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颂深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渊,心中凛意愈深,这时身后传了一阵阴鸷又贪婪的笑声,道:“美人儿,小爷等你很久了。”
竟然是泰山三郎。
芙颂循声望去,火光四起,只见泰山三郎一晌晃着折扇,一晌邪祟恣意的朝她走来,气势咄咄,他似乎在夜宴上喝了不少酒,身上弥散着浓烈的酒气,一双贪婪的眼睛不住地在芙颂身上描摹,仿佛是一匹久未开荤的狼死死盯着一头孱弱无助的猎物。
“哦不对,小爷该称呼你为日游神。那夜,就是你害得老子落了个满身狼狈,是不是?”
原来,泰山三郎早就识破了她的乔装打扮。
从她进入绿石庄的那一刻起,他就盯上了她,酝酿着一场居心叵测。
芙颂深吸了一口气,一晌后退,一晌举目环视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她意识到,这个黑渊极可能是泰山三郎临时搭建的一处平行虚空,凌驾于现实世界之上,类似于超脱于现实的梦境,充满着不规则的混沌。且外,黑渊阴气极重,她若是待得越久,对身体的侵蚀则会越强烈。
以前就从师傅翼宿星君那里听闻过,黑渊是世上最难破解的虚空囚笼之一,由魔神的邪血作引,不论是神、佛、仙还是鬼,一旦被拽入黑渊之中,若是长久困在此处,极可能了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必须马上逃离此处!
芙颂从袖裾之中顺出招魂伞,想要捏一个破境诀,一团绿光在指尖萦绕,却是一直在打着圈儿,显示破镜诀无法加载成功。
芙颂捏了好几次,始终捏不成功,情急之下,又捏了个开伞咒,招魂伞竟是也打不开!
难
道说,在黑渊里,一切法术都会失效?
看出了芙颂的内心戏,泰山三郎将折扇一收,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在芙颂的招魂伞上掠去一眼,冷笑道:“别瞎折腾了,没用的,就算是昭胤上神误入黑渊,也无法破解它。”
芙颂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将招魂伞收了回去:“泰山三郎,你我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总是处处与我过不去?”
“说这句话的人,合该是小爷。”泰山三郎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抬了抬下颔,“你在渔阳酒坊打了小爷的脑袋、在十刹海装僵尸吓唬小爷,上回还让雪獒吃光了小爷所有的贪鬼,小爷还从未找你算过这三笔账呢!”
泰山三郎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算盘,娴熟麻溜地拨了一圈,道:“这三笔账拢共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两黄金,按照折算成灵石,就是七百亿。日游神,你倒欠小爷七百亿灵石。”
七百亿灵石?!
芙颂一个头两个大,她在极乐殿打工了九千年,所存下的积蓄,连这笔债的零头都不过抹的。
该死的纨绔阔少,是想压榨打工人吗?
芙颂搜遍全身,搜遍了自己的小金库,也只找出了七千多灵石,这还是包括偷了师傅的钱袋子一起加起来的。
泰山三郎看着她的积蓄,默哀地摇了摇头,只给她两条路:“要么一次性付讫,要么主动废弃神格,来冥府当小爷的洗脚奴,二者选其一。”
芙颂两条路都不想选。
七百亿灵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哪怕在极乐殿再打上一万年工,也不可能还清。毕竟,以师傅那抠搜吝啬的性子,怎么可能给她涨薪嘛!
至于主动废弃神格,沦为奴隶,那更不可能了,完全是死路一条。
时局一直是泰山三郎做主导,她落入下风,未免也太被动了,必须寻找破局之法。
芙颂垂首忖了忖,想到泰山三郎在凡间有许多赌坊产业,他之所以这么有钱,不仅是有个在朝廷当司礼监掌印的大爹,更是倚靠这些赌坊发家致富的。
芙颂灵机一动,笑着道:“不过区区七百亿罢了,给我一张赌桌,我不过三息就能赚回本。”
泰山三郎大抵从未听过如此不逊的狂言,冷嗤了一声,但芙颂的话钓起了他的兴致,他愿意在吸光她的精气前,好生陪她玩一玩。
泰山三郎挑眉道:“打个赌如何,你赚不回本,该如何?”
“赚不回本,废弃神格,为君做奴。”
芙颂顿了顿,话锋一转:“若我赚回本了,你就放了我,还需要告诉我神之花的下落。”
听及神之花三个字,泰山三郎眸色深了一深,舌头顶了顶上颚,唇畔溢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好啊。”
泰山三郎拍了拍手,十只贪鬼从远处搬来一张巨大赌桌,赌桌上铺着一层藏蓝色绒布,堆满了约莫有山丘之高的灵石,灵石闪闪发光,庶几要刺瞎了芙颂那一双眼睛。
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该死的纨绔阔少,一下子掏出百亿灵石,还是现金流,是在变相欺负她没见过大世面吗?
