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手臂滑动幅度游刃有余、大开大合。

次次到底。

偶有物件从他指缝中露出,随着他的动作带出水面。

细看是一片单薄细滑的月白色绸缎。

上面两根绳子堪堪缠住他的手指,被他捏紧。

飞溅起的水珠落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腰腹上,又顺着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下滑。

释放着令人心驰神荡的生命力和原野气息。

这般事情在他身上仿佛吃饭一般自然坦荡。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眸底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掠食者贪婪而狂妄的侵略野欲。

蓬勃在那片绸缎上。

戎肆静静地看着掌心绸缎,小巧的布料被揉搓得不成样子。

脆弱不堪。

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

戎肆顺手将那片布料清洗干净。

显露出那件心衣原本的面貌。

戎肆回到营帐,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宗承回来禀报,“今晚走还是明天。”

戎肆浑然不在意,“今晚先睡。”

宗承心说舵主可真是心大。

这都能睡着。

他可睡不着,即便有人在外面轮值,他也得睁一只眼睛放哨。

一刻钟之后,戎肆就在黑暗中听到了隔壁营帐宗承的呼噜声。

他还没有丝毫困意,手里拿着一张红纸。

营帐外月色将字迹照彻。

那是虞绾音和楚御的婚书。

戎肆看着上面的字迹和贺词,顺手点燃。

那婚书也消弭在火焰之中。

*

次日清晨,楚御将尚在睡梦中的人掩在寝被中,起身出去。

房门打开,晨曦微光映照在男人脸上。

那如玉面颊都透着几分澄澈。

楚御踏出房门,伍洲走上前,“相爷,京郊有他们的踪迹。”

“去看看。”

楚御不能接受任何人有一丁点觊觎他夫人的可能。

为什么那么多人,这个马夫偏挑了那个陪嫁嬷嬷下手。

虞绾音又为什么不想让他去江陵剿匪。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虞绾音在江陵失踪那阵子,到底是跟谁在一起。

楚御不想逼问虞绾音,就只能去撬那个匪贼的嘴。

然后杀了他。

天刚破晓,几个密行队伍就出了上安城,悄无声息地探入密林。

楚御立于城郊山林之上,俯瞰着上安城外绵延不绝的山脉。

冷眼观察着四下踪迹。

而此时更高处,戎肆搭箭拉弓,远远地瞄准了那芝兰玉树的身影。

楚御在某一瞬间忽然侧目,死死地盯住了高处的人影!

两相对视间,短箭刺破空气,直指楚御眉心!

隔着遥远的距离却是汹涌至极的剑拔弩张。

他们之间,除了一个虞绾音,还隔着血海深仇。

楚御没有动,伍洲先一步将短箭挡开。

他仍然目不斜视地盯住那个影子。

戎肆身后的密林里,无数暗影揭竿而起!

他早已陷入包围之中。

而楚御身后同样,宗承提刀而上,无数匪兵从草木间现身!

虞绾音不知怎么的,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心脏飞快地跳动着。

她一时恍惚,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

心下生出浓重的不安。

虞绾音缓了一会儿,将青颂叫进来服侍。

青颂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夫人怎么了?”

虞绾音摇头。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当下的不安。

“可能是……边境的事情吧,不踏实。”虞绾音问着,“相爷去王宫了吗?”

“应当是。”

青颂也不踏实,但她还是得安慰虞绾音,“夫人别担心,有相爷在,不会有事的。”

虞绾音点头。

她一整日都依靠着翻看书籍消磨时间。

可这书本也根本看不下去。

直至傍晚时分,府中下人前来禀报相爷回来了,虞绾音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虞绾音分辨不清自己到底因何不安,“相爷在书房吗?”

