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着扔在床上, 酒店套房放的那盒套被彻底用完。
结束后任舒被厍凌抱起洗澡。
放在浴缸里自动放水。
“抓着浴缸,别溺水。”声音还有些沙沙的。
任舒也没看他,盯着浴缸里的泡泡, 一个个破掉。
浴室里除了电器的声音,只有水在晃荡, 刺眼的白灯光把肩膀照得莹白反光。
任舒往浴缸里缩, 任由泡沫蔓延脖颈,盖住身上的全部红痕。
一直到感觉手指都脱水了,才擦干水, 裹着酒店浴巾出来。
厍凌在吧台盯着夜景接电话, 他时不时应声, 没什么脾气跟主动。
甚至任舒又听到了来自他爸妈的催婚。
她盯着厍凌的背影,看到他耳下皮肤被她不小心咬出的齿痕,只是想, 像厍凌这样的人, 他不想要, 大概没人能强求。
任舒看到餐厅桌面上放了一份机器人送进来还没拆开的晚餐。
还没走过去就闻到了晚餐的香味,她跟骆盂一起吃的晚饭,吃得少饿得快, 此时已经彻底消耗。
任舒扫了厍凌一眼,原本想问的,但又闭嘴了。
不能要, 要直接拿。
走过去拆开, 是酒店送来的饺子跟汤圆。
任舒家里没有过小年的习惯,窗外的烟花炸起,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盯着天空的昙花一现, 一瞬间被召唤回今年即将结束的事实上。
“嗯,我知道了。”
“工作忙,我就不回去了,微信不想加,您也别折腾,我不喜欢我的私人微信加陌生人。”
那边声音冷淡又敷衍。
她低着头拆开筷子自顾自吃了一口,咬着饺子才注意到跟普通饺子不太一样,加了木薯粉,滑腻香糯,任舒搜了一下,包装盒上写了芋饺的字样,算是浙江特产。
原本想要给厍凌留两个的,没忍住自己吃完了。
原本就是一人份,也就十个。
她吃完之后还有些心虚,装作原本就没有的样子,把餐盒毁尸灭迹扔进垃圾桶里。
又吃了一些特色甜品,轻手轻脚走过去,想从吧台拿矿泉水喝。
刚走过去,厍凌目光锁向她,烟花的光线落在他五官,被切割的清疏凌冽,他电话还没挂断,抬起手腕顺手把水给她递过去。
任舒接过,又悄无声息躲远才喝。
吃完之后要睡觉了,厍凌挂断电话看她桌子上的残局,走过去扫了眼垃圾桶,又看向她:“你没吃饭?”
任舒胃口很小,吃饭挑剔又不喜欢浪费,很多时候厍凌都看她宁可不喜欢也要强撑。
唯一一个把吃饭做成一件极其难受的事。
任舒仰头,老实说:“吃了,没吃饱。”
她跟骆盂都不喜欢做计划,随机去了临近一家西餐厅,任舒吃不惯西餐,只吃几口便放下。
任舒还是心虚,指了指垃圾桶:“我把这个芋饺也吃完了。”
厍凌“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任舒脸上,几秒后移开,仅是坐对面吃了几口,大多清淡,口感不错。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任舒坐在沙发上,双手手心盖在只穿了一件短裤的膝盖上,指腹在皮肤上摩挲。
“你来出差吗?”她没话找话问。
厍凌筷子停顿下来,抬眼:“不然?”
“……你怎么知道我在隔壁。”
任舒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诱捕器。
“入住那天看到了。”
厍凌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给小孩的红包,还剩下一个,抬手递给任舒。
他记得任舒买的那条玉坠便是带着一个福字。
任舒不明所以,接过时才问:“给我吗?”
