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民揉着眼睛进门,打着哈欠跟宋寒承道歉:“对不起大哥,拦到现在我尽力了。”
“拦什么?”宋显越听越糊涂。
“拦着我,不让我跟你们睡。”宋陆远委屈巴巴地跑到宋显身边,抱着他呜呜叫。
纯干嚎,只有嗓门,没有眼泪。
宋寒承和宋济民看得清清楚楚,但宋显看不到。
宋陆远把脑袋挂在宋显肩膀上,宋显听他哭声凄惨,真以为他长得最大坨的二儿子在伤心难过。
“别看我们家老二长得最高最大,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呢,需要阿爹和兄长陪着很正常。不难过了哈,阿爹一直在。”
宋济民冷嗤一声,很多人家十四岁的男儿都成家立业了,在他们阿爹这里居然还是“孩子”,没眼看。
宋显拍了拍宋陆远的后背,提出解决方案:“那就轮着来,今晚你跟你大哥一起睡,明晚跟我一起睡。”
“不行。”宋济民和宋寒承异口同声拒绝。
“爹,你看他们!”宋陆远发现告状真有用,继续呜呜叫。
“你这个人不讲武德,大哥凭实力的,你凭什么?”宋济民不允许宋陆远平白占便宜。
家里他最小,他本来跟阿爹一屋,后来大哥拿利益跟他交换了床位,他心甘情愿。但是二哥凭什么占地方,凭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会卖惨?绝对不行!这破坏了交易的公平性!
“你说谁不讲武德?”宋陆远自认为他这个人最讲武德,三弟居然说他不讲武德。
“你啊,你啊,就是说你啊!”宋济民不断强调,并对宋陆远贱贱地吐了一下舌头。
“你找打!”宋陆远又没控制住情绪,奔向宋济民就要动手。
“老二!”
宋显一把揪住宋陆远的胳膊,被宋陆远的大劲儿带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幸亏宋寒承及时扶住了他。
宋陆远愣了下,忙关心宋显的情况。
宋显深吸口气,无语地去摸宋陆远干巴巴的脸,“你刚才不是哭了吗,眼泪呢?”
宋陆远:“……”完了,暴露了。
“早前跟你说什么来着,跟弟弟怎么吵都行,但不能动手,你刚才要干什么?”宋显声音不大,但语气很严厉。
宋济民马上收敛住脸上挑衅的笑,乖乖在一边站好,幸灾乐祸地看着二哥受训。
宋陆远低头不吭声,自觉委屈极了,明明是三弟陷害他!
“罚你早饭只能啃饼子。”
“啊?”宋陆远如临大敌,忙跟宋显打商量,“人家孩子犯错,都是挨打罚站什么的。爹也可以打我啊,使劲儿打,我都没意见。”
宋陆远说完就去外面找棍子给宋显。
“我不打孩子。”宋显把棍子丢了。
宋陆远再提新意见:“那我可以顶缸,端水,扎马步!”
“我不搞体罚。”宋显让宋陆远老老实实反思,否则下次就不止一顿白面饼子,是三顿!
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但对宋陆远而言却最有威胁力了。
没有什么比大家都在喝豆浆吃热腾腾的牛肉包子,他却要一个人啃白面饼子更痛苦的了。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宋陆远咬着白面饼子,闻着身边飘来的丝丝缕缕的肉包子香儿,仰头望天,无语干噎。
是真的干噎啊!这白面饼子阿爹连油都没给他放,好难吃。以前常吃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吃起来这么难吃啊!
今日早饭,宋寒承和宋济民兄弟俩吃的特别慢,慢到连陈昌贵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问候俩人是不是有心事。
宋寒承淡淡瞥了一眼陈昌贵,仿佛审判了他“眼力见儿”不合格。
宋济民端正坐直,像在学堂上回答先生问题似得,对陈昌贵一板一眼道:“先生说过,吃饭要细嚼慢咽,珍惜粮食来之不易,体会农民老伯的辛苦。”
陈昌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后方就突然传来宋显的夸奖声。
“说得好!老三这么懂事,该有奖励。”
宋显正拾掇灶台上的厨具,转头就拿了一包东西给宋济民。
“谢谢爹!”