两人签订了对赌协议,泰山三郎这边请了蚕官做见证人。
蚕官原是太岁星君下的属神,主财物耗散,是凡间人人都不敢冲撞的凶煞之神,碰到蚕官的人,不足一日,便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芙颂见及此,也打算寻一个见证人,她信手翻了一下玉简上的联系人名单,她不想寻太亲近的人做见证人,避免殃及到她们。
也绝对不能让喜欢人知晓这件事,她必须在他心目中保持完美的正义形象,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最后,芙颂的目光停顿在一个名字上——狱神卫摧。
之前樟柳神特别向她推荐了他,他是纯阳体质的神,与她性格互补,不论她吩咐什么,他都会像忠诚小狗一样来到她身边。
芙颂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狱神的传音匣发了信息,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诉说了一遭。
没想到,卫摧很快回复了:「原处等我。」
芙颂没等多久,就在黑渊里见到了卫摧。
很多时日没见了,卫摧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年意气。
眉峰如断戟斜飞入鬓,狐狸眼儿深黑如淬了火的燧石,在黑渊里炯炯照人。身披素银甲衣,他一手摁在腰侧的剑柄上,一手护在芙颂面前:“泰山三郎可有伤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端详她,确证她体无恙碍才舒了一口气。
芙颂适时澄清了一桩事:“很抱歉,之前隐瞒了卫公子,我不是春神羲和,真名叫芙颂,主巡日之职。那时我是代羲和来相亲的。”
她说得低眉顺眼,但听在卫摧耳屏处,完全就像是小女人在撒娇了。
他长久地看了她一眼,想要摸一摸她那乌绒绒的发髻,但到底理智战胜情感一筹,克制住了。
卫摧眉眼丝毫没有意外,笑道:“我早就知晓你不是羲和。”
这回轮到芙颂讶异了,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卫摧的容色,他没有预想之中的愠色,哪怕被“骗”了,他还是待她一如既往,丝毫没有要清算的意味。
芙颂问:“卫公子是何时开始觉察到的?”
卫摧没有解释,只是笑着换了个话题道:“你我也是相识了许久,不必这般客气拘礼,今后直接唤我卫摧就好。”
芙颂下意识应答了一声:“好的,卫公子。”
“还唤我卫公子?”
呃……
芙颂掩唇轻咳一声,道:“卫摧。”
女郎的嗓音软软糯糯,如温煮好的糖饴蜜浆,点点滴滴洒照在听者的心头,掀起了一阵绵长久远的颤栗。
卫摧温温缓缓地嗯了一声:“我在。”
芙颂思及要紧事,又问:“我原是想请卫公……你来当见证人,你怎么会直接找到黑渊里来的?”
卫摧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弯了弯狐狸眼:“你的玉简有定位符,我能按照定位符来找你。”
两人在叙旧,仿佛完全忘记了不远处还有个泰山三郎。
泰山三郎被晾在一旁,跟个空气似的,颇为不爽,捻住拳头重重砸在了赌桌上,道:“谈情说爱也要有个限度!”
两人的对话戛然中断。
芙颂:“我们没谈。”
卫摧:“还没谈上。”
两人同时发声,答案各不相同。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视线又不约而同地挪开,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然。
泰山三郎:“……”
敢情他是芙颂和卫摧play的一环吗?
不过,泰山三郎与卫摧也算是有些交情的朋友了,当着朋友的面,泰山三郎不好犯难。狱神阴阳两界通吃,无论妖魔鬼怪,只要获了罪的,都要供奉他。狱神的修为,泰山三郎不敢小觑。
泰山三郎身边的蚕官妖娆地提醒道:“可以开局了。”
芙颂行至赌桌前,赌桌上分有两个区域,左侧写有是红色的大字,右侧写有黑色的小字,左侧区域堆放满了熠熠生辉的灵石,右侧空无一子儿。
泰山三郎道:“三息就是三关,照你说的,若过了三关,就赚了七百亿灵石,连利息都给你赚回来了。”
蚕官静立在芙颂的对面,双手压著一个朱漆圆筒。
芙颂淡淡道:“开。”
蚕官开始摇晃骰子,腕肘随着手关节灵活地转动,圆筒之下不断发出骰子们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
过了一会儿,蚕官停止摇骰子,泰山三郎命令道:“押!”
芙颂寻思了一会儿,将身上仅剩的七千灵石一鼓作气放在了红色的大字上:“押大。”
卫摧在芙颂耳屏处道:“你看泰山三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押大会不会是陷阱,不若押小为妥。”
芙颂道:“与其保守,不如挺而走险,指不定就赚回来了呢?”
