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是什么地方?
相当于明清时期的锦衣卫,被天机阁抓走的人,一般都是犯下案情极为严峻的重犯,与魔道私通算是重罪了,但芙颂非常了解羲和的品性,两人做了近九千年的好友,除非羲和亲口证实,否则,她不会听信任何流言蜚语。
这一日,芙颂并未去巡日,去了一趟万象宫,羲和发生的这些事,宫主句芒想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再查清楚真相之前,芙颂把心放平,不去听任何人讨论的话语,都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些话真假参半,传着传着便可能变了味,甚至有以讹传讹的可能。
芙颂
找到句芒时,句芒整个人忙得教头烂额,因为羲和算是万象宫的一个中层领导,中层领导突然被抓了,底下一群花仙群龙无首,十分焦虑,一方面是担忧羲和的安危,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在羲和手下干事,会不会被殃及,也被天机阁抓去问话。
紧张、不安、沉郁的氛围充斥在万象宫的每一寸,众人惶惶不可终日。
芙颂一来,她就能明晰地感受到无数道掺杂着不同意味的视线,如飞箭似的,扎在她身上,扎得她如芒在背。人人都在低声讨论,无人敢靠近她,因为她与羲和走得最近,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牵连。
句芒见到芙颂来,也不意外,肃声问道:“羲和当真一丝一毫都不曾跟你透露吗?”
芙颂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羲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句芒屏退四下,拉着芙颂坐了下来,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有人向天机阁告发羲和与魔道私通,并且,羲和怀下了魔种。”
芙颂吐息一滞,如遭当头棒喝一般,愣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殷元帅亦是被称为太岁魔君,是魔神座下的右护法。
句芒看到芙颂如入定了似的,久久没回过神来,遂是道:“好孩子,你是不是也吓坏了?”
芙颂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没有吓坏,只是羲和怀孕的消息太突然了,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在她的认知里,羲和潇洒豁达,自由奔放,是她的世面,是她关系最铁的朋友,她不该被钉在千夫所指的耻辱柱上。
芙颂忽然想起了一桩事体。
上一回与羲和在渔阳酒坊喝酒,她说有一桩事体想要告诉她,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诉诸于口。
当时芙颂沉浸在与昭胤上神的恋爱氛围之中,也就没有深究羲和的欲言又止。
其实细细想来,羲和的“异常”,都埋伏在过往与芙颂相处的种种细节里。
诸如,她开始穿非常宽松的袍裙,不再穿修身束腰的衣物。
诸如,她曾经去过一趟归墟,“失踪”了好几个月,芙颂一度联络不上她,后来,羲和并未对那一段时间的“失踪”做出过详细的解释。
诸如,羲和最近很少再主动联系芙颂,一般都是芙颂主动联系她。
诸如,细看之下,羲和的眉宇之间始终攒藏着一抹忧悒之色,不知是对什么的惆怅。
芙颂的思绪逐渐归拢。
假令句芒所言是真,芙颂唯一的情绪只会是心疼。
为何羲和没有把怀孕这件事告诉她呢?
她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些艰难,谁也不曾告诉,也没有告诉她,将如此巨大的压力扛在肩膊上,她一定活的很辛苦。
但羲和隐藏得太好了,每次与芙颂碰杯喝酒,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竟是连她都瞒了过去。
心疼之余,便是滔滔不绝的气恼。
芙颂在跟自己置气,气自己的粗线条,气自己大大咧咧,气自己为何没有关照到羲和的异样,气自己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恋爱关系里,没有好好照顾羲和的情绪与感受。
句芒喟叹了一声:“羲和秉性不坏的,就是贪玩了点,怎么做出这样冒天之大不韪的事儿呢?怀了魔种,这完全是闯下了塌天大祸啊——”
话未毕,她忽然被芙颂一个清凌凌的凛冽眼神吓住了。
在句芒的认知里,芙颂是一个脾气很好、性情也十分温和的神职人员,平时好像是没什么情绪的,但她刚刚那一眼,杀意浓重,视线如淬了芒的锋刃。句芒仿佛被钳扼住了咽喉似的,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和窒息感扑面而来,半句话也捯饬不出来。
她是第一次在芙颂身上看到过这样可怕的眼神。
“天机阁真正要审问与惩治的,该是那个让羲和怀孕的魔道,而不是羲和。”芙颂嗓音清冷,语气肃穆,“将所有的罪咎都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算什么公正?又算什么天道?”
