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刘主任他们的突击检查, 她的书全都被楚秀秀藏了起来,虽她至今不知道楚秀秀将她的书都藏在了哪儿,却也让她逃过一劫, 她以为那次的突击检查后,短时间内, 刘主任他们不会再来了。
这次, 她谨慎的没有再把书放在床铺下面, 直接放在了被当做床铺书桌下面的抽屉里,只是抽屉是对着墙壁靠里放的,一般人不注意, 也不会特意拉开里面的书桌,就不会有人发现里面藏着的书。
谁知道这才过了多久?这些该死的红小兵们就又来一次。
阮芷兮从荒山出来,眼睛哭的红肿, 她想去找魏兆丰,魏兆丰已经被押送到蒲河口去了。
她知道蒲河口是劳改农场, 她没有去过,但想来许书记许书记同时兼任着蒲河口劳改农场的生产主任, 一向爱护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魏兆丰才对。
此时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忽地想起自己在学校的时候。
她的嗓子像是被突然堵住了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同学看她不吭声, 不肯和她们一起辱骂训斥校长, 顿时转过头冷着脸对她:“阮芷兮?你不会是同情她了吧?她可是右/倾机会主义分子, 是‘封资修’的东西, 你要是不批斗她,那你是不是也是阶级异己分子?”
她木然的在大字报上写上主席语录,带回家,贴在房间的墙上。
她不知道事情对不对, 去问父亲,父亲只是沉默的将她贴在墙上的大字报给撕了下来,没多久,就让她暂停去学校,再次去学校时,班里的同学们突然就团结了起来,她成了被孤立被批评的那个。
批评,还远远称不上批斗,就是全班同学,你一个,我一个,上台去说她的缺点。
她还记得那个过来和她说老师们自杀的好友,过去总是称赞她漂亮的好友,忽然站在讲台上,骂她是狐狸精,狐媚子,长了一张勾人的脸。
当时很多同学批评过她,可她记得最清楚的,却是好友的话,好友的脸,好友的声音。
好友的父亲同样是高级领导,没多久,她父亲就也被带走了,之后也没了她的消息。
或许她那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家里要不好,为了自保,她也已然成为了惊弓之鸟。
她其实是感激魏兆丰的,在她人生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应她父亲所托,带着她上山下乡,一直在照顾她。
不知不觉,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上,已然是鼻涕眼泪横流,再没了往日的青春娇俏,就像个田间地头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蹲在毛豆苗边,哭的撕心裂肺。
她的哭声惊动了周边田地里除草的人,也惊动了知青点的知青和学校的其他知青老师,可他们都没有过来看,哪怕临河大队的环境宽松,在魏兆丰出事后,他们就自觉地远离了魏兆丰和阮芷兮,不敢再靠近他们。
他们都是城里最普通家庭出来的,没有魏兆丰和阮芷兮的背景,若是他们不谨慎,也被抓到把柄批斗了,可能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城,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孟福生和江姓老人他们在山洞里待的无声无息,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们。
还是他们没有携带食物,只有孟福生曾有过被批斗的经历,临走时从厨房存放食物的陶缸中,拿了几颗鸡蛋带上。
晚上他就打着手电筒悄然的摸下了山,回到荒山,知道刘主任带着红小兵走了,才又和江建军一起上了山,把七个老人都送回到山上的石屋中休息,他和江建军则带着张医生和白杏回家。
白杏的精神状态倒是还好,只是好不容易修养了二十多天,有些恢复的身体,在潮湿黑暗的山洞中待着,没有经过任何人工开凿,他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就那么一直在那样的环境里待着,不光是白杏的身体吃不消,那几个老人的身体同样吃不消。
回到石屋后,几个老人就先后发起了高热,尤其以想要从采石场的山腰处跳下去的老人情况最为凶险。
江家村的守林员下来叫人时,同样折腾了一整天的张医生照顾着白杏才刚睡下没一会儿,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知道是山上老人发烧,她丝毫不敢耽搁,忙拿着医药箱,在江建军的带领下上山。
山上老人的事因为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江建军和张医生两人照顾不了太多人,只能将孟福生也叫醒。
许明月还想去,江建军和孟福生都怕夜里路黑,山路难走,她又大着个肚子,路上别又再出什么事,他们到时候都不知道是去照顾山里老人的,还是照顾她的,让她赶紧在床上歇着。
孟福生放心不下她,还特意叫来了阿锦,让阿锦晚上陪许明月睡,好好看着她,“妈妈身体不便,晚上照顾妈妈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让她好好休息,知道吗?”
