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曾妈妈指使小丫头把冰块换一换,“都换上整块的,这种碎冰浮冰通通拿走。”
待里外都安排妥当,曾妈妈这才向大夫人回话,“夫人放心,奴婢又去看了一圈,都有序。”
“府里事情多,让他们紧着嘴把着手,可别赌钱,教郎君还有老夫人看见,指定说一顿。”大夫人头也不抬,看着府里开支的账本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七姑娘在福寿堂可好?老夫人有没有说需要甚?”
“没,一切都好,瞧着福寿堂也无甚大动静,老夫人教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七姑娘便住那儿。”顿了一会子,曾妈妈又说,“不过,倒是五夫人,她的丫鬟进进出出,又请了大夫,这回连医女都请来了。”
“哟,可见这次是真病了。”大夫人嗤笑,甭管这事结果如何,可这原因,必是五夫人下的手。
也唯有她,这般憎恨七姑娘。
“不过一个小丫头,用得着用这种手段?奔着毁了她去的。啧啧,要是七姑娘识破了,与她哪里还有母女情分?往后若是七姑娘有那前程,反过来对付她,且有她好受。”大夫人看得清楚,五夫人这是翻船了,老夫人觉出味,五老爷大概是没猜到。
“往日只以为五夫人不喜欢七姑娘,不成想,如此嫉恨,这手段虽然简单,可要是成了,七姑娘这辈子都难翻身。”曾妈妈也不理解,她跟大夫人想法一致,七姑娘是个女孩,将来养到十五六岁,备一副嫁妆嫁出去也就妥了,还能为家里增添一份助力。
“这恨,指不定是恨谁。”大夫人倒是对赵氏家里的事有所耳闻,姐姐受宠妹妹冷待……
“诶,你说,七姑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昨儿回来后,她想了许久,后头又觉得七姑娘从小没有名师教导,自个又木讷,应当发觉不了。或许这局是因为院子里的小丫头良心发现,冒着被五夫人清算的风险帮了她。
“可奴婢打听了,没听说青竹轩有赶出去的丫鬟,稀奇古怪。”拧眉深思的不止大夫人,曾妈妈也是,可任凭她们想,都想不出怎么回事。
“说起丫鬟,那个南枝倒机灵,忠心耿耿,那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帮七姑娘挡了那一脚。”说起这个,大夫人眼里兴味盎然,又伴随着一阵可惜,“要是早知有这么一个丫鬟,就先一步抢过来,给三姑娘当陪嫁丫鬟,往后我也不用担心三姑娘在内宅的日子。”
三姑娘是大夫人亲生的,宝贝着呢,这选夫婿也是翻来覆去地挑,生怕三姑娘吃亏。
见有机会讨大夫人欢喜,曾妈妈献计,“夫人,若是您喜欢,不若咱用宝贵的物件跟七姑娘换了她来?一个丫鬟而已,咱们还她三四个就是了。况且,她是妹妹,咱们三姑娘是姐姐,她合该让着姐姐,她又没有那么快出嫁,趁着这几年再培养几个也是成的。”
原本大夫人只是惋惜一番,现在听曾妈妈一席话,那心思就被勾起来了,她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顾虑,“这……会不会被人说小话?说我以势压人,欺负到小辈头上去了?老夫人正心疼着七姑娘呢,咱们这会子插手,没准惹一身麻烦。”
“诶呦我的夫人,您可别多想这些。”曾妈妈坐在脚榻上,低声道:“老夫人是关心呵护七姑娘,可未必对一个丫鬟上心,再说,要是七姑娘自愿把南枝送给三姑娘,亦或是南枝自个愿意另攀高枝儿,哪怕是老夫人,也不好说甚么。”
“夫人您之前还烦陪嫁丫鬟不够的事,这便是老天保佑,教夫人少了这个忧虑。”曾妈妈也有自个的算盘珠子,等那南枝来了大房,她那跟着三姑娘出嫁的孙子便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得个好娘子。
“再看看吧。”大夫人思前想后,还是下不定心,只是这想法想丝线,弯弯绕绕缠着她,教她一刻也忘不了。
曾妈妈不好再劝,领了差事出门,正从大厨房出来,看见了一个混不吝的哥儿。
“二柱子,你去哪儿?看你这样,又从哪个粉头的肚皮上下来?”洗菜的老爹嬉笑,引得众人往那边看,那个哥儿实在教人瞧不起:油头粉面、眼下乌青、一脸蜡黄,身板像根竹竿子,风一吹就要倒。
“管你们甚么事。”二柱子脾气也大,端着一碗油腻腻的吃食走了。
曾妈妈只在心里想:陈妈妈是五夫人身边的得意人,怎么把儿子教成这副模样,实在上不得台盘。
且说这会念着陈妈妈不止她,真真病倒了的五夫人也正念着,“陈妈妈哪儿去了?不过一顿打,便是差事都不当了?”
