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心说完注意事项便道:“我和沐青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筱圆妹妹今晚就在翼舟上歇息吧,这里虽简陋,但一应用具也不缺。”
她瞥了一眼傀儡人,又飞快补上一句:“这翼舟买来第一次用,床榻被褥都是新的,放心。”
她这小师弟素来讲究,还有洁癖,所以她特地加了一句。
苏筱圆忙推辞:“这怎么行!麻烦萧姐姐和仙君帮我医治傀儡人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萧无心不好说她已经加三倍价把这翼舟卖给了她的傀儡,随便找了个借口:“你认我做姐姐,又是云梦的弟子,亲上加亲,借一晚翼舟算什么。”
沐青仙君立刻道:“我也认识苏仙子。”
苏筱圆:“……”这有什么好抢的。
萧无心揉揉额角:“对,沐青也是你的朋友。你的傀儡人受了伤,多搬动不好,况且翼舟灵活些,要去哪里都方便,万一他的伤有反复也好去城里找沐青。”
苏筱圆听了这话才不再坚持了,诚恳地道了谢。
萧无心教会她操控翼舟的方法,便与沐青离开了。
刚下翼舟,她便接到了白长老的传讯。
她顶着身边少年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接通,虚着声音道:“宗门那边如何了?”
白长老:“宾客有些微词,暂且安抚下来了。游神会取消,黄昏的祭神大典还是可以照常进行。”
萧无心:“若是需要我出面,你同我说。”
白长老的声音温柔得好像能化成水从传讯法器里流淌出来:“嗯。”
萧无心心里一酥,耳朵也发起烫来。
身旁少年立刻探身上去一口咬住她耳垂。
萧无心吃痛,“嘶”了一声。
那头白长老立刻警觉道:“怎么了?”
“你是狗吗?!”萧无心冲着沐青比了个口型,又安抚道侣:“没事没事,边走边说话不小心踩坑里了。”
白长老嗔怪:“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萧无心心虚地咳了两声。
“对了,筱圆那里如何了?”白长老问。
“已经安顿好了,今晚他们就在翼舟上过夜,”萧无心道,“祭神大典就别叫她去了吧。”
“嗯,”白长老道,“与她对舞的夏侯小友也受了惊吓,多半也去不了。”
说完这句他便默不作声,却又不道别。
萧无心听出他欲言又止,直接道:“你是在担心筱圆妹妹?”
白长老便道:“筱圆是我弟子,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不过她的性子我了解……她单纯良善软心肠,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又没有修为傍身……”
萧无心闻弦歌而知雅意:“其实我们宗门也不全是我这样的……好吧其实我们宗门就我一个这样的。小师弟从前不通情爱,这回是情窦初开,对筱圆妹妹是真心的。”
“我并非怀疑仙尊的真心,”白长老犹豫了一下,索性把话说开了,“只是以仙尊的修为地位,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动动手指就能将这样一个小姑娘碾成齑粉。
“说句难听的,若是筱圆无意,她能拒绝他的示爱么?”
萧无心挠挠手肘:“小师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白长老:“……”刚才那出就挺不要脸的。
萧无心也感觉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摸摸鼻子:“不是我自夸,你没见过小师弟本人的脸,比那傀儡人还要俊俏许多,我看筱圆妹妹喜欢好容色,恐怕很难抵挡诱惑。”
白长老想想自家弟子的性子,苦笑了一声:“即便两情相悦在一起了,若仙尊有一日变心呢?我们宗门作为娘家人也法替她撑腰,连你这师姐恐怕也没办法做什么。齐大非偶,身为师长,我很难放心。”
萧无心:“我明白,我也担心,只是担心的事和你不太一样。我们师姐弟几个其实和小师弟来往不多,但他是师尊一手带大的,师尊是最了解他的,师尊临终前曾经交代过一些事……
“总之,比起担心他变心,我更担心筱圆妹妹这边若是有什么变化,他会做出什么事……”
顿了顿:“不过说到底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他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什么都得自己经历一遭,是不是?”
白长老叹了口气。
萧无心:“还不到操心的时候呢,八字还没一撇,筱圆妹妹现在还把他当偶人呢。而且你别说,筱圆妹妹虽然性子软,但有些事上心大得很,指不定是谁拿捏谁呢。”
白长老:“也是。”
……
萧、沐两人离开后,苏筱圆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一会儿摸摸傀儡人的额头,一会儿捏捏他的手。
没多久,傀儡人悠悠地醒转过来。
“感觉怎么样?”苏筱圆急忙问他,“还疼吗?”
傀儡人摇了摇头,分开失去光泽的唇瓣:“不疼,冷……”
苏筱圆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床厚被子给他盖上:“好点了吗?”
傀儡人嘴唇轻颤:“还是冷……”
苏筱圆急得直挠头:“怎么盖了这么厚的被子还冷……要不要喝热水?我烧点?”
傅停云:“……不能喝水,会漏。”
苏筱圆心说扎穿的不是肾吗?怎么喝水会漏?
不过傀儡人的构造她也不懂,不好质疑他:“要不我传给讯给萧姐姐他们问问是怎么回事。”
“不必,”傅停云的手指像藤蔓一样攀上她的手腕,又滑入她指间,“筱圆身上暖,靠我近些可好?”
苏筱圆莫名从他那对深暗无光的黑瞳里看出了一点可怜劲。
她倾身向前,靠近了一些:“这样可以吗?”
“太远,再近些。”
苏筱圆又往前靠了靠,上半身隔着被子靠在他胳膊上:“这样呢?”
傀儡人往里挪了挪,直勾勾地盯着她:“床太大,我很冷。”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饶是苏筱圆再迟钝也听懂了,这就是萧姐姐说的“黏人”吗?果然比平常更黏人了。
她现在又累又困,一沾枕头恐怕就要睡着,万一睡着了碰到他伤口怎么办?