宋济民高高兴兴接过,打开粽叶包,发现里面装着好多可爱形状的小饼干,有花朵形状的、小狗形状的、砚台形状的……
小小的一块,淡黄色,咬起来脆脆的,有淡淡的葱油香,贼好吃。
张大夫趁机戳了戳陈昌贵的胳膊,忍不住笑话他:“你天天对着木头干活儿,怎么人也成木头了。这还看不出来?人家大公子和三公子吃得慢,在故意刺激二公子呢。三公子那么跟你说话,其实是在跟他爹卖乖,讨奖励呢。”
陈昌贵懊恼地扶额:“我也才反应过来,我就不该多嘴,你说留郡城的名额会不会因此少一个?”
张大夫抢了盆里最后一个牛肉包子,先咬上了一口,才跟陈昌贵说话:“不知道哦。”
“诶你,那包子不是我的吗,你之前都吃了六个了,我才吃五个。”
张大夫把他咬过的包子递给陈昌贵:“那我都咬过了,你还要吗?”
“当然要啊,咱们兄弟之间谈不上嫌弃。”陈昌贵伸手就要接。
张大夫立刻把手缩回,将剩下的包子全塞进嘴里。
陈昌贵:“……”
“你这人不厚道,我就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不客气了!”张大夫一边鼓着腮嚼着,一边含糊地说话。
陈昌贵手悬在半空,气得无可奈何。他终于体会到了二公子的感受了,太憋屈难受了啊!
宋寒承跟宋显道别,他今天就要出发回郡城了。
“本来第二日就该回去,因为三户村出事才耽搁了两天。再晚的话,梁王那边不好交代。”
宋显应承,将他酿的莓果酒和山葡萄酒都封装好。
今早上刚烘烤好牛肉干,孜然味儿的,七分干,嚼起来不费劲,他包了三分之二给宋寒承。
酥油饼、桃仁酥、葱油饼干等干粮更不必说,宋显都给宋寒承装了很多,还有几罐酱菜,煮的鸡蛋和咸鸭蛋。
“这几日你自己住,要照顾好自己,睡前记得检查好门窗。”
宋寒承看着满载的行李,满目笑意地跟宋显等人挥手道别。
宋济民对此羡慕到不行!
难怪刚才他得夸奖获得小饼干的时候,大哥一点不羡慕,原来他有“远行”这招啊。不用讨巧,也不用卖乖,阿爹就把所有的都给了他,还给得更多!
嫉妒啊,使他小小年纪就面目丑陋!
奈何他确实年纪太小,短时间内根本玩不了“远行”这招,想学都没法学。
宋显今天打算上采集和搬运五瓣瓜,顺便挖一些五瓣瓜树苗。
他带上了家里所有能干的人手,陈昌贵、张大夫、刘大娘和宋陆远。方小圆、徐英和宋济民仨孩子就安排看家。
方小圆举手,表示他绝对不拖后腿,想跟着一起去。
“我还没见识过古树林里面什么样儿呢,求求宋叔了,让我见识一下。”
见宋显犹豫,方小圆拉着宋显偷偷告知,他有几种独家秘药都可以分享给宋显。
宋显心思动了,这孩子是练毒天才,带他去古树林见识一下也不是不行。
宋济民和徐英见状忙举手,表示也要跟着。
“古树林那么危险,孩子可去不得。”陈昌贵摇头,不同意。
三公子如果在古树林出事了,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刘大娘:“趁年轻闯一闯挺好的,再说那古树林宋兄弟不是探过很多回了么,应该没什么大危险。”
俩人持不同意见,都看向宋显,让宋显决断。
宋显对孩子们道:“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许乱跑,听从安排,不然——”
“不然我们就跟二哥一样,只能吃白面饼子!”宋济民抢答道。
方小圆和徐英双双点头附和。
宋陆远:“……”又扎心了怎么回事!
刘大娘哈哈笑起来:“什么时候吃白面饼子成惩罚了?搁在外面,这可是顶好的吃食。”
“没法子哦,宋兄弟的手艺太好,把我们的嘴养刁了。”
陈昌贵甚至开始发愁,过几天他们散伙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他也不想过每天吃白面饼子的苦日子了。
“宋兄弟,你那油能不能卖我们点?”
