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傅停云没费什么力气就用神识探查到了那两人的所在。

因为他们用术法更改了形貌,隐藏灵力修为,虽然可以隐藏在人群中不被一般人发现,但傅停云用神识扫过去,却像一锅白饭中的两只蟑螂一样显眼。

两人先去城中最热闹的酒楼用了晚膳,然后小心翼翼地进了一处民宅,甚至还多此一举地分了两条路走,最后一前一后闪身进了院门。

傅停云盯了他们一晚上,那两人时不时勾勾缠缠、眉来眼去的样子让他不适。

耐着性子等到他们终于回了窝巢,傅停云以为他们要开始商量奸计了,谁知后进去的那个刚摘下幂篱,就被先进去的那个“咚”一声按在门板上。

四目相对,几乎要在中间撞出火星子。

傅停云一时拿不准他们是不是要打一架。

“宋锦书,你还对她余情未了是不是?”那妖妖调调的风月门男修揪着奸夫衣领,愤怒地控诉。

“阿凤,你怎会如此想我?”那名唤宋锦书的小白脸蹙着眉,似乎痛苦无比。

“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难道一定要我剖出来给你看么?”他一边说,右手凝气成水,化作冰锥,抵住心窝。

傅停云面无表情,要剖快点,正好省省他的力气。

“那你今日在街上看见她时,为何是那副神情?”

“宋锦书!”男修颤声尖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这是要做什么!”

宋锦书双眼通红:“你既然疑我有二心,那我就剖出来给你看!”

说着手腕用力,冰锥再一次抵住胸膛,刺破了衣料和表皮,渗出了一点血。

男修:“宋锦书!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两人开始角力,手劲弱得势均力敌,冰锥来回摆动。

再不剖冰都要化了,傅停云心想。

最后那男修一拗,冰锥擦伤了他的脖颈。

宋锦书惊呼一声,手一松,冰锥掉落在地摔成两截。

傅停云有些遗憾,看样子是不剖了。

可惜神识不能杀人,不然他早就助姓宋的一臂之力了。

“让我看看伤口……”宋锦书探身上前。

“用不着你看!”男修劈手便打了他一巴掌。

宋锦书沉下脸,一发狠揪住那男修的衣襟反将他按在门上,不甘示弱地还了他一耳光。

两人“噼噼啪啪”开始互扇耳光。

扇着扇着又不知怎么贴到了一起。

这跌宕起伏、峰回路转,饶是见多识广的傅停云都有些困惑了。

傅停云只好等他们亲完说正事。

谁知那四片嘴皮竟似胶在了一起,难分难舍、啧啧有声,好不容易分开片刻,换口气又胶在了一起。

傅停云捏了捏眉心,想收回神识,又怕错过什么阴谋。

终于亲够了,宋锦书气喘吁吁地解释:“我只是乍然见到她竟在此地,有些惊愕罢了。我担心她是得到了我的消息追到此地,我只是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哼!”男修娇嗔,“你都看见她穿着云雨宗弟子的衣裳,你还砌词狡辩!你就是看见她在云雨宗,担心我对她下手,你心疼了!”

他们终于开始聊正事,傅停云竟有些如释重负。

宋锦书慌张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此事蹊跷,她堂堂一个谢氏继承人,怎会自甘堕落,沉沦下流……”

话没说完,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了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男修遽然变了脸色,切齿冷笑:“好啊!宋锦书!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你瞧不上我出身低微,我一个合欢男修,自是比不上你的情妹妹,谢氏堂堂继承人,你去娶她呀!何苦来招惹我这自甘堕落、沉沦下流的下贱之人……”

一边“嘤嘤”地哭,一边忿然转身欲走。

宋锦书连忙将他拉住,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男修哭得如丧考妣:“你明明知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还如此!”