女郎字字句句如沉金冷玉,一字一句敲撞在听者的心头上。
句芒略感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她知晓芙颂愿为好姐妹两肋插刀,但冲她撒火算什么?
芙颂在句芒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转身就走,句芒怕她冲动做傻事,急忙掖住她:“你要去何处?”
“自然是去天机阁。”
“天机阁在九重天之上,地方森严庄重,岂是你这种小神说去就能去的?你若是强行硬闯,怕是会被那天堑压得灵台陨灭,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句芒语重心长道,“我知晓你担心羲和的安危,但也不能过于莽撞,你这样横冲直撞,只怕会被天机阁当作同党,一起抓了。”
芙颂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等理智归拢,怒火渐渐消停下去。
凭她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独身直上九重天。
愤怒是最无能的表现,她现在应该想尽办法见到羲和,让她把真相都说清楚。
可是,要如何见到羲和呢?
芙颂道:“羲和被带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句芒细细忖了一忖,道:“记起来了,她说如果你来找我,就对你说,绝对不要插手她的事。”
芙颂的心猛地沉了一沉,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微微攥拢成拳,因是攥力过紧,整条手臂上青筋骤起,苍青色的筋络沿着手臂的线条一路延伸进去,消隐在了袖裾的深邃处。
“羲和……”
芙颂望向羲和时常种植的那一株春树,此时此刻,叶脉由绿转黄,再逐渐褪去所有颜色,焦黄的飘叶铺满了树底,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满目疮痍。
春树与羲和的生命是紧密相关的,她是司春之神,她是什么状态,春树也会是什么状态。
如果春树颓废凋敝,那就意味着羲和的性命堪忧!
芙颂怀着一丝希冀,道:“天机阁会还羲和一个公道吗?羲和会回来吗?”
句芒觉得芙颂过于天真了,摇了摇首:“天机阁就是一个虎狼穴,羲和进去,就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芙颂的心,沉到了最低谷。
——
不过一朝的功夫,羲和被天机阁带走的消息,如一纸泄了火的纸书,顷刻之间传遍了整座九重天。
过去近前以来,天帝很少启用天机阁,除非是捉拿魔道细作。
今次,天帝竟是用这等酷烈的手段,将春神捉拿,那春神究竟是犯下了什么塌天大祸?
最广为流传的一版说法,是她与归墟魔道勾结,怀了魔种。
至于真相如何,尚未可知。
此时此刻,昏暗潮湿的诛神牢中,女子双手绞上了专门拷押罪神用的锁链,她遍体鳞伤,雪白色的囚衣之下有很明显的隆起轮廓,她一手紧紧捂着小腹,一手攥着铁质锁链,手上淋漓的鲜血从指缝之中缓缓渗出,逐渐沾湿了囚衣。
她额间冷汗淋漓,乌发被汗水打湿了去,粘成绺儿覆在额庭上。那些乌发沾染了血渍,泛散者一股子铁锈般的气息。
哪怕跌落泥沼,但羲和的脊梁骨仍然挺得笔直如松,丝毫没有屈从的架势。
看守诛神牢的狱官,虽然不
会对怀有身孕的女神痛下死手,但该有的冷酷与暴烈一分都不会少。
只因为她与魔道相互勾结,怀了不该怀的魔种。
狱官拷问她怀了谁的种,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无可奉告”,天机阁的权威不容被挑衅,狱官们直接给她上大刑。
奈何羲和骨头硬实得很,脾气也极为倔犟,硬是撑过了这一场大刑。
狱官什么消息也没有从她口中挖出来,颇为愤慨,又怕用刑用得狠,教她生出了死志,到时候闹了个一尸两命就不好了。
天帝是暂且打算留羲和一条命的,只因为羲和去过归墟,身上掌握着与魔道有关的精深情报,若她肯服软,坦坦荡荡地陈述自己与魔道勾结的全过程,他们指不定就会从轻量刑。
一天打飞脚似的过去了,羲和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狱官们奈何不了她,只好先回去禀报天帝了。
离去之时,他们很意外看到了一位始料未及的大人物。
来人一身雪白竹纹绣金衣袍,深衣大袖,峨冠博带,行止之间皆透着上位者的绝对威严,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的火麟纹,让两人觳觫一滞,怔忪之后,慌慌张张行了大礼:“参见昭胤上神。”
昭胤上神道:“受天帝之命前来审人,若未得应允,不许入内。”
狱官们面面相觑,喏喏道了一声“是”,之后陆陆续续地退下了。
羲和听到男人沉金冷玉般的嗓音,有一些讶异,她之前与昭胤上神在万象宫匆匆见过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她对这位上神的印象也足够深刻。
男人一个眼神淡淡扫下来,羲和便忍不住想要下跪了,但昭胤上神并没有让她跪,他袖手轻轻一挥,一团赤金色的光芒徐徐笼罩在羲和肌肤间的伤口上,渐渐地,她觉得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消隐得无影无踪。
羲和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了一片暖融融的棉絮里,一切的脏污一切的血腥气息都消失殆尽了。
她以为昭胤上神会真的像那些冷酷无情的狱官一般,审问她一些话,但他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忽然听到灵台处传了一阵空灵的话语,道:“芙颂很担心你,我带你去见她。”
芙颂?