已经好久都没有和妈妈睡过的阿锦兴奋的一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许明月和孟福生房间的床是木质的高架床,不是火炕,为了方便阿锦照顾她,孟福生让许明月去了阿锦房间,阿锦的炕大,足够她们三个人睡。
许小雨和弟弟许建国之间就差了一岁多,很小就跟着奶奶睡,在她的记忆中,基本上没有跟妈妈睡过,听到要和姑姑一起睡,也是很高兴,两个小的一左一右,把许明月夹在中间,乖乖的躺在许明月的两只手臂边。
许小雨闭着眼睛轻轻挨着许明月,忽然声音小小的说:“大姑姑身上香香的。”
许明月始终担心去了山上的孟福生和张医生他们,也睡不着,两只手就轻轻的拍着挨着她睡的两小只,嘴里哼唱着前世的歌,轻声回复她们:“你们身上也香香的。”
阿锦突然有些委屈地说:“妈妈好久都没有亲我了,只会亲爸爸。”
许明月囧了一下。
她自己是个比较外向热情的人,孟福生又格外粘人,两人日常确实亲密了些。
她立马否认道:“我哪里就没亲你了?”她在她额上、头发上、鼻子、下巴、脸蛋上都亲了一遍,“你都十二岁了,再长一长个头都快赶上妈妈了,再和小时候一样亲亲合适吗?”
阿锦现在说话一点都不像小时候奶呼呼的,而是像小大人一样中气十足:“我觉得合适!”
许明月亲完了阿锦,她左边的许小雨停了许久,也小声的开口说:“姑姑,我也想亲亲……”
她比阿锦小几岁,但是个头遗传了许家人,虽没有前世阿锦的个头高,可也有一米三五以上了,着实不小。
听到她小小声的话,许明月也转头在她额头上也浅浅啄了一下,“小雨乖,快睡吧,晚安~”
右边阿锦声音闷闷的,不开心地说:“妈妈对小雨说话总是很温柔,对我说话就不温柔!”
许明月顿时哭笑不得:“我怎么就对你不温柔了?我对你还怎么温柔?”
阿锦背过身,声音闷闷的从春被中传来,“你现在就不想亲我了,等弟弟妹妹出生后,你是不是就只亲爸爸和弟弟妹妹,都不爱我了。”
她嘴巴气鼓鼓的,嘴巴上说着妈妈不爱她,实际上满身娇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妈妈最爱我’的被爱包围着长大的气息。
睡在许明月左侧的许小雨安静的听着大姑姑轻声细语的哄着阿锦姐姐,听着大姑姑喊着阿锦姐姐:“小公主?小宝贝?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你要是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
她听到阿锦姐姐软化的声音,故作勉强的转过身,靠在大姑姑胳膊上,鼓着嘴巴说:“好吧,谁让我才是和你天下第一好呢?”她强调:“比爸爸,比弟弟妹妹还要好!”
她都能想象到,阿锦姐姐唇角压都压不下去,还要装作和大姑姑闹别扭的样子。
有时候许小雨会有种恍惚的错觉,她也是大姑姑的孩子,阿锦姐姐是她的亲姐姐,她美美的闭上眼睛,梦里是她悄悄的喊大姑姑妈妈的样子,一眨眼,她就变成大姑姑肚子里的小宝宝,蹦出来啦!大姑姑把她抱在怀里,像亲阿锦姐姐一样将她的头发、额头、眉毛、鼻子、下巴,通通都亲一个遍!
