保存过一个乔和风发来的有关甜品店品牌化的书籍,她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翻开微信收藏夹往下滑,手指过速滑到头也没看到,倒是看到几条不小心保存的语音条。
有几条是大学的,那时大学同学还在群里聊八卦聊梦想,聊吃饭的烦恼。
任舒点开听,语气里的青涩跟夸张仿佛让她一瞬间又回到她的二十岁。
她一个个点开听,有老同学的,有导师的,都是不小心点回复时点到了收藏,但也懒得取消。
一直到点开了一条来自S的语音条。
任舒顿住,点击,听到他说:“下周吧,抱歉,有些忙。”
清晰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播放。
任舒听完,发呆了两秒,又点开了第二遍认真辨认,透过电子过滤,还是清晰听到说了什么。
任舒换了新手机后微信聊天记录也有保存,定位到聊天,看到上一条是她在问:“你什么时候离开申城?”
任舒此时忽然绷不住就哭了。
她一瞬间仿佛从什么中跳脱出来,从这条语音中听出了他的冷漠跟敷衍,听出了他的冷清跟消遣。
听出了这段关系一开始的本质。
她甚至想起了那条和田玉丢了后厍凌送过来的那条项链。
至今都保存完好地放在杂物间柜子里。
那时,她明明想的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最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跟她只在那张床上认识就好。
厍凌严格遵循,越界的是她而已。
乔亦然有几天假期,晚上跟曹曼玉一同来她家一起吃火锅,买了很多蔬菜跟丸子肉类,两人摆了一整桌。
还给远在香港的祝愿打了视频电话过去,视频中是祝愿跟一个男生正在维港散步,任舒看出那个男生是在甜品店门口打了骆盂的那个。
任舒没忍住笑,为她开心,为所有爱情干杯。
“天!怎么不叫上我,早知道我就回去跟你们一起吃火锅了。”祝愿哭丧着一张脸。
曹曼玉说:“这不是想着你工作忙吗?周昕也没叫,跟男朋友约会呢。”
“跨年夜约啊。”
“今年过得好快。”
“是啊。”
任舒也觉得今年过得好快。
水烧开了,任舒给自己调了个油碟,乔亦然看了两眼有些意外,说:“你之前不是喜欢吃麻酱的吗?”
任舒“啊”了一声,自己也盯着发愣,随后想起厍凌喜欢吃油碟,她偶尔会跟厍凌在他别墅里吃小火锅。
“感觉有点腻。”
任舒又有些好奇说:“虽然很冒昧,但是曹姐你跟你老公是谁提的离婚?”
曹曼丽放下筷子,给任舒倒了一杯。
“他。”
任舒此时格外惊讶:“我还以为是你。”
曹曼丽手指交叉着垫在下巴处,胳膊肘抵着桌面,回想着说:“他说看出来我对这段婚姻很失望,所以主动提出离婚。”
任舒“哦”了一声。
曹曼丽和他老公跟乔亦然不一样,他们只是平淡地离婚了。
曹曼丽又笑了一声,又说:“其实我还做过一个特别幼稚的举动,我故意跟一个追我的男人抱着让他看到了,我以为他会生气,结果他只是提出要不要离婚,我那会儿就忽然明白过来,这段关系真的到头了。”
任舒没明白:“所以他真的误会了吗?”