“讨个彩头。”他说。
任舒“哦”了一声接过。
不能拒绝财神。
任舒这两年到了年纪,格外封建迷信,有事没事就去许愿池扔个硬币,一年去一次寺庙祈福。
把红包攥在手心,瞧见对面厍凌吃饭时还回了几条工作语音。
她草草听着。
这样看来厍凌也挺忙,他跟爸妈关系不错,但连过年都还在出差没回去。
或许在他的生活里,工作占比百分之九十九,也并不会把任何事情放得太重。
“你什么时候离开杭州?”任舒侧过头,好奇问他。
厍凌没什么胃口,尝了这几道她动过的菜,大概了解到任舒的口味。
抬眸看向她说:“明天一早,去温哥华带狗过年。”
开始他的年假。
林鸣谦哄她老婆,估计也会去他那玩,那群朋友以林思远为首总喜欢飞去他家闹腾,去他酒窖挑酒喝。
过年最后几天会回北京跟朋友组局。
“温哥华冬天天气怎么样?”或许因为厍凌总是去,任舒都感觉这地方她也很熟悉了。
“很少下雪,下雨很多,跟浙江差不多。”
厍凌看着她的眼神,莫名从她眼里看出了很多复杂情绪,又想起还在国外接受治疗的文教授。
“文老师的身体在恢复好转,你有空可以去见她。”
任舒听到厍凌此时提及这个话题有些许出神,她垂眼摇了摇头。
“还是不去了。”
文教授并不是什么温情的人,也没有想要她去打扰,更何况,她始终只是一个外人。
脖颈处的吻痕还在隐隐作痛,她站起身正要离开,余光一扫而过窗外骤下的雪。
离开申城后发现雪也并不是一个很罕见的东西。
厍凌顺着任舒停滞的视线看向落地窗处,洋洋洒洒的雪花融化在玻璃窗面,远处还能看到无声的烟花“啾砰”绽放。
又听闻明年要下禁烟令,或许今年会是近几年最热闹的一年。
他盯着任舒孤静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却莫名觉得这样的安静让人不适。
“砰砰”烟花响彻云霄,高架桥人流如织。
大概在异地的酒店会有更多陌生感。
厍凌放下筷子,也没来得及收拾残局,站起身把人横抱起来往卧室走。
正在无意识发呆的任舒被吓得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
声音低低的从鼻腔发出:“干什么……”
厍凌手指顺着摸到她的骨头,说:“再做几次。”
灯光下人的五官清晰标志,能从她乌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厍凌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嘴唇上。
没有给任舒回答的机会,把人扔在床上,厍凌压身吻下去,撬开齿关勾着她的舌尖。
“厍凌……你,你轻点……”
任舒仰着脖颈,手指紧紧掐着他的胳膊。
声音还有些黏糊:“厍凌……”
厍凌劲儿没收也没留情,声音带了点狠。
“今晚别睡了。”
……
第二天一早任舒全身发麻偷偷溜进自己房间。
走廊来往也有拖着行李箱退房的人,只有任舒鬼鬼祟祟内心不净。
她出差临走还跟厍凌睡了一觉。
倒是迟来地看到骆盂的信息,说昨晚给她发消息没回,害怕把她吵醒便自己走了。
他父亲去世了。
任舒忙不迭回复:【别太难过,店里你先别管了忙得过来,好好处理。】
任舒不擅长安慰人,又给他发:【需要帮忙不要客气。】
【好。】
毕竟是他的隐私,任舒也只是私信说骆盂最近有事,店里让曹姐帮忙多看着一些。
她大概回不去,崔念念在小年的后一天举办订婚宴,苗佩玉希望她参加,毕竟上次的双方家长见面有她的参与,此时不去不礼貌。
任舒此时无比后悔那天去了北京。
不光遇到厍凌,也无法拒绝苗佩玉。
雪昨晚就停了,只下了两小时,有人今天还在平台说错过了,根本没看到雪,窗外地面湿漉漉的,又冷,任舒原本想要去附近转转,但又觉得杭州没什么好玩的。
倒是乔亦然此时发来消息,说刚到美国就在准备圣诞,还给她发了照片。
任舒下午的飞机,还早,空闲时间自己裹着厚重的棉袄在街上转,围脖紧紧护着也有冷风往衣服里钻。
她揣着口袋呼吸都是冷气,看着张灯结彩的门槛,冻得小腿发麻。
朋友圈第一条是乔亦然跟新男友的照片,男朋友是个腼腆温柔的性格,还在美国读研,家世背景都不错。
【这才几天,你走出来得太快了。】任舒对前两天还抱着她哭的人有些幻灭。
乔亦然:【男人嘛,玩玩而已。】
任舒笑:【好。】
任舒又想起离别那天晚上,乔亦然那么擅长洞察人心,看向她时的欲言又止。
她低下头,点进微信,把厍凌的微信账号删掉了。
她从未失去过什么。
她想好了,如果厍凌问为什么,她就说,她喜欢上别人了。
以厍凌的性子,他绝不会纠缠。
他有很多选择。
任舒只是觉得,前面大雾一片不识人,一旦秘密结束后,只会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能再往前走了。
-
任舒在当天晚上飞去了北京参加第二天崔念念的订婚。
北京天冷,行李箱很小,她只带了这件黑色棉袄,去了之后苗佩玉又说订婚穿黑色不太好,找了件红色棉袄给她穿,有些单薄,任舒又怕冷,但她也没吭声。
她自虐似的想要自己记住这个天气,让她再也不要想来北京,想念苗佩玉,想或许有一天那个爱她的妈妈还会回来。
