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领结婚证

宋时溪盯着他, 不久前还春风含笑的面容逐渐变得平静下来,甚至透出几分复杂,她抿紧唇线, 一言不发地缓缓松开他的手, 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秦樾眉头蹙起, 几乎没有犹豫,甚至连鞋都来不及换, 赶紧追上来,抓住宋时溪的胳膊,拦去她的去路, 轻声问:“怎么了?”

他一靠近, 那股廉价香水混杂着其他味道愈发浓郁,让宋时溪难受得偏过头去, 没忍住用手掩住鼻尖,同时将他的手挣扎开来, 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道:“你先去洗澡吧。”

她不想在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跟他谈论这件事,更不想在他忙碌了一整天后展开争吵,这没有任何好处, 更解决不了问题。

秦樾注意到她的动作, 眉头蹙得更紧, 但是转念想到要是她会嫌弃和抗拒,不会等到现在才表露出来, 明明刚才她抱他抱得那么紧。

一切的变化, 是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

秦樾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直接伸出手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没一会儿就解到了倒数第三颗, 大掌伸进去掏出塞在裤腰里面的下摆,反手脱掉。

眨眼间,上半身空空如也,只剩下精瘦健壮的赤裸身躯,泛着些许汗味。

结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和动作缓缓起伏绷紧,线条流畅分明,看得人耳根子发热。

宋时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扬声道:“你进去再脱啊,这窗帘都还没拉呢!”

灯光通明的客厅里,秦樾大摇大摆地光着膀子,宋时溪都怕隔壁栋的邻居看到,到时候还要不要脸了?

秦樾丝毫不在意,随手将脱下来的衬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精准命中的同时,趁着她没注意,伸出手将她搂紧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虽是一触即分,但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让人脸红心跳。

“现在还有没有味道?”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处,强势将她的脸压向他的胸肌,柔软又坚硬的触感,令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但是那令人无比讨厌的味道,终究是少了大多半。

闻言,宋时溪眼尾爬上一丝绯红,知道他肯定看出自己为什么生气了,先是一愣,然后不再隐忍,拳打脚踢地冲他发火,音调一声比一声高,语气里却满含委屈,“有,有,有!”

秦樾任由她发泄着,手中却将她越抱越紧,直到她没了力气,瘫软在自己怀里,才柔声道:“时溪,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就直说,想要打我骂我就直接动手动口,不要憋在心里,万一憋坏了怎么办?”

他垂下眼睫,用指腹蹭了一下她还发着红的眼角,“这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近些年娱乐行业逐渐兴起,不知道是为了追求新奇和放松,还是觉得在那种环境下好谈生意,大多都会默认在饭局结束后,要去娱乐场所进行第二轮。

秦樾不喜欢这种所谓的心照不宣,以往都是能推都推,可今天不同,对方以此作为赔礼道歉的筏子,他如果拒绝,便是不给景信集团的面子,合作才刚开始就留下了疙瘩,可想而知未来定不会顺利。

更重要的是,在见过景信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之后,秦樾觉得对方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简单,在没亲自搞清楚对方的性格和路数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消遣活动,还不如说是对彼此的试探。

可是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种场合的的性质,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他都觉得厌烦,她又怎么会喜欢?

而且他明明说没有时间陪她,却还去了那种地方,虽说其中掺杂了工作的性质,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今天身份调换,他会是什么感受?

一想到那个场景,秦樾呼吸一滞,连带着眼睛都变得猩红无比,他喉结滚了滚,立马向她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踏足那种地方,然后低头,用唇瓣摩挲着她的,低声祈求,“我们以后都不去,好不好?”

闻言,宋时溪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见他无比真挚,又在第一时间内认识到了错误,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渐渐消散,刚想点头答应,但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改了话锋,“凭什么?你去了不只一两次吧?我都还没去过呢……”

“时溪!”秦樾目眦欲裂,出声打断她的话。

宋时溪冷哼一声,完全没把他略带警告和哀求的话放在眼里,继续往下说道:“你们有钱人都那么爱去,里面肯定不止有美女,还有很多帅哥吧?”