“对,还在书房。”

虞绾音起身,“我去看看。”

她走到门口,朝越伸手将她拦下,“夫人,相爷如今处理的是要文,恐怕不便见你。”

“你在房里等相爷就好,相爷晚上再过来。”

虞绾音只能停下,暂且作罢,“那好吧。”

她看朝越就在门口守着,从前并没有这般。

仿佛是怕她跑去找楚御一样。

虞绾音想不通,也没有坚持。

她回了房间打算等楚御过来再细问。

一直等到了子时,楚御还没有来,虞绾音撑不住,还是先睡了。

相府书房之中灯火通明。

男人坐在内室之中,银白羽丝衫层层堆叠在腰腹间。

他肤质是天生的暖色润白,薄肌清透,在昏黄柔和灯光下竟映照出了几分鲜嫩。

透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之感。

值可惜那肩胛处多余一根短箭,刺入骨肉深处。

伍洲拔出的瞬间,楚御眉骨动了动,那儒雅面容之上无过多的情绪波动。

只是沁出一层薄汗,眼睫轻颤。

君子蛇蝎玉美人。

鲜血从伤口处泱泱而出被伍洲迅速止住。

伍洲不得不小声提醒,“相爷,这几日得静养,不得大动以免崩裂伤口。”

楚御还在想白日里的那一番混战。

戎肆埋伏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大抵没有预估到他也有埋伏。

在某种程度上讲,他们也算是默契。

楚御正遗憾着,他布下的埋伏还是不够深,没杀掉那个匪贼。

“他们走了吗?”

“城郊山上没了踪迹,不知是个幌子还是真的跑了。”

楚御没再吭声,温沉眸光静静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下人前来禀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相爷,有人送信给夫人,但是夫人睡了。”

楚御问着,“谁送的信?”

“是鄯善送来的。”下人将羊皮纸信封呈上去,犹豫再三还是将另一个一同送来的盒子也送上前,“还有一枚图腾玉坠。”

楚御闻言看了过去。

书信来往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玉坠。

相送图腾玉坠要么是庇佑祈福。

要么是接她回去的信物。

楚御盯着那封信件,近乎是肯定道,“他们想带她走。”

又一个想要将她抢走的人。

楚御眸底氤氲起阴戾之色,伸手示意。

他很是烦躁,怎么杀不完呢。

下人战战兢兢地将手中书信递到楚御面前。

楚御没有看。

都怪杳杳太招人了。

下人看着楚御的面容在灯火中明灭,立马低头。

再不敢抬头看楚御的脸色。

谁都知道,府中新夫人,是这位相爷万千杀念之中唯一顾忌所在。

在府中和虞绾音有关的事情,最是安全。

也最是危险。

得夫人庇佑,便是相爷的刀落在头上,也能叫他收回去。

可一旦牵扯到夫人,也极其容易触怒相爷。

尤其是有人觊觎夫人。

楚御慢条斯理地将玉坠拿了过来,细细看了一会儿,连同信件一起锁在了自己的箱柜之中。

屋内服侍的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生怕这个时候触了相爷的霉头。

连伍洲帮楚御包扎的动作都放轻了很多。

等他们完全收拾处理好,已经过了子时。

楚御悄无声息地推开卧房房门。

屋子里点了安神的熏香,刚好能遮住他身上

残留的血腥味。

内室一片静谧,看起来人已经睡沉了。

连他回来也没有听见。

楚御绕过外间,走进内室。

就这么在床榻边看着纱帐中的人儿,良久之后才想起更衣就寝。

虞绾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包裹住。

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将她嵌入他的身体。

楚御抱紧她的同时,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

她在的时候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连疼痛都更加清晰。

他近乎病态地贪恋着她带给他的所有感受。

连疼痛都让人上瘾。

楚御加重了箍紧她的力道。

虞绾音气息空间被挤压,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不巧,正撞在他肩膀伤口处。

楚御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伤口贴近她,“要去哪啊?”