一直到后半夜,两个小家伙睡的香喷喷,阿锦早就因为热,滚到了炕床的另一头。
孟福生带着一身山里的湿气,轻轻敲了敲阿锦房间的房门:“明月?”
许明月轻轻的将被许小雨紧紧抱在怀里的胳膊抽出来,重新给两个小姑娘盖好被子,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回来了?山里没事吧?”
“建军大哥和张医生还在山上照喝过退烧药了,你别担心。”他因为放心不下许明月,就先回来了,“我把手电筒留给了他们。”
自从许凤莲嫁给了江建国后,孟福生就跟着许明月一起,私下喊江建军‘大哥’。
许明月拉着他的手,“没事。”他大概是下山下的急,一直微凉的手心此时温热着,有些湿润:“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洗,赶紧睡一会儿。”
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孟福生虽然正值壮年,比白杏和山里的老人们身体素质好,没有什么事,可他同样是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白天没吃什么东西的。
他前些年身体亏空并不比这些受过折磨的老人小,只是他下调过来的时候,最恶劣的十年还没开始,情况比他们稍稍好些罢了。
水是在煤炉上温好的,孟福生自己打了水去浴室里简单梳洗了一下,洗去了一身的湿气和疲劳,一向失眠少觉的他,估计是累的很了,躺在她身边,闻着她身上温暖舒适的熟悉气息,很快呼吸就均匀起来。
这次吴城红小兵们的突袭,让一直以来欣欣向荣的临河大队真切的回到了这个时代,融入了这个时代,原本喧闹炫彩的世界,像是突然安静下来,彩色的画面褪去,世界恢复了黑白无声和沉寂,也不知是不是清明节也同时到来的缘故,漫山遍野开的如火如荼的映山红,都在今年的春日里失去了它往日绚丽的颜色。
他们的离开,也让临河大队进入了飞速的发展期。
首先就春耕刚一结束,新一轮的鱼苗就要采购放入养鱼场和稻田里。
这是今年第一次实验稻田养鱼,一桶桶的鱼苗用船从邻市拉了过来,许许多多的队员们都好奇的跟着去田埂上看,就连隔壁石涧大队的丁书记都带着人来看临河大队用稻田养鱼。
丁书记五十多岁,看着一桶桶的鱼苗倒入稻田中,忍不住用本地土话用感叹的语气说了句普通话中类似于‘卧槽’的话,“你们大队都三个大渔场了,还往稻田里养鱼,你们鱼都吃不完了,养这么多鱼做什么?”
可怜他们石涧大队,一个渔场都没有,看着临河大队用稻田养鱼吧,他们没有提前加高加固田埂,就这么学临河大队,要么鱼都跑了,要么水田里水量不足,鱼都干死了。
石涧大队可没有临河大队这么好的条件,这样大批的田地都在河圩里,紧挨着竹子河,河圩又挖了两条纵横交错的水渠,可以随时方便灌溉水田。
他们石涧大队倒也有当初挖的水沟,只够水田里的稻子旱不死罢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水来养鱼?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临河大队又搞新鲜玩意儿,也不知道这稻田养鱼养不养的成。
一整个春耕到五月份,周边的大队就一直在看着临河大队忙活,基本上就没停过。
稻田里的鱼苗放进去后,紧接着他们就开始收割冬小麦,冬小麦刚脱粒晒干,放入稻仓中,今年的油菜籽也成熟了,可以收油菜籽了。
今年的临河大队山脚下,除了种冬小麦,就是种油菜籽,三月份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金黄,如今到了五月末六月初,全是成熟的油菜籽。
为了防止油菜籽在打谷场上,被踩入到黄泥里,造成了浪费,大队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种雨布,雨布铺开了,和一个稻场差不多大,约有半亩,直接将油布铺在地头,割下的油菜籽就放在油布上,熟透的油菜籽有些都不需要旋转竹拍的拍打,就自动崩开,油菜籽散落在油布上,再用竹耙将油布上面的菜籽杆刮走,留下饱满圆润的菜籽,被装进了稻箩里,一稻箩一稻箩的挑进了大队部,只等着油菜籽晒干后,大队部统一用船拉到邻市的油坊榨成油,临河大队就有油吃了。
所有人都期待这些油菜籽变成金黄油亮散着喷香的菜籽油!