或许人都是会改变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正在约会的乔亦然还给她发来消息询问:【你不想去就不去得了,干嘛还非要给自己找委屈受。】
任舒回:【可能是我性格如此,总是要等到灯枯燃尽才知道痛,我妈妈今天很开心。】
乔亦然有些沉默。
怎么教会任舒怎么去爱,又没有教她怎么收回呢。
订婚宴包了一个酒楼,订婚仪式的全程她都没什么参与感,只是充当一个花瓶的角色,顺便被他们圈内的人指指点点。
倒是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上次去洗车看到的那个老板,一副吊儿郎当的大少爷模样,任舒在旁边听到别人叫他邹凯,北京城知名红二代,从小大院长大,跟赵家独子赵未决关系颇好。
只有短暂的对视之后,轻飘飘移开。
邹凯跟崔家算是挺远的远亲,来也只不过因为酒楼是他的地盘,意外看到任舒,啧了一声捞起手机给厍凌发消息。
【厍总您猜我瞧见谁。】
人没回。
【上次来洗车一起那个。】
【在哪?】
邹凯哎呦了一声,坐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趁火打劫说:【香港竞标下的那块地皮,让给我。】
【帮我照顾一下。】
“我靠。”邹凯瞬间人都弹射起来了。
目光盯着那女孩,眼睛简直要放光,订婚宴的主角敬完酒,苗佩玉穿得珠光宝气,满脸喜气,走到前厅那桌站在任舒身后,手指揽着她的肩膀说给人介绍:“这是我女儿任舒,在申城开了一家甜品店,现在在当地特别有名。”
任舒坐立不安,尴尬无处遁形,回头看了一眼苗佩玉低声揪了下她的衣服:“妈……”
对面男人笑着把目光落在任舒身上:“任小姐是很漂亮。”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才是桌面那道菜。
任舒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只是松开了扯着苗佩玉的手,无力垂落身侧。
“她还没对象呢,小姑娘嘛,你们都互相认识认识。”苗佩玉拍了拍她的手,咧着唇坐在沙发上的几个贵公子,似安抚。
在这一瞬间任舒忽然不太认识她了,那个安静温婉气质出众的苗佩玉,或许在试图介绍她跟厍凌认识时,就已经在生活中被改变。
这样一想,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没能体谅母亲的不辞辛苦。
对面几个人抬酒杯,任舒也带着基本礼貌跟他们碰杯。
邹凯从旁边吊儿郎当晃过来,显赫家世让他瞬间成为视线中心。
“任舒?好久不见。”
任舒看着邹凯,还没从他的熟稔语气中反应过来,当下也只是说:“好久不见……”
苗佩玉看到邹凯,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这位是向来用鼻孔看人的爷。
邹凯表现得熟络,又朝着任舒眨巴眼,说:“上次她跟朋友……来,就见过几面,但不太熟,不过听说任小姐是做餐饮的,挺巧,加个联系方式说不准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倒是也没说是哪个朋友。
邹凯身边朋友也就赵未决那几个。
任舒就拿出手机跟他加了微信,表情没什么变动。
下半场邹凯被酒楼经理叫走。
临走时还朝任舒传了个飞吻,说:“任小姐下次组局一起吃饭。”
任舒说:“好。”
他走之后,旁边有几个男人过来朝任舒敬酒认识,任舒看到苗佩玉一副开心的样子,不知道被苗佩玉拉着喝了多少。
这样看来苗佩玉也没变多少,以至没看到旁人眼底的取乐八卦,以为他们真的有心相识。
胃里翻滚,任舒实在受不了中途去卫生间,没忍住抱着马桶吐了,饭前吃的醒酒药都吐了出来。
口腔里的腥臭味让她恶心,又开始一阵阵反胃。
任舒狼狈地摸了摸泛红的脸,甚至感觉自己身上都变得很脏。
外套单薄,手指冰凉,清冷的空气涌进来淡化了此时的气味。
她红着眼抬头看到卫生间狭小的窗外刺骨寒风吹进来,周遭没有声息,脑子变得迟钝起来。
下雪了。
任舒刚站起身想去漱口,听到走进来从隔壁间出来的苗佩玉喊着崔念念,推门的手指止住。
“宝贝,快一点,你爸爸还等着你切蛋糕呢。”
“姐姐呢?”崔念念问。
“估计先走了,先不管她,快点把蛋糕切了别让人等。”
任舒坐在马桶上,等声音彻底结束才离开。
酒精越来越上头,任舒感觉自己有些晕,低头打网约车回酒店。
她站在门口,又莫名觉得一切陌生,油然而生委屈。
可却没有哭,只是眼睛被风刺得有些酸痛。
车一直堵在望京,任舒没有雨伞,不想进去,也不好意思跟前台借,就蹲在门口柱子后面,缩着脖子犯晕。
其实她也可以跟上次一样不管不顾离开,但还是喝了,喝了很多。
而后隐隐听到叫她名字,声音耳熟,任舒抬起头看。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风尘仆仆,脖颈围绕着黑色围巾,旁边司机给他打着雨伞,他揣着口袋,一身冷矜,低眸看着她。
“你蹲这里干什么?”