“杳杳哪也不许去。”

楚御肩侧伤口被磨蹭洇出血迹,浸透了他纯白的素色寝衣。

他越抱越紧,血色也愈发浓重,“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虞绾音睡梦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周身仿佛被锁链捆住一般无法动弹。

她这一晚睡得极沉,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身边,也没有看到身边人的影子。

几乎让她以为昨晚感觉到的一切只是梦魇。

虞绾音没有足够的时间细想那些异样。

北蚩破关的战报来得比往日要快许多。

浑身染血的将士强撑着挂在马背上从城外跑了进来。

鲜血一路跑一路滴落。

血腥和尘土气弥漫在上安城长街上。

他甚至没坚持到入宫,在宫门口就失血身亡。

后背插了一枚长箭,很明显是回来的路上也遭遇了袭击。

被叛军阻止报信。

那长箭直立,尾羽红透,像是胜利者耀武扬威的旗帜。

一时间人心惶惶。

宫门守卫见状,慌忙将宫门打开。

禁中卫尉赶来查看情况,属下驱赶着围在宫门外的百姓。

但城中恐慌却愈发浓烈。

“之前不是还说能抵御吗,怎么直接打进关了?”

“是啊,看这样子,关内都有北蚩反贼了啊!”

何止关内有反贼,长箭穿肺能撑最多一两天。

说明反贼直指上安,距离上安脚程少则百里。

这跟快要打到家门口,没有任何区别。

姜王终于着急了,在大堂之上来回踱步,“之前怎的没有任何消息,眼下就打过来了?!”

他急得一脚踹翻了桌案,“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下面文臣武将要么惶惶不安。

要么心头火正盛,禁中卫尉气不打一处来。

这般事情他们从事发第一天就与姜王说了要紧之处,要赶紧调兵。

姜王怕调走兵力自己受威胁就是紧扣兵权不调兵,还把他们骂了一顿。

摊上这样的君主,他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出来。

当年滕家军因垣川之乱全军覆没之后,边关驻守本身就漏洞重重,都是散兵,能撑几时?

眼下打进来,再正常不过。

就是打到家门口、取了他的人头也不奇怪。

禁中卫尉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看向楚御。

发觉这般做的不是他自己。

朝堂上许多人已然开始怨恨姜王,看向楚御寻求解决之策。

大抵是这段时间,依赖左相已成为他们的行事习惯。

楚御适时开口,“王君息怒。”

姜王怒不可遏,“边关失守,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便是不息怒也无法遏制北蚩入关,”楚御声线淡漠沉稳,“北蚩不只是边关失守,想要走几座城池这般简单。”

“北蚩的目标是上安。”

姜王萌生出几分恐惧,“还不都怪……”

楚御打断他,依旧抬手行礼幽幽道,“王君,当务之急应是保住我郢州和你的王座。”

提到王座,姜王彻底安静下来。

跌坐在盘龙漆金的王椅上,“对,调兵,赶紧调兵护城!”

下面武将个个翻起白眼。

现在是肯放兵权了,蠢货。

楚御尚且能心平气和地与他商议,“臣等考虑,调兵守城撑不了几时,若北蚩举兵进攻,不出半月上安迟早沦陷。”

他抬眼,“不如迁都。”

姜王愣了一下,硬是反应了许久楚御所说的迁都。

“这……”

楚御将迁都的考虑逐条分析利弊,告知姜王。

这般耐性与平稳,倒是让朝堂上原本不安的众人都平复下来。

好似有他在便一切都能有着落。

姜王听到一半也连连点头,“是,迁都。”

“咱们即刻动身迁都,一切交由你来办。”姜王拿着调兵用的虎符,“我听你的。”

楚御远远地看了一眼姜王手中虎符,垂眸道,“臣等领命。”

下朝过后,楚御走出大殿。

伍洲迎上前,看楚御一个眼神便知事成,躬身退下前去筹备迁都事宜。

北蚩破关之事不假。

但情况并非如此危急,他们还有时间。

那报信将士背后的箭,是他们放的。

楚御全然将所有事情都把控在自己的掌心之下,不容一点错漏。

若非如此,姜王远不可能这么快放权。

迁都的消息就四散开来。

这一切过于突然,上安城中百姓得了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跑。

前日还安静平和的街巷,四处都是准备逃难的人。

街上铺子闭店,人们皆是自顾不暇。

上街采买的青颂挎着竹篮,被拥挤逃窜的人群撞得脚步不稳。

夏末风声沉闷,连蝉鸣都嘶哑难听。

天边不见太阳,厚重的云层压着也不见是要下雨。

阴晴不定,动荡不安。

青颂一转头,发现连自己篮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走。

她正欲发作,却只能看到四下蹿动的人头和一张张焦急的脸。

根本辨别不清是谁干的。

青颂看着眼前光景,只得叹了口气,回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虞绾音。

虞绾音捧着热茶,眉头紧锁,“这么严重。”