傅停云:“……”怎么现在不是互扇耳光的时候了。

四片嘴皮又猝不及防地贴到了一起。

傅停云额角的青筋已经开始跳动。

能不能先把阴谋诡计说完再亲。

然而这对干柴烈火的奸夫淫夫显然不能。

“信我,我真的只是担心她坏了你的大计,她毕竟是金丹期修士,还是谢家人,你辛苦筹谋了这么久,我不想你因为她这个变数功亏一篑……”

“那你实话告诉我,要是有一日我和她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你会站在谁这边?”

“我不会让她碰你一指头。”

“你根本就是对她余情未了!”男修握拳捶他的胸膛,“若是她挡我的道呢?”

“不会的……我会拦住她。”

“那若是我要你为我杀了她呢?”男修那媚态的吊梢眼中闪现寒光。

宋锦书一愣:“她与我毕竟相识多年……犯不着……”

“宋锦书,你这样的世家公子就是天真,”男修幽幽地叹了口气,“待谢姑娘继承了谢氏家业,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么?”

宋锦书皱眉:“不会的,我知道她的性子,退婚时我已与她分说清楚,她就算要恨,恨的也是我。”

顿了顿:“何况我也会以性命护着你,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男修握住宋锦书的手,露出个凄然的表情:“都怪我,本来你是宋家公子,又与谢氏继承人定了亲,有大好的前程,结果因为我有家不能回……”

“阿凤,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

“锦书,同我在一起要渡过千难万险,你当真不会后悔?”

“我宋锦书此生无悔!”

“锦书,你真好,”男修依偎在宋锦书胸膛上,“你可知我这回为何要自请来云雨宗?你一定也当我是不择手段、卑鄙残忍、贪慕权势之人……”

“我当然知道我的阿凤不是这种人,你都是为了我……”

“才不是为了你!”男修捶他胸膛,撒娇卖痴,“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不至被谢氏追杀迫害,为了在这世上有容身之处……

“你别看我号称宗门圣子,其实只是人前风光,宗门里不知多少人想看我笑话,还有几人狼子野心,觊觎圣子之位……”

“放心,阿凤,我一定会助你办成此事,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

男修将手伸进宋锦书衣襟里,慢慢摸索:“锦书,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心肠又软,都怪我招惹你……”

宋锦书呼吸粗重,声音断断续续:“我的阿凤本性纯良,只是身不由己,何错之有?若是天道要罚,先来罚我,就算是阿鼻地狱,我都会随你同去……”

“有你这句话,阿凤此生足矣,”男修垂泪,“你放心,我自请前来的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想伤及太多无辜,若是换了门主和其他长老,巫山祭上恐怕会血流成河。如今只是折损几个弟子……”

“我知道,我的阿凤是大善人……只是恐怕世人又要误解于你……”

男修冷嗤了一声:“左不过说我心狠手辣,我又不要他们念我的恩德。”

他的手往下:“倒是宋道君,沾上我这媚宗毒物……”

宋锦书轻嘶了一声,将那男修翻了个身,压在门上:“我就爱你这毒物……门中风月,个中销魂,宋某以外,谁人知晓……”

傅停云正等着他们继续商量奸计,这一下来得着实突然,仓促间收回神识的时候,那男修已经像惊驴一样大声叫唤起来。

凌岳仙尊平生受过无数次伤,大小生死之劫也有十几次,但方才那一眼的重创还是超乎想象。

如果神识能切分,他已经毫不犹豫把这段脏了的砍下来烧掉了。

出定之后,那股反胃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他只恨这傀儡躯做得太拟真。

傅停云已经懒得费神去琢磨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不如今夜就把那两个脏东西杀了了事。