“你身上有伤,磕到碰到就不好了。”苏筱圆道。
“我会小心的,筱圆也累了罢?”傀儡人侧过脸对着她,脸色被鲜红衣领衬得越发苍白如纸,眼角却微微泛红,凌乱的发丝像黑色的流水铺在枕上,有几缕贴在轻轻颤抖的唇瓣上,虚弱的姿态和艳丽的容颜两相对比,有种心惊动魄的美。
苏筱圆看呆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傀儡都冷得发抖了,身为主人袖手旁观真的对吗?
小心点躺在他旁边,应该也不要紧吧?
她脱下外衣和鞋子,把被子掀开一角,钻进被窝里。
她小心翼翼不敢靠他太近,但傀儡人立刻贴了上来,手臂缠上她的手臂,五指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仿佛真的要从她身上攫取热意。
可是他身上一点也不冷,反而烫得像火炉。
苏筱圆心里咯噔一下:“傅停云,你是不是发烧了?”
傀儡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指腹来回抚摩着,从手腕的静脉慢慢滑动到手心、指根,轻轻搔着她的指缝。
苏筱圆有点痒,下意识地躲,他的手指立刻插!入她指缝,与她紧紧交握。
苏筱圆感觉到他浑身颤抖,担忧起来:“那么冷吗?”
傀儡人望着她,点点头:“筱圆抱抱我。”
苏筱圆有些犹豫。
傀儡人幽幽地看着她:“可是嫌我脏?我已洗过了,你看。”
他将被子拉低,露出敞开的衣襟,腰间雪白的绷带洇出些许血迹,红衣上纤尘不染,皙□□壮、块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都干干净净。
战损!是战损啊!
苏筱圆忍不住“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傀儡人恍若未觉,抬手就往自己身上扔净决:“不干净便多洗几次。”
苏筱圆忙抓住他的手:“不脏不脏,不是说水灵咒阴寒吗?”
她急忙帮他把被子拉上来。
“既非嫌我脏,是因我杀了人,筱圆怕我?”傀儡人不依不饶。
因为他受伤,苏筱圆把他杀人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但她毕竟是个从小在文明社会长大的现代人,想起他片刻之间杀光几百人的情景,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果然是怕我。”傀儡人轻轻道。
苏筱圆忙道:“不是怕……就是没见过这种事,要适应一下……”
“嗯。”傅停云表示理解。
他数了三息:“可适应好了?”
苏筱圆无可奈何,换成侧躺,用胳膊轻轻搂住他,小心地避开、他腰上的绷带:“这样好些吗?”
“还不够,”傀儡人道,“想把筱圆盖在身上。”
苏筱圆失笑:“我又不是被子。”人机就是人机。
“你比被子暖和。”
话音未落,苏筱圆腰间忽然一紧。
傀儡人握着她的腰将她轻巧地一提,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苏筱圆吓坏了:“伤口!伤口!”
“无事,筱圆很轻,”傀儡人捏了捏她没有一点赘肉的腰侧,似乎有些遗憾,“应该多吃点。”
傀儡人不知轻重,苏筱圆却吓得不轻:“压着伤口了……会流血的……”
“不会了。”他无所谓道。
“真的?”苏筱圆狐疑,小心翼翼地往上挪了挪,分开双腿跪趴着,只上半身贴着。
如此一来,腰自然塌下,后面却耸了起来。
“嗯。”傀儡人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趴在自己肩头,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后背,从后颈到腰际,再到尾椎,慢慢地来回。
苏筱圆小腹生出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声音不由自主地绷紧:“傅停云……”
傀儡人高挺的鼻梁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蹭到她耳边:“筱圆想了。”
苏筱圆头皮一麻,每次他一说这种话,就是要“练习”了。
正想着,傀儡人果然捏住她后颈轻轻提起,接着扣着她的后脑勺往下一按。
苏筱圆还没反应过来,傀儡人软软的唇瓣就轻车熟路地贴了上来。
那熟悉的温软潮湿让她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分开双唇让他进入,随即心里警铃大作,急忙把他舌尖往外顶,一边伸手推他胸膛。
禁止涩涩三十天,怎么第一天就破戒了!
傀儡人力气大得惊人,一手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按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滑动,一边顺势勾住她舌尖,将她舌头吞进自己口中,一直到舌根,仿佛饿了一冬的蛇,一触到猎物便忍不住缠紧、绞死。
以前的练习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迫,这么凶残。
苏筱圆舌根发麻,被他逼出了眼泪,含混地说着“不可以涩涩”,身体却软成了一滩泥,手被他带着,不由自主地在他胸腹间游走揉搓。
她的理智偶尔回笼,便抵抗一阵:“好了好了,傅停云……你的肾坏了,不可以……”
“可以。”
傀儡人立刻用实际行动证明坏了一颗肾也可以。
平常他吃了一会儿也就放开她了,但今天不知怎么,好像怎么都吃不饱。
苏筱圆数不清他亲了几次,直到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还朦朦胧胧感觉他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眼皮、嘴角、脸颊。
傅停云待少女累得趴在他身上昏睡过去,将她轻轻放到枕上,挑开她中衣衣襟,轻舔了一下心口的吻1痕。
印记慢慢变淡,消失。
一颗浅粉的细痣显露出来。
粉色极浅淡,不比她泛粉的肌肤深多少,但傅停云的双眼却好像被它点燃了。
他低下头,重重地吸、吮、啮咬,让睡梦中的少女皱眉、发出轻哼,无意识地推他。
不够,还不够。
他趴在她身上,把自己心口那点蛊痣与她的重合在一起,仿佛要把她的也染成和自己一样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