“还有叫什么迪斯科的?”

“我明天就让赵助理带我去见见世面。”

她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在往秦樾心窝子里扎一把刀,到最后整张脸都控制不住地黑下来,尤其是在听到“帅哥”和“见世面”的字眼时,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宋时溪见他生气就高兴,他气得越狠,她才觉得公平,不真正感同身受,他怎么能长记性?

“不许去!我明天就把赵助理撤了。”

话音刚落,秦樾就后悔了,但还不等他挽回,就见她精致漂亮的眉眼染上一丝韫色。

“你居然吼我?还威胁我?秦樾,你当初让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会欺负我的,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行,赵助理是你的人,你说撤就撤,那哪天是不是也要把我撤了?”

“我不在你这儿住了,我又不是没有钱,我自己出去住,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

宋时溪冷着脸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她就知道一个人的性子没那么容易改变,秦樾上次答应得好好的,但是现在一上头,就又下意识地暴躁霸道起来。

她今天就要好好治一治秦樾这臭脾气,对她那么凶干什么?

什么时候能别那么幼稚,情绪稳定一些不行吗?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虽然这些状况只有在面对她时,尤其是在涉及到异性方面才会出现,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她又不是受虐狂,相比于这种,她还是更喜欢对她百依百顺的。

真不知道是秦樾对她占有欲太强,还是过于喜欢了,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打横抱起,顺势压在沙发上,身体陷入皮质沙发,有些微凉,但很快就被他身上的温度给取代,他一个劲地将脸往她脖颈里蹭,一副求摸,求怜惜的样子。

“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宋时溪挣扎了两下,见无果,便开始跟他作对,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哪个方向,她就立马偏向相反的方向。

秦樾没了办法,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强逼着她看向自己。

“我没想吼你,更没想欺负你,我是在气头上,声音大了点儿,真的,你相信我……”

秦樾抱紧她,粗重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喷洒在她颊边,又烫又痒,他明显是慌了,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但显然他还在生气,脸色涨得通红,额间和脖颈上青筋暴起,但也许是她刚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他根本不敢再说一声重话,音调放得很轻,而且每说一个字都要看一遍她的脸色,她稍有些变化,他就重新调整语速。

“赵助理现在在你身边做事,我哪有权力撤啊,那都是胡说的。”

“撤你就更不可能了,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不能撤,就算我死也不可能撤。”

听到这儿,宋时溪才总算有了些反应,不悦地打断:“说什么死不死的?”

见她还肯关心他说不说吉利话,秦樾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面上却不敢有任何松懈,“呸呸呸,是我说错了。”

“时溪,我这个人都是你,这些身外之物还分什么你我?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别走好不好?”

他垂下头,紧贴着她的唇瓣,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那歌舞厅里面全是臭气熏天的老男人,很危险,很脏,没什么好玩好看的,你要是想玩,我不比他们强?”

他双臂撑在她的两侧,肌肉鼓起,宋时溪稍微躲一躲,脸颊就会蹭过他的手臂,只好仰起头看着他胡说八道,听他竟把自己跟男模放在一起作对比,一时之间错愕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呐呐道:“你骗人。”

不管什么时候,歌舞厅都是年轻人居多。

“我没骗你。”秦樾的手拂过她颊边的碎发,眸中闪过一丝羞赧,语调模糊,“强不强的,你还不清楚?”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咬破自己的舌尖,顿时感觉手腕又开始隐隐泛酸,不禁恼羞成怒道:“谁说这个了?”