张大夫和刘大娘都点头,表示他们也想买。
“行啊,回头送你们两罐。”宋显不以为意地应承。
宋济民马上接话:“那可不行,阿爹榨油很费工夫,该收钱还是要收钱。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邻居。再说阿爹不收,他们会不好意思拿的。”
陈昌贵:“……”
刘大娘:“……”
张大夫:“……”
并不是啊,他们很好意思拿!
最终三人在宋济民的目光威胁下,纷纷点头表示要付钱。
宋显是好说话的人,尊重大家的意愿,不再强求了。
到了五瓣瓜生长地,大家就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来来回回折腾几趟,总算把五瓣瓜全都摘完了,剩下的就是挖树苗。
在那些五瓣瓜的大树下,树苗长了密密麻麻一片,跟野草似得。
刘大娘:“这些树苗长这么密,肯定长不大啊。”
张大夫:“瓜瓤掉地上就这样,一堆种子一起发芽就会长一片。”
陈昌贵:“大树下能长出这么多小树苗还真少见,一般都大树欺小树,很快就把小树欺死了。”
“可能因为五瓣瓜本身能供养肥料,这些小树苗才能长得这么密实。”
宋显挖了两棵树苗出来,查看根的情况,都很不错。
“今天主要采摘五瓣瓜,树苗捎带一些就行。”宋显问陈昌贵,“村里那些地打算怎么办?”
“村民都走了,地就由村里收回。”陈昌贵叹口气,“也就是说,我们剩下这几人,每人手上都有几十亩地了。”
宋济民正骑在五瓣瓜树杈上玩儿,听了这话忽然皱了眉。
方小圆蹲在被挖走树的土坑里扒拉土,然后从土里掏出一条黑色类似蚯蚓一样的虫子,眼睛贼亮贼亮。
“黑地龙,是我家祖传秘方中治疗痹痛、中风半身配方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我还以为这东西绝迹了呢,没想到在古树林里。”
方小圆稀罕地把黑底龙捧在掌心,眼睛凑近了它细看。
宋显见到这一幕,急忙打掉方小圆手中的黑地龙。
“宋叔干嘛呀,这东西可是珍稀药材!”方小圆难得看到绝迹的稀有药材,特别舍不得。
他生怕黑地龙钻土里没了,赶忙要再捡起来。
“别动,你看。”
方小圆去看掉在地上黑地龙,在渐渐溶化,最后冒出了一小缕白烟,化成了一滩水后浸湿了土壤。
“他怎么化了?怎么还冒烟了?”方小圆还是很惋惜自己损失了一味好药材。
宋显将装水的竹筒给方小圆,“那边土坑里还有,用这个装。手别碰它,他会自溶。他肠子里有剧毒腐蚀物,刚才如果任由它在你手里融化,你的掌心就会被灼破,然后中毒而亡。”
“原来是这样,呜呜呜宋叔太好了,多谢宋叔救我一命!”
方小圆后怕地松口气,然后亲昵地拽住宋显的衣袖,由衷地表达感谢。
嗙!
在宋显不注意的方向,一个土块打中了方小圆的肩头。
方小圆回头,正对上树杈上宋济民睥睨的目光,以及树下宋陆远不善的目光。
方小圆讪讪收回手,不敢再碰宋显。
老天爷呀,俩位公子看他的眼神儿好吓人!
以前养狗,知道狗护食。今天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护爹。
……
八家村交汇处集市上,新开了一家名为“江庙斋”的地方,铺面是整个集市上最大的,后头还有很大的库房。
老板是一名妇人,姓高,嗓门很大,说话敞亮,人也泼辣。
锣声一响,她嘴一张,集市上几乎听不到别人说话,只能听到她的高声。过往行人和赶集的百姓们,全都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高氏。
“诸位,从今天开始,月影山庄就在这开铺子了!从今以后,月影山庄的除虫水只在我这里售卖,照旧凭票购买。还是老规矩,事后如果查实有人恶意倒卖,永久剔除购买资格,族人连坐,举报者双倍奖励。”
高氏先将除虫水摆出来一批。
凭票购买除虫水的方式是宋显出的主意,宋陆远执行。长水县县令谢之州作为宋陆远的跟班,负责全力配合宋陆远执行。
现在的除虫水都是按需发售,长水县衙会根据各村的土地情况,发放购买除虫水的水票。
村民实名登记领取水票,每一户领取时都要由两位在籍村民签字作保画押,才能领到符合自家田产数量的水票。
这种方式是为了确保有限资源能够均匀分配,避免被投机倒把者钻空子利用。
即便这样,除虫水仍然会有供应不足的情况。今天大家听说有货了,赶忙排队求购。
前些天就有传闻说,月影山庄下一批除虫水会在集市上发售,所以大家这些天赶集都随身带着水票。
除虫水销售一空后,高氏便举起了五瓣瓜。
“这是何物?”