羲和在晦暗的光影之中瞠住了双眸,道:“是芙颂让您来带我出去的?”
昭胤上神并未回答,算是默认了。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挥了挥手,羲和的神魄脱离了肉躯,化作了一团细小的绿色光晕,被他收拢在了袖囊之中。
随后,昭胤上神离开了天机阁。
他离开之后,一道阴暗沉鸷的视线从牢狱内徐徐伸了出来,一错不错地盯着消失在九重天尽头的白色衣影。
——
与诸同时,芙颂正在祝融峰等昭胤上神的消息。
快到晌午的光景了,日头正烈,祝融去厨房准备鱼汤了,一群小猫咪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梦嫫正执着烟筒浅浅呷了一口烟,一晌抱着三花玩,一晌悠哉悠哉道:“莫急莫慌莫紧张,昭胤上神办事,你尽可放宽心。天机阁虽然防守森严,但那些狗官都是看人下菜的,昭胤上神碾死他们如同碾死蝼蚁一般容易,他们至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梦嫫在招魂伞里待得久了,偶尔会想要钻出来透一口气,这一回,出来透气时,他看到芙颂满面愁容,脑袋上的那一朵小昙莲,无精打采的,看起来蔫蔫的。
梦嫫只好拿了一颗栗子,塞到了芙颂的嘴里,又各自捻住她的嘴角,往上提了一提,“别愁眉苦脸了,笑一笑,开心点。”
芙颂嚼着栗子,哪怕栗子再好吃,此刻也味同嚼蜡。
梦嫫见她还是不笑,遂是道:”难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不如乐观开心一点,你平常不也是这样经常劝劝导那些妖魔鬼怪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是一点儿都不会用呢?——唔!”
哪怕梦嫫宽慰了自己,但芙颂还是觉得坐卧难安,她觉得梦嫫喋喋不休很是吵闹,随时抓起桌案上的一把栗子,都塞进他的嘴里,预防他再问东问细。
她的视线一直往山麓的方向望。
在长达一个时辰的等待之后,她终于等来了翘首以盼的修长人影。
只见昭胤上神翩若惊鸿一般,纵掠而至,袖手一扬,一道墨绿色的光点从他猎猎作响的袖袍之中飘飞出来,不过稍息的功夫,一道纤细的虚影出现在了芙颂的面前。
这一道虚影看到了芙颂,很是惊喜,道:“小颂颂!”
“羲和!”
情同姐妹的两人相见,分外眼红,气氛缓和了许多,芙颂想要拉住羲和的手,去查看她的伤势,结果,她的手竟是穿过了羲和的身体,她无法与她相触。
这是怎么回事?
芙颂疑惑地看向昭胤上神。
昭胤上神行至她身侧,温声解释道:“这是羲和的神魄,神魄乃属无形之物,只可观,不可触,若你想接触,可以找一个载体。”
芙颂举目四望,最后目光落在了梦嫫身上,梦嫫一看芙颂的眼神,心间打了个突,烟也不吸了,双掌抱胸,连退好几步:“人家不允许女鬼上人家的身!”
芙颂对羲和道:“你觉得梦嫫的身体怎么样?如果可以,你可以先上他的身。”
梦嫫:“……”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讲话啊!
羲和好整以暇地看了梦嫫一眼,对芙颂笑了一下:“可以,我还从未上过男人的身呢。”
梦嫫一脸抗拒,但他胳膊拧不过芙颂的大腿,只好对羲和道:“那、那……你要珍惜人家的身体噢。”
羲和的神魄很快就上了梦嫫的身。
梦嫫本就是举止很妖娆妩媚的一个人,被羲和附身后,其实变化也不算太大,就是肚子有微微地隆起。
羲和附到了梦嫫身上之后,走回走了一遭,觉得自己还挺适应这一具身体的,对芙颂勾眸一笑道:“真是多谢了,我很适应梦嫫的身体。”
看到羲和笑了,芙颂的眸眶确实濡红了,牢牢抓着羲和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对我坦诚吗?”