打油菜籽那天,左边建设大队、右边石涧大队,两个大队的书记、大队长,都忍不住跑过来看,眼底的羡慕是掩都掩不住。
石涧大队的人更是用无比羡慕热切的目光看着许明月。
临河大队的一切变化,都是从许明月婚变被离婚归家后开始的。
临河大队的人过的越好越富裕,石涧大队的人越恨王根生一家,连带着对整个老王庄都恨了起来,而老王庄的人则是将整个王根生这一脉都恨了起来。
原本王根生这一脉在王家村就失了势,随着许明月的官职越来越高,王根生这整个一脉在老王庄过的就更加艰难,受人不待见和排挤。
楚秀秀原本见临河大队缺少棉花,今年的种植空间里,除了种了点瓜果蔬菜自己解馋外,剩下的种的全都是棉花,她自己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使命感,觉得大河以南这么缺少棉花,她种植出来的棉花于大河以南的孩子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的保暖之物。
待看到满地圆润可爱的油菜籽时,她又觉得棉花不可爱了,还是油菜籽可爱,她种植空间的产量比外面世界要稍稍高出一些,这个时代一亩油菜籽的产量大约在一百五十斤到两百斤左右,一百斤油菜籽大约能出二十八斤到三十八斤左右的菜籽油。
她的种植空间基本比这个时代的最高产量,还能高出百分之十左右,要是她在种植空间里种一亩地的油菜籽,她起码能得到六十斤左右的菜籽油。
六十斤菜籽油啊!
楚秀秀只要想到她一年有六十斤菜籽油,就觉得自己好富裕啊!
她在城里的时候,她家每人每月才二两油!她一个人半年才能攒下一斤油,这一斤油她还吃不到,都是进了家里哥哥弟弟的肚子,她就只能喝些连油花都洗干净了的刷锅水。
她这个时代的妈还觉得她占了便宜,用‘一碗锅巴两碗饭’这样的瞎话来哄她。
一碗锅巴两碗饭,说的好听,锅巴在哪儿?她只见到了刷锅水,没见到锅巴。
她想到自己拥有六十斤菜籽油后,站在她这个时代的家人面前,喝一碗油倒一碗油的场景,得意的恨不能叉起腰仰天大笑,然后兴致勃勃的收棉花,种菜籽油!
她空间时间和外界有些不同,外界要按照时令种植农作物,她却没有那样的限制,就像是大棚蔬菜似的,什么时候想开始种都可以。
临河大队有了菜籽油,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吃鱼,不再只是过去水煮的了,哪怕依然舍不得放很多油,可至少鱼是可以煎成两面焦黄的,鱼汤炖豆腐,汤是奶白色的,本地不缺姜葱蒜,红薯与大豆套种,也让本地不缺豆制品,更不缺豆腐豆干之类的吃食,鲫鱼豆腐汤、胖头鱼炖豆腐,鲢鱼煎豆腐,一时间成为了临河大队家家户户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美食。
尤其是临河小学内,学校内的一半学生都来自大山深处,山地地少人稀,吃饱都困难,更别说种植菜籽油了,山里运气好的,打到野兔、野猪,吃些动物油,运气不好的,一年到头都不见到一点油腥。
现在学校的学生有了油水之后,不光是营养跟了上来,原本骨瘦如柴的他们,脸颊也肉眼可见的丰润起来,起码不如刚开始来学校时,看的那么像火柴棍了。
临河大队的菜籽油丰收后,几乎家家户户都分到了油。
不知道是不是临河大队有了菜籽油的缘故,黑市上关于油的买卖也多了起来。
叶冰澜的商超里就存有许多油,之前市面上没有油的时候,她连拿都不敢拿出来,缺油是全国性的,她若拿出来五斤十斤的油,少量的出现在市面上,还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可若拿出来太多油,就必然要引起他人的怀疑,甚至可能会引得有关部门的调查,到时候事情闹大,不光会影响她,还会影响她父母。