她气狠了,颇有些不顾及情面的模样。
“夫人,您别气,奴婢去问了,陈妈妈说下不了床,教奴婢向夫人请罪。”莲春解释道,言辞小心翼翼,自从昨日的事一了,五夫人就晕厥两回,一醒来就问陈妈妈,满脸阴狠。
“她倒是好意思。”五夫人嘲讽道,她脸色惨白,手脚无力,便是有心想要做甚,也不行。
这好端端的计划,怎么会出错?哪里出了问题?可恨可恨,七姑娘还踩着她博了名声,钻心剜骨不过如此。
“夫人,您叫奴婢打听的有眉目了。”松露走进来,压低嗓音说道:“听说七姑娘在老夫人面前赞了流云,说她守着院子,很是规矩,一分错都没有。”
“流云!”五夫人哑着嗓子从齿缝里蹦出两个字,脸色阴沉得似墨水,此刻已经认定是流云背叛了她。
“好,好,好,好得很!”五夫人缓慢着说,“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竟教这小蹄子坏了事。”
内室安静了许久,丫鬟们俱都屏气凝神,唯恐在这个时候出头。
“莲春,你过来。”五夫人唤道,她在莲春耳边细语,“可记住了?这事万万不能再出差错,我要将她赶出门,随意拿捏。”
“再有那个顶顶拔尖的南枝,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少个亲近的人够我出气。”
“等着瞧。”
*
“快别起来,我来招呼。”王娘子压下想要起身的南枝,对秋扇说,“来,坐这儿,家里没甚好椅子,你别嫌弃。”
“怎会。”秋扇坐下,又仔细打量南枝的精神头,半响才开口,“看你这脸色我就安心了,回去也好交差。你记着别轻易下床,多养养。”
南枝笑了笑,点头,“劳姑娘还有姐姐担心,我好着呢。”她倒是想出去走走,可姐姐总不让,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走两步就裂开。
“还是你们来才劝得住她。”端了水给秋扇,王娘子就放下刚才在忙的事物,开柜子拿果脯拿干花生咸瓜子,又把秋扇拿来的糕点水果切开,招呼她吃。
“且放着,天热,瓜果留着你们自己吃。”
王娘子与秋扇一番推拉,看得南枝笑了出来,“不吃放那,我吃。”
“看你嘴贫,你院里的姐姐到咱们家吃不上一口果子,回头哪个还敢来?”王娘子笑骂,秋扇捂着帕子也随着笑,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秋扇是奉七姑娘的命令来探望,这已经看过了,她略坐坐就离开。只留下一桌子赏赐,由着王娘子收拾。
“瞧瞧,老夫人赏的,七姑娘赏的,再有五夫人赏的,真真是多。”王娘子感慨,甚么穿的绸缎、吃的面果子、观赏的玛瑙摆件等等,闪得眼睛都要花了。
“王娘子
,南枝,在不在?”门外有人唤,王娘子疑惑地问道:“谁来了?”
大炕正对着门口,王娘子把门一开,南枝就看见了来人:大夫人的奶嬷嬷,曾妈妈,在李府有几分尊贵的面子。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好些个丫头娘子,乌泱泱一大堆,差点没把她家门槛给踩烂。
“曾妈妈,怎的您来了,快些坐。”还不等歇息,王娘子又开始忙活。
曾妈妈与秋扇不同,南枝便忍着疼痛往前挪了几下,看着曾妈妈歉意地说道:“还请妈妈见谅,我实在是下不了地,有不周到的地方妈妈不要介意。”
“诶呦呦,可太折煞了。大夫人管着府里,知道南枝有功,派我来送东西。”曾妈妈越看南枝越满意,回头吩咐了她们放下东西,便到门外等候。
王娘子倒了茶水,见她们个个往外走,便端了出去。余光见人都不在,曾妈妈便坐在炕边,拉着南枝的手,又抬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蛋,叹息着说,“瞧你可怜的这样,让我都心疼了。”
“好好的姐儿只能躺着,这身上都能长蘑菇,可要我牵你下来走走?”