上安城得到的边关消息的确不多。

大部分原因还是当权者不在乎。

郢州安定了数百年,估计没人会觉得区区胡人能打进中原。

上一次胡人进犯还是垣川之乱,但最后也被挡了回去,十数年没有动静。

兴许他们以为这次和之前数次一样,不过小打小闹,最后还是会传来捷报。

但没想到直接传来的是北蚩入关即将进犯上安的消息。

不过想想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这等蛀虫满布的朝堂,被啃出窟窿来,自然会有人想要钻空子。

青颂发觉主子的定力的确非同寻常人。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乱了心神。

虞绾音问的都是正事,“所以相爷是筹备迁都吗?”

“是。”

虞绾音思忖着,“迁都倒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若是坐守上安,不日北蚩打进来,就是瓮中之鳖。

虞绾音叹气,“就是风险也大,毕竟动的是根基,迁都路上怕是困难重重。”

青颂心下有些悲凉,“我瞧后院都有人收拾东西要跑了。”

“若是他们能有好去处,走就走了。”虞绾音觉得眼下把人都拴在他们这里,很没有道理,“我又不能把他们都带走,带走的也不能保证跟着我就一定安全。”

虞绾音说着看向青颂,“你要跟着我吗?”

“自然。”青颂理所当然道,“夫人在哪我在哪。”

虞绾音无法给她过多的承诺,她能做到的只有,“那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迁都的日程定得很快,准备的时间不过七日。

正巧台阁烧了,王宫里面需要带的东西也省了许多。

就是姜王总要挑挑拣拣他心爱的金银财宝。

虞绾音将这些事情听下来,也是一阵唏嘘 。

没有台阁文书,迁进新都后,其实就是一个全新的政权重建。

姜王还惦记着那点金银,真的重建起来,说不准连王都要换了。

虞绾音没太多东西要收拾,迁都等同于逃难,轻简些最好。

其他的东西,她就只收拾了姨娘和阿姊给她送的信。

这十几年来所有的信件。

天色将晚,楚御从屋外进来刚巧看见她在收拾东西。

他问着,“有什么需要带的?”

“没什么了。”虞绾音将盒子扣好,“我的东西不多,剩下的你安排就好。”

楚御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这是……”

虞绾音简单解释着,“这是我家中姨娘送来的书信。”

楚御思量片刻,“你只带这些?”

虞绾音点头,“这些是要紧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其他的都无所谓。

楚御眼帘低垂,缓久才道,“给夫人收起来。”

青颂答应着,帮虞绾音收好。

楚御抬眼看她。

虞绾音敏锐地嗅到了些许危险气。

她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细想方才的对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异样。

总不能是因为那些信。

虞绾音试图转移话题缓和氛围,“你用晚膳了吗,不然我去……”

她刚要绕开他往外走,手臂被他顺势握住。

楚御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我呢?”

“你……什么?”

男人修长指骨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滑到腕骨。

那轻柔如羽毛的触感顷刻间就顺着小臂遍布四肢百骸,“我要紧吗?”

还真是因为那些信。

虞绾音压住那阵异样,“你是我夫婿,如何不要紧?”

楚御捏着她手腕,朝她走过去,鬼魅一般诱哄,“那杳杳证明给我看好不好?”

虞绾音被逼到婚床鸾榻边,跌坐在寝被上。

薄衫从雪肩滑落。

屋内纱帐散落,烛影震颤后尽数熄灭。

夏末晚风还是闷闷的,混合着潮湿的水汽。

深夜一声闷雷过后,楚御从回廊踏进书房。

伍洲看见他又被鲜血浸透的衣衫吓了一跳,“相爷,这伤口怎么又崩开了?”