他出了定,向院门走出两步,又停住,转身折回屋里,向床上的少女看了一眼。

她平常睡相很乖,但许是身上不舒服的缘故,今夜睡得不太安稳。

半条被子掉在了床下。

傅停云走过去,捡起被子,正要盖回她身上。

原本背对他的少女忽然翻了个身,蹙着眉,嘟着嘴说了句听不清的梦话。

她的寝衣是两层薄纱的斜襟衫子,因为翻来覆去,衣物早就睡乱了,衣襟一直敞到下摆,衣带却还勒在一拈的腰间。

此时一翻身,不可方物的娇美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眼中。

她睡梦中出了虚汗,肌肤上蒙着一层晶莹细密的汗珠,从脖颈延伸至深壑。

傅停云喉结动了动,移开视线,转身去衣箱里拿了块洗软的旧纱巾,盖在她身上,然后再轻轻覆上被子。

耳边不自觉地响起少女那声“亲亲夫君”,心中像是有小小的涟漪荡开。

即便他不太通人情,但也听得出她在调笑。

他也不可能与任何人结道侣。

他转身欲走,眼角余光瞥见桌子上的小锦盒,蹙了蹙眉。

巫山祭的祓禊祭礼上,她要与夏侯氏共浴。

听说云雨宗神祠后的那片水潭受到巫山神女的祝福,一起祓禊之人很容易互生情愫。

她和谁互生情愫,拿谁练手,都是她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傅停云往床上看了一眼,少女樱唇微微翘起,双颊酡红,一边脸上还留着枕头的压出的印子,看起来比醒着时更稚气几分。

本来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昨夜才算真正成人。

她可以随意选择道侣、配偶、露水姻缘的对象,但是那个人不能是夏侯澈。

此人心机深沉、步步为营,只要他乐意,可以轻易将这样不谙世事、心思清浅的少女玩弄于股掌之中。

便如今日送这耳坠,一边说只是为了方便,一边又告诉她是特地定做的。

苏筱圆如今有的是钱,大可以用钱还了这个人情,但是夏侯澈并不知道此事。

在他眼里,苏筱圆只是个没有背景的贫穷少女。

夏侯氏家底厚,价值万金的耳坠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一个贫穷少女来说,这就是一笔无力偿还的债。

明知如此还要送她这种东西,可见是故意为之。

傅停云本来对那两个脏东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此时看着那个碍眼的锦盒,忽然又觉可以多留他们几日。

且看看他们要在巫山祭上作什么妖。

这盒子里的东西却是不好处置。

经过上回的教训,再烧她的东西是不合适了。

他用指尖点了点盒盖,把它慢慢推到桌子边缘,抬头看向窗外。

草丛里有绿光一闪。

那只愚蠢的四足兽自以为躲藏得好,其实他早就感觉到它在附近。

傅停云忽然心生一计。

他向窗外低声道:“傅慎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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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20:连夜爬上崆峒山

本章200小红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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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应该会开【错嫁阴湿竹马后】

阴湿病娇竹马为爱替身

沈道柔有个体弱多病、性情阴郁的竹马,两人一起在宫中长大

后来她情窦初开,对他的双胞胎哥哥、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一见钟情,两家门当户对,顺利定下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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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沈道柔寄人篱下,被黑心伯父送给军阀,就在这时,她的未婚夫突然带着大军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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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两人琴瑟和鸣,夫君对沈道柔疼到了骨子里,只是低帏暱枕时手段凶狠,以磨哭她为乐,与平日判若两人,仿佛换了个魂魄……

除此之外,沈道柔对这桩婚事大致满意

直到有一日,她从寺庙悲田坊里捡到昏迷的“竹马”,高高兴兴带了回去

从那天起,她那光明磊落的夫君,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沈道柔开始无端感到脊背发凉,仿佛被蛇盯住,一转头却见夫君温柔含笑地望着她

望着夫君时,她眼前越来越多地闪现另一个人的影子

心中的怀疑越滚越大,她忍不住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有一天,她在卧房地下找到一间密室,里面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七岁时掉落的第一颗乳牙

十一岁时学着绣的香囊

十三岁第一次来癸水时穿的石榴裙

托竹马转交给兄长的十几封情书

还有堆了满架、挂满墙壁的画,每幅画上都是她,从小到大

最新的一幅墨迹未干,正是今日晌午她横卧书案的模样

沈道柔浑身冰凉,正欲夺路而逃

一只手落在她肩头,熟悉的气息如阴冷的蛇从背后将她裹缠

男人轻轻叹息:“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该拿你怎么办,小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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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和哥哥不是真的双胞胎

男主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