曾妈妈熟络的态度引起了南枝的警觉,她不动声色地把脸移开,佯装不懂事,“曾妈妈别劳动,大夫说我最好不动,不然扯着筋骨,伤上加伤,反倒不美。”
“也好,是我思虑不周。”曾妈妈捏捏南枝的肩膀,不住地微微点头。
“曾妈妈,您吃些果子,新鲜的西瓜,解渴。”察觉曾妈妈另有目的,南枝便不想与她贴恁近。
王娘子派完茶水,进来就拉起曾妈妈,“坐炕上配不上您的身份,您坐这,慢慢吃茶,这才对礼数。”
“不用那么客气。”喝了两口茶,曾妈妈又仔仔细细打量屋内的陈设,不错,有点底子在,又没有甚长辈。
观她神色,王娘子心里一突,“还请妈妈告诉大夫人,我们南枝感谢她的赏赐,往后等她身子骨好些了,我陪她去给大夫人请安磕头。”
“好说,我们夫人最是和善的一个人,只不过她忙,寻常人难以得见。”
摸不透曾妈妈的意思,却不妨碍打机锋,王娘子适时开口,“我们知道大夫人忙,不敢打扰,便在院门口磕个头,不叫妈妈费心去打搅大夫人。”她自是明白曾妈妈图谋甚么,不愿意给她机会。
甭管是要银钱还是其他,开了口子往后就难了。
死脑筋。曾妈妈心里暗骂,生怕坏了大夫人的事,便也不敢再露出自己的意图,只规矩起来,说道:“是,夫人近些天操心三姑娘的婚事,正烦恼着呢,三姑娘那儿的陪嫁丫头还缺着。”
“这丫头不少,大夫人怎的还为此事苦恼?”王娘子眼神往妹妹身上看,两姊妹相互对视,皆恍然大悟。
南枝仗着曾妈妈看不见,朝姐姐轻轻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去给三姑娘当陪嫁。
“诶,咱们府里的丫鬟是多,可挑来捡去,有眼力劲的少着呢,若个个都像南枝这般,夫人也就不用愁了。”打量王娘子神色,曾妈妈揣摩她的想法。
对比于七姑娘,她们家三姑娘算得上高枝儿,未来夫婿是知州的嫡出公子,若有那运道,秦知州回京了,那更不必说,连带着他们李家也要水涨船高。
“曾妈妈别夸她,躲着人她还不定怎么乐呵呢。若真要叫她出去,只怕到大夫人院前就开始手软腿抖,更别说当差了。也就是七姑娘心善,不嫌弃南枝手脚粗笨,愿意留她。”王娘子故意说了反话,堵住曾妈妈即将开的口。
好在今日曾妈妈目的也不是立马逼南枝去大房,她顺着王娘子的话,反驳道:“她粗笨,那府里就没几个机灵的了。也不好再说她,我这就走了,夫人那边我还要听差,不便再留。”
“我送妈妈。”王娘子起身,待把人送出院子十几步,她才折返回来,赵大娘与方妈妈两个正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举止猥琐,不似好人。
“王娘子,听闻南枝伤着,我备了一个枕头给她,垫在腰上,能舒服点。”
“赵大娘,何必这般客气,且不用,主子说了,教南枝用她赏的,我们怎好私底下驳了命令?”王娘子打了诳语,故意不看想要炫耀的方妈妈,一门心思迈腿进屋。
“啪”的一声,王家的门户就紧紧关上,请赵大娘与方妈妈吃了闭门羹。
“姐姐,那曾妈妈当真是不怀好意。”南枝直觉很准,她总觉得曾妈妈这一趟来,不仅仅是因为大夫人想要她给三姑娘当差。
“她奉命而来,却也未必没有自己的小心思。”王娘子虽然自个没有孩子,可身边的娘子婆子,哪个没有个儿孙亦或是亲戚?
保不齐,这其中就有看中了南枝的。
“人呐,哪怕是咱们这些奴婢,也总要吃喝,总要嫁娶,斗争与心思哪里能断。不管她想法是甚么,你往后不许应她任何话。”王娘子恨大夫人不讲道理。
她妹妹救过七姑娘两回,连老夫人都说南枝是个忠仆,若她去了大房,岂不是自打脸,大夫人无甚损失,这坏处都让南枝担了。
“我不会去的。”南枝摇摇头,她观察七姑娘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从不去与其他姑娘拉关系,又听昨日她讲的经历,可以断定无论是哪房,哪个姑娘,都不是甚么好人。
那她又何必自损名誉又去争抢一回?
“我在青竹轩地位低不了,去了三姑娘院里,这不是从头再来?我没有那么蠢,姐姐不必担心。”
“我是既高兴又难过。”王娘子摸着南枝的头,“你有出息了,人人都想要你当差,我高兴,可又难过你遭受这些。”
“不难受,我还能提携姐姐哩。”南枝笑,她姐与她说,七姑娘在老夫人面前提了一嘴,老夫人把王娘子叫去见了见,让她补了二等丫鬟的缺。
“这眼下多少眼红咱们的人盯着,在这个关头,你还得顶顶忠心七姑娘才成,否则有个甚么风言风语,那都坏事。”
南枝点头应了,“我知道,这方面我肯定注意。”她哪里是恁好欺骗的?