楚御仿佛感觉不到疼,那温情眼眸仿佛能滴出水,“无碍。”

如何能无碍。

一连多次,这可是夏日。

弄不好伤口会加重。

伍洲赶忙去拿处理伤口的药箱。

次日虞绾音晨起用膳期间便听闻,楚御昨夜起了热症。

这热症来势汹汹,不过早上就高热昏迷。

眼下迁都在即,所有人都指着相爷安排。

他这一病,原本还算平静地相府都开始动荡起来。

虞绾音心想,楚御此番生病,十有八九跟昨晚有关。

昨晚事后楚御没留在卧房休息,直接去了书房。

她最清楚这种时候容易生病。

不知他有没有淋雨。

虞绾音正想着,窗外传来下人担忧地议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相爷怎的忽然就病了。”

“相爷这阵子脚不沾地,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但过几日就要启程了,这可怎么是好,该不会真是天要亡我郢州。”

虞绾音放下手中补膳,“扶我去看看相爷。”

青颂答应着将虞绾音从榻边扶起。

外面雨势未停,连绵不绝地敲打在砖瓦屋檐上。

虞绾音顺着回廊走到书房。

书房中下人来来往往。

府医见到虞绾音连忙行礼,“夫人。”

虞绾音示意他不必多礼,一进屋子,就看到楚御半边衣衫大开。

肩侧缠着布帛,上面洇出艳红的血色。

虞绾音很是意外,“相爷何时受的伤?”

府医恭声回禀,“有几日了。”

“有几日?”虞绾音难以置信,“可我……”

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相爷怕夫人担心,便一直没与夫人说。但是这伤口一连多日反复被撕裂,加上夏暑阴雨,反倒是养坏了身子。”

伤口撕裂定是昨晚的事了。

只是昨晚他一直从后面……

虞绾音别开视线,萌生出些许愧疚,“那眼下境况如何?”

“这次是真得静养,不可提重物不可乱动,若是能稳定三五日就好说。”

三五日。

那都要启程了。

虞绾音与府医道了声谢,府医留下药方叮嘱了两句便离开。

她看向伍洲,“相爷是因何受伤?”

伍洲看着眼下情况,坦白道,“是前日相爷在城外发现了一伙贼人,两相交战受的伤。”

“什么贼人?”

伍洲踟蹰着,隐瞒了部分事实,“不清楚来历,但是我们出城就有埋伏。”

“次日,那边关就来了破关的消息。”

这两件事情相距太近。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原本外敌入侵就迫在眉睫,上安城门口就有贼人进攻,这对于上安的局势很不利。

虞绾音问着,“他们还在城外吗?”

若是迁都启程了还在城外,难说会不会对迁都队伍和百姓造成威胁。

还未启程就都折损在城外。

那北蚩入境,都是活靶子。

伍洲解释,“原本是说今日开始巡察城郊清路,看看他们有没有离开。”

虞绾音知道这件事的要紧之处,她转头叫青颂,“去把我那盒紫珍珠拿来。”

青颂不知怎么的要取珠子,但虞绾音既然这般说了,她便乖乖去取。

虞绾音叮嘱伍洲,“相爷原本的计划不能拖,拖了后患无穷,你们照旧去巡察城郊清路。”

“对了,他们是北蚩人还是中原人。”

“中原人,”伍洲补充着,“但是他们下手凶狠,武力和火力颇强,看起来是与相爷有些仇怨。”

虞绾音考量着,“多大的仇怨?能否商议休战,先应外敌?”

“不死不休的仇怨,怕是容不得商议。”

虞绾音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麻烦。

她虽是知道楚御有许多仇家,可眼下这上安城中数千上万的性命都依仗楚御。

包括她。

当下时刻要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危,她的立场就必须在楚御这里,“既然不死不休,那死休即可。”

“他们在意什么,就容易因为什么受制。”

“既然是在意仇怨,就遣一个人偶乔装相爷,引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