卫摧摇摇头:“都说十赌九输,许多人就是觉得自己运气好,不断押大,要赚回本,所以才赔得倾家荡产,狱里很对穷鬼都这样对我反馈。”
芙颂笑道:“放心,好运气在我身上。”
卫摧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谨慎为上。”
泰山三郎看两人在赌桌前议论来议论去,就是不下注,等得不耐烦了,抱臂催促道:“悄悄话讲够了没有?!”
芙颂怂唧唧地收了声,老实巴交地将七千灵石推在了右侧的“小”上,道:“押小押小。”
“开。”蚕官揭开了朱漆圆筒,三个骰子朝上的点数一览无余。
泰山三郎观摩了一下,道:“双么一个二,四点小。”
最后三个字是他咬牙切齿地念出来的。
没想到芙颂真的押中了。
芙颂非常开心地拍了拍手掌,一边把七千灵石挪了回去,吩咐贪鬼将三分之一的灵石山挪给她。
泰山三郎磨牙霍霍:“美人儿也别那么嘚瑟,这一回算你走了狗屎运,第二局可保不准了。”
蚕官继续摇骰子,摇毕,芙颂说:“押大。”
卫摧不是很赞同:“还是押小为妥。”
芙颂道:“上一回都是小了,这一回肯定是大啊。”
卫摧道:“若是这一回输了,你兴许赔率还没那么大。”
芙颂道:“若是这一回赢了,我又多赚了好几百亿灵石呢!”
两人议论来议论去,吵得泰山三郎脑壳疼,他又拿拳撞了一下赌桌:“你们老是论议,是不是打算要论议到天亮!”
芙颂再度乖乖收声,怂唧唧道:“呃……那就还是小罢。”
卫摧也退让了一步:“还是大罢,听你的。”
芙颂摇摇头:“听你的,押小。”
卫摧阻住她的动作:“客气什么,押大。”
泰山三郎:“…………”
他气得七窍生烟:“到底是押大还是押小?!”
芙颂把心一横,卯足了一口气,将赌赢来的所有灵石一轱辘推到在左侧鲜红淋漓的“大”字上。
蚕官揭开了朱漆圆筒,念道:“开。双五一六,十六点大。”
又赌赢了!
贪鬼们面面相觑,只好又把一座小山似的灵石,往芙颂这边挪了挪。
芙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兴高采烈地朝卫摧伸出手,卫摧也是含笑,与她相击了一掌。
现在是第二关了,马上轮到第三关了。
只要再过一关,就能赢了。
芙颂把所赢来的灵石一轱辘揽在自己怀里,问卫摧:“我不知接下来押大还是押小了,你觉得要押哪一方?”
卫摧以手支颐,摇摇头:“没什么主意,你凭直觉押注就好。”
两人又相互推拒拉扯了一番,芙颂在“押大”与“押小”之间来回权衡了许久,事关她与卫摧能否离开黑渊,能否找寻到神之花的下落。
她索性一半押大,一半押小。
蚕官继续摇骰子,不知是不是为了营造一种紧张的氛围,这一回他摇得特别缓慢,深不见底的黑渊里,只余下了一串摇骰子的当啷声。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敛声屏息,大气也不敢出。
泰山三郎道:“开!”
蚕官揭开了朱漆红筒——
芙颂赫然看到了三个骰子朝上的点数,居然都是“一”。
“三个么,庄家通杀!”
泰山三郎得意洋洋地努了努下颔:“游戏结束,满盘皆输,日游神,来给小爷当洗脚奴罢!”
芙颂心道一声不可能。
开局之前,她服用了一粒读心糖丸,读得是泰山三郎的心。
蚕官是泰山三郎的同党,泰山三郎想要他摇什么点数,蚕官就会摇什么点数。
芙颂故意与卫摧演一场争执的戏码,就是为了打消泰山三郎的顾虑,前两局她都赢了,后一局,她也有信心,因为蚕官会摇出三六十八点,这也是泰山三郎原本计划的点数。
但现在,蚕官居然擅自篡改了点数。
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
芙颂所赢的所有钱财,刹那之间被贪鬼挪走了,输了个精光。
果真,碰上蚕官这种煞神准没好事儿,她也落了个倾家荡产的局面了。
比起芙颂的沮丧,卫摧的神态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赌坊的规律就是如此,前面两局都是泰山三郎故意让芙颂赢的,第三局是真正的厮杀与博弈。
之所以让芙颂赢,是想让芙颂放松警惕。
这种赌局,吃读心糖丸用处也不大,人心是永远读不尽、也读不透的,上一息是这副模样,下一息很可能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第三局,芙颂本该也会赢,但蚕官出了老千。
众目睽睽之下,卫摧掣步上前,绕过赌桌,来到蚕官身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手中的朱漆圆筒。
比起高大健硕的狱神,蚕官显得非常瘦细猥琐,像一只营养不良的竹竿杵在赌桌前。
卫摧手指掸了掸赌桌,含笑命令:“朱漆圆筒,拿来。”
素来运筹帷幄的蚕官,在卫摧面前开始有些露怯,不仅仅是双方之间体格上的悬殊差距。
狱神昼审阳,夜断阴,不说话时,总给人一种不可言状的压迫感。
狱身身穿素银铠甲,哪怕公服深厚,也难掩那宽肩、长腿所迸发的肌肉线条。他身量高大,容色凛冷,目光如鹰隼般一般锐利,充满锋芒,仿佛一切粉饰与伪装都在他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
这种眼神是审讯犯人惯用的眼神,极具威慑感,丝毫不虚张声势。
蚕官吞咽下了一口干沫,他两股颤颤,向泰山三郎投去求助的眼神。
泰山三郎还没得及解围,卫摧已经快了他一步。
卫摧从蚕官手中夺过朱漆圆筒,晃了晃,圆筒内居然响起了骰子的声音,他笑了笑:“圆筒原来还藏有乾坤呐。”
当着所有人的面,卫摧拧开了朱漆圆筒,圆筒瞬即掰成两截,其中一截露出了夹层,正好放着三个骰子。
芙颂凝眸望去,不偏不倚刚好是三六十八点。
这才是真正的结果!