*
却说一连歇息了一个月,转眼到了八月份,还是有暑气,只是不重。
南枝腹部的淤青散了不少,她日日想着回去当差,别的不说,那赵大娘还有方妈妈见天儿地过来,烦人。
还有那东家的妈妈,西家的娘子,包括曾妈妈也来过两回,南枝慢慢觉出味道,都是盯着她的婚事呢。
她与姐姐得的赏赐多,家中又没有其他人,只她们二人,花销不算多,这银钱不就省下来大把么?
前些天,她与姐姐合计了一回,除开那些大件的摆设以及不能变卖的金贵玩意,加上各类首饰衣料,她们姊妹二人共有差不多一千两,去外头或是买宅子或是买田地,够过得富足。
单是存的银子,也有五百多两,其中一部分是爹娘留下的。
旁人眼睛瞧着,掉钱眼儿里了,想要算计她们。
“哼!”南枝正在家烧水,就看见她姐王娘子推开门,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满脸愤怒与恶心,“那起子人也敢打我的主意,啊呸,我是那种人吗?打量着咱们家没个男人在,便使下三滥的手段,且看着,不还回去我就不叫王南溪。”
南枝问了,才知道她姐出去买东西,遇见府里的小厮,打扮的轻浮浪荡,勾她上床哩。
“我瞧他们贼心不死。这银钱虽然存去了钱庄,但家里头还是要有人看门的,不成不成,我看还是写信让你姐夫快些回来,没有差事也不打紧,就在家里头整理家务,收拾妥当就行了。”王娘子越想越觉得可以,“正巧他信里抱怨时常见不着我,也不知你有没有长大,他还给你攒了几个物件,预备到时候回来亲自给你。”
“我是没意见,可外人不说麽?”南枝
问,也不知姐夫是否介意。
“单等他回来,过些日子看他挺不挺得住,若成,便留他在家看门。”
“你说了算。”南枝挠挠头。
“果真?!”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南枝从开的窗缝看去,正瞧见两个婆子嚼舌根子。
王娘子开门出去,“这是怎么了?劳你们两个一惊一乍,也说与我听听,我这儿有茶水糕点。”
这会儿正是当差的时候,躲懒回来的两个婆子面色讪讪,但见王娘子还邀请作客,有便宜可占,便你推我我推你,进门了。
“南枝,你好些没?”
“明婆子,我好多了,你坐。”
坐下吃着瓜子,明婆子就开始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你们可知,咱们五房出了大事了!”
“甚么?”王娘子捧哏。
“青竹轩的流云,这回遭事了。”
“她怎么了?”插嘴的是南枝,虽然早已知道五夫人不会放过流云,可乍然听见,她心底也有惆怅在。
“说她之前,咱们先说说她的家里人。这事还跟她家里人有关呢。”明婆子拖长语调问,“你们可知道她家里甚么情况?”
见在场三人摇头,她就得意地说道:“我全打听来了。她是自个卖身进来的,爹娘为了给她弟弟凑钱读书,先是卖了她前边三个姐姐,都是卖去诗楼那种地方,诗楼开的价钱高。”
怕南枝不懂,她还解释道:“诗楼比窑子那种地方清净些,那些女郎只陪着客人附什么来着。”
王娘子搭一句,“附庸风雅。”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算是不卖身的清倌人。下一个便是流云,她自个不愿意,偷了家里的银钱贿赂牙婆,教她把她卖进咱们府里,后面她爹娘自然不可能闹。”
“不知怎的,她弟弟染上了赌瘾,家里卖的卖当的当,还是还不上,正要被赌场剁手,她那爹娘就说,他有个有银钱的姐姐,后面暂时保住。她爹娘就来寻,跪在大门口喊冤。”
“难怪今日早上我听到有些嘈杂,原来是这样,后面呢?”另一个婆子追问。
“门房原本想要赶走他们,恰好五夫人的丫鬟莲春出门回来,有事找门房的老爹,遇见了,把他们带到五夫人跟前。五夫人可怜这家子,又说流云是七姑娘的人,便使人把七姑娘也叫去了正院,后头一问,七姑娘愿意替流云出这笔钱,可流云死脑筋,一把子跪下,只说自己没福气服侍七姑娘,用身上全部的银子给自己赎身。”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她要赎身跟父母回去,救弟弟,不想把卖身契撕毁后,她竟一头撞在栽花的石岩上,没死,可嘴里念叨着,哪怕没了这副容貌,也不要被他们卖去诗楼楚馆。”
流云破相了?
南枝心里五味杂陈,在容貌重要的时代,这意味着自断前程,要近身服侍主子亦或是当个管事,对容貌身材都是有要求的。
“后头,我们就被赶出来了,剩下的事儿,暂且不知道。”
以南枝来看,很明显这就是五夫人设的局,那她有达到目的吗?
她就只要流云跟父母回去?入虎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