“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了,你也别去好不好?”秦樾小心翼翼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寻到她的手,一点点钻进去,直至十指紧扣。

宋时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种沉默让气氛变得十分压抑,秦樾不喜欢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心里满是不安,抱着她的力道缓缓加重。

“时溪,我知道我说再多,都只是口头承诺,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没有任何约束性,要是我哪天反悔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其实宋时溪没那么生气,因为她知道秦樾的性子,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而且在此之前,她还故意说了那些激怒他的话,才会导致事态升级,所以她心里已经将这事翻篇了。

之所以没有立马回答,本意是想拖延一些时间,让他感受一下忐忑和紧张,以后说话做事都掂量些,但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就连声音都变得嘶哑颤抖起来。

她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就听到他继续道:“所有的承诺都不应该只靠嘴巴说说,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合同条款管用。”

他是商人,这点比谁都清楚。

“我明天就让律师准备协议,我的都是你的,要是我违背任何一条,就净身出户。”

闻言,宋时溪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反问道:“净身出户?”

“嗯,等我们回京市就领结婚证。”

他倒是想明天就把证领了,好让两个人彻底绑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分开,但是他们的户籍都在京市,异地根本就办不了。

秦樾想了想,又觉得净身出户这个词不太好,说得好像他们要离婚一样,于是他又补充一句:“我们不离婚,这辈子都不离婚,我也不会对不起你,我只是说以防万一,这样说好像也不对,时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向在谈判桌上巧舌如簧的秦总这会儿却笨嘴拙舌,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如炬,期待她能说一声明白。

“明,明白。”

宋时溪下意识地点头,就瞧见秦樾眉宇间的阴郁全都一扫而空,将她抱起来,热烈激动的亲吻紧随而至。

宋时溪被亲得迷迷糊糊,紧接着猛地回过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事情闹大了,她只不过假装生气,想让秦樾吃点儿教训,可是他居然疯到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一回京市就结婚,甚至还想到如果再犯错,就净身出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把她那声“明白”当作求婚成功?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这个世界癫了!

虽然秦樾给出来的条件很诱人,她也非常喜欢他,但是她才二十岁,刚达到法定结婚年龄没多久,她完全没有想过要这么快就结婚。

所以下意识地将秦樾推开,眼神复杂道:“这件事不用这么着急。”

那一瞬间,她明显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害怕,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哑又低沉:“你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快了。”宋时溪有些无奈地扶额,将垂在颊边的碎发全都撩到后面去。

“反正我们都要结婚,早一点儿,晚一点儿,又有什么区别?”

秦樾目光盯在她脸上,像是要透过表面,看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抛开感情不谈,她有多喜欢钱,他是知道的,毕竟从刚见面时,她就表露出来了这一点,而他现在都这么说了,她居然不是一口答应,而是犹豫?

内心深处有什么认知在逐渐瓦解,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她真的有攀龙附凤,宁愿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的坏心思吗?

可刚刚她的反应,以及这段时间两人的接触下来,各方面的事实都在否认这个观点。

她的确是个小财迷没错,但是她一直在靠自己赚钱,在秦家待得不舒服,也第一时间搬了出来,拒绝了秦家和他提供的好房子,自己掏钱租了现在的小家。

不光如此,她还曾经拒绝过他给的大额零花钱,两人谈恋爱之后,她才没有拒绝他在金钱方面的付出,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有分寸。

嫌贫爱富和小财迷是两个概念。

如果是前者,当初她会对他下药,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是后者,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当初那个药,真的是她给他下的吗?

秦樾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得捏紧了掌心,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掷脑后,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在想什么?

不是给他,又能给谁?

宋时溪没有看出他的异常,轻叹一口气,道:“热恋期都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想结婚也正常,但是万一……”

在前世见过身边太多轰轰烈烈,又无疾而终的爱情,她不想日后后悔,所以想着谨慎些总没错。

“时溪,没有万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樾打断。

“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客厅的光垂下来,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大半,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染上些许阴影,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消沉,原本就有些红的眼眶,潋滟上更深的绯色。

宋时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樾,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颈,将他拥进怀里,同时脑海中不禁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如果她的生活中没了他,会是什么样子。

她居然也想不出来。

“在此之前我没想过结婚的事情,所以听到你突然提到这件事,会有些慌张,我不是故意泼你凉水,也不是不愿意跟你结婚。”她缓缓叹了口气,抚着他的后背。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握住,秦樾黑眸中的亮光重新聚起来,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是我提的太匆忙,你年纪还小,确实不用着急,而且哪有人求婚是这样求的?”