“除虫水的厉害想必大家都见识过了,今天我便跟介绍一下另一样不输除虫水的新宝贝。
用上这东西,蔬菜不愁长,粮食不愁丰产,咱们这些种田的农户再也不用愁温饱问题了。”
高氏接着就跟大家介绍起五瓣瓜的作用,可以快速催肥促进蔬菜和农作物的生长。
“请大家看这两盆韭菜,这一盆是没上过五瓣肥的韭菜,而这一盆是上过的。”
围观的百姓们都不用凑近,一眼就能看清到台面上两盆韭菜的区别。
第一盆韭菜长得纤细稀疏,半死不活的样子。另一盆韭菜叶子翠绿肥厚,涨势十分茂盛,茂密到已经看不到一点盆土了。
“今天五瓣瓜发售不需要户籍登记,每人限量十个瓜,只为让大家先买回去试效果。不用等十天半月的,三两天你们就能见到成效,之后这五瓣瓜断然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买了!
提前声明一点哈,我们月影山庄出售除虫水和五瓣瓜赚来的钱只是用来抵扣人力采集、运输等成本费用,如果年终有剩余,会捐赠给慈幼院或在年末会施粥济贫去。”
高氏敲了两声锣,喊大家珍稀这次难得的购买机会。
前有月影山庄的名号,后有除虫水的功效,百姓们基本上都信了高氏的话,纷纷问价。
“很便宜哦,一文钱能买十个五瓣瓜。总共大概有二三十斤,能管两亩地。如果回去晒干了用,效果更好。”
高氏紧接着跟大家详细解说了一下,五瓣瓜新鲜的和晒干后的区别。
“我买!”有一人喊着要买后,其他人纷纷跟吵嚷着也要。
宋济民跟在宋显身边,站在土坡上,远远眺望集市上的场景。
“高大娘这话经过阿爹点拨?”普通人或许听不出门道,宋济民却听得出来。
什么“只限今日”、“日后难买”……都是老生意人擅用的话术。
“只教了她两句,还是她天赋好。”宋显抬下巴,示意宋济民继续看,“瞧,更厉害的天赋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这些买五瓣瓜的百姓们失去了秩序。排队的队伍没了,大家推搡吵嚷,蜂拥而上,准备疯抢起来。
高氏立刻站在桌子上,敲锣大喊肃静,点了几名破坏排队秩序的百姓离开,厉声警告所有购买者要秩序排队,否则谁都不卖了。
高氏嗓门高,穿透力非常强,除了聋子,基本上不存在有人听不到的情况。加之高氏身侧还有数名月影山庄带刀的武者,百姓们都老实了,乖乖按照高氏的要求排队。
宋济民有点心动了,略带几分欣赏地打量高氏:“阿爹选的人的确不错。”
“麻烦还在后头,希望她能挺下去。”宋显话音刚落,那边就再度传来吵闹声。
孙三德陪着新欢来逛集市,发现这弃妇居然不复当初狼狈不堪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光彩照人的江庙斋老板。
孙三德跳脚指着高氏骂:“大家都别信她的话,都别被她骗了!她身上长几根毛我都清楚,就是一个被我休弃的弃妇,怎么可能会跟月影山庄有干系!”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是有个妇人因为跋扈,在集市上被当场休弃了,原来是她呀!我当她什么人物呢,那般嚣张跋扈,原来就是一个不被男人要的小娼妇!”
接话的男人叫季文年,因为刚才排队闹事,被高氏点名剔除了。这会儿他正气愤着,见机就骂起来。
宋济民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想冲过去揍人,被宋显拦了下来。
“我当谁呢,一个吃我的穿我的靠我活的废物,居然敢跑老娘跟前拉屎了!你自己不嫌臭,我们还嫌臭呢,快滚一边去。
难为你身边的小娘子了,要接手你这么个臭烘烘的软饭男养着。姐妹,我祝你早日擦亮眼睛,养这么个破烂玩意儿真不如养条狗!”