她可始终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尤其是白杏的遭遇,更是让她警惕异常。
其次就是临河大队茶厂的建立。
茶厂的审批因为刘主任那边故意拖着不批,一直拖到六月份,明后茶都快摘完了,吴城那边的审批结果才姗姗来迟。
今年想要通过国营贸易公司,加入茶叶博览会出口是不行了,只能快速的将今年的茶叶采摘下来,再提交到省级茶厂。
同时,跟着审批结果一起下来的,还有建厂所需的资金、设备、技术人员这些,都需要上面的人调配。
也不知道上面是怎样博弈的,博弈出来的结果是上面调一批管理人员下来,但茶厂负责人,也就是厂长和总技术人员,需要水埠公社自行推荐人担任。
由于现在五公山尚未种茶,即使茶树种植好后,等到盛放期,还有三四年的时间,现在整个大河以南的茶叶来源,都来自临河大队的火炉山,也就是茶山,这次水埠公社的茶厂就暂时建立在江家村与小江家村中间的位置。
实在是许家村和江家村都没有太好的位置。
江家村当年也是因为土地不够养太多的人口,才让小江家村这一支搬离了出去。
其次就是茶厂建立在临河大队,过去几十年里,每到春季采茶之时就会来临河大队,帮江地主摘茶叶的那些山民们,就又可以出山采茶了,这又进一步给本地和山里的山民们创造一些出来和增加收入的机会。
一般来说,能出来摘茶叶的,都是山里的妇女、孩童和老人,她们收入的增加,也会带动她们自身地位和话语权的提升,而能够出山看到更多的‘外面’的世界,听到更多的外面的声音,也会开拓大山里妇女们的视野和见识,至少让她们知道,如果她们遭遇到暴力,外面是有人管的,她们是有地方可以申诉告状的,她们若真逃出来无处可去,火炉山上,至少还有一栋过去江地主家建造的石屋,供她们临时歇脚,无人敢欺。
因为火炉山,是临河大队的地盘。
主持茶厂建设的负责人是江天旺的妻子夏云芝,让她来主持茶厂建设,倒不只是因为她是江天旺的妻子,还是因为她过去的身份,是江地主家当家主母身边的大丫鬟,不光帮着主母管家,还识字会写会算。
除此外,另外一个主持茶厂炒茶的技术人员,是江家村另外一个名为芸香的妇人,就是许明月刚穿过来没多久时,曾经为她家一米四的小叔子,去找过许明月表达过求取之意的妇人,只是芸香这个她当年在江地主家当丫鬟时的名字,早就不为人所知,现在大家都称呼她为江嫂子。
至于她原本的姓氏,早就不知道了。
她从小在江家长大,虽不是管事,但从小跟着江家下人采茶,炒茶,对于炒茶熟练的很,整个临河大队,少有比她炒茶技术更好炒出的茶叶受热均匀,炒出的茶叶更香更漂亮的人。
临河大队的茶叶同样分为两种,明前茶和明后茶,清明节前的茶叶就是明前茶,通常因为茶叶尖尖刚生长出来,茶叶细嫩,色泽翠绿,香气浓郁。
而明后茶,经过清明节后的春雨的浇灌,开始快速的生长起来,这时候的茶叶叶片叶梗肥大,叶片松散,虽同样香气浓郁,但明前茶和明后茶的茶叶处理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许明月虽因长在大河以南,会摘茶炒茶,但对于明前茶明后茶更为细致的处理,是不懂的,这些就要交给更为专业的人去处理。
本地人大多数都和许明月一样,会摘茶炒茶,但江地主家很多更为细致的技术,就并不为他们外人所知晓,这也是聘请芸香嫂子为茶厂技术员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许金虎那边,也找人去给江天旺送了信,让他去市区去打探以前江家村江地主家嫁出去的小闺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