羲和想要抱抱芙颂,但思及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私自抱了芙颂,惹得昭胤上神暗吃飞醋可就不太好了。
芙颂与羲和心有灵犀似的,芙颂往昭胤上神那里看了一眼。
昭胤上神神色很平静,对她道:“你们先聊。”
他去与厨房给祝融打下手了。
堂屋安寂了下来,羲和与芙颂挨着坐了下来,芙颂道:“你可有受伤?那些狱官有没有对你动刑?”
羲和本来想说有的,但看到芙颂红红的眼眶,若是告诉实情的话,她怕是要哭鼻子了。
羲和道:“受了一些很轻的伤,但昭胤上神治好了,所以并不打紧。”
确证羲和身体完好无虞,高高悬在芙颂心口上的一颗大石头,适才安稳落地。
芙颂背对着羲和,抿唇不言。
羲和很轻很轻地掖了掖芙颂的衣角,道:“小颂颂生气啦?”
芙颂重重嗯了一声:“嗯,我是生气了。”
羲和正欲温声解释,却听芙颂道:“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气我没能早一点注意到你的情绪和身体状况。”
羲和的宽慰之词,到了嘴边,顿时掖住了。
芙颂低垂眼,轻声说道:“我只顾着自己开心了,每次跟你碰面喝酒,都是在说自己的事,还老是请你出谋划策,教我怎么与昭胤上神相处。”
羲和听出了芙颂语气的异常,急忙掰过她的身体,细细查探她的面色,发现她满脸都是泪。
羲和伸手揩掉芙颂面上的泪渍,道:“多大点儿事儿,别哭嘛。”
芙颂任由羲和擦掉眼泪,但眼泪是越擦越汹涌了,泪珠如线,剪不断,理还乱。
羲和遂是将芙颂牢牢摁在怀里,芙颂感受到腹中的胎儿在踢她,她有些惊奇,止住了泪,对羲和道:“宝宝它踢我了。”
羲和也微微讶异:“真的吗?”
芙颂把耳朵轻轻贴在羲和隆起的小腹上,隔着数层衣料,她能明晰地感受到胎动。
芙颂眼睛亮晶晶的:“宝宝它真的踢我了。”
两人的气氛开始缓和了一些。
羲和拉着芙颂的手,缓声道:“其实,有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告诉你了,但碍于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
顿了一顿,羲和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仿佛在回忆着一段很久远的往事。
羲和道:“可能宫主同你说过了,我与魔道私通,还与他有了一个孩子。”
她看向芙颂,道:“你一定很好奇,那位魔道是谁。”
芙颂确实是挺好奇的,但眼下,比起好奇,她更想知道:“你怀了身孕的事,那位魔道知晓吗?”
羲和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我想自己抚养。”
芙颂微微愣住,道:“为什么?”
羲和想去父留子吗?
似乎真正验证了芙颂心中的猜想,羲
和捂着肚腹,道:“不实相瞒,其实,我一直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奈何我又不是雌雄同体的水仙,能自己给自己生个孩子,所以,需要一个优质的男人才行。”
芙颂想说什么,但囿于某种缘由,没有说出口,她没有打断羲和,选择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晌,羲和道:“我之所以找了他,是因为他在归墟里救了我太多次,每当我执行任务有难时,皆是他出手相救,烈女怕郎缠嘛,所以,我也就慢慢注意到了他。他与我所遇到过的男子都不太一样,不单单是长得好看,我说的话他都能接得住,我从未与这一个人聊得如此投机,但意识到他是魔道,我是正道,自古邪不敌正,我与他之间隔着天堑,我不该擅自招惹他的。奈何认识他的一个月后,我到底没把持住,跟他滚床单了,然后……”
羲和自嘲似的,对着芙颂笑了笑:“如你所见,我怀孕了。”
芙颂道:“你还笑,说明你就是故意让自己怀上的。”
羲和道:“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一直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利用完他之后,就离开归墟了。”
芙颂下意识道:“他是谁?”
羲和左右四望,发现无人,凑了近来,“那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连昭胤上神也不要告诉。”
芙颂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你晓得的,我的口风素来非常紧。”
羲和冲着芙颂眨了眨眼,道:“他是殷元帅,在凡间也被称为太岁魔君。”
那四个字,变作了四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芙颂的心头。
怎么会是太岁魔君?
他可是魔神座下的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