最后那句话缓和了些许气氛,宋时溪抱紧他,微微勾了勾唇,嘀咕道:“就是,连束花和钻戒都没有,就想我嫁给你?想得也太美了。”

秦樾轻笑一声,“嗯,我会准备好的。”

“哼,你套我话呢?”

“没有。”

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宋时溪抬眼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盘,这才惊觉时间不早了,连忙催促他去洗漱,“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先去洗澡吧?”

“不想跟你分开。”秦樾半垂着眼睫,细密的睫毛蹭过她的脸,有些痒。

宋时溪受到蛊惑一般,“那我陪你?”

等说完,才发觉这句话的不对劲,脸颊红了大半,连忙磕磕巴巴地补救:“我是说,我在床上躺着陪你。”

越说越离谱了。

秦樾笑得灿烂,宋时溪却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将她抱起来,薄唇贴近她的耳垂,轻含□□,叫她bb。

一听到这个称呼,宋时溪浑身一颤,鬼使神差地用双腿勾紧他的腰身,睡裙刹那间滑落到大腿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露出一双白嫩嫩的长腿。

他的手就放在上面,来回摩挲。

“bb,帮我洗干净。”

粤语配上他沙哑的嗓音,跃进耳中,她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却觉得十分缱绻动听,带着极端的吸引力,而且他的眼眶还红红的,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可怜,她哪舍得拒绝?就这么一路被抱进了浴室。

在睡前,他喊了多少声bb,她的身上就被种下了多少草莓。

宋时溪不知道自己时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再次醒来,是被人亲醒的,火热的舌头发了狠地往她口腔里钻,想不醒都难。

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覆在自己身前,与唇间的凶猛不同,大掌揉捏的力道格外轻柔,但就算这样,她还是敏感地往后缩。

秦樾就是个疯子,在浴室吃了那么久就算了,回床上了更是肆无忌惮,到现在都还俏生生的,又红又肿,旁边全是牙印。

“你干什么?几点了?”宋时溪勉强找到空档,没什么气力地偏头躲开,喘息发问。

秦樾偏头,退而求其次地吻在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八点多了。”

“滚开。”宋时溪一巴掌扇在他头上,翻个身趴在枕头上,重新闭上眼睛。

这么早就吵醒她干什么?她又不用上班。

谁知道刚逃离两秒,他就又凑了过来,并且双手用力,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跟我一起去上班?”

“我不去,我要睡觉,困死了。”

始作俑者昨天缠着她缠了那么久,害她没睡好,现在还好意思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脸还要不要了?

“有休息室,去我休息室睡。”

秦樾对付她已经养成了一套招数,咬着她耳朵喊那个差点儿叫了一夜的称呼,她现在一听到这个话就腿软,顾不上别的,连忙点头。

就这样,他连哄带骗地给她换了衣服,甚至还要给她换卫生巾,还好她及时清醒过来,不然还真让他动了手。

“变态。”

宋时溪骂骂咧咧地关上卫生间的门,等换好后,一照镜子,才发现秦樾把她裹得跟粽子一样,她刚想取下脖子上的丝巾,就看到了下面星星点点的草莓印。

见状,她面上一烫,没一会儿这个热度就扩散到了耳朵。

等她忍着怒气从卫生间出来,秦樾已经恢复了往日那种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白净修长的手指正在整理袖口,矜贵又带着些许散漫,魅力十足。

“好了?”秦樾微微一笑,上前来牵她的手。

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宋时溪可耻地散了火气,也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

等上了他的车,宋时溪不禁感叹,她为什么是个颜控,也太好拿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