芙颂不可置信地望着泰山三郎:“你的人作弊!按照赌约,我连赢了三局,你该放了我,并且告诉我神之花的下落。”
当场被拆穿了阴谋诡计,泰山三郎颇为恼燥地淡啧了一声。
他眼底的笑意一寸一寸地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愈发阴鸷的杀意,他无所谓地怂了怂肩膊:“小爷可是反派啊,反派怎么可能做到出言必行呢?傻美人儿。”
泰山三郎想吩咐蚕官与贪鬼们包抄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哪承想,伴随着捣鞘声起,一抹锐冷森凉的寒光直直抵在泰山三郎的脖颈上。
泰山三郎觳觫一滞。
卫摧冷声一笑,“我这把剑有时不是很听话,我不清楚它会不会一兴奋,就让你脑袋落地。”
泰山三郎冷汗潸潸直落,卫摧命令:“放她离开。”
见着泰山三郎被挟持,在场的贪鬼们如群龙无首般,乱成了一锅粥,在黑渊里焦灼不安地蹦跶着。
泰山三郎当反派帅不过三息,他生怕脑袋真的跟身体分了家,连忙打开了黑渊的出口。
月色洒照了下来,芙颂重新窥见了天光,法术也重新显灵了,她飞升纵掠回地面上,见卫摧还在里头,她忙道:“卫公……卫摧,请帮我问一下神之花的下落。”
卫摧勾起唇,掌中力道愈紧,问:“听到了么,神之花在何处?”
泰山三郎嗅到了一股子甜腻的血腥气息从脖颈上渗了出来,他吓得腿软,哆哆嗦嗦道:“在、在炼丹房里!”
卫摧一晌挟持他,飞出黑渊,一晌在他身上翻找出了个通行令牌,这才满意了,随后收剑,一脚踢中泰山三郎的臀部,将他重新踢入黑渊之中,友好道:“谢了兄弟。”
两人刚从黑渊之中逃脱出来,芙颂接过卫摧递来的通行令牌,打算去炼丹房,但好景不长,泰山三郎很快就带着一群贪鬼追杀前来。
芙颂见势不妙,见卫摧要出剑御敌,她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拉住他的手腕,往南边的方向逃了。
比起打群架,她更擅长逃跑。
逃跑虽可耻,但有用。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芙颂拉着卫摧逃跑、被泰山三郎追杀的一幕,正好被谢烬看到了。
他眯了眯眼睛,心道:“她怎么会跟卫摧在一处?”
这个问题来不及细想,谢烬已经晃身出招,趁
着芙颂与卫摧逃远后,他指尖聚拢了一处三昧真火,照定泰山三郎的华衣侵袭而去!
泰山三郎很快嗅到了浓烈的烧焦气息,离自己非常近,但一时半会他又找不到。
蚕官好心地指了指他的屁-股。
泰山三郎大惊失色,连忙往身后望去,这才发现他身后屁-股位置的衣袍着火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小爷灭火?!”
于是乎,所有贪鬼一哄而上,秉着“不踩不灭”的真理,纷纷朝泰山三郎屁-股踩了一脚。
泰山三郎疼得在地面上打滚,火势不仅没有消停,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散架了。
“废物,一群废物!小爷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情急之下,他将外袍脱了下来,扔到一边,这才免受火殛。
泰山三郎想要继续追芙颂和卫摧,但缓回神来,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他看到了一只清冷的应龙,它爪子上还绵延着昧火。
方才想必是它在捣蛋!
谢烬想要离开,却被一重人影截住了去路,“你是芙颂带进来的宠物罢?那小爷就挟持你,用你的命换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