“我也不知道,离婚那一年我挺痛苦的,那种谁都没做错就要分开的感觉太痛苦了,很多时候都会回想他是不是误会了,我是不是有个机会去解释,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忽然就清醒了,他也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曹姐走了后,只有任舒跟乔亦然喝剩下那瓶酒。
任舒脸颊红红的,有些醉意蜷缩在沙发上,眼泪快把沙发垫染湿了,一张白皙的小脸弄的全是眼泪,一副可怜样。
乔亦然拨开她盖住眼睛的头发,说:“任舒,你可以问他,这不意味着什么。”
乔亦然不必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但她知道人的感情大概也就那些。
感情的本质不是勇敢,而是敏感。
任舒摇了摇头,说得很坚定:“我没有误会。”
她又闭上眼睛,说:“我没有办法。”
她要用怎样的姿态,怎样的表情跟情绪走出那一步呢。
她没有权利。
没有资格。
他也从未、不愿给予。
任舒觉得自己很累了。
她甚至失神地盯着天花板,想,原来这就是失恋的痛苦。
可她从没拥有过恋爱。
……
厍凌从机场出来给任舒发了条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没有收到回复,大概还在甜品店忙碌。
倒是司机来接机,回去的路上出了场车祸,路上结了冰,在高速连环追尾。
厍凌震了一下,安全气囊弹出来,等警察过来处理耽误了一些时间。
而后打车离开去往甜品店,他没什么事,大概有些脑震荡,也就暂时没去医院。
去了甜品店也没看到任舒在店里。
给人发了消息,厍凌便打了个车回了别墅。
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厍凌脑海里想到的是任舒的脸。他忽然有些想任舒了。
任舒独自回了厍凌的别墅,她买了一些卡纸准备挂在甜品店。
她想做一个明信片墙壁,每个人都可以在上面排序,打卡拍照文化盛行,任舒自己设计了一些特殊卡片。
画工不是很好,但极其诙谐可爱。
每个人都曾有过渺小的心情,那些细碎值得被记录。
坐在客卧床上摆放开,学着别人设计摆成一个上下不一的棱形,看还缺什么。
一张卡纸不小心飘进了床边角落缝隙。
她伸手去够也够不着,找了个扫把开始勾,把卡片拿出来的同时,一串手串也跟着被找到。
她盯着这串手串看了许久,对比出来花纹的不同,也看出一样的木质跟款式。
任舒缓缓弓下身,一寸寸缩着腰,手用力摁压着腹部,感觉胃里有些痉挛,疼的站不起身来。
手指也紧紧攥着那串手串,硌得手疼。
难以呼吸。
听到门外的声音,任舒倏然下意识把手串塞进了口袋里。
厍凌看她把床上扔了一片,自己也坐在地板上,她总是喜欢乱坐,整个别墅铺上地毯,厍凌也不喜欢她坐在地上。
皱了下眉:“你干什么呢?”
任舒才仰着头看着他,一动不动说:“我……东西掉进去了。”
厍凌就走过去,扫了一眼她扔了一堆的卡片,她写了一张。
爱,金钱,生命,自由。
又听到任舒一边站起身,一边说:“这是要挂在甜品店里的。”
任舒又忙的从他手里把那张卡片拿出来,有些急切。
“你别写,这数量都是定好的。”
厍凌就放下了。
又忽然看向任舒问:“任舒,我给你投资怎么样?”
任舒不明所以:“什么。”
“你不是想开分店吗?”
她现在的店已经完善,没什么需要她管的。
厍凌在上次跟任舒和好时便开始计划这件事,说:“我考察了朝阳区几个地方,地段不错。”
“我不想去。”任舒低着头,慢吞吞说。
厍凌看着她没吭声,尊重她的选择:“对你的店有什么想法吗。”
任舒又忽然问:“厍凌,你高中为什么要在申城读书。”
厍凌站在原地没动。
随后回头:“怎么了?”
任舒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好奇。”
“想离家远一些。”
“大学呢?”
厍凌盯着她一时没吭声。
随后说:“没什么原因,怎么想起问这个。”
任舒没吭声,厍凌又观察着她的表情,但人低着头。
厍凌又伸出手把她耳畔的长发勾过去,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说:“晚上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有黎淮之还有几个圈内朋友,有你认识的跟不认识的,晚上一起吃个饭,介绍你们认识。”
“你想去吗?”
任舒没说话,又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卡片,随后又抬眼说:“厍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厍凌就站在门口的位置,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任舒极其平静的眼神。
这种眼神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冷淡。
“你问。”
“我在你卧室捡到一个手串,是谁的。”
任舒把口袋中的手串拿出来,同样把自己手腕上的也摘了下来,很平静的语气说:“跟你送我这条很像。”
他盯着那条手串一时间没吭声。
任舒把两串叠在一起放在旁边,询问:“是祝新桐的吗?”
厍凌毫不掩饰说:“对。”
任舒又哦了一声。
“她来住过吗?”
厍凌看着任舒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
“没有。”
任舒头一回毫不避讳厍凌的眼神,她从未如此理性过,替他把话说完:“因为上次你觉得我们要结束了,所以她正好借住对吗?”