从他肩膀后溢出来的暖光照在她瞳孔中。
下雪天显得四周都很静。
任舒脑子空白着,看到他的一瞬间心弦被拨动了一下,被冻到没知觉的耳膜嗡嗡作响。
她缓缓低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说:“跟自己躲猫猫。”
厍凌沉了口气,伸出手:“起来。”
任舒脸颊还很红,很明显的醉意。
她犹豫了一秒,仰着头看厍凌的脸,认真识别他表情里的情绪,没有讨厌,才抬起手腕,小心翼翼把冰冷的手指放进他的手心中。
男人手掌的温度烫得甚至有些灼人,让任舒忍不住想挣脱,又被紧紧扣住,起身后整个人掉进他怀里。
任舒被他的衣服包裹着,街道上雪下得很静。厍凌接过司机的雨伞,司机去开门,任舒就低着头,捏着他一半的衣服挡住被冻得泛红没知觉的鼻子,上车跟他一同坐在车后排。
车碾压过单薄一层的雪面上,驶入驰车走马的沥青路上。
车内开了暖气,一寸寸侵袭掉低冷温度,任舒脑袋发晕,歪着头靠在厍凌肩膀,还是好冷,一直往他衣服里钻。
厍凌歪过头瞧见她这副可怜劲儿,索性把外套脱了给她严严实实裹住,车内的空调也开得很高。
“开快点。”他说。
司机开车开得很稳。
厍凌看到手机里邹凯发来的消息,说酒楼是崔家在举办订婚宴,任舒喝了不少酒。
他从未查过有关任舒的任何事情,此时才忽然跟上次来北京联系起来,想起她上次醉醺醺打电话过来说,我妈妈以前,很宠我的。
也难怪当时他故意在群里说了那样没有礼貌的话,对方还是强迫任舒来跟他相亲。
他看的出来任舒不乐意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显然也没在妈妈面前过多指责他的无礼,才让后来苗佩玉坚持不懈联系撮合。
厍凌放轻手力扶着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车停在酒店vip泊车区,厍凌横抱着人下车,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进了电梯,封闭狭窄的空间,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的陌生人,任舒又在他怀里闹。
“干什么?”厍凌把人放下来,胳膊揽着她的腰面对面抱在怀里,俯视的视角清晰看到任舒湿漉漉的眼睫。
“你闹什么?”
旁边俩人不约而同抬了一下头,目光落在这对小情侣上,又默默低下头看手机。
任舒就不动了,大概没有意识到旁边的人,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贴着他赖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低声含糊说:“头好痛。”
说完又抱紧他,任舒嘴巴里一直都在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平常没见这么碎碎念的。
进了套房门,厍凌站在玄关,刚打开灯,人不老实地扒他衣服领口,往他裤子里摸,又把他拽得弯下腰,牙齿咬在锁骨的地方。
厍凌倒吸了口冷气掌住她手,她是丝毫没留情,狠狠咬完又在齿痕上舔,酥酥麻麻的,让厍凌没好气地想笑。
就这么站着任着她,笑了好几声,才把人扒拉下来。
“说什么?絮叨半天。”厍凌捏住她的脸,嫌弃移开。
除了弄他一脖子口水还能干什么?
任舒闷声哼了几声,从鼻腔滚出来的气,额头也靠在他胸口,有些安分了。
额头轻撞点了几下,又听到有声音在耳畔问:“知道我是谁吗?就跟人走。”
任舒不吭声。
厍凌就抬起她下颌,让她看清楚他那张脸,声音带许质问的意思。
“我是谁。”
任舒感觉下巴被捏得有些痛,她微微别开,脸颊还是贴着他的胸口的,胳膊抱着他的腰不松开。
隔了十几秒,厍凌沉了口气感觉她醉得不轻,准备带人去洗澡。
“厍凌。”
任舒眼圈还很红,声音低闷着:“你能不能,叫我宝贝。”
她听到苗佩玉叫崔念念宝贝。
那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厍凌看着她满脸红意,觉得她还有辨别人的能力,便也没有真的神志不清。
厍凌在这一瞬间,知道了任舒的境遇,甚至在毕业后短暂的几次交集中,窥见那时她的迷茫跟懵懂,以及迟钝又难以化解的难过。
空气一片寂静,任舒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他抬手在她眼睫上拂过,擦掉她的眼泪。
她耳畔的声音格外清晰,也见到厍凌笑了声,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发酵会让人产生高于阈值的神经递质,她总觉得此时厍凌的笑没那么冷了,反而很温暖。
“好了,别哭了。”
“我的宝贝难过了。”
厍凌擦不掉她的眼泪,便用手指贴着她的眼皮,声音放缓问:“因为什么,要跟我说吗。”
任舒眼睫微颤,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