高氏尖声又嘴快地骂完孙三德,气儿都不带喘的,转而就去骂季文年。
“你个满肚子男盗女娼的糟货,谁放你跑出来丢人现眼的?瓜没抢到,就像被踩扁的癞蛤蟆在我这呱呱乱叫,简直笑死人!
只有没本事的孬种才闲得嘴巴喷粪,跑来对女人指手画脚。你放心,甭管是小娼妇还是小贱妇,都看不上你一眼。真要是不小心瞧了一眼,那都嫌脏,得赶紧回家洗眼睛去。”
高氏话毕,就狠狠敲一声锣。
“早说清楚了啊,闹事者永不接待!我这人呢,记性不算太好,但奇了怪了呢,记那些闹事者的丑陋嘴脸呢,却清清楚楚!”
高氏这一番话下来,谁还敢闹事。
孙三德不服气还要张嘴,高氏身旁那些维护秩序的武者们立刻亮刀。
孙三德被吓得立马噤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与他同来的妇人觉得丢人,干脆不管孙三德,自己捂着脸坐驴车走了。
宋济民旁观全程后悟了,这就是生意经里“因地制宜”的典范啊。在市井中做生意,就要找市井人,因为他们知道怎么跟市井人打交道,怎么应对市井中突发的问题。
如果换成他或阿爹,在集市上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真做不到如高氏这般应对自如。首先,他们嗓门没有高氏大,就输了半截了。
天赋,适配,这两点太重要了。
……
这之后的两天,宋济民重新调整了他产业内的用人情况。
宋显继续带人上山挖树苗,运往月影山庄,然后再经由高氏的手,将五瓣瓜树苗推广出去。
百姓们见识到了五瓣瓜肥料的妙处后,自然想要更多,但肥料这东西土地永远有需求,总靠买可不是个事儿。
如果买一棵树苗种在家里,等树苗长大后,肥料自产自用,就此一劳永逸,那就再好不过了。
五瓣瓜树苗的销量每日攀升,最后供不应求,出现缺货情况。村民们就改用五瓣瓜种子,自己培育树苗。
三户村火灾之后,留下大片土地无人种植。
陈昌贵在宋显的建议下,将这些地都撒上了五瓣瓜种子,回头育出五瓣瓜树苗,肯定会很好卖。
因为将来需要这树苗的地方不仅仅是永州郡,而是整个黎国,甚至七国全都需要。
三天后,宋显终于彻底收拾完了山谷这边的所有事宜,准备进城了。
这次搬家要带走很多东西,只他和张大夫的两辆骡车根本不够。
在宋显正筹备要去县城租车的时候,月影山庄派了几辆骡车过来帮宋显搬家。
宋显有几分窃喜,悄悄跟张大夫道:“我花了点巧心思,跟庄主交心两句,果真有用。你看,如今他看我有需要,真肯帮忙了!”
张大夫:“……”
您太过谦了。
哪用您花巧心思啊,您烙一张大饼塞他嘴里,要他的命,他怕是都愿意。
宋显一行人出发到长水县的时候,长水县县令谢之州特意前来送行。
谢之州看到还没来得及下车的宋陆远,厚嘴唇子就撅起来了,哭成了泪人儿。
“给你!”宋陆远将一把地狱藤木剑丢到谢之州怀里,他早就答应谢之州的,直到到现在才给他。
谢之州却没怎么在乎那把剑,继续哭唧唧地抱住宋陆远。
“老大,你去郡城了,我这个跟班怎么办?”
“要不你升升官,也跟我去郡城?”
“行,我回头问问我爹,能不能再拿点钱出来给我的仕途铺铺路。但要是郡城那边没有官职空缺,铺路好像也没用啊。”
“会有的,一定会有。”
宋陆远语气肯定,拍了拍谢之州的后背,走之前不忘嘱咐他一句很重要的话。
谢之州收了眼泪,态度端正地聆听教诲:“老大,您说。”
宋陆远:“下次哭的时候,别噘嘴了,像鸡屁股。”
偏偏他还有点喜欢吃鸡屁股,这叫他以后如何坦然面对鸡屁股!?