为什么非要住在这里,他有那么多房子。
“就算住了又能怎么样?”厍凌像上次一样烦躁的情绪再次浮现。
任舒此时眼睛才开始有些泛红。
她只是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些给她的都可以轻易给别人,太轻易了,她却觉得弥足珍贵。显得有些悲悯,任舒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厍凌,你能别再回申城了吗?其实你的工作也不在这边的。”
厍凌一时之间没说话,眼神直逼着她的眼,下颌线绷着,显得冷硬。
“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你上床了。”
她说的太直白清晰,仿佛用两个词给过往所有定义。
“为什么?”厍凌心口一滞,此时觉得车祸并不是完全没事,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在疯狂敲击,他还是保持得很理智,缓声说:
“这一年我们不是很少做吗。”
任舒看着厍凌,他此时站在她面前,像是一个局外人,像是最开始,他满身蛰伏压迫地坐在沙发上,而任舒十分拘谨地站在此地。
他从来没变过,跟以往一样挺拔,冷静,擅长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别人战战兢兢。
任舒忽然梦醒。
“我不想这样了,我根本不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质问你?你知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多丢人吗?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很可怜可悲的人,我是你的情人吗?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任舒声音颤抖着,语无伦次又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给他,嗓子卡顿,钝痛感像是吞了一颗怎么都咽不下去的苹果核。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我之前只是觉得,我觉得我们还没走到头,我觉得我们还能试试的,你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我还有很多时间。但是我什么要把时间耗在你身上?耗费在一个在感情里永远冷漠高高在上的人身上。”
厍凌此时心脏倏然紧缩,看着任舒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听着她此时的崩溃,他才开始有些乱。
“任舒。”
厍凌大步走过去伸手把人揽入怀,抱得很紧,下巴贴着她的肩颈,紧到他仍旧感觉到任舒在颤抖,开始疏离思绪,随后发现大脑紊乱一片。
“你是这样觉得的吗?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如果不想去北京,我可以在申城定居,这个房子可以换掉,任舒,或许我们从来没有对感情坦诚过,所以会有一些误解跟错误的判断,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我们或许对彼此还没有很了解。”
他忽然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却清晰感觉到了任舒的挣脱。
“我承认我之前没有想要跟你进一步,但是你不能不允许别人没有犹豫的机会。”
任舒忽然绷不住,压抑绝望的哭声在厍凌怀里传出。
“为什么你要这么冷静,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但却还是那么冷漠。对你来说及时告诉很难吗?是会显得自己很在乎很狼狈所以不愿意去做吗?”
“所以你还是在乎别的人,因为那个蛋糕?我提前并不知道是她送的。”厍凌说。
“厍凌,不是的,我们之间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忽然发现在你眼里其实没什么特别对吗?我只是好睡,所以你不愿意跟我发生什么别的。”
他对她的好,仅仅是建立在本身能从中得到愉悦而已。
“你觉得这两年我对你的那些只有好睡来评价吗?”厍凌嗓子发堵,情绪也控制不住。
“不然呢?你看出我喜欢你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说吗。”任舒红着眼,“松开我。”
厍凌松开,往后退了两步,手指扣住桌沿,情绪被压在指尖的青筋里,他点点头:“所以你也只能接受那些好的部分而已。”
“对,我也不想跟你谈恋爱,我们之间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观念思想,甚至是口味都完全不同,像是最开始也只是我妈妈去找你妈妈相亲,你敢说你当时对我没有任何偏见吗?”
“或许跟你谈恋爱之后就会觉得,这样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办法跟你这样感情淡漠的人更进一步,你是这样想的吧,那你想对了,你确实不适合谈恋爱。”任舒此时才发现,人在失控情况下是没有理智可言。
任舒这句话直直地扎在了他心口,厍凌在一瞬间感觉手在颤抖,心口的那股钝痛被手指碾碎出血,他说不出话来,又无法辩驳,她决绝的表情让厍凌一瞬间像被审判。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你的眼神太冰冷,我看不到一丝真情。
任舒看着厍凌,眼睛赤红,眼泪掉个不停,又吸了吸鼻子。
“厍凌你知道吗,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之后,开始讨厌自己了。”
厍凌心口锐疼,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间没发出声音,面上只剩比平常更冰的冷漠,随后说:“任舒,你没必要说这么难听。”
“事实就是如此。”
任舒在从他家离开时什么都没拿。
她所有东西都不要了。
极力让自己的狼狈离开显得可以轻松一些。
司机看着任舒的样子,关心地问:“你没事吧?是发生了什么吗?”
任舒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不能听,“没事,没有。”
又低着头给厍凌发消息,眼泪往屏幕上掉,打错了好几个字。
“厍凌,对不起刚才的口不择言。”
“我勇敢过,我不后悔,我们都放手吧。”
“你不走就我走,我也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